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君

  “那苏莺昨日已经被抓起来了,听说陶煌震怒,撂下话要杀了她,她被陶家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若不是宸明尽力保她,现在恐怕……”

  林烟兮问道:“你为何觉得这些是陆篱然干的?”

  “你想啊,你被困在狱中,究竟是为谁所害?那苏莺为何前些时日没去找宸明理论他和陶婉的婚事,却偏偏在成亲当日闯进太子的东宫?分明就是因为有人告诉了她具体时日。而东宫之人见她来势汹汹又怎么可能会放任她进去搅局?分明是其中有内应之人,特地带她进入了新房内,这才让她有了刺杀陶婉的机会啊。”

  “这一切背后最大的受益者可是你哇!”朱寒继续道:“此一箭三雕之计,既断了太子后路,重挫陶家,又将苏莺置于这种死局之中……啧啧,妙哉!绝哉!”

  说着还抚掌大笑:“陆丞相不愧是陆丞相,手段之狠辣,心计之歹毒,无人能及啊哈哈哈!真是解气……”

  林烟兮:“……”

  朱寒看着她的目光,尴尬地咳了一声,默默收回手放下。

  林烟兮道:“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是是是。”

  “不过你仅凭猜测,还是不要趁早下此定论。”

  “是是是,”朱寒点头如捣蒜,问道:“你之前说的对,有陆篱然在,我确实在六皇子那处无法成为凤头,不过你就没有怀疑过,他为何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吗?难道真的是因为与六皇子珠联璧合?”

  林烟兮道:“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怀疑过。”

  比如陆篱然身边为何有武功如此高强的护卫,甚至在离州时,她发现陆篱然自己也会武功;比如为何所有的事情,他都仿佛先料到一般,就算是自己在离州出了事,他都能极快地得到消息;又比如他跟随宸子奕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他做的所有的事都格外顺利,就仿佛早就预谋准备许久,一切才能够水到渠成。

  单凭着背靠一个无母家支撑的六皇子,考上状元步步加官进爵至丞相,就能够达成这一切吗?

  是她想多了,还是陆篱然瞒了她一些东西?自己又是不是,在他的预谋之中呢……

  朱寒还在等她继续往下说,却见她恍若陷入了沉思中,许久都未曾言语,只好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你不愿说就算了,我下次再来看你……不过估计也是看不成了,苏莺犯下这种事,如果桜止国师再在此时站出来为你辩解之前误会的一切,你就能出来了,她也会永无翻身之日。”

  林烟兮颔首,低声问他:“朱寒,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不过在那之前,我并不确定是否要做这件事。”

  “你尽管说。”朱寒道:“我能为你做的不多,但只要是你拜托的,我都会尽力达成。”

  林烟兮淡淡一笑:“好。你觉得,我是等他自己向我走来,坦诚这一切,还是我向他奔去,了解他的全部呢?”

  朱寒没有询问林烟兮口中的“他”是谁,只道:“他若是想向你坦诚,无须等到今日。恰恰什么都不说,却已在背后默默做好一切,独自承担一切,反而说明他的心中仍有一个疙瘩,而这得需要你亲自去解,你得告诉他,你一直都在。无论前路如何,他需要的不是能为他遮风挡雨之人,而是同经风雨之人。”

  林烟兮似是松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我知道了,那就请拜托你,帮我探查他……”

  ……

  桜止跪在地上,俯首对床榻上已经无法再起身的人道:“陛下,请恕臣之罪,臣受奸人蒙蔽,竟然以为那苏莺才是林家独女……”

  皇帝睁开双眼,咳了几声,声音萎靡不振道:“不是你说……”

  “那事已由丞相大人查明了真相,真正的林氏之女,唯有牢中林烟兮独一人尔。”

  皇帝道:“那苏莺……朕听说她杀了陶煌唯一的女儿?”

  “是,”桜止道:“此等罪无可恕之人,陛下可不能再保她了。”

  “好……好吧。那你去告诉丞相,将她放出来吧。”

  “是。”桜止起身,又道:“不过陛下,无须臣再转告了,因为丞相大人他……已经来了。”

  闻言,皇帝微微有些怔愣。

  自桜止的身后传来一阵从容不迫的脚步声,最终停在他的旁边。

  “那么陛下,微臣就先告退了。”桜止言毕,打了个手势,便领着服侍皇帝的王公公一同出去,只留下陆篱然与皇帝两人呆在这偌大而空荡荡的寝宫里。

  皇帝艰难地偏过头,望向来者。

  “你怎么……不行礼?”

  那惊才风逸的青年负手站在他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竟给皇帝带来一种恐怖的压迫感,仿佛眼前之人才是真正的上位者,而自己只是臣服于其下的蝼蚁罢了。

  明明是简单的荼白色锦服,却被眼前的青年穿出了无上的高贵之感。他的目光盛极,宛若一泓清泉,映出天上曜日,空中弦月,蕴藏无数宇宙繁星。

  皇帝不甘屈服于他,挣扎着想起身,然而病入膏肓的身体却容不得自己做什么大动作,气喘了半晌,也只不过是无用功。皇帝只好无奈而绝望地躺了回去,无力地骂道:“竖子,怎么不向朕下跪?!”

  陆篱然唇角噙着一抹淡笑,挑眉道:“我向你下的跪,待你死后,烧骨成灰,洒在我足下,可都是要一一还回来的。下跪多少次,我便从你的骨灰之上走过多少次,所以你确定,要我跪?”

  皇帝听完之后,大惊失色,颤颤巍巍想要抬手指他,惊惧交加道:“你……你在说什么?!”

  陆篱然看着他,但笑不语。

  皇帝更加慌乱,叫道:“来人!来人啊!”

  陆篱然静静地听他喊,完全没有丝毫惧意。见状,皇帝就算再迟钝,也渐渐发现了不对劲,疑道:“你,是你?你把朕的人都遣派走了对不对?!”

  不过他还是不敢相信,单凭陆篱然一个人可以有这么大的能力和权利,居然能够指派他守殿的将士们。

  明明他的权利都是自己给的……

  皇帝看着陆篱然不再垂首称臣,而是带着蔑意直视自己的那双眸子,那张清晰无比的容颜,心中逐渐有了一个不确定,却又恐惧的念头。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你到底是谁?”他问道。

  陆篱然道:“哦?夏国的一代帝王,终于想起来询问我这个小人物是何名何姓了?”

  “不对,你根本不姓'陆'!”皇帝恍若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眼睛紧盯着他一眨不眨,自顾自地道:“你姓……”

  “夏国皇帝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的名字也是正常。”陆篱然微微一笑:“你不如来猜一猜?猜对了可是有奖励的。”

  “什么奖励?”皇帝警惕起来。

  “哦,也没什么。我家下属办事不利,给皇帝陛下你调的药,今日剂量似乎放多了些……原本是戌时,可现在,似乎是提前到了酉时,我这里尚有些缓解的药,说不定可以令陛下你再喘息几时。”

  陆篱然言笑晏晏的模样看得皇帝几欲气到吐血,他不用猜也能知道对方口中的时间点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他的死期!

  “你……你!”皇帝还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胸口倏地钝痛起来,简直要撕裂他整个胸膛。

  “不知道陛下你是否还记得,十几年前,你的兄长宸宪,明明正值壮年却突然暴毙一事。”

  皇帝的脸色在听完之后,一瞬间变得青青白白,比之前还要难看上几分。

  “外界皆传言说他得了痨病,正攻打南国之时突然去世,并且没有把皇位传给自己的亲生子,反而传给了你这个无能无才的废物弟弟。”他轻蹙起墨眉,眼角余光扫过陷入回忆,震惊害怕的皇帝,故作不解:“我倒是真的很好奇……这夏国的先帝究竟是看中了他兄弟什么呢?”

  他一口一个“夏国”,仿若不拿自己作夏国人看,听得皇帝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指着他,神情激动:“朕知道了!你是那个南国皇帝的亲生子!”

  “朕还以为朕早就将你杀了……”皇帝的眼神变得怨毒而憎恶:“可没想到,竟然让你这个竖子苟活到现在,还成了丞相?!好哇,你今日要来杀朕是吗?行啊,你来杀了朕啊,等杀完之后你以为你还能走得出去吗!”

  “我当你要说什么呢,”陆篱然摇头,嗤笑道:“你以为这夏国的天下,还紧握在你们宸家人的手中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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