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32

  “我也是一名勇敢的骑士。”他喊着,“我也要周游世界,为了世上的好人和老实人,为了我的余般若,去战斗、去拼杀。我再也不能在这里贪图安逸了!”顿时,他浑身勇气沸腾,充满了力量手握一柄宝剑大步闯入水晶宫。绿发女妖们看到他,一个个如同道道绿光,纷纷地仓惶逃命,或是吓昏在地。只有女王还泰然处之。看到原仁臣走过来,女王用绿眼珠冷冷地盯着他,剑客跑到她面前,朝着她大声一吼:“可恶的女妖,别再耍花招蒙骗我了。快快打开通往大地的道路。我要重返大地的阳光下,做一个真正的骑士,我再也不能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以歌舞度日了!我要到人们相亲相爱的地方去,到人们受苦受难的地方去,到人们冲锋陷阵的地方去。我被你囚禁在这里多年了,快快还给我真正的生活,真正的光明和真正的自由,不然我就杀了你。” 女王微微笑着,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她稳如泰山,还是那样镇静。原仁臣握剑冲上去用尽全身力气向她劈去。可是他的剑碰到大锡卫士女王胸膛上时却断成了两截。”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女王淡淡一笑说。

  于是,原仁臣被他们关到城堡下面最底层的一间水晶牢里。—群群的鲨鱼在监牢四周游来游去,它们张着大口,露出一排排尖利的牙齿,似乎随时可以冲破玻璃墙将他咬成肉泥,这种凶像吓得原仁臣不敢睡觉。非常凑巧的是,水晶牢筑在一片岩石上,而岩石下面,就是大莱国里最荒凉,最遥远的一处山洞。

  上面的情景就是原仁臣和都律治在一小时内所看到的原仁臣的经历,通过望远镜的观察,就仿佛他们天天都和原仁臣朝夕相处一样地真切。看到大锡卫士王国监狱里发生的事情,老人家心情沉重,原仁臣也许久不愿吭声。于是,都律治像老人给孩子讲完故事时总要说一番道理一样,对国王说。

  “原仁臣,我把你要看的,都给你看了。你已经知道这件事的前前后后。我不想再补充什么了。我不想知道,你看完这些以后的心情,是高兴,还是悲伤,但只要这件事情是实际中发生的就行了。科学是无情的,科学不添枝加叶,它既不是要讨人欢心,也不是要使人不快,诗歌富于想象和描述,可以使人愉快,给人安慰,无情的科学却不行。所以,我看诗歌比科学更受人欢迎。原仁臣,撇开这件事,还是让人给你唱支动听的歌来安慰安慰你吧。”

  原仁臣什么也没说,心情沉重地走出了深井。原仁臣一言不发,走出科学之井,独自来到他的宝库。他打开一只箱子。这箱子的钥匙,原仁臣独自保存。他从里面取出一个戒指,戴到手上,戒指的宝石射出耀眼的光芒。这是一块有魔力的宝石做的。只有在最紧急的关头,戒指才会为主人发出它的魔力。以后我们才会知道,它何等神通广大。接着,原仁臣回到宫殿,穿上一件出远门的大衣,换了一双结实的靴子,他紧握一根棍子,便独自上了路。他行走如风,逢岩过岩,遇壁穿壁。穿过长长的石廊,片片油层和一座座水晶洞;他毫不停歇。水晶洞之间都有狭窄的通道,一个连着一个,他都穿了过去。

  原仁臣似乎有点神智恍惚,一路上自言自语,讲话也语无伦次,但是他还是坚定地向前走着。一座座高山悬崖都被他翻过,一条条江河在他脚下如同小溪流水。他穿过险滩和激流。所到之处,恐怖阴森、烟雾弥漫。他走到滚烫的熔岩上,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脚印。但他还是不屈不挠地前进,穿过一个个黑暗的山洞,海水一滴一滴地渗进这些海底下的山洞,然后顺着海藻流下来,在坑洼的地面上汇积成一个个池潭,里面横行着奇形怪状的怪龟怪鳖,它们被原仁臣的脚踩得吱吱地响,纷纷四散逃跑,这样一路上又惊动了百年不死的老章鱼,奇形怪状的水鲨鱼,它们一个个张牙舞爪,张开尖嘴吐出又臭又黑的毒液想阻拦他。对脚下和身边的一切,原仁臣都全然不顾,仍奋勇向前。到了山洞的尽头,迎面遇到了一群怪物。它们身上披着铠甲,甲上布满尖刺,伸出带着锋利的锯齿的螯钳,眼睛阴森森地瞪着,令人生畏,而且直往原仁臣的脖子上爬。原仁臣顾不上与它们纠缠,身贴着粗糙的悬岩,沿着山洞壁吃力地一步一步向上爬。身裹坚甲的怪物也亦步亦趋,紧紧随着他。爬呀,爬呀,一口气爬到了山洞顶上,他碰到一块凸出的岩石,才停了下来。他拿出那只具有魔力的戒指,朝石头上一触,轰隆一声巨响,石头随即便掉了下来。霎时,一道强光划破黑暗,躲藏在身后黑暗中的怪兽也吓得落荒而逃。

  原来,根据都律治的指点,冼惟峥走捷径从大锡国的海底下来到了囚禁原仁臣的牢房。原仁臣把头伸向光亮的出口,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好兄弟。原仁臣正被关在玻璃牢房里叹气,他思念着余般若,思念着世深摩城堡,显得非常绝望和无奈。冼惟峥历尽艰险,在地下长途跋涉,就是为了来解救当了俘虏的原仁臣。当原仁臣突然看到这个满脸长着大胡子,蓬头散发的大脑袋从地下冒了出来,而且皱着双眉看着他时,他还以为又遇到了什么险恶,于是赶快去拔身上的剑。可是他忘了,那把剑早已在砍女妖的胸膛时便断成两截了。原仁臣仍然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好友。“哦,还是个小孩子!”他自言自语地说。

  原仁臣的确不大,还是一个纯朴的孩子。也正是因为他纯洁正直,才没有被迷人的大锡卫士姑娘诱惑;才没有接受大锡卫士温柔甜蜜却能使人致死的亲吻。别看亚里士多德这么有学问,都不一定经得起美色的诱惑。但年轻的原仁臣却真了不起。原仁臣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原仁臣虽然赤手空拳,但还是很沉着镇定地说:“请问大头卫士,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要干什么?” 余般若在原仁臣面前显得光彩照人,娇美可爱,处处为原仁臣着想,原仁臣自以为她已回心转意。真心地爱他,便喜滋滋地上前搂抱她。岂不知余般若早有提防,趁他张牙舞爪地扑过来,飞起一脚,狠狠地踢中他的胸口,原仁臣顿时被踢晕了过去。余般若打开房门,拼命喊救命,叫来了四十个婢仆,余般若让她们将原仁臣牢牢捆绑结实。她从枕头下面取出戒指,擦了一下,崔忠恕就出现了,对她说:“尊贵的新主人,您召唤我,我来了,您有什么吩咐,您是想做什么事。”

  余般若不听他说完,便命令道:“我要你先把这个教用铁链拴起来,别让他跑了。”崔忠恕一眨眼就完成了任务。余般若问崔忠恕:“你告诉我,现在首相和余明生在什么地方?”崔忠恕说:“他们在那遥远的荒无人烟的地方。”

  余般若说:“你去把他们带回来。”

  “遵命!”崔忠恕应声随即飞上天去,不一会儿就找到首相和余明生,见他们已哭得出不来声音了,便笑呵呵地对他们说:“快别再哭了,世道又变了,现在又该你们笑了。”接着他把余般若如何智胜原仁臣的经过说了一遍。

  首相和余明生听了崔忠恕的话,果然破涕为笑,兴奋异常,他们绝路逢生,怎么能不高兴呢。他们跟着崔忠恕回到日思夜想的王宫中,受到余般若等人的热烈欢迎。她安排他们洗澡。吃饭。休息,让父王重新穿上崭新的衣服。戴上王冠。让余明生穿上原仁臣服。她对父王说:“父王,您仍然是一国之君,继续为百姓们掌握大权,我恳请您任命驸马为原仁臣,把原来那个心怀叵测的原仁臣阴谋夺权的事情公布于天下,我们不要放过他,一处死他,把他烧成灰。化成泥。他无视教规。不顾王法。残害忠良。阴谋篡权。驸马实际上是个忠厚老实。善良慷慨之人,当然他任原仁臣经验不足,如果有不当之处,还望父王对他循循善诱。指点教诲,使他尽快成长起来,更好地为国为民效力。”

  首相想了想,认为女儿的建议是可以采纳的,便对她说:“你说得对,就这么办吧。孩子,至于那个戒指,要么给我,要么就还给余明生吧。”余般若说:“父王,我看这个戒指,您和余明生最好都不要用,你们身为首相和原仁臣应该凭着自己的真实本领和对国家。民众的一片爱心去治理国家,造福人民。由我来保管这个戒指比较好,也很安全,如果你们有什么特殊的需要,告诉我一声就行了,到那时我向戒指之神提出来,及时地满足你们。只要我活着,我的话就算数,假如有一天我死了,我就把它交给你们保管。”“我们都同意!”首相和余明生都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从此以后,余明生作为原仁臣,竭力辅助首相料理国家大事。原来的原仁臣违反,教无视王法,强娶余般若并企图对她非礼的消息传遍朝野,引起全国上下一致愤慨,人们都奇怪在此之前为什么没有识破原原仁臣是个阴谋邪徒和骗子,他们一想到□□的道统一旦被他毁掉,那后果将是多么的可怕。一天,朝中的文武百官都在王宫商讨挽救的办法,大家都强烈谴责教长未能制止原仁臣破坏教法。强娶余般若的不法行径。教长耐心地听取众人的意见,最后说:“他是个目无教规的人,只是在骗取了神戒指后,利用它的神力来害人夺位,神戒指在他手中,那谁也敌不过他,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好忍耐一下吧。言多必失,还是不要乱说话,免遭杀身之祸。”文武百官正在商议讨论之时,首相和余明生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顿时激起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人们纷纷跪下去吻着地面,喜悦代替了忧愁。首相走上宝殿,重新坐在宝座上。他把自己如何遭原仁臣毒手,又怎样获救的经过向文武百官们通报了一下,并宣布全国举行庆祝活动。接着他吩咐把原仁臣押上堂来,进行审讯。原仁臣的嚣张气焰已全无踪影,狼狈不堪地垂着头,文武百官都怒斥他是个叛国夺权的奸臣。首相宣布了原仁臣的种种罪行,决定处以死刑。立即执行,并焚毁其尸体。满朝文武一片欢腾,彼此祝贺除去了一大害。首相又宣布委任余明生为新的原仁臣。从此,首相和余明生携手共管国家大事,他们翁婿二人和睦相处。全力治国。这样,国家不断兴旺发达,百姓安居乐业。如此这般过了五年的好光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到了第六个年头上,首相得了一场大病,不久便撒手人寰。原仁臣余明生在文武百官的推举下,继承了王位,余般若成了夏丽缇,她生下来一个非常聪明。伶俐的男孩。余明生中年喜得贵子,自然对这个孩子非常喜欢,一直十分在意地尽力培育他,让他习文识字,盼望着他将来能成为一个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的好首相。可是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小王子五岁那年,夏丽缇却一病不起。一天,夏丽缇觉得自己的病情日益严重,便把余明生叫到病榻前,说道:“余明生啊,我这次病得不轻,看来是凶多吉少。”余明生忙安慰她道:“不,爱妻,不会的,你不会离开我们的。”夏丽缇说:“我死了以后,你一定要倍加疼爱。百般呵护这个孩子,为了你和孩子的将来着想,我要特别嘱咐你,这个戒指你一定要好好保管,要做到万无一失。”说着,夏丽缇脱下戒指,放到余明生的手中,不久就死去了。夏丽缇之死,使余明生万分悲痛,可以说,如果没有她,也就没有今天的余明生,她是余明生的大恩人呀!在这种极度悲痛的时刻,余明生决定继承夏丽缇的遗志,坚持上朝,勤恳地治理朝政。可是他总在想念着夏丽缇,一天,正在上朝之中,他又想到夏丽缇,悲不自禁,情绪受到极大影响,朝臣们不得不各自归去。他回到后宫,顾影自怜,心中更加悲痛。晚上,几个亲密随臣前来看望他,劝他吃了些东西,陪他聊天,让他散心。随臣们走后,宫女们服侍他睡下了。原仁臣又高兴又忧伤,他和蔼地对他说:“孩子,你不知道你这么说话是多么伤我的心!因为你不知道这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情,当然也更不知道这些事会有怎么样的结果。总而言之,你还太不了解人生,现在也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你要是想逃出这里,就赶快跟我一块走吧。”

  听了这番真诚的话,冼惟峥二话没说,拔腿就跟原仁臣走去。原仁臣随着他一下就滑到山洞,并顺着岩石往下滑。等他滑到洞底的时候,他喘了口气对原仁臣说:“你真是一个好心的大莱国的卫士啊,我永远都忘不了你的恩情。不过,我想问你,你认识大莱王国的乔公主吗?我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原仁臣脸色突然一变,回答说,“然而我最不喜欢别人向我问这问那。”年轻人感到很后悔,不再说什么而默默无声地跟着这个大胡子,穿过浓浓的黑雾,一边走一边避开雾中张牙舞爪的章鱼和小鲨鱼,不料原仁臣又微笑着对他说:“路上很辛苦啊,年轻的男孩子!你受得了吗?”

  ☆、—The End.—

  他想起以为自己会很快遗忘的现世的事,他的祖母极为美丽,可惜上天没赐给她孩子。每天早上她都要到花园里去祈祷上帝赐给她一儿半女。有天晚上她梦见神明对她说:“放心吧,你会有个儿子,而且他有将希望变成现实的能力,世界上任何东西,只要他想要就可以得到。”夏丽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原狩疆。不久夏丽缇果真生了个儿子,原狩疆万分高兴。夏丽缇每天早上都带着孩子到豢养着各种野兽的花园里去,在一条清澈的溪水里沐浴,孩子渐渐长大了。一天,小原仁臣躺在母亲怀里,夏丽缇打着盹,有个老厨师走了过来,知道这孩子有将希望变成现实的能力,就把他偷走了,藏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找了个奶妈哺乳他。然后他杀了只鸡,将鸡血滴在夏丽缇的围裙和衣服上。接着他来到原狩疆面前指责夏丽缇不该大意,使孩子被野兽吃了。原狩疆看到夏丽缇身上的血迹就信以为真,陷入了极度的悲伤之中。他命人修建了一座高得不见天日的塔楼,将夏丽缇关了起来,要关她七年,不给她送饭送水,让她慢慢饿死。

  “先生,”原仁臣回答说,“奔向自由的路总是美好的,美好的东西总是来之不易的。跟着我的恩人,我不怕迷了路,更不怕辛苦。”小先生听后想了想,他咬了咬嘴唇。把原仁臣带到长长的岩石走廊上,然后指着一道筑在岩石上的阶梯很慎重地让他看。这阶梯是卫士们修的,一条通到地面的路。这就是你的路,你自由了,永别了。”原仁臣说。“请你不要说永别了。”原仁臣马上回答道,“希望我们还能见面,那该多好啊。你与我素不相识,却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的生命现在应当是属于你的。我今后是要报答你的!”原仁臣却平静地说:我所做的这一切,其实并不是为了你,而完全是为了另一个人。年轻人,我看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了,因为我们是决不可能友好相处的。”原仁臣太单纯,他十分迷惑地说“真没想到,我得救了,却不能与救我的恩人友好相处,甚至不能再相见,这真是痛苦。不过,我尊重你的意愿。那么,永别了,我的恩人。”一路平安!”原仁臣没好气地说。卫士们筑的这个阶梯一直通向地面上一个废弃了的采石场,离世深摩城堡不到一里地。原仁臣忘记了一路的疲劳,迫不及待地向阳光扑去!原仁臣一边赶路,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真不知道为什么余般若偏偏会爱上这个小伙子,既没有大莱国的卫士的学问,也没有大莱国的卫士的财富。也许是看中他的年轻、漂亮、勇敢吧。”原仁臣仿佛丢了一个大包袱,突然变得轻松,他咧开了大胡子底下的嘴,开心地笑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进了城,路过余般若住所的时候,他就像在玻璃牢房侦察原仁臣一样,探头探脑地,把大脑壳朝窗户凑去。余般若正在一块布上绣花,见原仁臣伸进头来看她,她友好地笑了笑。 “愿你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吧,余般若姑娘。”原仁臣对她说。原仁臣,余般若说,我衷心祝愿你天天万事如意,无忧无虑。虽然并不是万事如意,不过,这一次原仁臣倒真是无忧无虑了好一阵子。空闲下来,他般若和孩子讲了许多故事,全是关于沼泽地、水潭的。这样的故事一般说来都是按孩子的不同年龄和不同理解力而随时调整修改的。最小的孩子只要听到“叽叽、喳喳嗤嗤!”也就满足了。它们觉得这顶有趣了,可是大一点儿的却总想听那些意思比较深刻一些的,或者,至少要和自己一家有点关系的。母亲家族中代代相传的那两个最古老、最长的故事,有一个我们大家都知道了,就是关于摩西的那个,说的是他的母亲怎么样把他放在尼罗河的水里,后来他如何被法老的女儿发现,又怎么样受到了良好的教养,成了一个伟人。后来的人又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被埋葬在什么地方这故事非常普通。第二个故事则还没有人知晓,也许是因为它差不多就是我们国内的。这个故事从一只母亲传给另一只母亲,传了一千来年,她们一个讲得比一个好,现在我们讲得最好。第一对带来这个故事,而且自己就是故事中的角色的母亲来这里度夏的时候,是歇在苏尔那边荒沼泽海盗时期的一所海盗木屋上。如果我们要卖弄一下学识的话,那就可以说它在北面接近德兰恩的约尔林郡。现在那儿还有一大片水泽地,可以在郡志里读到关于它的记述。这里原来是海底,后来升起来了,就成了这样。它延伸到四方有好几里远,四周全是潮湿的草地和一片烂泥沼泽,泥炭沼,上面长着悬钩子和杂乱的矮树。天空中差不多终年都有一层薄雾笼罩着它,七十年前那儿还有狼。这一带真是名副其实的“荒沼泽”,可以想象一千年前这里是多么荒凉,有多少沼泽湖泊!是的,在个别的地方,当时的情景今日依然可见。芦苇也那么高,长着和今天长的一个样子的长长的叶子,开着同样的深褐色绒毛花;桦树也还是这个样子,树皮白白的,精细稀疏的叶子挂在树上。至于去那儿的会动的生物,是啊,连蝇子也披着同样式样的纱衣裳;母亲所喜欢的衣服颜色也是白中夹黑,袜子也是红色的。那时人的衣服剪裁样式却和我们今天不一样。任何人,奴隶也好,猎人也一样,不论是谁,只要是从这能把人陷进去的泥沼走过,一千年前也好,今天也一样,经过的人没有一个不陷下去,落到统治着下面大沼泽王国人们称之为沼泽王的那里去。也可以把他叫做烂泥王,不过我们还是觉得叫他为沼泽王最好;母亲也是这么叫他的。关于他的统治人们知道得极少,不过这也许就是最好的。故事里那海盗的木房子便在沼泽地附近靠近林姆海湾的那个地方。房子的地下室是石头砌的,有塔,是三层结构的屋子。在屋顶上母亲筑起了巢,母亲正在培养得出色孩子,很肯定,孩子一定能培养得出色出小母亲来。一天的傍晚,原仁臣在外面呆的时间比平日长,回来的时候他的神情迷惘,还慌慌张张。我有非常可怕的事要告诉你!他对母亲说。别讲!她说道,记住,我在培养得出色孩子,你的话会伤害我,然后便会影响孩子!你一定得知道!”他说道,她到这儿来了,我们在埃及的主人的女儿!她冒险到这边来了,可她又不知道哪里去了!她,那可是王室的后裔的呀!快讲吧!你知道,在这个时候,在我忙碌的时候,我是不能忍受等待的。你瞧,妈妈,他说道,可是她信了医官的话,就像你对我说的那样;她相信了说这边沼泽地的花能治好她爸爸的病。于是她便披上了羽皮,同另外两个披羽皮的公主一起来了。她俩每年都到北方来洗洗澡,以恢复青春,而她却不见了,你太啰嗦了,母亲说道,孩子会受凉的!我可受不了这种紧张!我注意了一下,原仁臣说道,今天傍晚,我站在芦苇里,呆在烂泥能托住我的地方。后来,来了三只天鹅,它们飞动的姿势中有某种东西告诉我说小心点,这并不是真的天鹅,只是天鹅的羽皮!你可以感觉出来,妈妈就像我一样:你知道什么是真的当然,她说道,可是快告诉我公主怎么样了,我听天鹅羽皮听烦了,这沼泽地的中央,你知道,就像一个湖一样,原仁臣说道,你只要站高一点儿,就可以看到这湖的一部分。在芦苇和绿色稀泥的旁边有一大根桤树干;三只天鹅便落在那上边,扇着翅膀,朝四下望着。她们当中的一只甩掉了身上的羽皮,我认出了她就是我们在埃及住的那里的公主。这时她坐在那里,除了一头黑色长发外,身上什么也没有穿。在她跳进水里去摘花的时候,我听见她请另外两个好好看着天鹅羽皮,她认为她看见那种花了。她们点了点头,飞了起来,叼起了那脱下来的羽皮。瞧,她们拿它干什么,我这样想,她也一定在问同样的问题。她得到了回答,她亲眼看到:她们带着她的羽皮飞走了,潜下去吧,她们喊道,你再也不能穿着天鹅羽皮飞了,你再也见不到埃及的大地了,你就呆在沼泽地里吧!接着她们便把她的羽皮啄成几百片,羽毛四下乱飞,就像飘起一阵雪花,两个不讲信用的公主飞走了,太残酷了。母亲说道,我真不忍心听你快告诉我,后来怎么样了,公主悲痛极了,哭了起来,泪珠滴到了桤树干上,于是它动了起来。这树干便是沼泽王自己,住在沼泽地里的他。我看见,那树干怎么样转了个身,一下子便不见了,伸出了长长的满是泥水的枝子,就像手臂一样。这时那可怜的孩子被吓坏了,一下子跳到稀泥水里想逃掉。可是那稀泥连我都托不起,更不用说她了。她立刻沉了下去,桤树干随着也沉了下去,他是跟随着她下沉的;冒起又大又黑的水泡,接着便无影无踪了。现在她被埋在沼泽里了,再也不能带着花回埃及的土地去了。你是不忍看的,妈妈!这种事在这个时候你根本不应该对我讲,它会影响到孩子的公主能照顾自己,她肯定会得救的。这事要出在我或者你的身上,出在咱俩任何人身上,那你我便完孩子了,我却要每天都去察看察看。原仁臣说道,他确也这样做了。这样过了好些时候。后来有一天,他看见从深深的底上冒出一根绿杆。这绿杆露出水面的时候,长出了一片叶子。叶子越长越大,越长越宽;在旁边又长出一个花骨朵来,一天早上母亲飞到它的上方,那花骨朵在强烈的阳光下,绽开了。在它的正中央,睡着一个十分可爱的婴孩,一个小姑娘,就好像刚刚沐浴完毕。她长得非常像那位埃及公主,母亲头一眼还以为就是微缩了的公主。后来他想了一想,更合理的是,她是公主沼泽王的孩子;这样她才能睡在睡莲里。她不能总是躺在那儿。母亲想到,“我们的巢里已经很挤了,不过,我有主意了,那年轻先生的妻子没有孩子,她一直想有个小孩,大家总把我当作是送孩子的,这下子我可要真的送起来了。我把这孩子送到年轻先生的妻子那里去,会是欢天喜地的事呢。母亲接走小姑娘来到了木屋子那里封住所有窗户,把婴孩放在年轻先生妻子旁。然后又回到母亲那儿,把这事讲了,她们的孩子也听了;它们已经长大到能够听见话了。你看见了吧,公主并没有死,她把那个小家伙送到上面来,小家伙已经得到了安置,可是你知道,我从一开始就这么说来着!母亲激动地说道,现在该想想你自己的了,快到飞迁的时候了而且我的翅膀已经开始要痒一阵了。杜鹃和夜莺都已经走掉了,我听鹌鹑说,不久会有很好的顺风,咱们的孩子操练考核一定能及格的,我很清楚它们真的,噢,年轻先生的妻子清早醒来,在她的胸旁发现一个很漂亮的小孩子的时候,她简直高兴透了,她又是亲她又是拍她。可是这小孩哭叫得很厉害,胳膊和腿乱动乱踢,好像一点儿也不舒服。她最后哭着哭着便睡着了,她躺着的那个姿势真是最最好看不过了,是人能看到的最好看的姿势。年轻先生的妻子多么高兴,多么轻快,多么得意,她不禁憧憬着自己的丈夫和他的一伙人会像小家伙一样出人意料地回来。于是,她和全家人都忙碌起来,要把一切都安顿好。那长长的彩色挂毯,她和女佣亲自织的有她们自己原始信仰中的神:她们称之为奥丁、托尔和列的像的挂毯挂出来了;奴隶们把用作装饰的古盾牌也擦得锃亮;凳子上摆上了垫子;屋子正中央燃火的地方堆好了干柴,以便可以立刻点燃火堆。年轻先生妻子亲自领着干,到了晚上她非常累了,一夜睡得很好。当她清晨醒过来的时候,她真是害怕极了,小孩不见了。她跳了起来,点燃了一根松枝往四下看,在她的床上,她伸脚的地方,不是那个小孩,而有一只很大很丑的青蛙。那东西恶心极了,她拿起一根很重的棍子,要把这只青蛙打死。可是青蛙用非常奇异非常哀伤的眼睛瞅着她,使她不忍下手。她再一次朝四下望去,青蛙轻轻地可怜地叫了一声;她蓦地跳起,从床边一步跳到窗子那边,使劲把窗子推开;太阳光立刻射了进来,射到床上大青蛙的身上,这动物宽阔的嘴突然就抽缩了,变小了,红红的,四肢伸开,样子极可爱。躺在那里的是她自己的小家伙,丑陋的青蛙不见了。这是怎么搞的,她说道,是不是我做了一个恶梦!躺在这里的确是我的心爱的宝贝呀!她吻吻孩子,把她抱着紧紧贴在自己的心头,可是她又抓又咬,活像一只猫。那一天,后来的又一天,年轻先生都没有回来。虽然他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但是刮的是逆风,刮的是南去送母亲鸟的风。你顺风,他便逆风。几个昼夜之后,年轻先生的妻子明白她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了,有一种非常可怕的魔法附在她的身上。一到白天她就变得十分可爱,像一个光明的仙女,但是性格却非常坏,非常野;到了夜里她却成了一只丑陋的青蛙,乖顺而总是呜咽,一双眼睛十分哀怨;这里是两种性格在交替出现,外表和内里都如此。这是因为母亲送来的这个小姑娘白天外表和她的母亲一样,但这个时候她的性格却是她父亲的;夜里则相反,她的身躯的形象是从父亲那里传来的,这时,她的内里却放射着她母亲的精神和爱心。用什么办法才能解除掉她身上的这种魔力。年轻先生的妻子很害怕,很伤心,但是她却非常关怀这个可怜的小生命。关于这个小生命的这种情形,她不敢对她的丈夫讲。他快回家了,他知道以后,一定会跟往常一样把可怜的孩子放在大道上,随便落个什么下场都听其自然。善良的年轻先生的妻子不忍心这样做,她只让他在大白天看到这孩子。连日来,他胃口大开,餐餐美美地吃喝,还吃了好几只野鸡。一天盛宴吃完后,他把博巴叫来,对他说博骑上你的乌鸦,去通知余般若姑娘,我们大莱国的公主。告诉她,原仁臣原来一直被关在大锡国的监牢里,现在已经自由了,他早已回世深摩城堡去了。有一天宫殿外来了一位小女娃,长得非常可爱,她说她无家可归,希望余般若能够收留她,余般若愉快地答应了,而且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宠爱着。可是余般若并不知道,这个小女娃是宫殿里一棵大树的精灵变成的,她要吸人的血才能长大。小女娃借助余般若对她的宠爱,她经常要求余般若说:我的余般若姐姐呀,你惩罚坏人的刑罚太轻了,那些不听你的话的人,就该吊到大树上,让太阳活活把他们晒死。我的天你说什么,余般若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不不我不能这么做,这样太残忍了,我相信我的子民都是善良的。小女娃见没说法余般若,生了坏心眼,她暗自下手把余般若变成了大树边上的小树桩,她自己变成了余般若的模样。那天这个国家边开始黑云密布,所有的臣民每天都生活在惶恐之中,因为她们并不知道,那天余般若会把他们吊死在宫殿前的大树上。现在大树上已经吊满了不听余般若话的臣子,他们被挂上去只用一天就会变成了骷髅。臣民们不得不怀疑他们敬爱的国王得了越来越暴躁的怪病。为此臣民们暗自寻找名医为他们的王治病。这件事很快被武莎知道了,她心想谁能抓到我,我就是魔女,等到我吃一百个人心后,我就会变成真正的余般若。而被变成树桩的真正余般若,她哭了,哭自己的善良和软弱,更哭自己不能救自己的臣民。

Chapter.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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