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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夏季,天气也渐渐转凉了,玲也从实习医生这个岗位上正式毕业,成为一个真正的医生了,她想,如果她父母还存在于世上,会不会能像别人一样向自己的朋友们炫耀这一成就。

玲来安列医院的时候租了个小阁楼,这整个屋子是纯木建成,感觉摇摇欲坠,楼下有人走过木板会发生叽叽怪叫,晚上还是会听到下面或者马路传来的各种杂音,但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至少这离医院很近,空间也还行,一转眼住了那么久了。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以及一个书架,书架上面没放多少书,倒是桌子上堆满了书,很多是玲去旧市场淘来的,有小说,地图,导游书,图鉴,各种各样,不一而足,在书的最上面,放着一封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通知她归队,已同时告知医院方。玲知道这天总会来的,政见总有一天要统一的,她上个星期看到报纸上刊登着支持言和的代表之一在街上被刺杀的消息,就知道这一天总是要来的,她虽然同情那位官员,然而她并不支持他的观点。和闯进屋子里的狼交朋友无疑是十分幼稚且愚蠢的。

远处传来钟声,玲一边哼歌一边收拾东西,现在有个叫米乔的歌手的音乐非常流行,写的是流浪、战争等,大街小巷都有人在唱,虽不能说的上是很喜欢,但流行至少能说明他有一些能力,至少是社交能力。

要收拾的东西很多,各种不能带走的东西都要处理掉,书籍肯定不能全带的,不过可以卖给旧市场的小摊贩,其它的也能出售给周围的租客,实在不行就只能扔掉了,玲看着长在窗边的藤蔓,就让它回归自然吧;还有床底的弓箭,又大又麻烦,不过玲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上它。她想,要是有把枪就好了,不过要被查到后果会很严重吧。她都快要忘记自己是一名军医助手,属1-22部队的一名军人了,虽然她没什么实感,然而这份来自远方的信唤醒了某些属于记忆里的东西,秋风夹着树叶从窗外飘过,不知是何种心情。

玲带着一大沓书来到旧市场,很多摊贩都在谈论这个事情,马上又要打仗了,但是玲觉得大家似乎很高兴一样,他们有说有笑,议论各种可能性,人们对奥菲似乎特别的推崇,好像有他在就能打胜仗一样,玲想,佩恩战不是输了么,但是他们似乎并不在意。

“师傅,您这收旧书吗?”玲来到一个旧书行往里面喊。

“什么书,是什么珍贵的孤本吗”一个带着眼镜的老年瘦小男子从里面走出来,留着山羊胡,脸上的皱纹证明他年事已高,虽然腰已经挺不直了但还他动作灵敏,眼里闪烁着精光,玲看着他的时候不由得想起在佩恩野外的一种叫莫西猴猴子。

“是些普通的书”

“噢”,那老头似乎失去了兴趣,“这个也收,就比废纸高点价格,要卖就卖”

“行,我卖,您要看一下吗”玲打开纸箱子。

店主探过头来。

“噢,看不出女娃子还看医书啊,不过这类书不好卖,人们都喜欢看些刺激的,伤感曲折的,违背伦理的小说”

玲尴尬的笑了笑。

“那您看能卖多少”

“嗯”店主看了玲一眼,又看了看箱子,“你这一箱就10苏吧”

“行”玲没犹豫

店主拿出一张皱巴巴的旧版10苏,玲接过钱,突然为这些书觉得不值,明明很有用的。

玲往里看了看

“师傅,我能在你店里看一下吗”

“看吧”店主抱着玲的箱子上楼去了。

玲往里面走,这个书店呈长条状,进门走到尽头就是上二楼的楼梯,两边高高的书架上摆满了书,进门这边有个老旧的柜子作为受付台,除此以外再无其它东西,玲往里走,感觉自己在老旧无人的巷子里面行走,寂静幽暗,不过下一刻,架子上那些书的那些令人血脉喷张的配图使得玲立刻逃离了这个旧书店。

东西基本都收拾完了,现在已经到晚上了,玲吃完晚餐,躺在自己的床上,外面有点小雨,墙上的油灯周围飞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但是玲并没有起身去关窗户,因为刚刚有只鸟在窗旁休息,虽然马上就飞走了,但玲想着,它有可能会回来,玲躺在床上想,安列这个地方,除了那张躺在行囊里的医生证明,好像没有任何东西能放进回忆里;鲜红的肉块,跳动的心脏,或者是喷溅的血柱,歇斯底里的喊叫,无言的哭泣,什么都没能住进回忆里,友好的同学,并肩战斗的同事,大家都喜欢她,然而她知道,他们之间并不是朋友,走过了或许谁都不会记得,她有点后悔和珍妮说自己是佩恩人,好像是在博取同情一样,但是想想也无所谓了,她明天就要走了。

她想起王子,想起肖,想起木匠大叔,想起乔治大叔,想起本,但是这儿,好像什么也没有,好像人长大了,心就硬了,谁也住不进来。

夜已经深了,玲起身关上窗,把灯吹灭。

天一亮,玲就踏上了前往安东的火车,安东是分布在佩恩边缘的一座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玲所属的1-22部队现在就驻扎在那里,玲想想自己真去了好多地方,虽然它们都不属于她。

这列火车是绿色的,应该才运行没多久,车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油漆味,车上还算干净,但是坐满了人,吵吵闹闹的,这辆火车比之前玲坐过的军用火车要快的多,那时候,火车还是只用作军事运输,车头黑烟浓重,又慢又不稳定,坐在车厢里还有股难闻的气味,除了那巨大的车身,再无能称道之处,实在不能称之为科技进步的结晶。

玲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窗,有人在路边的田野里忙忙碌碌,就像以前在伊地的自己一样,曾经有一段时间,玲看谁都像王子,在马车上的时候,会觉得下一刻某一个拐角王子就站在那里,而自己不顾一切冲下车去奔向他,在医院的时候,看着大门,觉得下一个走进来的就会是他,她想,如果真会是这样的话,是多么的奇幻啊,像小说里的某些情节,甚至小说都不敢这样写,后来,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也不再这样想了,偶尔还能梦到王子,像是偶尔打开箱子看着无法再使用的老物品,有遗憾,但已经过去了。

经过多次周转玲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成功归队于原属的1-22部队医疗队,原来的很多人都变了,但是李杨还在,玲一踏进营房就看见了他,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精神奕奕一如既往的穿着那身白大褂。

“师傅”玲很高兴,除此之外还有种莫名的归属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她想起来她在外面喊别人也喊师傅,但这个师傅和那些不一样。

“噢,玲,你也回来了,过的还好吗?学的如何?”

“那自然是优秀学生,我培训结束后都在安列医院正式工作好久了”

“那好啊,以后就不用做我助手罗”李杨笑着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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