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旧案(1 / 2)

彭洛下意识扭过头,却被文安平一把扳过来,顺势搭上他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说:“别往后看!当什么都没发生,到了前面分开走。”

彭洛从未想到过会遇上这么离奇的事情,顾不上多想,目视前方,问道:“分开之后,我该怎么办?”

“到了前面岔口,你左我右,甩掉尾巴之后我立刻找你会合。”

彭洛闷声答应,过了岔口直接拐到左边的公路,走了小半日才停下脚步,四下环顾一圈,嘟囔道:“连个鬼影也没有。”

他拨通文安平的电话,“我后面没人跟踪,你那里怎么样?”

电话里文安平的语气有些焦急,“他跟着你呢!千万别停,快点跑,我现在开车去找你。”

彭洛心里咯噔一下,挂断电话之后,迅速俯下身假装系鞋带,故作随意地瞥了周围一眼,却仍旧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藏哪儿去了?算了,不找了!他蓦地站起身,猛地撒开脚步,朝着远方飞奔而去。

天色渐暗,周围的景色也开始变得模糊,彭洛的脚步愈发沉重,慢慢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息。每吸一口,肺叶都像被烈火灼过一般刺痛。

前方被一道铁栅栏门挡住了去路,门上拴着拇指粗的铁链,栅栏门四周荒草丛生,除了断壁残垣,再无出路。

彭洛双手撑着膝盖,仰头瞄了一眼头上锈迹斑驳的铁质招牌——胜利钢场,字上的漆皮早已风蚀剥落,在夕阳的余晖里,分外孤寂、荒凉。

此时,远处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两道刺目的灯光照亮来路。

彭洛抬手遮住耀眼的强光,适应一会儿才看清车的样子——一辆半旧的绿色雨燕。

他松了一口气,冲着车的方向大喊:“你怎么这么慢?”

车窗徐徐落下,文安平叼着一根烟,胳膊搭在车窗上,冲着彭洛竖起大拇指,“跑的还挺快!”又朝着后座一指,“哥把跟踪你的带来了。”

彭洛朝后座望去,看见后座上有个模糊的人影。天色昏暗,也看不真切。

他把头探进车窗,人影连忙起身冲着彭洛打招呼,语气里带着拘谨,“大,大哥,想不到,在这儿,这儿遇上了!”

“怎么是你?!”彭洛惊呼一声,当初跟踪高易寒的小侦探竟然就是跟踪自己的神秘人。

戴小棋心中一苦,今天上午忽然接到了老吴的电话,任务价码翻两番!参照婚内出轨的标准展开工作。

翻两番是个什么概念?就是说至少有三个人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至于这个兴趣是分家产的兴趣,还是投怀送抱的兴趣她才不管,实打实的人民币才是自己关心的!

今年开年以来自己涓粮未进,眼瞅着马上就要上大街要饭了,这个任务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老话说得好,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只不过这次任务有些棘手——跟着那个小警察!

自己不过是个二鬼子,跟踪警察不是在自找麻烦嘛,不对,纯粹就是嫌自己命长,要不是重赏之下,自己才不会当这个勇夫呢!

起初一切顺利,戴小棋跟着他们来到偏远的破楼,在外面等待多时,两人终于从楼里出来,还没跟多远,他们似乎就发现了什么,居然故意分开走。

按道理这个时候就该果断放弃,但是,一想到自己下半年究竟是吃糠还是喝西北风就决定在这小子身上,便又咬着牙跟了上去,不成想这小子跑的比兔子还快,半路竟然跟丢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不是文安平开车接上她,这一路走回去怕是要半夜了。

她徐徐吐出一口气,低声道:“我,我迷路了!刚好碰上,文,文大叔,他顺便捎我一程。”

文安平招呼彭洛进来,顺便甩给他一个日记本,“看看这丫头片子的工作成果。”

彭洛钻进车里,打开车顶灯,翻开日记本;8月24日,23时26分,在南福街与北山道交叉口烧纸。

他皱着眉往前再翻;8月24日,20时05分,在大坤殡葬购买纸钱。

彭洛放下日记本,盯着戴小棋,“你为什么跟踪我?”

戴小棋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反问道:“你,你也,你也干过上面那些事儿?”

“真是无巧不成书!”她嘿然一笑,伸手想拿回日记本。

彭洛激动地捏住本子,使劲地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

戴小棋低着头嗫嚅不语,陡地伸出胳膊,一把夺回日记本,飞快地撕下最后几页。

彭洛起身想抢,戴小棋敏捷地侧身躲过,又迅速地把纸扯成碎片。

彭洛见状,立刻猫着腰一脚跨进后排,身子卡在车中间,想夺回纸片。

戴小棋却一股脑地把所有的纸片塞进嘴里,猛嚼几下,把纸片吞进了肚子里。

车里被搅得乌烟瘴气,文安平猛地踩下刹车,大喝一声:“有完没完?”

扑通

彭洛重心不稳,一头栽进后排狭小的空档,卡在里面动弹不得。

文安平忙转过身,偏头看见彭洛被卡的严丝合缝,极不厚道地笑出声来,瞬间觉得不妥便又收住笑容,憋着笑问:“你没事儿吧?”

一边连忙冲戴小棋使眼色,一边坏笑道:“快把我兄弟拉出来!”

戴小棋慌忙起身,费了半天劲,总算把彭洛从里面拽出来。

......

绿色的雨燕在荒郊野地里快速穿行,就像飞越一片巨大的峡谷,除了两盏明黄色车灯打出的柱形光束,四周是如漆的黑暗。

戴小棋向着车门挪了挪,脚下触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俯身摸索半天,总算把那东西从车座底下抻了出来。

借着昏暗的光线一看,竟然是一个牛皮本,跟自己的那一个差不多大,只不过,手里的笔记本外皮破损的厉害,夹页也硬邦邦的,没什么韧性。在封皮上挂着一根笔。

她往后翻了翻,上面写了不少字,天色昏暗,碰巧辨出嫌疑人、案件、盗窃之类的字眼,八成就是旁边那小子的!

戴小棋打了一个嗝,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平白无故吃了一堆纸,一念至此,就恨地牙根痒痒,迅速地抽起笔,流利地在扉页上画了两只王八;一只大王八后边跟着一只小王八。

绘画并非她的擅长,但是,单就画王八这一项,她绝对可称得上是宗师级别的,就算是用脚,她也能画出各种形状的王八,胖的、瘦的、男的、女的都不在话下。

她画完之后合上本子,拿起本子,故作姿态地问了一句,“这是谁的本子呀?掉地上了。”

彭洛看见她手里晃着自己的笔记本,一下从座上蹿起,把本子夺了回来,“不经别人允许,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

戴小棋一听,登时火起,“要不是我,这个破本子还在车座底下躺着呢!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不说,没人以为你是个哑巴。”

“要不是你,本子也不可能掉出去。”彭洛顺势翻开笔记本,赫然发现扉页上面画了两只王八,冲着戴小棋喝道:“你干的好事!”

戴小棋扭脸看向窗外,连着打了几个饱嗝,“嗝,爱谁谁!嗝,反正,嗝,不是我!”

两人你来我往,火药味越来越浓,文安平轻咳一声,指着窗外黑魆魆的草阴树影,颇为婉惜地说:“十多年前,有个女孩子在这里被人杀了,案子至今没破。你一个女孩子,单枪匹马就楞往里闯,也不怕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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