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冬藏(zàng)32(1 / 2)

“《邹子》曰:‘春取榆柳之火,夏取枣杏之火,季夏取桑柘之火,秋取柞楢之火,冬取槐檀之火。’请问大先生,季夏时令为何独立于夏季一说?”张良问。

““季夏”这一概念是战国时期的邹衍正式提出来的。邹衍以五行相生理论为基础,于一年四季(时)之中又增加了季夏而成为五时(季),完全是出于理论需要,为了与自然界五行之土相配类比推演而来,如此则进一步完善了“四(五)时教令”学说,为统治者一年之中每一个季节的行政指令作了具体安排。”蔡邕答。

“谢大先生解惑。如此说来,莫不是先贤邹子多此一举了不成?”

“可以对先贤之举提出疑问,也不可完全否定先贤之意。或许这里就潜藏了某些不为我等后人所知的学问与故事。”

“学生记得了。”

张良拜访蔡邕,聊得话题自然得往书上说。好在张良还能记得起一些事情,总算是把读书人的招牌给保住了。

蔡邕为大儒,一位后学晚辈的提问自然是难不了他,更何况张良方才所问内容与他当年进言先帝七事中的第一道明堂月令有所牵连。蔡邕深谙此道,倘若少年郎还有进一步提问,他亦能给予作答。

“总的说来,月令的安排是民生的根本之一,与草木相对应的禽鸟之类,皆是天地灵藏,也有对应的安排,简明概要来说,可以用五个字概括——非其时不食。”大儒蔡邕顺带给张良多说了几句。

大儒蔡邕除了通经史、善辞赋之外,还精通于音律和书法,譬如其所创的“飞白”书体,张良就铭记于心,只是碍于时间与精力有限,今日初见,他只询问些与政令相关的典故。来日方长,余下的可以慢慢请教。他是觉得要表现出是一名求学为民的郎官,而非仅仅是懂得些文墨的书生。

而事实上,经过杨司徒前文拜帖的招呼,再有今日的谦逊表现。张良确实是在蔡邕心中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再怎么说一位言行得体,举止尚佳的有才青年,怎么都是让人喜欢的。

汉中郡

南郑地处偏西,落日的时间自是要比东都雒阳要晚了些时辰。雒阳城天色渐渐变暗的时候,南郑城外落日的余晖尚在旷映四野。

“师叔,小师叔传回来的信里可是有什么大消息?”大腹便便的张鲁立在秀才师兄的小院子里,虽然神态上并不拘谨,但是站位可是一点都没有偏离。

“如他离开前推演的那般,朝中势力除去了宦官党人。只不过西凉董卓进京把持了朝政。”秀才师兄一手持信文,一手举杯喝了口茶水,然后又有些不解的看着张鲁,“公祺啊,你站那干嘛,坐下说话啊。”

“没事,师叔。处理公务的时候坐久了,我需要站一站。”张鲁那回答的是一个滴水不漏,“小师叔还真是料事如神啊,虽然小师叔没有推演到后面,但是想来董卓进京也在他意料之中吧?”

“就你聪明,他也不是万能的,哪里能预知的那么准确。可以确定的是,真正的乱世将起了。”秀才师兄看完信文的内容后,只是轻轻一抛,那信纸便无风起火,瞬间化为灰烬。

“师叔,眼看快要过冬了。您这边还有什么欠缺的物件吗?我回头让下人们送来。”张鲁见事情告一段落,又聊了聊现实问题。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我既然隐居于此,就不宜多沾染世俗。在师侄你的辖区内得一块清净地,已经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了。如果实在有所需要,我自然会与你说,师侄不用劳心盘算。”秀才师兄开口说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闲话。

“好嘞,谢师叔提点。那我先行告退了。”张鲁那是门清,一点就通,千恩万谢般的离开了。

张鲁先前站立的地方离秀才师兄坐的桌旁不远,那里是一摞木柴堆,四周散落着熙熙攘攘已被劈开的柴火,唯独不见劈柴的斧子,一柄都没有。

“冬藏~冬藏~”回去的路上张鲁嘴边默念。方才张鲁拘谨的原因,那就只有张鲁心里清楚。

那散落的柴火,分明就是一局卦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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