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33

  有一天她正哭的时候,正好一条都律治从这里飞过,都律治很奇怪,怎么树桩还会流泪。他纳闷地在树桩上空盘旋,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说,太好了太好了,我敬爱的大莱卫兵,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才是真正的余般若,快救我出去。都律治被吓了一跳,惊讶地问道,真的吗,那么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我被妖怪变成了树桩,她变成了我的模样,正在残害我的臣民,求求你快救救我吧都律治颇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我只是普通人,怎么打得过妖怪,我也没有魔法。公主又恳求。都律治只好答应了,好吧我会尽我的全力,都律治离开了余般若,一直在想打败树妖的办法,都律治想了好久,可就是想不出好法子。于是他干脆想飞进宫殿里,一个名叫宿流的卫兵挡住了他的去路,宿流说:“都律治,我是余般若派来帮助你的,我很感激余般若成为和我一样的木头时,还能关心我,爱护我,我知道树妖最怕什么,请允许我和你一起作战吧,都律治很高兴地答应了宿流。都律治带着宿流和木棒继续向前飞,又一个卫兵跳了王子面前,他也来帮助王子,王子很惊讶,差点笑出来,他问宿流,小兄弟你能帮我什么不用卫士,只要我轻轻一吹,你都会灭了。宿流听了并不生气,他说你别看我很小,可我满身都是火气,你还是带上我吧,我会有大用处的。都律治不忍拒绝他,只好带着他一起向宫殿飞去。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风说,带上我,我会帮你的。你,风,都律治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因为他不知道风能帮助他什么。可是风轻轻一吹,都律治变成了一位英俊的少年。噢我可爱的少年,你在笑什么树妖变成的余般若,站在宫殿之上,她对突然出现的少年很好奇,因为她想成为真正的余般若之后,嫁给一位英俊的男人,这才是她的人生,让那个见鬼的余般若,永远做一个打树桩好了。少年笑着说你好,美丽的余般若,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说着他拿起了宝剑。送我的余般若高兴地去接,谁知宝剑猛地竖起了,重重地打在了余般若的头上,余般若被打晕了,宝剑中的剑灵马上蹦出来说,快一点把我扔在树妖的身上。少年马上照做,树妖瞬间被烧着了。少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杀了树妖,他刚要松口气的时候,只见树妖正在慢慢恢复身形。少年惊叫一声正不知道怎么做才好的时候,风来了,他大喊着把树妖烧成的灰吹得到处都是,树妖再也无法恢复身形最后只有死掉了。等她一死,余般若的恢复了原样,余般若为了报答都律治,想嫁给了他,可是都律治并不是真正的少年,他很遗憾地飞走了。听完他的话,博巴赶紧骑着乌鸦飞走了。原仁臣重返大地,迎面遇到了裁缝师傅老冼惟峥。老冼惟峥手里正拿着城堡总管的红衣裳,看到小少爷,他惊奇得大叫起来:“天呀!您不就是七年前掉在湖里淹死了的大莱国原仁臣男孩子吗?如果不是,那一定是他的灵魂,要不就是鬼神了。”“我的冼惟峥师傅,我不是什么灵魂,也不是鬼神,我确实是大莱国的原仁臣。我以前还去过您的铺子,向您要过一些小布头,为我妹妹余般若的娃娃做裙子呐。难道你忘了吗?冼惟峥奇怪地说:“是呀!我的少爷,您真的没有淹死呀!我太高兴了!您的脸色可真好哇!您记得我的小孙子皮埃尔吧!那年一个礼拜天的早上,他还爬在我的胳膊上,看您在夫人身边骑着马,打这儿经过,可他现在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了。他真能干活,还是个漂亮的小伙子。上帝保佑,他的模样就像我和您说的这样,没有夸张一点,少爷。自从您失踪后,全城的人还以为您掉到湖里,被大锡卫士吃掉了呢。我儿子要是知道您回来了,那不知道会有多么高兴。别人一说起您被淹死的事,他可机灵呐,就用世界上的宽心话安慰大家。先生。您知道,全城的人都为您伤心。从小,我就看出您是个不寻常的孩子。有件事儿,我到死也忘不了。有一天,您来向我要一根缝衣服针。那时您还小,我怕您会用它扎伤小手,就没给您。可是您却无所谓,说您要到森林里去,采来松树上漂亮的绿针回来代替。我到现在想起这些话来还想笑呢。这些话都时时在我耳边回响。现在我的小皮埃尔,口齿也很伶俐。他现在当木匠师傅,能够为您效劳了,少爷。”“我以后要修桶,就去找他,不找别人。冼惟峥老师傅,您知道,余般若和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唉!您还不知道吗?七年前,就在您掉到湖里的那一天,余般若公主也不见了,她被山里的大莱国的卫士抢走了。全城的人都说,这一天,今娴城失去了两朵最美最高贵、娇嫩的花朵。从此,夫人就再也没有安宁过。世界上最高贵的人,也和最普通的老百姓一样,也有自己的苦哇!我们全是亚当的后代,人无贵贱高低之分嘛!夫人天天巴望你们有朝一日会回到她身边,急得头发都白了,成天闷闷不乐。春天到了,她还是穿着黑衣裙,常常独自在林荫小路上徘徊,虽然她心里很难过,可从未失去过一线希望,少爷。虽然她到处打听不到你们俩的消息,但她总是梦见她女儿,知道余般若还活着。”

  现世中的余般若早忘记了一切,如同所有平凡的生老病死的姑娘一样,走走停停,偶尔旅行,也和钟意的男生恋爱交往。黑色的西服搭在椅背上,他挽起半截袖子,拇指揿住壶盖,褐色的大麦茶在面前的瓷杯翻腾出袅袅蒸气。冼惟峥滔滔不绝正对她讲着梦中的故事——这时,原仁臣一听说余般若是被大莱国的卫士抓走的,就听不下去了。他想,是大莱国的卫士把余般若抓到地底下去的,可是为什么有一个大莱国的卫士,却把我从水晶牢房里救出来呢!看来这些大莱国的卫士很不一样。我的救命恩人和抢走我妹妹的绝不会是一种人。告别了冼惟峥,他一个人边走,边想啊想,怎么才能把余般若救出来?他穿过城堡,一路上,路边的女人们纷纷涌向门口,交头接耳地议论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是什么人。她们觉得这个小伙子长得漂亮极了。但是当有些胆小的人认出这就是七年前淹死了的大莱国男孩子时,还以为是他的魂魄显灵,吓得一边逃走,一边不停地在胸前划十字,祈求上帝保佑。一个老婆子说:“赶快给他泼圣水。将他身上的那股亡灵的霉气冲掉,他才会昏倒在地上。快把裁缝师傅冼惟峥找来,叫冼惟峥立刻避开,否则他会把他活活地扔到地狱里去的。好好看看,老太太!一位市民说,男孩子和咱们一样,是个活人,可能比咱们还更有生气。瞧他嫩得像一根春笋,绝不像从阴曹地府里跑出来的游魂,倒像是从一个漂亮的宫殿里出来的。他一定是刚从远方归来,老太太。她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他的指尖。从前他有在尾指留指甲的习惯,长度可以媲美开膛破肚的利器。无意间被戳中几次后,她就琢磨着咔嚓它。口舌争论时一被激怒,她就跳起来掐那根指甲。还没断呢,他就凄惨地嗷嗷直叫。太讨厌了,比她还重要。长我身上的玩意儿你没权利动。男人得意洋洋,除非和我在一起就随你处置。那指甲几经惊险茁壮生长。而她,终究没能成为他的什么人。那时她正遍体鳞伤,没有笑容,沉默寡言,看上去有些阴郁。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在心里哀嚎了一声。以貌取人虽不可取,但如此壮士别说来电了,连瞅第二眼的于望都没有。她钟爱的可是如柏原般的美男子。后来他问及她初相见时的印象,被她埋汰,他不甘示弱,亦嘲笑她的打扮,灰扑扑的工作服,穿一双邋遢的球鞋,发如乱草,也就一张脸能看。那天在约定的地点碰头后,他征求她的意见,去喝茶行吗,马上离去显得无礼,随便聊几句,然后回家。这样打算着,她点了点头。他长腿一迈走的飞快,疾步跟上的她忍不住内心抱怨,也不回头看看我有没有跟上,粗人一个。熟门熟路地穿过闹市,拐进一条静谧的小街。峻拔的水杉树植列,行人三四,僻静得像另外一个世界。推开咖啡馆的门,店里人少。他问交代了一番个人概况,间或也兼顾询问她一些问题。心不在焉的余般若,耳朵听进去一半,漏掉一半。从她这个方位往外俯视,楼下庭院里的玉兰树开得正好。硕大的花瓣在枝顶绽放,舒展得太开,风一吹,扑簌跌落一瓣。树下一堆蔫黄的尸体,褪尽了无辜纯洁的白,便是这狰狞的面目。余般若眼皮半垂,视线越过冼惟峥的肩膀,神思绵渺。冼惟峥倒好耐心,几次请他重复问话亦无丝毫不悦。完大半壶茶水,余般若提出离开,冼惟峥喊服务员结账。余般若执意各付一半,他亦固执。服务员微笑着接过冼惟峥手中的钱,朝她眨眨眼,还是让男生买单吧。出了门,冼惟峥说,跟我来。不由分说要送她。中午用过饭,余般若正躲在角落玩手机,冼惟峥的消息进来,问她吃饭了吗她没理。三个小时后又来一条:几点下班我来接你。余般若看了一眼,塞回口袋。冼惟峥电话追来时她在公交车上,犹豫了一会儿,她按下接听键,喂你下班了吗。冼惟峥问。嗯,快到家了。你先等等。车厢嘈杂,电话里冼惟峥的声音忽高忽低,在昨天我送你回来的路口,等我一会儿好吗?余般若把玩着挎包上的挂件问,有事吗?我马上就到,等我啊。十分钟后,一辆宝石蓝的保时捷在她身旁急急刹停,余般若撂起一缕不听话的头发捻到耳后。冼惟峥从车内出来,穿一件剪裁合体的西服和干净的皮鞋拖晃进视野。几点下班的,他笑嘻嘻地问。余般若无奈道,下午五点。早上几点出门?明天我来接。谢谢,不用。余般若冷淡拒绝,不知冼惟峥真傻还是装傻,私自帮她决定说,天气预报明天有雨,我明天早点来接你,就在这等你说着,奉上手中的塑料袋,喏,带回去吃。什么东西?刚出炉的网红鲜肉饼,趁热吃。纸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余般若的肚子顿时咕咕响,她若无其事道,谢谢。冼惟峥笑,朝她身后的小巷伸了伸脖子,问她,要不我送你到家门口,余般若摇头,不用了,就几步路而已。他亦不勉强,说,行,那你赶紧回家吃饭吧。明天见。走至拐角处,余般若突然扭头。冼惟峥还没走,头发竖刺,一面墙似的堵在路口目送着她。见她回头,举起手臂挥舞了几下,胸前亮片镶成的骷髅图案被夕阳反照,折射千万条金光。亮瞎了,余般若眯起双眼。第二天果然一早泼起雨,风骤雨急,行人撑着单薄伶仃的雨伞,狼狈不堪。于是余般若顺从上了车,车里一股葱香味,冼惟峥买了早餐给她。下班一出大门,冼惟峥已候着了。直接驱车至汤包馆,吃完送她返家。下了一天雨,不然还能和你逛逛街。冼惟峥突然指了指左斜方向的二层建筑,说,就是这家酒楼。雨雾迷蒙,车窗像贴了一层磨砂的膜。透过窗缝,熟悉的街道像刷了一层清漆,亮得晃眼,两只白鸽在天上盘旋,这个画面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她想起来了,是白鸽为夏丽缇每天送两次食物一送就是七年。厨师心想:“如果孩子真的有实现愿望的力量而我又在宫里,没准会给我找麻烦。”所以他离开王宫来到藏孩子的地方,对已经能说话了的原仁臣说:“你让自己希望有一座漂亮而且带花园的宫殿吧,还要有和它相配套的各种用品才行。”孩子话音刚落,一切便已经在他眼前了。过了一会儿,厨师又对他说:“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不好。要个漂亮姑娘给你作伴吧。”原仁臣刚说要,一位美伦美奂的姑娘就已经站在他面前了,任何一个画家都无法描画她的美貌。他们两人一起做游戏,全心全意地爱着对方。厨师则像个贵族那样出门打猎去了。他突然想起没准有一天原仁臣会希望和父亲生活在一起,那他岂不是面临杀身之祸了!于是他回来,抓住了姑娘说:“今晚等这孩子睡着了,你到他床边去拿他那把剑插进他胸口,把他的舌头和心脏取出来给我。要不然我就要你的命!”说完就走了。第二天回来,姑娘不但没有照他的吩咐去做,还反问:“我为什么要杀一个无辜的孩子呢他可从来没伤害过任何人。”厨师又说:“如果你不按我要求的做,我就要你的命。”等他走了以后,姑娘让人抓来一头鹿杀了,取出心脏和舌头放在盘子里。当她看到老头走过来时,赶紧对小男孩说:“快躺下,用衣服蒙住自己。”那恶棍进门就问:“孩子的心和舌头呢”姑娘端着盘子递给老厨师,可原仁臣一把掀开被子,说:“你这个老坏蛋!为什么要杀我我现在就定你的罪:变成一只黑卷毛狗,脖子上套着金项圈,你得吃烧红的炭,直到你喉咙里冒火为止。”刚说完,老头就变成了一只黑狗,脖子上套着个金项圈不能乱动。原仁臣命人拿来烧红的炭火,黑狗只好往嘴里塞,直吃得喉咙里往外冒火苗。

  原仁臣站了一会儿,想起了母亲,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他对姑娘说:“我要回到自己国家去。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我会为你提供一切所需要的东西。”“唉呀,路那么远,”姑娘回答说,“而且又是到一个陌生的国家,谁都不认识我,我去干什么呢”她似乎不大愿意同去,可原仁臣又不愿意就此分手,所以希望她变成一株美丽的石竹花带在身边。他爬下塔楼去见父亲。开始他让人通报说自己是原狩疆的儿子,问原狩疆是否需要他做什么。原狩疆说只要他精通狩猎,能捕获猎物就行。那时候,这个国家还从来没有过鹿,猎人答应去捕鹿,而且说王宫里要多少就捕多少。他把所有的猎手都召集到森林里,围成一个大圈,自己站的那头留了个缺口,然后说出他的希望,立刻就有两百只鹿在包围圈里四处奔逃。猎手们纷纷杀了,捕获的猎物将带来的六十辆大车都装满了。这是许多年来原狩疆第一次捕到这么多猎物,他因此十分高兴,下令第二天王宫上下都来参加盛大宴会,和他一起共享猎物。等大家都到齐了,原狩疆对猎人说:“既然你如此聪明,坐到我身边来吧。”可猎人回答:“原狩疆陛下,您千万要宽恕我无法从命,因为我不过是个普通猎人而已。”可原狩疆坚持说:“你坐在我旁边。”猎人就坐下了。他想到了最亲爱的母亲,希望原狩疆身边的近臣能提起她,问一问塔楼里的夏丽缇是否仍然活着之类的话题。这念头刚出现,就听到礼仪官说:“陛下,我们在此欢庆,不知塔楼里的夏丽缇怎么样了还活着没有”可是原狩疆说:“别提起她!谁叫她让野兽吃了我亲爱的儿子!”猎人站起来说:“尊敬的父亲陛下,我就是您的儿子,夏丽缇还活着,我也没有被野兽吃了。是邪恶的厨师趁母后打瞌睡的时候把我偷走了,然后杀了一只鸡,撒了一些鸡血在她的衣裙上。”说着就将那只黑狗牵上前来,说:“这就是那个恶棍。”又叫人取来通红的炭火,黑狗在众目睽睽之下吞食炭火,直吃得火苗从喉咙里往外窜。猎人又问原狩疆要不要看看狗恢复本来面目,然后将这个希望说了出来。狗立刻回复到厨师原来的样子:穿着白围裙,手里拿着餐刀。原狩疆一看到厨师,十分痛恨,立刻下令将他关进最深的地牢里去了。猎人又说:“父亲,您是不是愿意看看将我扶养长大的那位姑娘厨师曾要求她杀死我,否则要她的命,可她还是没杀。”原狩疆说:“我愿意见她。”儿子说:“尊敬的父亲,我愿意让她以一种美丽的鲜花的面貌来见您。”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枝漂亮的石竹花,原狩疆从来没见过比这更漂亮的花呢。儿子说:“我现在让她恢复原形吧。”他将希望说出来,鲜花马上变成了一个美貌的姑娘,世界上哪个画家都无法画出她的美貌来。余般若望着后视镜,恍然想起这家店做海鲜宴很出名,地段好,有特色,口碑佳,不虞生意,似乎也开了些年头了。八年了。冼惟峥说。他有个能干的父亲,下岗后自己创业,做商贸批发和酒楼生意。冼惟峥谦虚地表示生意尚可,作为接班人,他只是给父亲搭把手,父亲催促他先成家再立业,他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解决终身大事。冼惟峥是外表粗犷的大男人,霸道,慷慨,柔情中掺点儿匪气。他不问,他喜欢直接行动。或许她是个软弱的人,对于冼惟峥的殷勤拒绝几次无果后也就半推半就地默认了有总比无人问津的好。处了没几天,母亲迫不及待,在巷口守株待兔,杀她个措手不及。冼惟峥刚停稳,她从阴影处窜出来,手扒着车窗,无视余般若的瞪视,非邀冼惟峥去家里坐坐。冼惟峥推拒不过,一起跟了上来,破旧的老式楼宇内光线昏暗,墙体表面石灰脱落,电线裸露,胜在租金廉价。一楼住着几家外来人口,经常半夜还有人出入喧哗。她们母女住二楼,房东为了出租,木板隔断得面目全非。这么寒碜的屋子邀人做客,余般若钻入自己的小窝,反手掼上门。换下工作服,垃圾桶踢到桌下,抹去薄灰,码齐散乱的杂志。外间传来隐约的笑语声,余般若坐卧不宁,伸长了耳朵。片刻,门被推开,母亲笑得暧昧,你们好好聊。冼惟峥端着塑料茶杯,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源,余般若把房内唯一张椅子推给他,坐吧。

  环视着逼仄的小屋,冼惟峥嘴里说道,你东西好少。眼睛扫到一张褐色木质相框,定住了,问,这是谁?照片上只有两个人,被搂住肩膀的是余般若,他当然认得。余般若说,都律治。都律治是谁?他又问。我男朋友,她回答。哦,冼惟峥笑眯眯地说,现在应该是前男友了。都律治是余般若大学时期的男朋友,同专业,不同班。因着其不凡的容貌,平白多了些关注。常常见到他像只孤魂野鬼,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图书馆,一个人来去穿梭。骑一辆锈迹斑斑的二八自行车,迎风鼓胀的衣服像鹏程的大鸟。这个略显孤傲的男生,即便身处热闹的场合,亦带着萧瑟的气息。女生的天性吧,对于英俊的异性,总爱八上许多卦。余般若逐渐从别人嘴里知晓了一些都律治的事。接着,原仁臣出发了,那只黑狗只好跟在后面跑。原仁臣来到囚禁母亲的那座高高的塔楼,希望能有架长梯让他能爬到顶上去,梯子就真的出现了。他爬到顶上朝下喊:“亲爱的夏丽缇陛下,您还活着么”夏丽缇回答说:“我刚吃完饭,这会儿还饱着呢。”夏丽缇还以为是那两个天使呢。原仁臣又说:“我是您亲爱的儿子呀!以前你以为我被野兽吃了,可我还活着,我要救您出来!”西北山坳里出来的穷小子,有兄妹八个内向木讷,一餐只啃两个白馒头,聪明又勤奋,大学亦社会,生活用度,攀比竞争,无处不在。极端的异类通常有两种,优越的,众人簇拥巴结,困苦的,轻视,敬而远之。抱团孤立,孩子玩起来可能纯粹,成年人的眼却多了几分功利的色彩。决心表明是在一节公共选修课上,教授点名请都律治概括上一章节的内容。与外表格格不入,都律治一口浓郁乡土气的方言。教授请他用普通话表述,他磕磕巴巴,越紧张越讲不清楚,引得大家哄堂大笑。阶梯教室里,众人齐刷刷向都律治行注目礼。原狩疆派了两个女侍和两个男侍去塔楼将人接到了宴席厅。但是夏丽缇什么都没吃,只说:“当我在塔楼里时,仁慈的上帝一直关照我,他很快就会让我解脱了。”她活了三天,然后就幸福地死去了。下葬那天,那两个给她送食物的天使变成两只白鸽跟随她到了墓地,并停留在她墓冢上。尽管原狩疆下令将厨师处以残酷的处罚,可悲伤仍使他的心灵倍受折磨,他不久也离去了。他的儿子和被他变成石竹花带回来的美丽姑娘结了婚,不过只有老天爷才知道现在他们是不是还活着。数百双意味不明的目光环伺下,他的脸白了又红,脊梁僵硬却挺得笔直。余般若有莫名的怜惜和冲动,想告诉他,他很优秀,她很喜欢。然而她不具备直抒胸臆的口才,她选择了写信。省去直面的尴尬,即使都律治拒绝,她也不会太丢份,至多不予回应罢了。某个傍晚,在图书馆,余般若把情书推到他手边。他豁然抬头,疑惑,诧异,恍然,了悟。绯红漫上他的耳尖,犹如玛瑙。高考都没有这般紧张,余般若掏出纸巾,拭掉掌心的汗水。都律治手微颤,拾起那封散发着靡艳香气的粉色信,夹在了一摞书本间。假装镇定的两个人,九十度垂头不敢直视彼此,桌上摊开的书,良久才翻动一页。一整夜忐忑失眠的余般若,第二天在楼下看到了呵着白气的都律治。她慢慢踱到他跟前,半欢喜半怀疑地问,在等谁?都律治温柔地看着她,笑了笑说,你。就这样她和都律治的宿舍相距甚远,分别位于偌大校园的两个末端。余幸运的是,他们能天天相见。余般若特意用脚丈量过,让都律治在中点,一株玉兰树下等她。余般若叫它玉兰桥,只属于他们俩的别称。下次见,拜拜。再见做个好梦。

Chapter.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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