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乘隙捣虚14(2 / 2)

郭药师、杨可世等人当夜到达安次县,招集将士,收得溃兵四百馀人,奔入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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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征纪实》:郭药师献计于宣抚司童蔡二帅道:“四军大王萧干率全军抵抗刘延庆,则可以命劲骑捣虚而进入燕城”。

于是二帅命郭药师择常胜军千人为乡导,又命刘延庆选将,遂命杨可世、高一箭各领一千人乘夜渡过泸沟河,直扑燕山东面。

由于每天清晨都有无数装载草料的马车进入城门,可以派士兵随马车混入城内,打开城门,袭取燕城。

我军依计行事,果然顺利进城,每道门先分兵守把,郭药师于是下令:“命燕城汉人全部投降,将契丹等异族人斩尽杀绝!”

不料燕山城中的契丹与奚族士兵尚未杀尽,我军已经忙于掳掠。

萧后在内城,关闭城门,我军与契丹军巷战肉搏,杀伤相当,从早到晚,未分胜负。

萧后遂密召四军大王率铁骑从内城的暗门进入,忽然大启内门,辽兵汹涌而出,我军溃不成军,仓皇逃窜。

郭药师知道众寡不敌,便缒城遁逃,杨可世也得以逃脱,高世宣即号为高一箭的将官以及五千多名将士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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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日,萧干出兵与刘延庆对垒于泸沟河南岸。

当天,萧干陈兵于泸沟河南岸,向我军出示郭药师、杨可世等人的全装盔甲,对刘延庆说已将我军前锋将士杀戮殆尽,然后渡河挑战。

刘延庆部下将士人心惶惶,以为郭药师全军覆没、诸将杀杨可世向契丹投降了,刘延庆遣人前往涿州取来郭药师的手书以安众将士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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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日,赵良嗣等人同大金使人乌歇、高庆裔到达大金军前。

《燕云奉使录》:二十一日过界,金国遣骑兵以及接伴使副迎接慰劳,当天在应州侍中庄(今山西省朔州市应县下马峪乡马岚庄村)歇息。

二十二日见元帅粘罕,并言及此次前来所计议的事节,表示对于两国当初约定之事,我朝并无异议,粘罕遣其副帅兀室接伴往奉圣州。

二十五日遂抵达军前。二十六日见其国王阿骨打,依礼捧书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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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日,郭药师留甄五臣、张思政镇守涿州,领兵趋雄州宣抚司,恐涿州危急,差张令徽领二千骑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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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日,刘延庆申奏宣抚司,请求撤军。

《纪实》:刘延庆向童、蔡二帅申奏,请求撤回军马,二帅手书答复:“请审时度势,若可以撤回,决机撤回,不得有误军事”。

于是某晚,刘延庆带领中军率先焚烧辎重后撤退,未告知其他诸军将士,众军惊慌失措,纷纷溃退,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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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年》:刘延庆命杨可世进军,三天后才动身,两天后到达泸沟河,在距离燕城二十里之处扎营。

当时,先锋军虽然己经进入燕城,但大部队屯驻于泸沟河岸边,按兵不动。

萧干带领的辽兵才数千人,刘延庆听说燕城得而复失,又听说在琉璃河【注:河北拒马河的上游称为大石河,下游称琉璃河】守护粮草的将士包括其将帅王渊也都陷于贼军,士气丧尽。

于是召集诸将,秘密宣告因粮草不继,离我国边界遥远,中途多事,如不撤退,恐怕变生莫测,诸将无不听命,惟独曲奇反对,据理力争,遭到刘延庆怒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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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日,刘延庆率领大军焚烧营垒以及辎重,逃回国境内,不战而溃。

当天夜间,只见泸沟河北岸的原野上火光冲天,刘延庆等人误以为敌军大至,烧营溃退。众军混乱无序,仓皇奔走,自相踩踏,堕落山崖河涧而死的不知其数,抛弃的军需,连绵一百馀里。天晓时分贼军才发觉,径直追杀,转战至白沟河,常胜军又败。

国家自从神宗熙丰年间以来所蓄积的军粮武器一旦丧失殆尽,燕人因此吟诗讥诮我军,刘延庆在燕中被传为笑柄。

十一月一日,阿骨打接见赵良嗣,许诺将燕京以及蓟州、景州、檀州、顺州、涿州、易州等六州二十四县交割给我国,每年我国要依照契丹旧例输纳银绢,并派遣李靖持国书出使我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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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良嗣《燕云奉使录》:

当天,阿骨打命赵良嗣与国相蒲结奴议事,蒲结奴说:“去年本国特意遣使臣商议军国大事,屯扎兵马,专等使臣回来,与贵国相约攻灭契丹。

贵国却扣留了我国使臣,一住就是半年,滞缓了出军日期,后来又不遣使答复,只将一纸空文命军人送过海来,可见贵国已经表明要断绝往来了,这个问题暂且搁置一边,再说另一个问题。

譬如说夹攻一事,本国的兵马从今年正月已经到达中京,贵国有什么理由说不方便前来夹攻?

本国自从去年十一月出兵,今年正月到到中京,三月到达西京,已经有半年之久,在此期间受了千辛万苦,贵朝五月份才出兵,慢慢地趁热打铁,稳打稳扎,还谈什么夹攻?

这个问题也搁置一边,我国皇帝己经表示,去年贵国不派遣使者,就是失信,今年虽然说己经出兵,也己经违约,这个问题今天也不必讨论了。

现在我国特意将已经攻下的西京一路州县交与贵朝,可以先行交割。

由于契丹昏主尚带领一些残兵败将负隅顽抗,如果不先将他拿下,不但燕京将成为大金的心腹之患,也恐怕他窜逃到贵朝境内为非作歹。

我国皇帝已经决定亲自去攻打燕京,等收复燕京之后,或交割或不交割,届时再商量”。

我忖度金朝的意图,是要以交割西京为名,变更对燕京地区的承诺,所以答道:“本朝与贵国通好己经有五六年,自从贵国兵马尚未到达上京时,已经有要约,如今却翻然改口,是什么义理?

据之前我奉皇帝旨意的办理意见,是两国首先夹攻燕京,事毕之后,再夹攻西京,必须是先交割燕京,然後再交割西京,自然有个先后次序”。

蒲结奴说:“现在先交割西京,正表示我国有诚意。贵朝日夜攻打燕京,却无力攻取,等到我国攻取之后,再临时决定是否交割,有何不可?”

赵良嗣说:“大国行事,必须指天发誓,前年贵国皇帝与我握手,亲口说:‘朕已经答应南朝收复燕京,即便是我国攻取的,也会交与南朝,如果不相信,朕指天发誓’,皇帝想必会信守承诺,岂肯违背誓言?”

次日,蒲结奴又转达阿骨打的旨意:“当初因贵朝失信,本应断绝往来,只因贵朝皇帝诚心诚意,国书都由御笔亲书。

现在我国皇帝也不计较贵国违约一事,特意降恩将燕京六州二十四县的土地与汉民交与贵国,但燕京的契丹官府财物以及渤海、西京、平州、滦州并不在许诺给与的范围。

如果贵朝独自攻取燕京,应允许我军从平州、滦州借路归国,从此以后不必再讨论夹攻的问题了,所谓六州即蓟州、景州、檀州、顺州、涿州、易州”。

赵良嗣答道:“原约包括山前地区与山後地区的十七个州,现在只议及燕京六州二十四县,昨天说要交割西京,今天又不涉及,是怎么回事?

平州与滦州原本就隶属燕地,何况我朝皇帝御笔亲书的《事目》言及‘如果贵朝兵马因为趁势追击,我朝便不再麻烦贵国兵马过关进入燕境’,现在你们说要从平滦两州借路,我朝如果攻取燕京,必定分兵把守关隘,贵国兵马岂敢擅自经过?”

蒲结奴与兀室听后,勃然大怒,说道:“你国尚未攻下燕京,已经如此抗拒我国,是不想通和了。何况你国兵马近来被为燕人击溃,如果十天半月还不能攻下,岂能不仰仗我朝兵力?”

又说:“我国皇帝不再考虑原约,只特意允许交割燕京六州二十四县,每年贵国要依照契丹旧数输纳银绢”。

又微笑着说:“有一句话要提醒使人,莫说是给与了南朝燕京管辖的六州二十四县,如果将来是由我军攻取了燕京,绝不交与贵朝,贵国怎敢不仍旧依照契丹旧例输纳银绢?”

赵良嗣答道:“这个是妄自尊大的话,如果贵国不依原约夹攻契丹,所有汉族旧地由我国收归本朝,贵国凭什么名义要求银绢?

各位郎君不可狂妄自大,蔑视汉人。比如说契丹昏主,七八年前还颇有轻视贵国之意,如今契丹的强盛何在?

诸郎君不要误导贵国皇帝,应当以信义为本,不可炫耀武力。

郎君等人只看到契丹的衰弱,便自以为强大,本朝乃是大国,不可小视,不要看错”。

我又取出三封文书,一封是知易州何灌发给大金统领的公文,令统领报知大金国,称我朝已收复涿、易两州,大金兵马不得越境生事。

一封是灵邱(今山西灵邱县)、飞狐(今河北涞源县)两县招诱燕人归款的公文。

一封是赵诩给太傅童贯的上书,其中言及女真兵马恣意杀戮,枉害良民,奉劝燕人归附汉朝,不要受女真之侮辱。

我奉郎君之命郎读完毕,兀室说:“灵邱、飞狐之事姑且不论,赵诩原名董庞儿,我国与他有什么冤雠?说我国杀害良民?怎么将我国当贼一样看待?”

蒲结奴说:“这个必定是贵国一致的意见,如果使人你不允许我国兵马借路过关,与赵诩不让汉人归附女真是同一回事。

如果不是看在贵朝皇帝御笔亲写书信来通好的份上,我国没有什么好话给你们讲了。你们只知道阻止我军过关,却不想想你国兵马又一次在燕京吃了大败仗?”于是拱手而去。

我辞别归国时,国相蒲结奴传话道:“到达朝廷后,向贵国皇帝附奏,请皇帝善保圣体,好好治理国家,所有燕京等事务,已经专门派人持国书商议,但愿让他从速回来,早日了却国家大事。”

我走到庭院中,有一名金朝大臣与两名契丹使者在前方站立,金朝大臣指示那两人道:“这两位是燕京国妃派来请降的,燕京国妃说如果不允许称藩,就请求我国赐与燕京之地,要以此抗拒南朝。

她还说契丹军马虽然寡弱,如果仅仅抵当南朝军马,是绰绰有余的,只不过恐怕大金兵马前来,则无力支撑”。

当着我与马扩的面,金朝大臣训斥那两名契丹使人道:“我国已经许诺将燕京交割给南朝,你们回去说与你国太后,不要与南朝交战,以免杀戮无辜良民”,那两人唯唯而退。

我告辞后,留下马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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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扩《茆斋自叙》:十月抵达代州。

过界时,粘罕、兀室都在应州以南依山扎营。我与赵良嗣送乌歇、高庆裔至此,见到粘罕,寒喧一番。

次日,粘罕以铁骑二百护卫,赵良嗣与我各带一名从人,其他人都留在粘罕军营遇夜。

骑行五天才抵达奉圣州,觐见阿骨打。

途经蔚州(今山西蔚县)诸县邑,荒无人烟,人民避乱,逃窜一空。拜见之后,阿骨打接受了我朝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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