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中(1)(2 / 2)

“啊?我以为你不知道的,你小子岁数大了不好糊弄了啊。”许罗静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他天天和那帮天师府里的孩子玩,这也算正常。

都十三岁了啊,又不是拿他当下一任天师养,送去上学念个金融回来管账,最后进个燕国政讨会......也不是不行。

张中看师父在哪想了半天便说道:“师父,你有木工器具吗?”

许罗静最喜欢在镇里面溜达,他家住在镇外面,家里祖上干过一段时间木匠,自然是留下来了不少木工活用的东西。他提着匣子正要带孩子回观里,张中却哭了。刚刚砍树的时候磕碰那么严重倒是没事,这会又不知为何哭声不绝了。

他一脸愁容看着车开过一个又一个隧道,车开三个小时已经翻过三座山了,再过两个服务区就到长白山了。在长白山南边仓库虽然已待了两个年头,但一直在长白府活动,但没有时间去那边景区逛逛。看着燕国北境这连绵不绝的高山江河,入冬后路上下过雪还容易湿滑,确实是不如龙虎山那千年宝地。

从那座山中满怀期待的走出来,但却又走进了另一座山中。名为入世但从未真的了解世间,实为出世但从未真的近了大道。

张靈玉又不知为何心血来潮找他来这,本地人在这个季节没有愿意上山的,因为主峰封闭期游客也少。除了乐意来泡温泉的,几乎就和东北别处一样地广人稀。

车从二道白河镇开上了半山腰的林场,张靈玉在哪儿定了家农家乐的铁锅炖。张中在这地方已经吃够了铁锅炖,看他们的鸡还得一会,就点了几个素菜捧着一小碗米饭在一旁吃了起来。

锅开了许久热气已经撒了,张靈玉看他一口肉没吃问道:“你最近吃斋念佛?”

张中一小碗米饭吃完也就饱了,放下碗筷后说:“来这一年吃的都是些各种肉,吃的以后都不想再吃了。”

张靈玉点了点头加了盘茄子,仔细想想还是自己年少轻狂害了他,不过天天吃肉这孩子也一点没胖没高。

虽然说燕国是有人压着出马一类,但龙虎山那边为了挣个名头,还是选择把他给弄到这来。如果说他是来这边建个道观守着还能理解,可当天他就被直接销了资格证。他失去了官方承认的传道受业解惑能力,拿着那么个破锦盒也没有什么用了,哪怕是灵验了他们也得说张中是异端。

他这算是被放逐了,张靈玉知道后索性就去找上了张中,将他那大爷爷给臭骂一通,带着他进了国医堂。就此,龙虎山没讨到好名头,龙虎张家三字辈少了一个天才,全真遇仙派在那边接了这道朱封书简。

但说起前因后果,还是因为张靈玉砸了连着一条街的假仙铺子,闹得那边出马都上了宗管局。

他们虽然并不正规明面上还不如张靈玉有脸,但挂的牌子可是宗教用品贩卖,不是什么堂口。这样一来就成了民事纠纷,它本以为其他那些个骗钱的案子才是重要的,可当地的官家都被上下打点过,那些个重中之重却另说了。

张靈玉一气之下告到了赵前胜哪儿,上面听说后自然是对奉天府在内的东北三府做了惩戒,因此也有了那朱封书简。

龙虎山也因此找了个机会,将张中给逐出家门且断绝关系,但也只是收了教职人员证,名字还在本上还算是天师府的弟子。

正一观山门前,许罗静和张罗恒一如既往的坐在门口。这个季节游客比较少老年团为主,除了那些个旅游局的什么居士,就只有他俩在这等换班的。

许罗静擦了擦鼻子,这几天连着下大雪,哪怕是身体再好也得感个冒。反观蹲在药房的张罗恒,虽然没有感冒但心里惆怅,头上零零碎碎的白发就是最好的见证。

许罗静摸了摸他那头发问道:“你又愁什么大事呢?”

张罗恒也摸了摸对方的头说:“你以为我愁中儿的事啊?小环今年大一不是考的武昌府那边吗,我在想她上学的事。”

他摇了摇头说:“以前都说是儿女双全铁饭碗,现在五十岁了一个在身边的都没有,还不如你个老光棍。”

许罗静点了点头,四十五岁的自己本来想着身边有个徒弟,这辈子有个衣钵传人就够了。结果最后和师兄两个人,只能在大门口干坐着,连根烟都抽不得。

许罗静站起身拍了拍自己满腚的灰,看了一眼山门上的三清像说道:“别等了,我去跟师父谈谈,至少今年他得吐出来几个子,过年给孩子发个大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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