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除恶（1 / 2）
安州酒家早茶很有名，我带了表弟秦海城一起去赴约。
“海城，你要抽空学车啊！”
“行啊，等我攒几个月工资就去报名。”秦海城笑了笑，一副憨厚的样子。
表弟秦海城家里困难，弟弟妹妹还在读书，万瑞说他几乎啥都不买。
“如果你要用钱，我可以先借给你。”
我看向他，绿色的旧军装已经洗得发白，还穿着黄胶鞋，心里不禁有些难受，决定抽空帮他去买一套行头。
“这……这不好吧！你和表嫂刚出来创业……”
“我估计你表嫂应该能同意。”
红灯亮了，秦海城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有些拘俗，双手放在大腿上互相撕扯着，右手食指上还贴着创可贴。
“那敢情好！”秦海城咧着嘴笑了。
“……”
我带着秦海城一进包房，就看见冯根生身旁坐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平头男子——大肚腩，一脸黝黑横肉泛着油光，扫把眉、凸额头，死鱼眼。
“冯科长早！”我率先打招呼。
“呵呵呵，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林主任，这是铁厂长，这位是？”
“这是我表弟秦海城。”我微笑着与冯科长握手。
“哦～呵呵呵，那我们坐下喝茶吧。”
冯科长不愧是官油子，很会活跃气氛。
林武元几乎不说话！
但我从其面相已经看出，此人绝非善与之辈，是属于在社会上滚打摸爬的主。
于是我也不说话，一句都不说，只是微笑着眯起眼睛偶尔打量林武元一眼。
“点东西吃，铁总，你看吃点啥？”
“哎哟呦，领导，不好意思，我也不熟悉这早餐啊，不会点啊！”我佯装不熟悉，把皮球踢回他。
“呵呵呵，铁总，那您有什么忌口的没有？”
“没有～我和我表弟啥都中！”
这铁总也是有趣，我越是不想说话，偏偏越是逗着我说话。
一笼一笼的早餐很快就上齐了。
安州的早点，老街坊讲的一盅两件，有钱的阔佬则是习惯点虾饺、清蒸排骨、豉油凤爪、蒜蓉菜心，再加一钵鱼片瘦肉粥。
请客吃早餐是最便宜的，四个人最多也就两百多。
“来，表弟，尝尝我们这里的地方特色。”冯根生摆出地主的姿态，用公筷给秦海城夹菜。
我注视着秦海城，也想看看他在待人接物方面怎样。
秦海城毕竟年纪小，只是憨厚地说谢谢。
我只好忍着气，端起茶壶按顺时针给冯科长，林武元、秦海城三人倒水，最后再给自己满上。
给林武元倒水时，林武元没用手指给我敲击三下，只是颇为自傲地靠在桌位上对我说了一声谢谢。
“这鸟人！”我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他一句，我认识他，以前曾经见他在林村街头上打过架，他有些三脚猫的功夫。
他那时不认识我。
我给他倒茶，他以为我是在讨好他，我心里这个恶心，好像吃了一条蠕动的虫子。
“回头得教秦海城倒茶！”我在心里后悔——来的时候没在车上教教他。
早茶吃到一半，冯科长把椅子向后撤了一下，然后笑着看看右边的我，又看看左边的林武元，尴尬地开口说道：“铁总，林主任，你们也不能都不说话啊！这误会解开了，大家以后就都是朋友啦。”
我没吭声，等着林武元先开口。
“呵呵，我以茶代酒，敬铁厂长您，祝您生意兴隆！”说完，林武元站起身来，双手捧起茶杯看向我。
我端起茶杯说：“林主任，我这条泥鳅来到你们林村求财，很难啊！”
“铁厂长，您是过江龙，我才是小泥鳅。”见我话里有话，林武元脸上的肌肉抽搐，眼角抖动，似乎在压抑着无边的怒火。
“都是英雄，都是英雄。”冯科长急忙打圆场，
“呵呵，林主任，我看出来了，您是武把式，貌似对我不太感冒哦！”我挑衅道。
“那里，你厉害，吹吹风就能打倒我。”林武元阴阳怪气地说。
“呵呵呵，我呢，也喜欢真刀真枪的较量，就是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说完，我右手捏着茶杯一用力。
“咔吧！”一声响，我将茶杯捏碎。
随后我从容地拿起桌子上的白毛巾擦擦手，然后笑了笑，说道：“呵呵，这酒店的茶杯也太不结实了，轻轻一碰就碎。”
冯科长脸色煞白，生怕我们在屋子里打起来。
秦海城似乎也明白了，守在门口，绷紧了身上的肌肉。
“都坐，都坐！服务员～再拿一只茶杯过来。”
“铁厂长，我今天是来给你赔罪的，你几个意思！”林武元急呼呼地说。
“你那叫赔罪！轻飘飘一句话一杯茶就完了。他妈的，那垃圾还在厂门口呢！”
我勃然大怒，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开骂。
“你牛，哼～”
林武元拿起包，转身要走！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我向秦海城一使眼色。
秦海城自幼与我一起习武，功夫比我还好，一起打过好多架。
我一喊，他马上站起身来，屈身微蹲，一掌向前，拦住了他。
“哎～铁厂长，要不我们散了吧，出去说。”冯科长显然慌了，他没想到我会这样突然发难。
“哼，冯科，我可以听你的。就不知道他有没有种！”
我看着他，用话激他。
林武元耸了耸肩，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双眉紧锁，面目狰狞。
“好，奉陪到底。”
我见他中计，颔首向秦海城示意一下。
秦海城拎起我的手包，侧身让开。
“……”
酒店自行车棚旁的空地上。
我将手机等贵重物品递给秦海城，解下自己的领带。
“表哥，要不我来吧！”秦海城看看我，略有些担心。
我抬头望了一眼酒店外立面，见到左侧的阳台上站着一个人，向我打了一个手势。
我笑了笑，晃晃身子，扎了一个马步，向林武元招手。
林武元上身穿了一件黑色夹克，里面是一件薄羊绒鸡心领毛衣，灰色卡其布裤子，布鞋。
我则是西裤皮鞋，黑衬衫扎在腰带里。
神清气爽！
林武元将手包和夹克都放在一辆自行车的车筐里，摘下手表，然后开始活动活动脖颈及双臂。
冯科长站得远远地，满脸焦急地用手机在打电话，不时地扭头观察附近的人。
“姓铁的，你打伤我五名兄弟，今天你若输了，就赔我五十万，然后给我滚出林家村。”林武元躬身踢踢腿。
“那你输了呢？”
“一样，我赔你五十万，从此拜你为大哥。”林武元轻蔑地看我一眼，又晃晃头。
“哼，谁稀罕你的脏钱！”
林武元一听勃然大怒！
旋即半蹲身体，双脚划着半圆一条毒舌似的，向我游击而来。
“表哥，他是太极拳！”秦海城大喊提醒。
林武元目光如刀，恶狠狠盯着我。
“哼！”
震慑对手，用的是惊煞内力。
这鸟人，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目光邪恶，混浊暗淡。
居然也想用此招震慑对手。
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让人笑掉大牙。
林武元左足如猫探步，突然呼啸一声，身形一晃，右拳夹杂着爆裂风响，已与我的左掌相接了。
他极度惊诧。
因为，他预想地——
拳掌相交情景。
那筋骨皮肉撞击声。
没有听到。
“哼！”我不屑地想：“三脚病猫，也想一招脱骨，废掉我的左臂，真他妈的是痴心妄想，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的手臂极其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