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枪和海幽灵(1 / 2)

头脑空空,一道单薄年轻身影沉默着沿人行道前进。

唐轶怔怔出神,口中不停喃喃说着什么。

事故发生时的画面一次又一次重现在他眼前。

像一道鬼魂游荡,不觉察间,已然走到了家门口。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把钥匙,与此同时,这样的动作也联想到了那柄猎龙枪,好像是落在学校天台上了。

不过现在没工夫去管猎龙枪了,他心里只想躲在家里面,学都不想去上了,现在世面上太危险了。

手上无意识地直拿钥匙往锁芯里捅,却是捅了好久都没办法捅进去。

当他集中精神,发现依旧插不进去了。

鼻尖一抽,唐轶顿时升起了不妙的感觉。

用手背轻轻地叩了叩门,传回来的只有房门轻微的振动,手上动作不自觉地加快了频率。

意料之中,没有任何动静回馈过来。

压抑的情绪油然而生。

耳朵贴合在门上,带着劣质隔音属性的材料产生出混响,里面有人声传出来。

“刚才好像有人敲门,是不是轶轶回来了。”成熟有磁性的声音,主人是舅舅周览。

李泣梧躺在摇椅里,手举着翻看时事新闻,没有理会。

此时,周羽从厨房走出来,回应周览:“我好像也听见了,刚才妈说是我听错了。”

舅妈没有任何反应,自顾看着新闻,不过眼里没有任何文字的映像,她的注意力不在上面。

周览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低声请示道:“把门打开吧?咱们换锁芯是为了防贼,不是为了防家人。”

“哼!”李泣梧冷哼。

“防什么贼,我问你防什么贼?你是觉得原先那把锁还防不了贼么?”

周览意会到了她的意思,明知故问,压低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换锁就是要把他关外面?至于吗?”

李泣梧不说话,心虚地认为会有人听见自己的话,更有一种说法,叫做“举头三尺有神明”,世人所推崇的至高无上的道德在此时反而成为悬在她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

在门外偷听的唐轶面露失落,他没有听清楚里面说了什么,但是从说话者的声音和情绪听来,确实是舅舅和舅妈还有周羽,而且这个状态并没有遇上什么威胁。

那么换锁的原因只剩下一个了,就是他,这家人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赶出家门了。

唐轶顿时感觉心里少了一块东西,令他喘着粗气来维持身体运作。

“嘟嘟嘟!嘟嘟嘟……”

靠近别墅自行连上网后,手机连番震颤十几下,几乎同一时间接连响起不同的消息提示音。

“哥们儿,咱们组队吧,你再去找个辣妹一起。”苏培川的消息在第一条。

“同学,要组队吗?”另一个同班同学也在问,并迅速发来了一些数据,上面是自己队伍成员的优势,背后是家族大企业的支撑,资源丰富。

……

“唐轶同学,你还好吗?”苏晚的消息在倒数第二条。

新消息的接收是按照时间排序,倒数第一条是学校的通知,语气非常严肃,要求学员在三日内自行完成组队,由学校和社会组织在网络上派发任务,学员组队去完成,学校不强制组队,没有找到三人以上队伍的学员会被学校劝退。

苏晚只比这条消息晚十几秒,消息里带了名字,排除群发,她比较委婉一点,先关心自己,目的应该也是想跟自己组队,而且不仅是第一个找他的,更是第一个想到他的人。

“看来昨天展现出的天赋让我成了香饽饽……他们怎么就能确定我还活着?”唐轶自语。

他对学校这个决定并不意外,大街上丧失秩序,一片狼藉,成规模的武装力量早就在战场上溃不成军,能够对这些恐怖行动存在打击能力的也就只剩魔法学院了。

深深看了一眼那扇对他紧闭的房门,靠在墙上借着无线网一条条处理这些消息——电话费还没充。

借着无线网络,把欠的话费缴上,勉强算得上因祸得福,因为司机出了车祸以致他省下了几个月的话费。

“我还好,谢谢关心!学校的通知你收到了吗,如果还没有很好的去处就来跟我们组一队吧。”唐轶向苏晚发送组队申请。

“同学不好意思,我已经有人找了,希望你们一切顺利!”

他没打算跟这些陌生人组一队,不够信任,他在里面很难掌握话语权,任务奖励和在任务中获得意外的机遇他也很难满足自己所需,这些人口中所谓的大企业,战争过后都云消雾散了,做得越大死得越透,他们拉的这张虎皮对唐轶没有吸引力。

……

“我这边找了苏晚,还没回信,就咱们班那个混血,嗯……反正我觉得挺辣的,你看看再找个谁,要嘴严事儿少的。”

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唐轶来到了别墅的开放车库前,价值七十哈维币的豪车陈列在空旷的车库中。

而他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旁边的一架小电驴上——这才是他的坐骑,起了个名字叫唐二。

驶出别墅区,他不着急去学校,而是跑到了一片废弃小区里,循着模糊的印象去识别建筑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辆小电驴逐渐驶入深处,终于在某一刻,水泥墙面闪出视野,两辆面包车以及十几架机车映入眼帘。

再往里面走就是一所废弃的机修厂,陈列着几台看上去报废了的机床,机油的味道挥散不去,一伙装扮休闲的男人聚在一团,看着中央的几个架着啤酒箱子搭块薄木板当桌子打扑克。

唐轶下了电瓶车,拔下钥匙,还想再走近几步,可有两根刚抹了枪油,焊在一起的钢管抵住了他的额头,使他不敢前进,下意识举起双手。

“干嘛的!”中气十足却又喑哑的烟嗓呵斥道。

“我……来买枪。”

唐轶纳了闷,法典修订过后,贩卖热武器属于合法营生,就跟贩卖魔导器一样,都是用于自卫——或者说伤人的物件。

可这些人却还像旧社会的军火走私贩一样的架势,未免有些反应过激。

“进来。”

为首的光头圆脸,在光头上纹了个“仁”字的胖子唤了一声,把手里的牌往桌子上一扔,一脚把木板踢翻,扑克牌散落一地,喉咙里混着浓痰一样喊道:

“不他娘的玩了!”

围在牌桌另外三边的牌友纷纷把牌往地上猛地一掷,把手往怀里,往腰间伸,作势就要拿枪,暴喝道:“油蝎子!你想找茬?”

此时,围在周围的男人匆忙出手拉住自家当家的,纷纷扰扰,嘴里一口一个“算了算了”劝慰。

“哈哈哈哈!家里来客了,诸位兄弟也是知道我脾性的,改日赚大钱了请你们下馆子,今天就散了吧。”掀桌子的油蝎子朗声大笑,打个哈哈算是赔罪道。

其他几个当家的一听这话,神情一怔,收敛了性子,也懂行里规矩,不多言语,带着自己手下的一票人走了。

这一行规矩就是,来了客人第一个照面就要唬客,方便后续宰客,做生意过程中其他店里的人不能在现场干扰,不仅如此,如果老板生意做得不满意,在店里出现过的要做伪装充当打手,在门口蹲着等客人出来,将人恐吓一番再放走。

总的来说,就是一些小伎俩,不可能做违纪乱法的事,也算这些人对旧社会军火走私贩的一种致敬。

唐轶看这场面有点好笑,紧跟一名穿着花衬衫,手上拎霰弹枪的男人进来。

迎面撞上,光头男子一脸横肉,满面凶相,身上挂着白衬衫,勉强打了个领带,敞胸露肚,油光映人。

这胖子五官倒还看得过去,年轻时候多半有点小帅在脸上,只见他随意打量了一番自己,不屑地笑了一声:“成年了么,知道这里什么地方吗?”

“大一学生,不知道,我只是来买枪。”唐轶眼神比他还要横,嘴角咧咧,努力装出一副见过死人的黑帮范。

油蝎子一楞,发觉唬不住眼前这个年轻人,便也不再端架子。

“学生能有什么油水捞?”自顾自嘟囔一声,把嘴一撇。

凑近了,油蝎子粗略地打量唐轶,用手试了试他的身板,不知所谓地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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