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婚礼（2 / 2）

“你去找你老板拿来呗，我们兜一圈呗。”万鑫心痒难耐。

“不好，一会儿你姐就化完妆了，你还要背你姐上车呢！”我笑着递给他几块奶糖。

接新娘子万瑞上车前，按照惯例万瑞要唱哭嫁歌。

万瑞笑得唱不出来，担心哭花妆容。

最后，文大娘的女儿领唱，万瑞才跟着装模作样地唱完。

“三根芭蕉一样高，你也焦来我也焦，你焦钱米扯不过，我焦难得过终朝。前三十年为钱米，后三十年为儿女，为儿为女费尽心，儿女未报半点恩，若我生来是好命，敬奉父母过光阴。我…..”

老板用摄像机录好后，一边倒带回看，一边啧啧称赞万瑞唱得好。

“哭嫁歌有好多种类多，秦总，你若想听，晚上点燃篝火以后，我给你唱。”梁金彩自告奋勇对老板说。

“那可太好了！”老板眯着眼看向她点点头。

“呵呵呵，阿瑞，你是少数民族吗？”

“是啊，我是彝族！”

万瑞没穿她妈给她准备的老式彝族银饰嫁妆，穿的是白色婚纱，双峰玉立，细腰丰臀，刚出门探个头，就引来众人非常羡慕的目光。

“啧啧，这天气，不冷吗？”婶娘们指指点点，一脸的不可思议。

“哎呀，真是拼。”

村里的大姑娘眼睛都快瞪得像灯泡。

“喔喔，好好看啊！”

几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开始叽叽喳喳地评价起来。

万鑫咧着嘴拦路向我要红包，给了三百还嫌少，又加了两百。

“不行，我也要做伴娘！”老板一见梁金彩开始换衣服，大感兴趣，拉着万瑞又回了屋子。

“这咋又回去了呢？”一群人抄着手引颈如鹜，又开始叽叽喳喳议论。

十几分钟后，老板身穿万瑞她妈给万瑞准备的彝族传统服装——银头饰，银胸花饰，叮叮当当地和梁金彩一起出来了。

我急忙举起傻瓜相机，给万瑞和老板来了几张特写。

“姐夫，这又出来一次，那就还得再给我一个红包。”万鑫又向我伸手。

“好好好，给！”我无奈地掏出一个一百的红包递给他。

万鑫还想啰嗦，被我弟借故扯去车前照相。

万瑞二舅覃玉堂，带着我去女方家祖宗牌位前鞠躬拜见祖宗。万鑫也被喊过来，从堂屋门口背着万瑞上车。

“咦，这两个伴娘穿得都是老嫁妆，把万瑞趁得好好看！”一名学生模样的姑娘大声称赞，我望过去——不认识，应该是邻村来走亲戚的。

“现在都流行穿婚纱，好贵的。”

“租的吧！谁会买。”

“……”

我心里觉得好笑，这婚结的，万瑞出了两次风头。

“噼里啪啦！”万鑫点起鞭炮。

“乌拉乌拉！”喇叭匠吹起唢呐。

“滴滴滴！”婚车按响喇叭。

婚车在前，媒人金玉瑶在后面，声招呼万家客人步行前去送亲。

我弟开车，我坐副驾驶，后排一溜三个花姑娘，就这样把人接到我家门口。

下车后进门前，举行“退车马”仪式——门外一张桌子上有一个装满粮食的斗，插着三柱清香。

村子里陈半仙点燃香，念“退车马”吉祥语，放鞭炮，驱赶迎亲队伍在途中带来的恶灵及鬼魂。

然后还是老习俗，放鞭炮，艾叶扫身子、跨火盆……

进门后，我爸妈端坐大厅祖宗牌位前，万瑞先鞠躬张口叫爹妈，我爸妈给开口费。然后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对饮交杯酒。

然后就是进洞房。

进洞房时，万瑞抢着先进去了，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家乡习俗是——谁先进入洞房，今后就由谁当家。

“……”

夜幕降临后，院子里点上了篝火，歌师开始唱《婚礼歌》和《哭嫁歌》，咿咿呀呀，老板换了一块电池，继续录像。

我怕万瑞饿肚子，偷偷带鸡腿进新房，结果万瑞刚刚吃几口，村里的年轻人就开始闹洞房。

我和万瑞被村里的姑娘和小伙子们折腾得羞红了脸，后背直冒汗。

新房里也被弄得乱七八糟的。

最后，还是我妈拿着红糖糍粑进来赶人，每人吃了糍粑才算解围。

人员散尽，我弟又进屋帮我核查，从衣柜里、床底下还有梁上赶走几名听房的，这才彻底消停下来。

“铁哥，嘻嘻嘻，秦总给我一千元的红包。”

“给你的，你拿着吧！”我看着换了一身大红嫁妆的万瑞也很高兴。

“铁哥，你要不要去洗一下？”万瑞给我端来一盆温水，开口问道。

“好！”

我先洗脸、洗下身，再洗脚。

洗完万瑞又从暖水瓶里倒水，换了一个新的盆子洗完下身又洗脚。

“以后有钱，一定要在家里修一个淋浴间。”我笑着对万瑞说。

万瑞扭捏着瞥了我一眼说：“铁哥，我妈给回我两万嫁妆钱，不让我和你说。”

“啊？！这……你妈咋突然改主意啦！”

我在床上猛然坐起来，一脸震惊。

“我妈说……说……”

“呵呵，怕我欺负你对不对？怎么会，给你的钱就归你，我不会要回来的。”

“真的？那……那你借秦总的钱咋办？”万瑞瞪大了眼睛，目光狐疑。

“本来也都是给你开包子铺的，我再攒半年钱，差不多就够了。”我感觉万瑞似乎是还藏着什么话，估计也就是万鑫学车以后找工作的事儿。

我累到顶点，上下眼皮直打架，头一沾枕头，几秒钟不到，就打起了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