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天下大吉！63（2 / 2）

他是多么自信的一个人呐，可是老张角失去了自信，转而谋求一个不存在的事物的支持。

‘这如何可能！’

张角心间百般疑惑，巨大的疑虑冲击的他只能感觉到天旋地转，只觉整个天地都在虚实间变换，在这极致的寂静中，他似乎感知到弟弟张梁就守在门外，欲推门而入却不敢的样子。

在更远处，有人在厮杀，有人在死去。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她不是被先生虚构的——从这种感知中，张角清晰的认识到如此事实。

这种超凡的感知，在一些古代典籍中被描述是将要踏上无上之境的征兆，而由于无上之境者少，又多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对其语焉不详。

于是被描述为有缘者可得之。

而现在看来，该征兆大抵与巨大的情感冲击有关，心理的极致变化搭配超卓的悟性，即可带来它的发生。

但眼下的张角无意为此欣喜，他侥幸不得了，一个真实的，黄天起义失败的世界，这对他来说是多么绝望的未来啊，“是的，你有罪。”

他说道。

他是理解自己的，这种说法当能让‘自己’感到轻松。

恍惚间，老张角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传在耳边，那是黄天对自己的审判，至于为何是自己的声音，他只当做是黄天神使者的能力。

“是的，我有罪。”

老张角无法不感到自己有罪，有若实质的失败感无时无刻不环绕着他，茫茫多的‘冤魂’就在这失败感中注视着他。

他说不来那些‘冤魂’是以什么样的目光看着他，但他觉得死亡也不一定能使自己获得解脱。

“你有何罪？”

张角问道。

老张角一时滞住了，突然的问话激活了他的脑神经，万千的思绪一齐涌入，他将要浑浊的眼睛居然爆出了精光，张角看见此景几乎要发出悲鸣。

老张角并不是要得救了，他只是陷入了回光返照的窘境。

张角不能也不愿阻止，就看着老张角一字一句的总结一路来所犯下的错误，甚至一些本就微不足道的，在此刻也都变成了罪行

张角虽然不忍，但也忍住了。

倘临死前的自己还能做什么事的话，那么自己一定甘愿给后来的自己指教，他以这种心思来排解自己的负罪感。

老张角的语速很快，身前的经验得失被他讲述，以至于很快的，他就讲述结束，甚至有暇去看看黄天使者是什么模样，“你是我？”

老张角下意识道，一如张角初见他时。

“是的，我是。”

张角眼神悲哀，看到老张角脸上的血色如梦幻泡影一般消失，回光返照来的快，去的也快，老张角复又奄奄一息了。

“黄天神，果然存在……”

老张角把这一切当做是黄天神的神力造就，“快——你来代我，指挥军队，冲出城去！”

他最后的语言急促。

张角却说：“不，黄天神不存在，我也不能代你。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我总归是要回去的，你……你放心吧，你失败的，我绝不会失败！”

可是老张角已无力分析了，他只是一味嘟囔道：“出城……出城……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