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笔友
虽然理智上我想要多和陶然呆在一起，但是失落的情绪却不允许我这样做。简单控制情绪之后，我们就回到了教室。毕竟快要期中考试，同学们都早早的坐在座位上，连特长生们都不例外。陶然的座位就在后门边上，而我却要穿过大半个教室。我埋着头走路，失落的情绪根本不想隐藏，但低着头就能不被别人发现。
康文熠看到我立刻笑着要跟我说什么，我却有点没心情，没有看他一眼，自顾自坐下趴在桌子上。陶然有了秘密，至少现在她不愿与我分享。不就是去A市上学吗，不就是跳级吗，我也可以的，但是陶然从来没有表露过要我陪她的意思。我幻想的未来里，我们会并肩前行，要很久才会分道扬镳。可是现实从来不会如我想象中那么完美，分离来的粹不及防。
我知道这不只是短暂的分别，从今以后，短暂的都是相遇，分别变得漫长。四年多的相知相伴哪有那么容易割舍，即使我现在有了喜欢的人。友情，还未来临的爱情，都很重要，为什么不可以同时拥有？距离也许会产生美，但同样也会滋生出许多隔阂。从来无话不谈的我们，大概以后会变得报喜不报忧吧，可是不能替陶然分担忧愁的我还怎么能是她最好的朋友？
“肖贝贝？”
我听到康文熠在喊我，我轻声“嗯”了一下，满满都是鼻音。现在的我一定双眼通红狼狈不堪吧，我怎么好意思抬头看他。悲伤的情绪就让我自己酝酿吧，我总会调节好自己的心情。
“你这样我很担心，告诉我放生了什么事情好吗？”康文熠的话里充满担忧。
我明明已经控制住情绪，不再流泪，可是听到他的话，眼泪又不争气的滑落。原本埋着头趴着的我忍不住侧头看他，还没有看清，泪水就模糊了双眼。每次伤心难过时总希望能得到安慰，又不希望安慰到来，因为有些情绪越被关心越放肆。
康文熠拿出纸巾，小心翼翼的擦拭我的眼泪，他越这样，我哭得越放肆。虽然顾忌着是教室，只是默默的流泪，但是不能发出声音的哭泣更令我难受，悲伤发泄不出来，似乎都沉浸入我的肺腑。
“乖，不哭了，眼睛都肿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康文熠说着笨拙的话语，试图安慰我。
从来都希望在他眼里能美好一点的我，听了这话，忍不住自暴自弃的想，丑就丑吧，看过这么丑的我，你还会喜欢我吗。
“说说话好不好，不要什么都不跟我说。”康文熠说着，也趴在桌上，眼巴巴的看着我。
“说什么。”大概是哭得太多，我的嗓音带着沙哑。
“说……”康文熠欲言又止，他大概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哭，却又怕提起这件事我更加伤心。
“陶然要走了，去A市上学。”我说了出来，这在别人眼中大概是很小的一件事吧，可是我却差点哭到崩溃。
“我家就在A市，你寒假要不要去旅游？陶然就算是去A市，总也有寒假的吧，你可以找她玩。”他说着，声音很温柔。
我没有发现我渐渐停止了哭泣，而且发现这个提议很不错，这样想的话，我和陶然也仅仅是两三个月不见而已，也就比暑假的时间长了一点点。
“A市好玩吗？”我忍不住问道。
“好玩，到时候我当你们的导游，带你们把A市好玩的地方都逛一遍！”康文熠小心机的直接说要当我们的导游，都不征求我们的意见，又有心瞪他一眼，可是哭肿的眼睛瞪人一点都不方便。
……
这个周末我难得没有和康文熠一起坐公交车回家，陶然就要离开，我要去为她送行。叔叔阿姨很高兴陶然能去A市上学，忙碌的他们亲自来接陶然回家。其实想想，我也不能太自私，陶然早就该回家陪她的家人的。叔叔阿姨之前生意都是在本市，后来重心才渐渐偏移到A市。若不是有我这个不让她省心的朋友，她中三时就会转学到A市吧，她多陪了我两年呢，肖贝贝，你要知足。
我劝着自己，总算没有在送陶然离开的过程中哭泣。
“宝贝，现在通讯很发达，随时都可以联系，但是，我们可不可以做一做原始的笔友？”陶然拉着我的手，做离开前最后的谈话。
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方便，感情却也变得单薄起来。我们还是学生，感触不深，但是曾经的初中同学说着常联系的话语，有着最方便的智能手机，存在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却早就被我们遗忘。视频、电话、短信，总有可以联系陶然的方法，但是我最怕的其实还是失去按下拨号键的勇气。
“好啊！”笔友好吗？当然好了，我不用守着手机等消息，不用怕电话打过去结果却没说几个字。我们都是最忙碌的高中生，即使拿着手机，又有多少联系的时间呢？
同样的，我们是学生，我们的手中从来不会缺少纸笔。不管是三天一封信，还是五天十天，我总可以写下当时的见闻心情，像是我的记忆一样。也许有延迟，但我们总不会在对方生命里缺席，真好！
“等我的信，我的唯一的笔友！”陶然突然抱着我，在我脑门上留下一个香香的亲亲，这是她第一次亲到我，而不是像从前那样跟我逗笑调戏我。
我摸着额头，对坐上车的她猛的挥了挥手，然后看着车渐行渐远。
虽然我又红了眼眶，但我没有哭泣，悲伤也很少，因为我知道，我们不会因为距离而疏远，陶然总是给我很大的安全感，我微笑着，走在路边。
这里还是学校附近，叔叔阿姨今天过来顺便带走了陶然宿舍的东西。我慢悠悠的走在去站牌的路上，想我和陶然的过去，想，我的未来。
从前的我从来不敢想未来这两个字，因为我以为我的未来在妈妈手中。我的朋友，有一个陶然我已经满足，我的恋人，康文熠，你还在等我吗？
“肖贝贝，快点，我们一起坐车！”康文熠的喊声把我从自己的思绪里惊醒，那一瞬间，我没能控制住自己，脸上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你怎么还在？”我忍不住询问。虽然送别陶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可也不短了，能到家的公交车至少已经过去十辆了吧。
“人太多，我就不想坐。”这是借口吧，我看着他，满脸都写着不信。
“你明天什么时间上学？”康文熠大概是被我看得不好意思，脸微微泛红。
“大概两点吧。”我也没有拆穿他转移话题，因为他等我我也很高兴。
“我到时候在马路边等你。”
“好。”
……
我们不是恋人，从我拒绝过他一次之后，他的动作更加小心，从不会逾矩。但在班级里，大家都传我们在谈恋爱——我们虽然没有手拉手，但我们肩并肩，从前的三人行变成现在的两人行，我们再没有说过喜欢的话，但看彼此的眼神，比热恋还要粘腻。
陶然走后，我大概对康文熠更加的在意，某些情感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听了些闲言碎语的我觉得还是要注意一点为好，毕竟学校不主张恋爱。
就要考试，班级一下子就紧张开来，我们之间的粉红泡泡很容易就克制着消失不见。最近康文熠除了好好学习之外，还偷偷的拆开他桌子里日益增长的情书观看。虽然以我对他的了解，和他平时看我的眼神，我没有发现他有移情别恋的想法，但是，也不排除他可能是渣男朝三暮四的可能。
虽然有点失落，但是他除了看情书外并没有别的行动，我决定观察看看。而且就要考试，我很紧张，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学习进步怎么样。
平时的月考一天就完事，这次的期中考试稍微正式一点，占用周六的下午时间，考了两天。对于我来说考试时间最清闲不过，毕竟考试时并不允许带东西。试卷很快答完，提前出考场又没事情做，毕竟我们的教室都是考场。虽然食堂可能是个好去处，但我自己去太过无聊，还不如趴桌子上数上面的划痕。
我想到了看文熠康文熠，不知道他现在做的怎么样。我忍不住收回盯着桌子的视线，重新拿起卷子，审视每一道试题，判断康文熠能不能做对，以我对他学习进度的了解来为他估分。
如此，我总算找到事情做，为他估分甚至比我自己答题用得时间都多。以往每次都会稍微提前十来分钟交卷的我这次考试每次都等到考试结束。为此这次监考的我的班主任都忍不住看着我暗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