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与魔鬼

　　在遇到戴安娜·凯尔之前，桑德拉·弗兰科每天早晨1:00睡觉，每天早晨4:00苏醒。她睡不了多久，因为有可怕的梦缠绕着她。那些迷梦就好像毒蛇绕着人的脖子，使人窒息。

　　遇到戴安娜·凯尔之后，桑德拉·弗兰科睡得比以前久一些，但是依旧不到正常人的1/2。

　　桑德拉·弗兰科有自己的恐惧。要问她最大的恐惧是什么，那就是撒旦伪装成光明的天使，窃夺正义的冠冕。正义之士身上有一点点污点，就会被指出来，在大众面前受刑；黑暗之子却在大众面前代表着光明、代表着正确的方向。虽然所有人都能看到那伪装成天使的恶魔拿着属于他的镰刀开始收割别人的灵魂，开始压榨每一个可怜的人，但是有一群邪恶的智者视而不见，吹捧那拿着镰刀的凶手是真正的启明星。

　　桑德拉·弗兰科选择隐藏在黑暗的羽翼之下，然后剪开黑暗，试图找到光明的方向。那些公开成为光明使者的人代价是惨重的，有些人的翅膀被剪断，因为人类怀疑光明对使者会用飞行的能力监视他们，然后杀掉他们；有些人不能拿到武器，因为人们怀疑，他们会用武器杀掉他们。当恶者们倾巢出动，维护光明的人反而成了弱势的一方——他们没有足够的武器，他们的能力被削弱，被强制不能飞行——最后他们的血液溅在空中。没有人知道他们伟大的功绩，他们在历史上被诋毁被抹黑。然而欺世盗名的人依旧在各地自由通行。

　　这是最大的悲哀，是笼罩在所有人眼前的迷雾。时间长了，居然有人否认迷雾的存在——好不容易追求到的真相，反而以正义是由而埋葬，以清白之名被质疑。

　　这是桑德拉·弗兰科总结的经验。经过这些年的折磨之后，她选择了忠诚于自己。她看不到明日之光，她每天都得面对自己的叹息。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不属于自己这具残破的身体。她一身伤痕，满手泥泞，她的肩膀承受着宇宙的重量。她羡慕那些没有感受到这重量的人。但是她已经感受到了，她没有办法后退。

　　总有一天，光明会耀眼的绽放，平安的钟声将要敲响。

　　早晨，桑德拉·弗兰科早早的起来，检查自己的邮箱，发现自己收到了神秘的邮件。她不知道是谁发来的——桑德拉·弗兰科想不起自己最近雇用了什么样的线人。

　　那是关于布莱恩·埃文斯在一个神秘网站上的活动记录。

　　这个网站实际上是一个恋童癖的网站。他们在研究圣经里的娈童的原理，还有一些被偷拍的小孩的照片。那些照片都已经打上了马赛克，但是桑德拉·弗兰科应该知道那些照片表达的是什么，还能推测出照片是在什么情况之下拍摄的。

　　这肯定不能成为呈堂证供，因为这是非常手段获得的。但是追查这个网站倒是很容易。

　　她打电话给自己警局里头的眼线，告诉他们追查这个网站的内容。桑德拉·弗兰科也担心这是其他人所设的陷阱。也许这些证据是假造的——虽然看上去很真实，但总不能完全否定假造的可能性。

　　事情可以看出真相，但是人心从来看不出真相。

　　然后，她开始翻阅布莱恩·埃文斯和那网站上的其他用户的联系。其中有一个联系地址，经过搜索引擎搜索之后，指向一个哥特姆城最大的大学的教授，名叫安东尼·克里斯·波特。这个名字在哥特姆城里十分常见。

　　桑德拉·弗兰科迟疑了一下，波特是哥特姆城最有名的艺术教授，也是蜚声国际的艺术家。难道，他也是一个扭曲的变态吗？

　　“戴安娜？”桑德拉·弗兰科摇醒了自己的爱人。她每天早上起来都比她早上几个小时。现在戴安娜丢了工作，更是如此了。

　　“怎么啦，我最亲爱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父亲认识波特教授。”

　　“是的。”

　　“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波特教授？我和他有一点点事情要谈。”

　　“今天星期日。”

　　“应该是周六。”

　　“那么他应该有空。他一般在周六和周日休息，艺术家大部分时间都是很闲的。我直接带你去大学吧。我不想通过我的父亲找他，我本来就认识他，他很欣赏我。不过我不知道他现在欣赏不欣赏我了。”

　　“一般艺术家都是自由主义者，应该不怎么排斥你——虽然他口头上相信基督教。这样的人我见过的多了。”

　　波特画作的特□□彩极其靓丽，给人一种轻松愉悦的感觉。有人说他绘画的时候会使用几百种以上色号的颜料。

　　他最出色的作品，是一幅叫做小天使的画作。模特是一个不到8岁的男孩，头上戴着花环，脸上洋溢着笑容。背景是让人舒服的淡黄色和淡绿色，还有几朵花作为点缀。这幅画在之前位于大都会的拍卖会上拍出了8000万元的高价，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波特是哥特姆城的文化标志。哥特姆曾是一座因为石油建立的全新城市，没有任何的文化底蕴。全世界都认为这座城市的人是土老帽。然而波特的存在使这座城市不再被冠以文化荒漠之类的称呼。

　　不过波特的很多行为也遭受了非议。波特曾经四处起诉那些转载他画作的网站，要求转载他画作的美术网站每家网站付出将近10万元的版权费用。

　　很多人说是敲诈，也有不少人认为这是版权意识的苏醒。有些人说，哥特姆城对于影视之类的流行文化版权保护措施很严格，但是对于像波特这样在城内凤毛麟角的艺术家的作品却没有足够的保护。光靠这笔版权费波特就一辈子衣食无忧。

　　两个小时之后，戴安娜开着车带着桑德拉·弗兰科去了波特所在的大学。波特在艺术创作上非常勤奋，经常留宿于大学，只是为了寻找灵感，搞艺术创作。他经常流连的地方是大学里的图书馆。每次在图书馆里得到灵感后，他就立马跑去画室画画。为此学校特地把画室设在了图书馆的附近。

　　戴安娜敲了一下门，门里头传出来的一个声音:“门没有锁，你可以打开。”

　　戴安娜就直接扭动了门把手，然后打开了门。

　　“戴安娜。”已经秃顶的波特回过头来看着这位他从小看到大的小女孩，“你来啦，你说你的伴侣要见我？我知道她是个律师，所以是什么事？”

　　“波特教授。”桑德拉·弗兰科走了进门，“有件事我想和你单独谈一谈。可以吗？”

　　戴安娜站在门外，她没有想去偷听桑德拉·弗兰科和她尊敬的波特教授之间的谈话。但她一直疑惑桑德拉·弗兰科为什么一定要见波特教授，这也太不寻常了。

　　桑德拉·弗兰科看着画室里面那些美丽的图画。有些是画风景的，其中一幅画得几乎和照片没有任何差别。

　　“你看的那张画没有任何的艺术含量，只是我的练笔。直接模仿照片的图画没有任何艺术价值。”

　　桑德拉·弗兰科的目光上移，看到了画室上方很多描写小孩子可爱生活的油画。

　　“波特教授，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画小孩呢？”

　　“小孩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任何动物的幼崽都是最可爱的。你跑这么大远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问我为什么经常用我的画笔画下小孩子的微笑吗？我还画老虎的幼崽，我还画刚刚出生的熊猫，我是一个很高产的画家。”

　　“可是，我听说你曾经去一个比较特别的网站寻找数据。”

　　“弗兰科小姐此话怎讲？”

　　“有一个网站马上就要被哥特姆城的警方所查封。你知道作为一个律师我有法律界的消息。一定有人知道你在这个网站上有浏览的痕迹。这个网站是贩卖儿童。色。情的，所以，我才想问你这个问题：如果你这么热爱孩子们的美好，你为什么想要伤害他们？”

　　波特的脸色立马变得青紫：“你是说已经有人掌控了我在这个网站上浏览，发帖，回帖的资料？”

　　“警方如果把那个网站给端了，自然会得到里面的用户数据。要不然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劝你尽快自首。”

　　“可是我从来……我从来没有侵犯过那些小孩，我只是暗地里浏览那些图片。我真的没有伤害过那些孩子，我只是把我这扭曲的欲望藏在心里。我喜欢小男孩，但是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去伤害他们。我喜欢他们，的确，那样的喜欢是污秽的，是不纯洁的，是病态的。我已经用过了很多的方法来治疗我自己。但是我从来没有看过医生，我只是在图书馆里头找类似的治疗相关□□倒错的书籍。我害怕我的一生传出去我就身败名裂了。真的，弗兰科小姐，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其他人。”

　　“可是，波特教授。举一个不是特别恰当的例子，如果没有吸食毒品的人，那么怎么会有毒贩，怎么会有因毒贩的掠夺而死的人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