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万般疑虑在心头(1 / 2)

“中喜,那丫头在哪?”

齐少胥猫着腰扒着窗缝往厨房里张望,在齐府生活了十七年了他还从未涉足过厨房这种地方。

里面几个粗壮的婆子正忙活着,窗缝里时不时飘出几缕烟熏火燎的味道,呛的齐少胥直犟眉头。

“公子,我也没看到。”

中喜伸着脖子往里打量,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应该啊,她确实被李婆子叫来前院烧火了,这么会功夫李婆子不会把她卖了吧!李婆子以前可是干过这种事,那小妮纵使灰头土脸亦能看出有几分姿色。

“死丫头,火太大了!”

主仆二人循声望去,西南角的灶头上李婆子拿着勺子敲着锅边对着脚底怒喝一口。

“千杀的,这菜都糊了,老爷还怎么吃。”李婆子抬脚恶狠狠蹬了一腿,随着一声哀嚎小妮缩作一团从一小堆木柴后滚了出来。

“呜呜,大娘,我错了。”小妮哭着鼻涕眼泪混作一团又爬回灶台边抽出几根刚塞进去的木柴。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落在小妮后背。

“哭,哭,哭。死了老子娘吗。滚出去再抱点柴来,不中用的狗东西。”

灶火热烈的在眼前跳跃,李婆子的脸被火舌子淹没,长乐眸色暗了又暗。

“公子,小妮不会被拍死了吧。”中喜脸皱成了一团惶惶道。这个李婆子太狠辣了,丹刹夫人要是真来了,她俩应该喝一壶。

窗外有人!

长乐握紧了拳头,生生咽下这从未受过的屈辱,一个婆子都如此放肆凶狠,上梁不正下梁歪,可见这齐府的主子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长乐记下这笔账,站起身来边哭边跑去了柴房。

中喜长出一口气,拍了拍胸脯,“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公子,柴房在那边,过去瞧瞧?”

“等等。”

中喜闭了嘴巴乖乖的陪着公子往里继续张望。

“大花子。”

“来了,姐。”大花子接过刚刚李婆子说炒糊的那盘菜,放到一张方桌上。

“哎,这素炒葵菜今儿个中午老夫人想吃,各个厨房都说没有了,怎么这会子这里冒出来了。”难不成是特意留出来让老爷宴上用的,中喜思量着。

“李大姐,冰粥我都盛好了,您快坐下去吃,我来刷锅。都怪我们几个太笨不会做这葵菜,还要让您老亲自动手。”大花子一脸谄媚。

“公子,这……”中喜不可思议地瞪着方桌,直接语塞。

小方桌上摞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盘盘碗碗。广肚乳鸽、红烧肘子、酥炸鲈鱼条、……,素炒秋葵摆在其中倒显得寒酸了。

几个婆子饮着小酒,大口吃肉,好不痛快。

齐少胥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中喜大气不敢喘赶紧跟上,可巧碰上了抱着一大捆木柴往厨房来的长乐。

长乐灰头土脸,饥肠辘辘,目光涣散,再看这齐大公子一身青纱罗衣,玉冠束发,清贵飘逸,表情严肃,难得有点正人君子之气。

长乐心有不平,只想把他拉下云端,踩上几把烂泥,眼珠一转坏心思上头。

长乐直着身子撒手,木柴“嘭”一声落地,尘土翻滚。尘土消散,长乐举着胳膊,挥舞着袖子,来到齐少胥身边行了个大礼。

齐少胥捂着鼻子“呕”一声差点吐了出来,烟熏味、汗臭味夹杂着马粪味,直入鼻腔,冲入肺腑。

“小妮感念公子仁善,让小妮有活干、有饭吃、有床睡。还请公子什么时候能让小妮出去一趟和莺儿表姐道个别,小妮多谢公子。”长乐阴阳怪气。

“别……”齐少胥刚张嘴,长乐先人一步挥着袖子又对着他行了好几个大礼。

混着汗臭味、烟熏马粪味的风灌入嘴中,齐少胥终于控制不住拐到一边扶着一棵树吐了起来。

什么绿豆冰粥、二十四节气小馄饨你有命吃,没命消受!老子连口水都没喝你也休想填饱肚子。

长乐慌慌张张起身,一路带风小跑到公子身边,关切的话还未说出,公子吐的更凶了,连带着一直捂着鼻子的中喜也吐了起来。

“哎呀,公子,你们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这可如何是好,我要去哪里叫人,这里这么大我人生地不熟,会走丢的,怎么办,哎呦呦,怎么吐的更凶了……”

长乐小步子踱过来踱过去,在齐少胥身边打着圈儿的转,齐少胥被熏的头昏脑胀,吐的肝肠欲断,气的手抖发颤。

“小妮,你、你离、远点。”中喜比齐少胥好点,吐了一阵能捂着鼻子掩着嘴巴说出话来。

“中喜大哥,你说什么?”长乐热情的凑上去。

“呕……,远点!”中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气去。

长乐这才恹恹的消停下来,红了眼眶,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原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没这么臭过,以前在村里干完农活我也是会洗澡的,真的,我真的会洗澡。”

泪水滑过脸上的污垢,长乐用袖子一抹,脸蛋直接变成了雨后泥泞的小道。长乐用手指擤一把鼻涕,毫不在意的擦在腰上。

齐少胥吐完歇一口气,忍无可忍吼道:“中喜!把她交给花香收拾干净!”

中喜委屈巴巴,“现在?”

“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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