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七封:

  时隔五年,刚才的一个梦再次让我心痛如绞,在梦里,仿佛有了上帝的视角,看着你从镇西走到镇东,太阳当头照,影子无比的小,走到我家院子来,连门都不敲,一脸嫌弃地看了几眼我养的愈长愈壮的鸡冠花与凤仙草,我似乎刚洗完澡,依旧不太舍得开空调,湿着头发把电风扇打开,你赖在我的床上,我倚在你的身边,看着部我们早就一起看过的电影,梦中重复的片段是唯一印象深刻的一场,雪子问弘一法师 :“爱是什么?”,法师回答说“爱,就是慈悲”,雪子悲痛且不解的说:“先生,你慈悲对世人,为何独独伤我?”

  是否爱你真的只是我一个人的事,过于利己,我要你的笑,你的时间,你的爱护,我还想要你死亡的在场证明,爱是否是变相的巧取豪夺,毕竟大多数人施与后就会开始索取,而且性质必须是一对一。

  我一边看片一遍偷瞄着你,心里想一定一定,要避免这样的错误,我既达不到至人无己的境界,但至少揣人度己后发现每个人最想要的爱都是强大但自由的,这么长时间我早已学会不挑不拣,双手奉上的一定是你最想要的,无论,怎样的你,都是你。你如果是个缺爱的懒货,我就是你的驯养者,直到你被宠坏;如果你只是瞪着毛茸茸的眼睛难以打动,我态度绝对老实也绝比你想象中能挨,直到你也有怕被射中的脚踝。

  我的心跳如鼓,而你只是专心地看着电影,看完后,你话没说几句就要走,果然是梦呵,来时大太阳,现在竟然下起了雨,我赶紧从床上下来,给你找雨伞,怎么都找不到,果然是梦呵,我竟然说你能不能先别走,你能不能等我。

  我在你身旁,你回家的路上就不需要握紧手中的雨伞,我帮你遮雨遮太阳,你要相信我的手指有奇异的力量,可以抚平眉间你都没能力解开的暗伤。

  你说来不及了,就这样带着冷透了的眼睛走进了漫天大雨里。

  在梦里我都在觊觎,觊觎你让我珍惜不已的背影。

  其实我想说的是,等我应付好了生活,我想到你身边生活。

  我始终认为爱人者分三种,最次的只会禁锢你,会匍匐在地,声泪交涕地说:this is how I live,this is all I know.

  一般的可能没那么在乎你,她会一脸不解的对你说:I don’t know how to fight, all I know how to do is stay alive.

  而最好的爱人者,哪怕深陷泥潭也想去帮你挣个不一样的明天,她会对你说:I don’t wanna survive, I want give the best for the love of my life.

  一定会这样爱你,也一定爱这样的自己。

  醒了之后,我知道那不是我们,我们从未那样在一起,我知道那就是我们,你爱赖,我爱猜,我想着我在梦中的所作所为,依旧感到深深的羞愧,一瞬间我十分害怕老去,害怕我之后人生的哪个纬度都没有你,我不怕你老去,因为你的每个纬度都与我的记忆合二为一。

  想起曾看到过的一句话,如果你梦见一个人,说明那个人也在想你,底下的科学解释如脑电波,意识能量啥的给我整的暗自窃喜,我甚至顺着这个思路想,让自己沉浸在相思过甚之人不是我而是你的快感之中,好了,其实我知道,这啥也不代表,只不过是碰巧,拿不起和放不下都需要付出代价,这几年来,你在我梦中的张牙舞爪和笑颜如花就是,必须要的那么一点点代价。

  练吉他爬格子时手疼放弃,第二次捡起来想着坚持到底,刚吃香菜时觉得这味道荒诞离奇,现在通通来者不拒,第一次打耳洞后化脓自愈,再打一次,想着挺过这疼也算终生受益,第一次看两小无猜整个人云里雾里,第二次酣畅淋漓,我不敢试着爱第二次的,只有你。

  今天第一次在梦里如此清晰地看到你的眉眼,其他的梦境大多时候是在陌生的地铁上看到你陌生的脸,便低着头匆匆下到一个陌生的站。真不知我要在梦中和现实这两个世界,躲你到何月何年。

  我有时会疑惑,跟别人间的暧昧也不是没出现过,换个地方就不再联络,对方会失落但绝不是难过,我总是被别人轻易的放开或轻易的放开别人,所以如果可以再次和你相遇一定要郑重一点,再郑重一点。

  天还黑着,便打开音乐助眠,老柴的“俄式闹心”越听越闹心,窃以为天才可以利用人类任何一个感官用情感将其灌满,由此懂哲学与爱世界,我感到自己被灌满,根本无法再入眠,便倚在楼道外的栏杆看着这个世界。

  今晚月亮弯弯心情有点蓝,星星还十分清晰地挂在天边,天空像块深色的天幕,恍似能看见年少的我们一人一串糖葫芦,顺着签子我指给你看月亮,还有旁边的星星,却忘了说那就是我,那就是你,忘了说我愿意陪着你,经年此去,不知这一幕你还可否回忆。

  初次总爱的太切太急,哪怕你不爱也不语。

  少年人那几分情思,要不幼稚的刻薄,要不清新的跳脱,不这样,就极容易像喝了杯甜牛奶又吃了颗白水煮蛋,虽有益,但一样让人起腻,那时我每天都离你这样近,我害怕让你起腻,得到的结论是,少年人想表达爱意,可真不容易。

  我想告白,可撇不退诙谐。

  我讲的是真话,只是必须要敷衍。

  成天耍赖皮,是怕你揶揄。

  一大堆的歪理,还有颗因爱而不得沉甸甸的心,寓意不明的话都散落在夜幕下的风中,我们虽然迎风,却不相信你没有听见一点回音。你总不远不近,才更着迷于你的气息,那时流水般的日记里,一页一句想你想你想你,你在身边,我却如此想你。始终觉得自己不争气,于是才梦想着更好的自己,一点点坚持并死死锁上自己的心。

  遗憾的是,这样的爱高开低走,有等于无,终究没有为你真正做过些什么,这么多年,熬日子时没有你在身边,想想,你熬日子的时候也没有我在身边,我多的,只是一份心甘情愿半梦半醒的孤独罢了。

  时催方物,世间岂有斯人乎?年少如初光不度。

  这真是让人孤独。

  我付出这几年的代价才知道,原来这一生,孤独像星星,来个人像太阳,照的你晴空万里什么都看不见,来个人像月亮,绕着她漫天,千点万点。

  现在的我,一身旧伤,还需要时间去整装。不知要经过多少日以继夜的努力,才能在日后云淡风轻的提起,我是怎样的给自己补齐硬件重启,只是为了配得上你。亲爱的你别担心,我会成熟又美丽,再次见面,让你爱的毫无顾忌。

  要断就彻底断,要不断我就永远是那根弦。

  就这样站了很长时间,天光刚亮了一点,楼下的新疆人的桌子就支起来了,节奏欢快的音乐又开始了,不论寒暑,他们的生活规律到令人羡慕的程度,音乐虽然听不懂可永远是令人开心且满怀希望的,面目漂亮的像小天使一样的男孩子,天天就这样对着大大的火炉,动作迅速娴熟,不一会,一摞摞焦黄的馕饼就散发出扑鼻的香味,闻着这样的香味,心情莫名的就好起来了。

  你看,不知道是心情拖累了肉体还是肉体拖累了心情。

  算了,不跟你在这酸了,也许你还是会有睡意浓重却还要起床的早上六点,但希望你也有可以亲吻的爱人的脸,你还是会有脑袋迟钝疲倦的下午两点,但希望你有咖啡或冷泡茶片,你还是会有多愁善感的夜晚八点,但希望你有一盏好看的星空投影灯,映在墙上一闪一闪。口味淡一点,别少三餐,笑容淡一点,温柔简单,爱人淡一点,很长时间。

  最后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心小姐和脑先生的爱情故事。

  心小姐说:你在想什么?

  脑先生说:我在想这颗原子哪里去了。

  心小姐说:如果你要高高地跃起,是否需要我,看着你跃起。

  心小姐说:你在想什么?

  脑先生说:我在想宇宙的边际。

  心小姐说:如果你思考的宇宙又广又阔,那么请你俯瞰我,告诉我宇宙和你我的关系。

  心小姐说:你过于活跃的皮层细胞仿佛是头顶上的小皇冠,你有时候

  也很可爱。

  脑先生说:可惜你胆子太小,什么时候才能别在事前激动半天。

  心小姐说:我总是容易渴望,极端的期盼。

  脑先生说:你这样我很容易悲观,因为我害怕得不到,急切到把场景铺的很远很远。

  心小姐说:到了夜晚我害怕月亮和潮汐,有时候会焦虑到半夜醒来大口呼吸,你每一次的帮助都让我觉得对你不起。下一次,我会尝试多做几组蹲起。

  脑先生说:海马体处理不了我某个日思夜想的‘可望不可及’,抱歉每次觉得痛的都是你。下一次,我会调节褪黑素的分泌。

  心小姐说:危险时,我要先调整一下呼吸。

  脑先生说:放心,我会唤醒强烈的神志帮你解决一切问题。

  心小姐说:在梦中,把你看不清的具体到细节,把你想要的都给你。

  脑先生说:在梦中,高级神经交战低级神经,仅有的一点意识不眠不休的抵抗着潜意识的暴动,哪怕脱离了逻辑努力想要修复你而不是摧毁你。

  心小姐说:有时候,我真想揭下你的面具。

  脑先生说:可对别人来说,忠于自己欲望的人,无耻又让人恐惧。

  心小姐说:不,忠于自己欲望的人,很有魅力。你不可能生来就恶,除非你选择。你择善而从,我方能无恐。

  脑先生说:也许我需要一个契机或奇迹,在此之前,我只想站得越远,看的越全,越客观,不偏。你知道我最怕掉进知识的深渊。

  心小姐说:那就绑住衣角,许愿吧。

  心小姐说:你知道我从未断过与你的联系。

  脑先生说:我知道你用什么样的表情看着我。

  心小姐说:我看着你在独自痛苦地选择,看你在尘世一脸炙热的附和。

  脑先生说:你知道我从不会满足,你最怕我说不在乎。

  心小姐说:我会指引你以方向。

  脑先生说:你确定没有我能找得准圣城在哪边。

  心小姐说:我的乐趣是无止境地原谅你。

  脑先生说:我的乐趣是拿话堵死你。

  心小姐说:你要相信我,不但省力气还能给你勇气。

  脑先生说:可相不相信对于真理相没有任何意义,承认这些才是最大的勇气。我最怕你整天跟我要意义。

  心小姐说:我怕,恨虽然摧毁不了你,爱也融化不了你。你把自己伪装成仿佛无痛觉神经的无脊椎动物,那就不要问为什么人们可以对你这么残忍,且越来越残忍,因为即便拿你做实验或作素材,我也应该毫无罪恶感,应应当当,大大方方。

  脑先生说:不,那只是我喂不饱冷血动物的下场。

  心小姐说:我只是恐惧,你甚至会放弃自己的肉体,这太他妈悲壮了。

  脑先生说:你真的宁愿见鬼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只是个会消失的生命体?

  心小姐说:在你的世界里,历史无情的碾压,众生没有一句屁话,在我的世界里,上帝正在掷骰子找个愿意相信的赌一把。

  脑先生说:那是因为TA总是没得选,而我有的选,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

  心小姐说:为什么你不懂,这个世界的疯狂远在你的想象之上。

  脑先生说:而我利用想象,乐无穷地活在大多数人之上。

  心小姐说:你苦惯了就觉得存在即合理,撑不住了就从父母或父母的父母身上找问题,一会像魔鬼般低声忏悔,一会像天使般俯首认罪,极端父权思想和单一母体影响,你一会以为自己是材料,一会以为自己是力量,一会转向物质,一会转向精神,一会天地合一,一会宇宙全息,这些二手资料我都曾一一给你剖析,这些二手法则没有一个解释得了你。

  心小姐说:别跟我生气,我就是如此了解你,了解透了你还是爱你,去听那首你最爱的回旋曲,你是否能感觉到飞起飞落的两千多个音符,那是我在抚摸着你。

  脑先生说:去躺在沙滩上,海浪会在你身下包围着流淌,是否感觉自己被它温柔对待,一下一下不厌其烦的,温柔对待,那是我在抚摸着你。

  心小姐说:即使到最后,时间抛弃了你,我也会让你抛弃时间,让你为光所破,为光所获,想见的人都在眼前。

  脑先生说:即使到最后,我也会为你着想,我会拼命积极,延长,释

  放,调节,无论是用贝塔内啡肽还是幻想。

  心小姐说:有时候灵感纷涌而至,仿佛是拒绝不了的恩典。我爱形容词胜过于所有主观的、客观的定义,因为大多数形容词是被原始自然的美碰撞出来的,形容词是伟大的,伟大的是形容词。

  脑先生说:别傻了,那是我每一寸沟回、褶皱疯狂地把一些东西抽象化、重组,但在此之前,我已给出了完美的逻辑,你却给出了一堆美而无用只会被我第一个抛出主干的形容词。

  心小姐说:然后你会发现,你喜欢什么,相信什么,追随什么,它就

  会形成海洋,广袤浩瀚氤氲流动涌动但不扩散,安静地等

  待着你到达的那天。爱,意识,金币,美丽无比,都可以。

  脑先生说:然后你会看见,我为你精心剪辑的大片,你是唯一主演,希望你会满意自己的这份答卷。

  心小姐说:你就像无所畏惧的英雄,决绝、操纵、摒弃,性感无比。

  脑先生说:谢谢你无尽的潜能和无尽的爱,你总是让我动情不已。

  心小姐说:其实,我从来没觉得你只是个芯片。

  脑先生说:其实,我也从来没把你当成泵阀。

  心小姐说:我许你以永恒。

  脑先生说:我定护你周全。

  心小姐激动地跳起来,手扶胸口,形神涣散地说:“我爱你。”

  脑先生手掌托着脑袋,食指点在太阳穴间,眼睛射出智慧的高压电定

  定的看着心小姐说:“我也是。”

  星南,大部分的时候,理智与情感就是这样不断交战,这一次,情感又赢了,果然让愚蠢如我的人类始终保持理性是不可能的事,我还是想追随你。也许这很幼稚吧,可我安于让自己置身于这种幼稚里,要点别人看不上也看不懂的东西,事实证明,人们最终要回到这样的幼稚才能获得最单纯的幸福感,失去了这样的幼稚,再找回,总要费好大一番力气。

  2014.6.27

  语文课。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柳星南突然举起手:“老师,我有点不舒服。”

  语文老师看她面色确有不适,问她:“怎么了?”

  柳星南答:“恶心。”

  “是不是吃东西吃坏了,去保健室看看吧,用找个人陪着你吗?”

  “不用。”

  柳星南出了教室,面无表情地往保健室走,她是真的恶心,尤其是听到这首诗的时候。

  这种恶心,她已经忍了整整一个暑假。

  昨天开学,依旧是父亲送她和顾承恩来学校,父亲脸上带着和母亲干架留下来的伤,令顾承恩颇为惊讶。

  之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嘱咐了一通,可柳星南一句也听不进去,打断他说行了行了,就从他手中夺过自己的行李,让他回去吧。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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