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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什么动物？小熊？小老虎？小猫？小狗？还是……”
目光陡然落在一只穿着花裙的小兔子身上，祁幸之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要不然我帮你选了吧！”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间，躺在祁幸之掌心的沈慕庭直直朝前方望去，那精致的小裙子顿时勾起些许不妙的回忆。
——粉色的，蕾丝边，胸口位置有个大大的蝴蝶结，裙摆之上还覆着两层薄纱。
偏偏祁幸之在展示出小粉裙之前，还非要口不对心地夸一句：
‘挺适合你的，毕竟你身材不错嘛！’
沈慕庭越是回想就越显沉默，不知不觉进入麻木放空的状态，几近于放弃挣扎、任人宰割。
“怎么样？”
祁幸之垂手轻戳小毛球的后背，却见小家伙默默翻过身，以小屁股朝外，懒得给出回应。
他当即失笑。
“骗你的啦~好吧好吧，就买最普通的小熊！虽然我真心觉得你穿粉色很好看……”
小棕熊比小毛团大得多，身高接近于成年男性的小臂，祁幸之把它从架子取下来，抱着它跟抱娃似的。
重量尚可，很有实感。
小熊的后背有一个圆形的扩声器，可以通过旋钮来调整音量的大小。
除了祁幸之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看见沈慕庭从小胖球当中溜出来、一晃而过又钻入小毛熊的身影。
祁幸之小心翼翼地将小团子收进兜里，饶有兴致地揉搓小熊的脸蛋。
这一回，沈慕庭反抗的力度增大许多，远不是毛线小爪子能比的。
他费力地挪动着，试图躲开青年频频作怪的大手，一时着急就忘了自己身处何地，脱口而出道：
“你住手！”
小棕熊的声音贴近于幼儿园年纪的小男孩，软乎乎的，纵然拔高音量也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祁幸之忍俊不禁，故意逗他玩，“就是不住手，你能拿我怎样呀？”
然而下一瞬，身后传来一道略带疑惑的女声，“先生您好，请问您在跟谁说话？”
祁幸之：“……”
糟糕，大型社死现场。
他浑身僵硬，没工夫多想便胡乱扯了一个借口，“我就是自言自语的坏毛病，没事的哈！”
店员狐疑地看着祁幸之，又偏头看向他怀里的小棕熊，饱含歉意地解释道：
“您好，您抱着的这个小熊应该是出故障了，系统设定的程序只能说三句话——你好、谢谢、再见。
“我们这边可以帮您更换一个全新未拆封的，刚从仓库运过来的，还没摆到货架上，您看需要吗？”
“不用不用不用！”
祁幸之短暂地怔愣几秒钟，随后忙不迭地拒绝，“我觉得瑕疵也是一种美，就这样结账吧！谢谢你啊！”
沈慕庭看热闹不嫌事大，窝在青年的怀抱当中，有恃无恐地高声喊道：
“大笨蛋！”
祁幸之：“。”
店员：“……？？？”
一时间，所有的动静消失得一干二净，全场变得鸦雀无声，无数道裹挟着探究的目光扫过来。
祁幸之不敢再多待，飞快结账飞快开溜，等回到家以后，他才腾出手来“整治”玩心大起的小熊。
“你怎么回事！”
但是早有预料的沈慕庭已经先一步逃离，紧紧挨在祁幸之身侧，悠悠哉哉地看他“欺负”无辜的小熊玩偶。
“轻一点，它也会痛的。”
祁幸之：“？”
这家伙怎么越来越皮？成熟稳重的沈慕庭到底去哪了？
他忍了又忍，到底还是绷不住，偏头对上沈慕庭的眼睛，轻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
“玩得很开心噢？”
沈慕庭：“……？”
飘在半空中的人影肉眼可见地顿住，反手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地反问：
“什么？你能看见我吗？”
祁幸之眯缝了下眼睛，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很是体贴地回答：
“可以，今天早上刚发现的，陪你玩一整天应该够了吧？”
犹豫就会败北，沈慕庭轻晃了下身体打算遁走，却听见青年毫无波澜的声音。
“想去哪？”
沈慕庭想到不久前的那两句“你住手”和“大笨蛋”，自知理亏，默默飘回去，维持着和祁幸之齐平的高度。
“什么事？”
他开口询问道，语气听起来倒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你想摸摸我吗？”
“可、可以吗？”
本就没怎么燃烧的小火苗顷刻间熄灭，祁幸之其实很喜欢沈慕庭这副小孩子似的模样，有种反差萌，以及被对方依赖、亲近的感觉。
沈慕庭伸直手臂，还是提醒了一句，“可以啊，不过我的体温大概跟你的不一样。”
“我当然知道！”
祁幸之轻咳两声，音量登时减弱不少，“我、我亲过你啊……”
他不再说话，试探性地伸手，以一种再轻不过的力道来触碰沈慕庭。
“冰镇过的果冻”显然是易碎品，祁幸之哪敢用力，指腹缓缓贴上去，入手即是细腻冰凉的肌肤。
还……怪好摸的。
第21章 黏人精
祁幸之起初只是轻轻地点在沈慕庭的手臂上，但没过多久就觉得不过瘾，干脆直接握住他的手。
从指根捋到指尖，又原路折返，冰冰凉凉的触感令青年忍不住来回把玩，爱不释手。
应该如何形容呢？
倘若是在炎热的夏天，沈慕庭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降温神器，完全不需要做别的，光是抱着这家伙蹭一蹭就足够舒服了。
当然，他也忍不住脑补一些不该想的画面，自我唾弃的同时，又隐约萌生出几分期待。
祁幸之张开五指，自掌根对齐贴上沈慕庭的手，才发现他们的手正好一样大。
缓慢地插|入指缝之中，彼此十指相扣，祁幸之按揉了好一会儿，稍微加重些许力道，小声试探道：
“你会痛吗？”
沈慕庭摇摇头。
说来奇怪，他当初待在毛绒小玩偶当中，对于冷热的感知一天天变得灵敏，却始终没有痛觉。
——这也是为什么，他那次从祁幸之家偷溜出来，站在垃圾桶边缘可以毫不犹豫地往下跳，即使摔在地上也不会疼。
莫非魂体的特异之处就是可以免除一切物理性伤害？对人类有效，却对他无效。
沈慕庭暗自猜测。
两年前被困于相框的时候，那道看不见的力量能够真正束缚住他，费尽心力也无法挣脱。
“我感觉不到疼痛，至于具体的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沈慕庭有意隐瞒血池和相框中的遭遇，反正危机早已解决，说出来也只会惹得心上人担忧难过，倒不如闭口不言。
“噢？这样吗？”
祁幸之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沈慕庭的手臂上，白皙的皮肤之下，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看起来跟普通人类没什么不同。
他犹豫了下，伸出两指按在沈慕庭的脉搏处，竟然也能感受到清晰的跃动，扑通扑通，节奏相当快。
“你的心跳好快。”
祁幸之捏来揉去半天，还不忘点评道，“除了体温比较低以外，似乎跟我没差别？原理到底是什么呢？”
沈慕庭对此也是一知半解，正打算出言回复，就见青年按捺不住好奇，掀开袖口看向他的上臂。
“那你的肌肉还在不在？哇塞，衣服的质感很特别啊，滑滑的，不像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布料……”
沈慕庭摆出一副全然配合的姿态，这会儿顺着祁幸之的目光看过去，被忽略掉的重点浮现在脑海当中，立时浑身紧绷。
“等一下！”
可他说得太晚，话音落下时，祁幸之已然拂开那层单薄的衣料，斑驳的伤痕袒露而出。
沈慕庭的魂体还不算稳定，看起来略显透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变隐形。
而他手臂上的伤口泛红，色差对比尤其明显，想忽略都难。
“这是怎么回事？！”
祁幸之说话的音调陡然拔高许多，透着几分惊惶，想要伸手触碰又止于半空，不敢落到实处。
“难道是被卡车……”
他猛地停住，不愿回想那噩梦般的血腥场面，心口莫名发紧。
“没事没事，我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