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蒋铁口（1 / 2）

这时嘉仁几乎已经收拾停当了，桌上有个瓦罐，是他向客店借来熬药的，里面有一些浓稠的药汁，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瓶子，把药汁倒进瓶中封好。他洗净了瓦罐，又觉得不妥，便把瓦罐用力掼在地上砸碎了。

他配这副药就是为了要知道那是什么。他不知道他熬的药到底是什么，是救命良药还是致命毒药，所以他得小心，不能冒险让别人再用这只瓦罐煮东西了。

他算好了店饭钱和赔那瓦罐的钱，整整齐齐地放在桌上，这时又要上路，他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要上路。

是啊，天一亮就要上路，没有前程也没有后路，怎么不叫人心里发怵。

罗远、孙瑞、顾清嘉、梁雨末和于永年一行人到达马岗镇城门口时，每个人都风尘仆仆的，满头满脸都是灰尘，狼狈得不成样子了，身上又没穿号衣，这副落魄样跟人说是衙门里的人，肯定没人会信的。

“那·····这么办吧？”五个人当中年纪最大的罗远开口了，“我去和地保打个招呼，打听打听萧四爷的下落，老孙和永年去打听这地方的客栈和旅店，清嘉和雨末你们两个就负责这地方上卖吃食的和卖凉茶卖水酒的铺子，看有没有人见过萧四爷。这样可以吧？”

这五个人都是捕役，位阶都是一样的，便顺理成章地由年纪最大的罗远来发号施令，只是罗远平时总是得过且过，不是一个惯拿主意的人，要他给大伙儿派事儿拿主意，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好，说走就走！那咱们两个时辰后还在这城门口见！”孙瑞性子急，也没歇歇腿，就领着永年去了。

雨末皱皱眉头，没说什么，但清嘉可看见了，雨末很快地嘘了一口气，眼珠子往上一翻，似是有些不太乐意。可我没什么地方惹到他呀？我是哪儿招他不顺眼啦？清嘉满心疑惑，但又怕是自己多心了，便没有做声，两个人闷着头往街上走。

清嘉和雨末走访了两条街的熟食铺子和茶棚，都没有打听到萧四爷的下落。这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清嘉知道萧四爷这人没什么缺点，就是有点抠门儿，这样的人不会舍得在小吃铺子里花钱的。

走了两条街，两人都有些口渴了，到了马岗镇还没来得及歇腿就到处查访，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两人便在路边的一个小茶棚要了两碗杏仁茶，坐下来歇歇腿。

“我说，”清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犯着你了，你有事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我虽然早你几年进衙门，可也不必有什么顾忌，我什么地方做不周全，你告诉我就是了。”

“没有啊，你没犯着我什么。”雨末耸耸肩，淡淡地说，但目光却越过清嘉的肩膀，飘向了别处。

“那为什么每次衙门里派事儿，你总是躲着我，不情愿和我一道？“清嘉想起雨末打进衙门，就对他爱理不理的，虽然拿他当前辈，但老避着他，有点敬而远之的意味。

“那是巧合，我怎么会躲你呢？”

“还说没躲我，罗大哥把我们分作一路时，你就是不情愿的样子，你到底是哪儿看我不顺眼你就说一声，我们回了衙门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如现在一次说个明白！”

“就说没这回事儿了嘛，你别自个儿瞎猜。”雨末皱着眉头说。

清嘉还想说什么，这时旁边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清嘉立刻手按腰刀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雨末不动声色地把目光转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在清嘉身后隔了一张桌子的不远处有个算卦的摊子，一副招子写着“铁口直断蒋铁口”，一张小桌上面摆一个签桶、一个八卦罗盘，十分简陋的摊子后头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矮个子的男人，身穿八卦道袍，颈上却挂着一串佛珠，样子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这时桌子对过有个彪形大汉一把扯住了蒋铁口脖子上的念珠，一掌拍在桌子上，几乎要把那破桌子给拍散了架，刚刚的巨响就是他拍桌子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