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盲眼乞丐与悲剧26（2 / 2）

气势磅礴的雨声填充满每一寸空气，玛格丽特几乎是扯着嗓子叫喊。

“江先生，现在这种情况没办法赶路了，咱们需要找地方扎营休息。”

法师用法杖指着远处炊烟升起的方向，示意去那里躲避。

马车艰难的赶到目的地，一栋十分常见的预装式木屋矗立在小山坡上。

这种木屋因实惠的价格与快速的建设速度深受西部拓荒者的欢迎，大量的木屋散落与西部宽广的土地上。

此时还未入夜，但天色在乌云的遮蔽下十分昏暗。

淡黄色的煤油灯光透过被木板封闭的窗户缝隙透出，让两人都感到一丝疑惑。

灯光说明房屋内有人生活，但不知为何房主要把所有的窗户全部封死。

玛格丽特上前敲门，从轻拍房门逐渐加大力气，直到房门被砸的震天响，屋内也没有传出一丝回应。

屋内安静的好似陷入死寂，只有灯光在雨中飘忽不定。

管家小姐已经有些怯意。

法师来到门口，刚想敲门却突然抽动几下鼻翼，一股死尸特有的腐臭味透过门缝，逸散出来。

示意女管家做好准备，法师抬脚踹开房门，将房间内的情况暴露在两人面前。

两盏煤油灯将房间照的透亮，紧蹙的房间内，桌椅板凳东倒西歪的分布着，进门左手边的小床边，横陈着两具瘦小的尸体，法师在门口处闻到的腐臭味铺天盖地的袭来。

“天呢！”

玛格丽特抓紧刚买的枪，整个人几乎蜷缩在江秉身后。

法师环视过屋内的情况，伸手按下女管家的枪。

“没有危险，这两个人不是被人为杀害的。”

死者是两名一般大的孩童，密封的环境与适宜的温湿度并没有让尸体腐烂，反而有些向干尸发展的趋势。

通过干瘪的尸体可以轻松分辨出是死者是一对双胞胎，两人一个背对着门侧卧在床上，一个斜倚在床边，乌黑发青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他们是怎么死，他们的父母呢？”

法师仔细打量着两具孩子的骨瘦淋漓的尸体，很快得出结论。

“他们是被活生生饿死的。”

很快，女管家在桌上发现的便条揭开了这场悲剧背后的真相。

娟秀的笔迹显然出自一位女士之手。

格伦和艾迪

我已经追踪到那伙人，这次一定会把属于我们的钱要回来。

门我已经锁好，窗户也用木板封上了。答应妈妈，不论是谁叫门你们都不要答应，即使是你们的熟人。家中的食物和水应该够你们安稳度过至少四天，我最晚明天就回来，不要忘记读书和炼字。

爱你们的，

妈妈

显然，这位母亲讨债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没能回来，而房门与窗户上的抓挠痕迹则说明着这两个孩子在食物吃完后试图逃离这间屋子，但爱子心切的母亲明显将木板固定的过于牢固，年幼的双胞胎那弱小的身体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玛格丽特为残酷的真相感到愤怒，又为孤身讨债而遇害的母亲共情悲伤。

两人的情况十分的相似，如果没有法师干预，玛格丽特的下场并不能保证会比现在的局面来的要好。

这才是西部真正的现状。

狂野、蛮荒、没有法律、遍地充满暴力与死亡。

报纸上吹嘘的充满自由进步精神的西部大开拓时代，实际上是底层人民与印第安人的血泪史。

法师少见的有所动容，纵然见过太多死亡，仍会为同类悲惨的境遇而有所触动。

屋外仍然大雨倾盆，像是淋透屋内两人的身心。

最后还是法师动手，用床单被褥将双胞胎的尸骨收敛，暂时安置在床上，准备等到雨停，将两个幼小的灵魂埋葬。

而玛格丽特沉默的顶着大雨安置好马匹，又从车上卸下行李，纵然被冰冷冷的雨水打湿全身，微微发抖，仍然不发一言。

在远离尸体的角落，火炉升起，法师将几种具有驱寒祛湿，预防感冒功效的草药丢进水壶中熬煮，屋中仍然飘散着挥之不去的腐臭味，这让两人都没了吃晚饭的打算。

法师绅士的起身准备走到门外，为女管家留出换下湿衣服的空间，却被玛格丽特出声制止。

显然，她并没有与尸体同处一室的勇气。

法师只好背过身去，等女管家悉悉索索的换好衣服，转回身时，却见到女管家脸颊与耳根红的通透。

儿女情长对法师来讲，已是很久远的事情。

他平静的端起水壶，给玛格丽特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草药茶，在这个雨夜中继续翻阅着那本仿佛永远翻不到尽头的《通俗魔药学基础概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