第二十章 家贼难防(1 / 2)

阿弃脑子嗡的一下——

搞了半天,原来老羊说的接头人居然是摊主,难怪说只要等在馄饨摊就行。

管事吓的连忙摆手:“我、我最多只能带一个进去。”

摊主耸耸肩:“那你自己挑吧,爱带谁都行。”

阿弃第一次感觉自己像头牲口,被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个遍,最后还被嫌弃:“他俩好像都不太机灵,算了,你帮我挑一个吧……我可提醒你啊,二公子今晚在这儿,要是露了馅害的我倒霉,你也休想跑掉!”

摊主就像没听见:“这胖子不行,尿太多……瘦子嘛还凑合,要不你就带他吧。”

管事领着阿弃往双焰坊牌楼走,刚进巷口没几步,墙下阴影里两块一动不动的“石头”突然站起身,快步靠过来。

“老贵,这小子谁啊?”

“噢,他是我临时找的新人,小六人不见了,人手不够。”

“小六不见了?我今早好像还看见他了呀。”

老贵把嘴凑过去,压低声音道:“前几天客人丢了几锭金筹,一直没找到,我正想找他问问,没想到今儿人就不见了。”

“哟,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小子胆子够大的啊……”守卫又指指阿弃:“哎,这个新人来路可靠吗?”

“可靠可靠!”老贵嘿嘿笑道:“我本家侄子,人虽然看着傻,但就一个好处——老实,不然也不敢往里面带啊。”

“原来是自家人啊,那没事啦,进去吧。”

守卫转身蹲回墙下阴影,重新变成一块“石头”。

从牌楼一进去迎面是另一堵高墙,同样数丈高,夹在两堵高墙之间,是一条一丈宽的甬道,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过(必须按照同一方向走,否则必定堵车),假如遇上车辆经过,行人必须紧紧贴着墙。走在狭长的甬道中,阿弃总感觉头顶毛毛的,好像上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瞄准自己……这并非无端臆想,他偶然一抬头,果然发现墙头隐隐闪烁寒光。

“笨蛋,快把头低下!”老贵吓的赶忙低声呵斥,“你想死别连累我!”

听声音,他真的非常害怕,似乎真有人被射死在这儿。

二人沿着甬道,一直走到底,拐弯后又继续往前走了上百步,来到一扇铁皮朱漆大门,上面镶满铜钉——这应该就是双焰坊正门。

正门紧闭,门口站着两名守卫,都穿着金蛉卫披风(牌楼外那些“石头”应该也是金蛉卫,只是没穿披风扮作普通佣兵掩人耳目而已),一见面就问老贵为啥带个陌生人。

老贵还是按照之前的说法,内门守卫可没那么好糊弄,把阿弃叫到跟前仔细搜身,一伸手就摸到腰间布袋,登时脸色一变——

“这里面是什么?”

“嘿嘿……钱袋。”

“放屁,你到底想干嘛?”

守卫从布袋中唰的摸出一把石子,厉声质问阿弃。

老贵吓的脸色煞白,偷偷往后退了一步,随时作好逃跑准备。

“没骗你,真是钱袋。”阿弃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只是我没钱,拿石子冒充装装门面,嘿嘿嘿……”

守卫低头扫了一眼石子,个个打磨的圆滚滚、无棱无角,确实不像打算伤人的样子,表情顿时放松下来:“哈,真有你的,年纪轻轻,居然这么好面子!你要真够胆子啊,下回去饭馆、赌坊你就用这些付账,老子敬你是条好汉,哈哈,哈哈哈。”

说完,将石子重新放回袋中。

阿弃拍拍胸脯:“行,我明儿就去试试。”

“哈哈,老贵,你这侄子好有趣啊!”

“有趣啥啊,笨蛋一个!”老贵貌似生气,其实长舒口气。

守卫啪啪啪,连拍三下手掌,吱——呀——沉重的朱漆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放二人进去。

阿弃转头瞥了一眼老贵,他额头涔涔全是冷汗。

进入朱漆大门,迎面是一幢气派恢宏的堡楼,楼两侧与高墙直接相连,堡楼里面守卫可以从楼顶奔向任意一处墙垛,俯身朝甬道放箭。

堡楼大门开在正当中,门敞开着,门口除了两名金蛉卫,还有四位负责迎宾的妙龄女子,个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已是深更半夜,客人该来的早来了,她们无事可做,要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要么靠在墙上一个劲打哈欠。

堡楼前是一大片空地,空地右侧搭了一座雨棚,靠墙摆了一长排马槽,十几辆马车正拴在槽边进食,每辆车头都坐着一名车夫,随时听候差遣准备出发。车夫的打扮很不一般——个个身穿黑衣,头戴黑色帷帽,黑色纱帘将脸遮的严严实实。

老贵领着阿弃穿过马厩,来到一扇不起眼的偏门前,门口没有守卫,但门上有锁。他从腰里一串钥匙中挑出一把,迅速打开锁,推开门催促道:“快进来、别磨蹭!”

门里是一条长廊,雕梁画栋、明灯高悬。长廊右手边是一个个房间,仆役们端着托盘进进出出、来去匆匆,见到老贵都会停下脚步,尊一声“贵哥”。长廊左手边是一汪水池,池中荷花娇艳、莲叶繁盛,一眼望去红绿交映美不胜收。奇怪了,这里是室内终日不见阳光,为何如此生机勃勃?

阿弃凑近瞅了一眼……原来花、叶都是油纸做的,难怪不需要阳光,制作它们的工匠技艺高超,一朵朵、一片片,栩栩如生几可乱真。

“乱瞧什么呀?还不快走!”

老贵一边小声呵斥,一边加快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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