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无涯之水（5）79（1 / 2）

男人背着女人，走在了那条通往海边的路上，男人不时扭过头，跟背上的女人说着话，女人总是在胡乱说着些什么，男人停在了海边，轻轻对背上的女人说“我们到了，我们现在就站在孩子的身边。”男人背上的女人一下安静的没有一点声响。

“你和她每天都要在海边站上很长时间？”

“我们只是想和孩子多说一会话。”

“你的孩子能听得到吗？”

“能听得到，以前我去出海打鱼的时候，孩子站在岸边喊，我都能听得到，现在我们就站在孩子身边，他更能听得到。”

“你还出海打鱼吗？”

“不去了。”

“为何不去了？”

“我要照顾她。”

男人背着女人，走在了回家的那条路上，女人趴在男人背上，安静的睡着了，女人看不到男人脸上的表情，男人的表情里带着作为一个父亲和一个丈夫的愧疚。

从海上吹来的风一夜夜刮着，被风扫过的那片海一年年流着，岸边的沙被浪花卷起，跟着退去的潮水回落进海里，又随着涌上岸来的海水重新铺在岸边，岸还是那个岸，岸上的沙早已斗转星移了几千年，却没有一双眼睛能看得见。

风停在了海面上，太阳踩在风上面，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射穿整个海面，一缕缕风跟着一道道射进海里的光一起坠了进去，被浩瀚的海吞噬，整片海安静了下来，成了一面镜子，湛蓝的天空倒映在镜子里，被一道道光折射成蔚蓝。

那条通往海边的路上走来了男人的身影，男人的脚步飞快，似乎一刻也不愿意等，男人跳上了那只小船，那只已经被它遗弃多年的小船还在那个地方等着它，小船知道，总有一天，男人一定会回来。

“你这是要出海吗？”

“我要去打鱼。”

“你不照顾她了吗？”

“她再也不用我照顾了。”

“她已经？”

“她已经见到我们的孩子了。”

小船上的帆扬了起来，小船载着帆，朝着远方的海平线驶去，镜子被驶过的小船划成两半，随着驶过的小船微微荡漾，一半比一半明亮，男人站在船舷上，望着前方的大海。

一道道阳光朝它涌来，它浑身透着整个太阳的光亮，风不断打在帆上，载着帆的小船越来越快，像只在海里飞翔的鱼，正在跃出海面，跃进云层，跃向更广阔的天空。

“你这是要到哪里去打鱼？”

“我这一次要去深海。”

“你也想打又多又大的鱼？”

“我从来都没有去过深海，不知道那里到底有没有又多又大的鱼，我只是想去看看。”

“深海里很危险。”

“我已不再惧怕任何危险。”

小船停了下来，停在了大海的中央，太阳掉进了海里，把无数颗星星溅到了天上，男人坐在洒满星光的小船上，看着一颗颗浮在水面上星星的倒影，像是在看着一双双明亮的眼睛。

男人时而伸出手，时而低下头，时而嘴角带着笑，时而紧锁着眉头，时而盯着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看个不停，男人的目光里都是在寻找。

“你不是来打鱼，你是来寻找你的孩子吧？”

“我是来打鱼，顺便来看看我的孩子。”

“你看见你的孩子了吗？”

“我看见了一双双明亮的眼睛。”

“你看到你孩子的那一双了吗？”

“每一双都像我孩子的眼睛。”

“你是在跟一双双眼睛说话吗？”

“我在听一双双眼睛说话。”

“它们都在说些什么？”

“它们说都是我的孩子。”

一双双明亮的光跳到了船上去，爬到了男人身上，男人被环绕其中，男人抓着一双双明亮的光不忍松手，男人痴痴的看着，呵呵的笑着，温柔的摸着，男人的眼睛里正在绽放着无可匹敌的光芒。

“你很快乐？”

“我的孩子陪着我，我当然很快乐。”

“你舍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