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针锋相对24(1 / 2)

“太后,四王爷带人来了。”劳侍中走进屋子。

“让他们进来。”何太后坐在铺着貂皮的榻上,手上端着一碗刚沏好还冒着热气的茶。

榻前是一个点着火的火笼,火笼罩上绣着百鸟朝凤的图案,凤头被火苗映衬得红彤彤的,火笼旁的香炉里飘出阵阵檀香。

火笼的左侧是两张靠椅,右侧是一个檀木鸟架,架子上端的铜圈上站着一只巨大的绿毛鹦鹉,正眨着眼睛盯着劳侍中。

劳侍中转身出了屋子,不一会萧一南跟着她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披着斗篷、体型微胖的男子。

“见过太后。”萧一南朝何太后行了个礼。

披斗篷的男子脱下斗篷,拜倒在地,“臣贺贯之叩见太后。”

“太傅请起,赐座。”

萧一南与贺贯之依次落座。

劳侍中在他们两人身前的桌子上各放了一杯热茶,然后转身走出屋子,带上了门。

“太傅进来的时候,没人看见吧?”太后抿了一口手中的茶。

“太后放心,亏得是四王爷领着,没有人敢多问一句。”贺贯之微胖的身子朝前挪动了一下。

“还不是因为太后颁的旨,才能让我自由进出宫中。”萧一南拱了拱手。

“小四可是有一阵没拿你那些稀奇玩意来宫里了。”

“我那些玩意哪入得了太后的法眼,等金滩江船坞的破冰船造好后,我随他们去幽北带些真正好玩的物件孝敬太后。”萧一南呵呵笑道。

“说起破冰船,我倒是想起来了,听说全炳昌对这事很是上心,看来他对能拿回癸水玲珑很有把握。”何太后放下了茶碗。

“这癸水玲珑乃是我天闻镇国之宝,自天闻建朝以来,就有癸水玲珑者得天下的说法,先帝时期癸水玲珑被代王盗取,后因其兵败而不知所踪,导致我天闻至今被顺庆和义周嘲笑得位不正,先帝也曾留下遗嘱,称能替天闻寻回癸水玲珑者,封王拜相。全柄昌自称有癸水玲珑的消息,还许诺能找回此镇国之宝,且不论真假,他总得做点什么给天下人看吧。”萧一南颇不以为然。

“全炳昌非但网罗船工,还在招募水军,意欲何为,还需小心。”

“招募水军?”何太后问道。

“据说是为了对付极北的夜叉国,”贺贯之顿了顿,“据说那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极北乃天下苦寒之地,真有夜叉国吗?”

“管他有没有夜叉国,就凭全柄昌那些边境驻军,岂能撼动天闻朝政。”

“全柄昌朝北用兵,相当可疑。他现已位级人臣,还在煽动全昭仪向显帝进言封王,若他得了癸水玲珑,四王爷可莫小觑了大司马的野心。”贺贯之边说边望着何太后。

“太傅多虑了,眼下经此一局,全炳昌恐难以倚仗那妖媚的昭仪了。”萧一南得意地仰了仰脖子。

“找你们来,正要说全昭仪弄的好事。”何太后叹了口气。

“太后是想说段王妃吧,我已然听说了。前些日子,王妃入宫了,这事难道和全昭仪有关?”

“臣已查明,确和大司马有关,据说这段王妃国色天香,天下男子莫有不为其动心的。”贺贯之看了一眼萧一南。

“太傅但说无妨,无需顾及于我。”萧一南苦笑道。

“显帝虽只见过段王妃一面,不想竟牵肠挂肚,自马淑仪在宫中作乱,查明背后主使为念王,显帝一怒之下将念王处斩,然却保全了念王之母和段王妃,至今两人仍居念王府。因念王之罪,无人敢再结交念王府之人,由此段王妃倒也图了个清净。但这些年来,全昭仪为讨好显帝时常关照接济段王妃,两家走得颇近。”

“嗯,前些日子,皇后到我这请安,说是要给宫里做衣的女工找个女官,教她们刺绣、裁衣,好在节前赶制宫中新衣,我便答应了,后来才知道她是应了全昭仪的请求,让长秋寺的人接了段缈缈入了宫,我再想拦阻,已是不及,这皇后真是个糊涂人。”何太后摇了摇头。

“段缈缈眼下在采蝶轩?”萧一南吃了一惊,“莫不是因为圣上久在景泰宫不出现,全昭仪想用段缈缈来引他?”

“你终于明白了。”何太后把手伸向火笼,来回搓着。

“这段缈缈和萧显在年前见过,只要不让圣上碰到她,也无妨。好在我们提前考虑了,景泰宫除了我和淳于安,无人能进出。”萧一南松了口气。

“又有何用?劳侍中说,他俩已见过了。”

“见过了,见过了,他俩见过了。”那只绿毛鹦鹉突然模仿着何太后的声音叫了起来。

“见过了?难道景泰宫里有全昭仪的人?”萧一南吃了一惊。

“劳侍中已经查清楚了,圣上身边有个叫莲儿的宫女,和凤仪宫那一个叫娟儿的是一起进宫的,应该就是这个娟儿把消息透露出去的。”何太后从手袖里取出一串珠子来回摆弄起来。

“那段缈缈可认出圣上有…”萧一南“有假”两字刚要说出口,突又觉不妥便缩了回去。

“前几日深夜,圣上让淳于安去采蝶轩给段氏送了好些个东西,还派了四个内务府的守在那,接着,长秋寺第二日也派人去了,据说采蝶轩那个管事的供人还被查办了。”何太后不紧不慢地说着。

“这段王妃可真的是有些手段…”贺贯之叹道。

“这还不算,劳侍中还说,圣上找了淳于安,说是要去见全昭仪。”

“看来这个圣上也不是个消停的人。”萧一南若有所思地看着何太后。

“太傅,眼下这情形,你看该如何应对?”何太后不紧不慢地捏着手里的珠子。

“太后,兰贵嫔现在怎样了?”

何太后看着贺贯之,心里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从劳侍中那听说了陈兰芝已搬出了萧楚欢的寝宫,住在了景泰宫的别院里,显然两人闹了矛盾。但此中缘由自是不便与贺贯之说的。

“她眼下身子还有些不适,在调理。”

“兰贵嫔生性豪爽,又长在军伍之家,宫中食物过于精细,管制又多,她不适应宫内习俗那是自然的。”萧一南道。

“兰芝姑娘刚册封贵嫔,又是和圣上一起自扶风城而来,若是不能趁热打铁栓住圣上的心,再有段王妃插手,恐怕失宠在所难免。”贺贯之道。

“这倒也未必,我看圣上对兰芝还是有心的,即便没了那心思,也不至于失宠,再说了,只要有我在一日,那段缈缈就决计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有太后在,自是不会。但看圣上对段王妃这份情义,倒不如乘早把段王妃迁出宫内,也好断了全昭仪的念头。”萧一南道。

“如此这般,固然也是可以,但恐怕太后和圣上之间就有了间隙。何况圣上已经对段王妃有意了,这节骨眼上,还是要拢住圣上的心为好。”

“太傅所言极是,但若此事就这么依了圣上,岂不是让他知道可以不用听我的话了,不是乱了规矩了吗?”

“依臣之见,圣上未必是不听太后的话,”贺贯之瞄了一眼那只正歪着脑袋盯着他看的绿毛鹦鹉,压低了声音,“就如兰贵嫔,他俩都未在宫中待过,受不住拘束,心思活也属正常,只要我们好生调教,应该无妨。再说,既然他已经见过段王妃了,那不如就先他们见着。这眼下全昭仪是拿段王妃对付兰贵嫔,过段时候,怕是全昭仪还要搬出谁来对付段王妃了。”

“你说的我也想过,但要是圣上真的动了心,要纳段氏为妃,这可不好办了。”

“太后放心,坊间传闻段王妃是铁了心不改嫁的,我看就算圣上有意,也未必就乘了他的心,还不如先由着他,让他碰些壁。再者,我看圣上的性子,未必就是一个顺从听话的人,倒不如恩威并施,慢慢调教,定会好过之前那个。”

“就是不知这段氏是不是如太傅所说的性子。”

“这个,四王爷应该最清楚了。”贺贯之微笑着看着萧一南。

“好端端的怎么又扯上我,我早就已对段王妃无意了。”萧一南脸上现出尴尬的表情。

“看来,老四在这女人身上没少吃闭门羹。”何太后抿嘴笑了笑,又道,“按太傅的意思,我们现在就不管他了?”

“圣上也就是被关久了,想四处活动一下,毕竟他是第一次入宫,什么都觉得新鲜,就让他活动活动,只要让淳于安看着他就行。倒是要注意长秋寺那边的动向,若只是全柄昌疏通长秋寺让段王妃入宫还则罢了,我是怕这事会不会和阮广就后面的势力有关…”

“你是担心关在长秋寺地牢里的的那个人?”何太后捏着珠子的手停了下来。

“这个疯子还能兴风作浪?”萧一南也愣了一下。

“疯子或许没法兴风作浪,但就怕外面有人还惦记着他,想借着他搞事。”

“太傅,知道地牢里那个人身份的,除了我们三个外,也就是阮广就了,你的意思的阮广就和全柄昌联手…”

“正是,还望太后明察。”

何太后沉吟不语。

“阮广就胆子再大,也不敢拿这个人做文章吧。”萧一南摇了摇头。

“四王爷,你忘记了,地牢里那个人是怎么疯了的。”

“太傅是说,阮广就也会和那疯子一样,被巴图教的人驯化了?”萧一南啧了啧嘴,还是摇了摇头,“你可有证据?”

“确凿的证据尚没有,但大业城里最近出现了不少巴图教徒的活动,而且都和破冰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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