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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责?”“我”冷笑一声,一杯红酒又被灌了下去:“是你教会我不要对任何人动情,是你说过向我们这样的人不要去奢求安稳的生活。我们可是隐者呀,你希望予安也变得和我们一样吗?”

  “无关予安,是你在逃避罢了。”

  “我”拍案而起,引得周围的人侧目,嗓音又被压了下来“我没有逃避!我是时间,不再是赵清璃了。今天找你来也不是谈论你这位女儿的事。”

  两人还在低声的争吵,眼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跟着她离开。我们推开餐厅的大门,又走到另外一个新的天地。

  夜晚的荒野,四下硝烟弥漫,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我”拿着一把十分古朴的剑,指着那个背对着我的银发女子。不必说,我自然猜得到他是谁。

  “你不是什么都能看见么,你就不能花上十分钟的时间好好看看你这样任性的结果是什么再行事好吗?世界这么大,你的时间又那么多,干些更加有意义的事情不好吗?”

  “我的时间那么多,可我从来没有抓住过她。”玄予安缓缓地站起:“是你告诉我不计后果去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算了,你绝不可能记得这件事。你变了,变得冷漠,变得不近人情。可难道我曾经在你眼中看见的温柔都是过往云烟吗?”她从腰间抽出了匕首,咯咯的笑了起来:“没错,我任性,现在我要伤害你,你会回击吗?”

  话音刚落,玄予安的匕首冲着“我”刺去。“不要啊,不要啊!”我也不知道我是不希望自己被玄予安伤害还是害怕看见自己会对她真正动手。

  那悬在半空的剑最终还是“哐当”一声落地,鲜血染红了纯白,我与未来的我都呆在了原地。玄予安抱着她,轻轻地说道:“这下心痛了吧?”

  “我”连忙抱住了快要跌倒在地的她,捂住她腰部的伤口:“你是疯了吧!”玄予安艰难的举起沾染自己鲜血的手,抚摸着“我”脸颊:“看见自己最心爱的人受伤是否伤害到你了?”

  面前的一切突然消失,重回到之前的一片刺眼的光芒之中。

  “我是个自私的人,为了心爱的人而选择放弃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我希望最后还能为她做些事。我耗费了全部的魔力探索她的未来,因此才看见了你。你很特别,对暮,对予安都是不可替代的存在。恳请你能好好地待我女儿,给予她幸福,指引她朝着光芒前行。我现在正式的将我女儿的手交到你的手上,祝你幸福。虽然不能亲眼看见她和你幸福的模样,但我依旧在此感谢你。

  愿光明与你同行。”

  (二十八)抱歉我真的对小孩子不感兴趣

  萨拉沃特斯在《灵契》中写道,我们的灵魂被分成一模一样的两半。生前尽管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在一起的灵魂,死后都会飞向一人,两个完全契合的灵魂最终融为一体。

  我知道我的灵魂也是残缺的,而那一半我觉没想过会是玄予安。难道我的一生已经被别人写好,只要我按部就班的活下去就好?我走到今天不是因为我付出的努力,而是因为我只是个被命运选择的“天之骄子”?可笑!那些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还真是哄小孩子要努力学习的好借口啊。

  “你看见什么了?”

  我回过神来,眼前还真是一片惨淡。玄予安腿部中了一枪,却已经被包扎好,看起来并未伤到要害。但那个机器男真让我目不忍视。与玄予安交手真是他的不幸,他的双手已被砍下,腹部也被开了一个大洞,黑色的机油到处都是。我不知道机器人的极限是何种程度,但看着他依旧一脸平静的坐在之前坐的地方我便觉得他相当的厉害。

  “看完了要看的东西就赶紧走,把剑放在原地。”

  “大叔,你都这样了就别操这个心了。”玄予安把剑从我的手中夺走,结果还是被男人呵斥住了:“那不是你现在能用的东西!暮能让你带走‘魔龙之坠’已够宠溺你了,你想她亲自来找你算账?”

  玄予安十分不情愿的将剑放回原位,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紧接着就推着我向外面走。她一瘸一拐,可这并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我有些奇怪:“你不再和你妈呆一会了?”

  “托你的福,我呆的时间够久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就不用你关心了。”

  石门关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看了最后一眼那幽蓝的洞窟。

  对不起,我什么承诺都做不出。

  我们走到洞口,发现天已经完全的黑了。我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我到底浪费了多少时间?”

  玄予安靠着那堆熄灭了的灰烬坐了下来,重新堆起柴火:“今晚我们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山洞过夜,还真是相当套路的发展啊。倘若在平时,身边的人也不是玄予安这种凶神恶煞且命中注定的人,我一定好好创造个野外夜晚该有的情节。可是我面前的女孩子断然不会让我有任何非非分之举,我还害怕万一她一时兴起想要玩什么过火的游戏,届时我连反击都没有好的理由。“这可是你未来未过门的媳妇啊!现在根本不算吃亏,这叫投资呀!”我自嘲的想到。这又让我想到我以后惨淡的人生——作为一个妻管严的未来。“啊!”想到这些我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哀嚎。

  “你怕我?”玄予安冷冷地问。

  “不……不怕!我怕什么!”

  玄予安那怀疑的眼神和幻境看见暮的冷若冰霜的双眼还真是相似。我坐到了大概离她的身边三十厘米的安全位置,好奇地问:“暮是你的母亲是吧,那个水晶中的女神也是你的母亲是吧,你怎么会有两个母亲的?而且其中还有一个是女神。”

  玄予安相当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这就是你想问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有价值好吧!难道说女神的生理构造和别人不一样还是……”

  “你好烦!隐者也只是普通人,她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要非说我的存在……知道‘异灵’奥古斯丁么?”

  我摇头,玄予安嘲笑道:“现在的你还真是无知到可爱啊。奥古斯丁是魔法时代最伟大的人偶师,他所创造出来的人偶据说可以拥有自我人格,拥有和人类一样的外表,能完完全全的融入到人类的世界里,但他也因此被当做黑魔法师而活活烧死。暮就是得到了他如何创造人偶的秘方,用她提供了一半的灵魂和足量的血液才在母亲的体内培育了我,懂了吧?”

  我点了点头。看样子我是很难用这种方法在地球发家致富了。

  玄予安将‘魔龙之坠’抽出。她竟然是那种随身携带磨刀石的女孩子,她边用着那块小小的灰色石头打磨着剑边问:“她到底都和你说了什么?”

  “她让我好好照顾你。”这句话我没说出口。我自己都不愿意接受的未来她听了一定也会觉得可笑至极,说不定一怒之下要将那未来完全化作不可能……于是我很巧妙的转移话题:“你喜欢我吗?”

  玄予安手一滑,锋利的剑刃划破了她的拇指,红色的鲜血流了出来:“天哪……我哪有精力来管你?”

  “别动。”我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吟唱起来,伤口渐渐开始愈合。

  “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哎呀回答问题!”

  她将手从我怀里抽离:“讨厌。”

  “太好了!你一定要保持这个劲头下去,永远都不要喜欢我听见没有?”

  她冷笑一声:“请不要怀疑我的品味。”

  我十分满意的笑了,靠在石头上。不时传来的木材炸裂的声音和富有节奏的大漠金属的声音在一起很有诗意。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她让我看见了一些关于我的未来。”

  “也难怪。”玄予安淡淡的笑了。她的侧颜比起她的正面少些稚气,更加符合我的审美。“你是‘时间’,她要是有什么要向你交代也是情理之中。”

  “你也能看见未来吗?”我依旧在端详着她的侧颜,只见她眉毛一挑:“还要问吗?”接着放下剑,很随意的将外套脱下,枕在自己的身下:“我要睡了!”然后就这么直白的告知我。

  看来今天是把她累坏了,不一会她就进入了梦乡。我盯着外面的黑夜,怅然若失。她不过是个孩子,没有学校,没有容身之所,在一个又一个的时间点中穿梭,我不明白这样的生活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是小孩子啊!”我感慨到,接着脱下自己的好不容易捂干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蓝问道。

  “你就不要再玩我了!对了,告诉我隐者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世界的宗教信仰和地球大致一致,只有莱特大陆独树一帜。他们将魔法视作世界本源,将人类当做至高位上的存在。隐者是他们的信奉的神,他们代表着每个基本魔法领域的最高境界的存在。侍奉者中的杰出者会通过选拔而成为‘舞者’,与隐者直接接触,拥有学习这是世界最强大的魔法的格。例如“命运之眼”代表的是预言、占卜等有关魔法。隐者的领导者是“时间”,这个拥有随意支配时间的存在使光与暗相容,使冰与火共存,使世界平稳的运转下去。

  除了他,这世上本不该有人能使时间停止。

  那么我,到底是什么?

  (二十九)死亡前奏

  “你受伤了为啥还能跑的这么快?”我在玄予安身后抱怨道:“你不疼?”

  “不疼!”她没好气的回我。

  玄予安非要逞能在前面带着路,一瘸一拐也不愿意拿根树枝做拐杖。我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心想她绝对坚持不了多少时间。

  果不其然,在上一个有些陡的坡时,她一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结果摔倒在地。在后面目睹了一切的我拼命的忍住笑:“没事吧?”

  她完全忽视我伸出来的手,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站起来。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崴到的恰巧是哪一条“好腿”上的脚。我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拼命上扬:“你要是求我我可以考虑背你。”

  “求你?我就算是爬着回去也不会让你背我的!”

  “也是,我不能小看你的坚强的意志”我自觉地让出一条道:“你请?”

  玄予安死死的盯着我,愤怒中还带着些许委屈。她定是希望站在面的不是我,而是个不由分说把她抱起的绅士。不过有比能欣赏着她倔强的表情更好的选择么?在和我僵持了一段时间后,她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你真想看见我在地上匍匐前进?”

  “你就不能脸色柔和些,就像上次你对辛西娅撒娇那样对我说'拜托你了!'”

  “你还真是得寸进尺。你怎么能和辛西娅比她可是……啊!!!”

  玄予安突然尖叫一声,十分恐慌的指着我的身后。她这突如其来的让我有些害怕,我转过身,以为会看见什么怪物或是野兽之类的,结果背后一切正常。

  “什么啊?”

  “蛇!是蛇啊!”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终于在一片枯叶下发现了那条如同一根不起眼的枯木枝冻僵的小蛇。我将它捡起:“这个季节不是你出来玩的时候。”

  “你……你离我远点!”

  我望了望蛇,又望了望惊慌失措的玄予安,险恶的笑了起来:“还要爬回去么?”

  玄予安扭过头,脸颊爬上了两抹红晕:“随……随便你。”

  我四处寻找合适的地方将小蛇安置好,一边的玄予安不满的说:“你对蛇真友好。”

  “我和龙的关系好才是真。”我又朝她伸出了手。

  “哎呀,比我想象的要轻。”

  “你好烦。”她使劲拧了拧我的耳朵。这下她找到了报复的手段,我想当的愤怒:“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不信!你一直这么说,但从来都没有动过手。”

  “你这么说我真的没办法反驳。”

  有一丝冰凉在我的鼻尖晕开,抬起头,微雪点点的下来了,轻盈的随微风盘旋在空中,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枝头。雪花渐渐地密了,纷纷扬扬,好似苍穹千丝万缕的情绪。玄予安伸出手,接下一片晶莹,让它融化在我炙热的脸颊上。她指尖冰凉却又无比温柔,总能让人联想到初春略带寒意的微风。她安静时美得像是一幅来自十九世纪的穆夏,但我却更钟情于她略带张扬和疯狂时的模样。色彩斑斓,由内而外散发的格格不入和莫名其妙却令人着迷的孤独感与文森特梵高如出一辙。

  可我绝不会任由她在田野中扣动扳机。

  我终于看见了住所前那块大石头,于是加快了脚步。玄予安拉了拉我,示意我朝着庭院里看去。远远地,师父和另一位紫皮肤的魔族女人好像在激烈的交谈着。我有些好奇:“师父还有拜访者?”

  “你不知道那是谁?那是艾薇皇后啊!”玄予安咯咯的笑了起来:“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看戏。”

  “这样不好吧……啊啊啊,放手!我知道了!”

  玄予安饶过了我的耳朵,我从边上绕了点路,静悄悄的躲在庭院侧面的树木后,正好可以将她们的对话和一举一尽收眼底。

  那位传说中的魔族皇后的面容在三十岁左右,有着贵族惯有的微笑。她的眼中有金色的流苏,盯久了会让人头晕目眩。她浑身散发的高贵简直不近人情,但是又不招人讨厌。这也许就是真正的贵族该有的模样,成熟、端庄、从容不迫。我渐渐明白英国或是其他欧洲国家对皇室近乎狂热的崇拜从何而来。毕竟我们每个人都向往着如梦似幻的生活和睥睨一切的态度。

  “我千里迢迢来,你却这般冷漠?”艾薇皇后的手拂过师父的脸颊,却被她一把握住:“死性不改?”

  “还是那么粗暴。”

  皇后用另一只手解开师父的发绳,稠密的红色长发如同瀑布般一泻千里。师父将她推到墙壁上,凝视着她:“你要找的人不在这儿。”

  “你怎么知道我找的人是谁?”

  皇后的唇缓缓地靠近师父,师父也不躲闪,尽管她表情淡漠,但身子更加贴近了皇后。我该怎么形容我看到接下来场景的震撼?泽娜丝的母亲和魔族皇后有染?若不是我亲眼所见,你就算再怎么说我也不会相信的!不过现在一切的事情都说的通了,泽娜丝和辛西娅与魔族的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终于让我缕清了——这是上一辈的情感纠葛呀。

  明明已经摆脱了许久的眩晕感又向我袭来,又伴随着胸口极端的疼痛。眼前出现了一个瘦高男人的幻影,他手上还拿着一把滴着血的匕首。身后传来的玄予安的声音如同在千里之外:“赵清璃?你还好么”

  “你看看你现在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面前的男人揪起我的头发:“割喉还是挖去心脏……不,那都太便宜你了。我会毁掉你的一切,泽娜丝。”

  他的眼中的杀意让我感到恐惧,我必须得做些什么,不然他真的会杀掉我的……转移什么时候发生不好,非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我的双手使不上劲,身上受的伤多的超乎想象。意识在一点点的模糊,赶不上他挥刀时的动作……

  操,我不想死的这么莫名其妙啊!

  匕首刺进我的左眼,我甚至连嚎叫的力气都没有了。难道这里就是我的终点?

  不,不对,我不会死,我绝对不会死。玄予安说过我的命运不会已这种方式结束,我绝对不会死。尽管黑暗吞噬了我面前的一切,尽管死神已向我打开了冥界的大门,我仍相信着绝不是我的终点。

  我绝不会死。

  勇者日常 最后一期 绝望之后是堕落

  “滴答。”水滴的声音不断从角落里传来。

  寒风从破败的玻璃窗钻入,卷起层层尘埃。

  她双手被铁链系在铁窗上,她的左臂处又被割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正从中一滴一滴的滴落,地面已聚集了一大滩红色的液体。普通的人类早就因失血过多而亡,而她竟还能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也许她有不死族的血统,使她可以撑到现在。

  泽娜丝被一件肮脏的约束服限制住了行动,不过现在的她也没有任何想逃脱的念头。摧毁一个强者最好的方法就是摧毁他的意志,对泽娜丝的过往烂熟于心的凯音深知如何击毁她的一切。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泽娜丝作为勇者的生涯可以在此画上句号了。脸上的阵阵刺痛在不断地提醒自己是个混血的怪物,所谓人类与魔族共存的世界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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