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从未见过的病症（2 / 2）

“那就辛苦王太医了。”老者客气地送上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王太医看都没看，直接接了过去。

王太医在宫中待得久了，见了不知道多少阴私之事，自然知道这“小公子”来历有问题，但这些与他无关，收了荷包，也只是安吴大人和叶太傅的心而已。王太医将东西收到药箱里，认真道：“最近我忙于时疫，可能会疏于为小公子诊脉，但我会尽量安排一位弟子留在府上，并为我记录小公子病症发作时的症状。”

叶文居起身送了送王太医，郑重道：“那是自然，一切还是以消除时疫为重。”

卧室的房门再次掩上，此时已经只剩三人。叶文居、老者都褪去了最后一层防备，以难以捉摸的神情望着吴诚光。吴诚光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已经到来，只是站定在那里，动也不动。

烛台上的蜡烛大多已经烧得只剩一半，屋外遥遥地有打更的声音传来，提醒着各家各户的人们，二更已经到来。骤然，有灯花爆了一下，打破了屋里的沉寂，叶文居的眼眸颤抖了几下，终于开口：“我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她年少的时候就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不像别的女孩子，愿意待在家里学习女红刺绣，我虽然知道，但因为宠爱她，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一次她带着丫鬟偷偷从府上溜出去，不小心遇到了坏人，正好被吴兄的儿子所救。两人虽发乎情止乎礼，但仍旧互生情愫。曾有一位大家说‘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如今时局混乱，我甚至不希望儿女掺和进朝堂的任何一点事务，只希望他们能够一辈子平安喜乐就好，因此在女婿上门求亲的时候，我欣然同意把女儿嫁过去。两人婚后琴瑟和鸣，恩爱异常，还生下一个十分聪慧的孩儿。可惜两年前，两人在出城办事时双双遇难，只留下一个尚十一岁的孩童给我。后来我和吴兄层层追查，发现线索指向两个地点，其中一个就是尚宸城，于是我特向圣上请命，作为钦差前来尚宸城。除了要控制这次旱灾和时疫之外，也希望能够找到杀害我女儿、女婿的凶手。吴兄同样为了报仇，跟着我一起前来，并且为了外孙儿的安全，将外孙儿也带了过来。但是没想到……在快要到尚宸城的时候，竟然有胆大包天之徒袭击车队，对方早有准备，人多势众，我和吴兄受伤之余，竟让外孙儿命丧当场。”叶文居开始的时候，声音还算平和，但说到后面，语气越发波动起来，几乎字字血泪。

一旁听着的老者眼眶也越来越红，几乎有择人而噬的凶厉从眼神中显露出来：“我曾有两个儿子，一个身死，一个早已被我逐出家门。身死的孙儿，已是我吴家嫡系独苗。不知道前些日子的那些凶徒到底是冲着叶兄，还是冲着我吴某人来的，但我势必要抓到凶手，亲手将他们斩杀于我儿子、孙儿坟前！”

吴诚光闻言微微一愣，虽然他心中早有猜测，但是听到如此惨事，还是有些哀叹。

渐渐地，叶文居和老者的心情平复下来。老者深吸了口气，对着吴诚光道：“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我让你做什么了。”

吴诚光沉默不语，只是看着老者，他知道老者并不是等待他的回答。

“我现在最后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如果你现在选择退却，我会将你送去和你父母团聚。但如果你选择留下来，那真的一直都会有生命危险。”老者盯着吴诚光的脸，眼眸中带着慑人的狠厉。

吴诚光毫不示弱地对上了老者的眼眸，语气平淡却隐含着坚定：“既然已经来了，我就绝不会走！”

“好！好！”老者状若癫狂地大笑了两声，而后低下头，对着吴诚光继续说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吴擎苍的孙儿，叶文居的外孙，吴正阳！以后无论是身处朝堂还是江湖，你都必须担得起这个身份，无愧于我和叶兄，明白了吗？”

吴正阳点了点头，郑重道：“我明白了。”

“这两天你就呆在屋里面，好好修养身体，什么都不要想。我对外界一直说的是，我的孙儿生了病在修养。”吴擎苍深吸了几口气，眼眸中闪过幽幽的光，“两天后，我会带着你到青雾山一趟，亲自为你采摘药物。”

叶文居微微皱了皱眉，看着吴擎苍此时的神情，颇有些犹豫，但片刻后，叶文居还是劝解道：“你是要引蛇出洞？太危险了！”

吴擎苍看着桌面上的烛火，紧握着拳头，似乎能够透过烛火看到那些敌人一般：“叶兄，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只要他们再敢前来，我一个都不放过。我吴家的血债，必定要他们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