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尾声(终)232

  上官若将头蒙进被子,双手捂住耳朵。

  诸葛冥的火气腾地一下被烧得血旺,但他又不能发火,吓着上官若没事,吓坏他儿子可就大事不妙了。

  他甩袖,回了自己院子。

  这是认识上官若以来,过得最憋屈的一天!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还不知道的是,憋屈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推开房门,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他浓眉一蹙:“

  而来,他浓眉一蹙:“谁?”

  光影中,一张冰冷的国字脸缓缓转了过来,目光沉静,如一潭万年不动的死水,他张口,声音仿若从死水深处凿了个眼儿,一点点溢出来,诡异而狠厉。

  “你还知道回来?”

  诸葛冥单手负于身后,扬了扬下巴:“你在我房里干什么?”

  大君勾了勾唇角,笑得很是冷漠:“这是王庭,是喀什庆,没有那一处不是我上官鸣的。”

  “我不想与你逞口舌之快,没什么事的话我要歇息了。”语毕,似乎不希望大君反驳,又补了一句,“你我之间,应该更没值得叙旧的东西。”

  大君的笑意又冷了三分,随手拿起一支毛笔,细细把玩了起来:“当初你在为我效命和娶我女儿之间选择了后者,如果你还承认自己是个男人,那么,你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光彩吗?”

  诸葛冥冷冷一哼:“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质问,你还是管好你自己,我娶你女儿,可没答应与你账一一笔勾销!”

  “啧啧啧。”大君摇了摇头,“怎么说我们也是翁婿,中原的翁婿都是像这样相处的?”

  诸葛冥不屑地睨他一眼:“别装傻了大君,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不要我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难以自处!”

  大君眯眯眼,眸子里泛出一丝危险的光束:“诸葛冥,我做什么是我的事,与若儿无关,有本事就别把账算在一个女人头上。”

  诸葛冥冷笑:“我们中原有个词,叫父债子偿!”

  大君笑得越发灿烂了:“照这么说的话,你最该怪你儿子才对。”他站起身,双手撑住桌面,阴测测地道,“怎么办?若儿好像还不了我的债,不如让她的儿子继续代为偿还吧。”

  诸葛冥再懒得与他废话,扬手,一记凌冽的掌风劈了过来!

  大君面色不变,在掌风即将袭上命门之际,一拳顶了回去!

  一年前,诸葛冥不过是他一只手就能捏起来的小鸡仔儿,纵然成长了一年,但鸡崽儿就是鸡崽儿,还能长成雄鹰不成?

  大君根本没将诸葛冥的攻击放在眼里!

  然而,当他的拳头被诸葛冥的掌风劈开一块血肉时,他才惊觉,自己低估对方的实力了。

  他敛起笑容,反手一转,蓄内力于掌,朝诸葛冥轰了过去!

  诸葛冥扬袖折身,双手画了一个太极圈,将内力纳在了自己掌心,而后奋力一推,整个力量像鞭炮一样,射中大君并在他身上爆炸了。

  尽管,只炸掉了一截袖子。

  可这对于战无不胜的大君而言,简直是一记血的耻辱。

  大君看着破碎的袖子,淡淡一笑:“好,很好,不愧是若儿看中的人,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想胜我,你完全不够资格。”

  诸葛冥当然明白,单打独斗,自己不会是大君的对手。他刚刚用了七成功力,也才炸掉大君一块袖子,还是在大君没怎么还手的情况下。

  大君应该是轻敌,认为他不可能将那团能量化为己用。

  如果他故技重施,大君一定不会再让得逞。

  原来还不够,远远地不够!

  拼搏一年,歼敌无数,拿下军营最高统帅的位子,武学上也突飞猛进,以为足够与大君较量一番,没想到,还是差了那么多!

  还要更努力才行!

  总有一天,他要将那个男人踩在脚下,听他认错!

  出了大门,大君松开握紧的拳头,月光下,他粗粝的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诸葛冥以为他没还手,实则不然。

  在自己的力量被反弹回来的时候,他用手掌生生接下了将近一半的功力,只不过动作太快,诸葛冥没有看到罢了。

  一开始,他觉得若儿喜欢诸葛冥,完全是被诸葛冥那张艳绝天下的脸给迷惑了,而今一看,这小子倒真有几分本事!

  才一年,就已能将武功练到如此境界,比起当年的他,也算有过之而不及了。

  翌日,诸葛冥按时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后,直接奔向上官若的房间。

  他就不信,大白天的,她还会关着门!

  事实证明,上官若的确没关门,然而诸葛冥却觉得还不如关着呢,如此,他就不会看见这么闹心的一幕了!

  【番外50】除夕,一家四口

  屋内,陈世子拿着一个拨浪鼓,在小宝贝跟前摇来摇去,时不时蹦跳两下,逗得上官若哈哈大笑。

  小宝贝一脸懵懂地看着这个猴儿一样的青年,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世子跳得满头大汗。

  上官若捂住笑得抽疼的肚子,说道:“好了好了,别蹦了,快受不住了。”

  陈世子果然不蹦了,停下来,挨着上官若在床边坐下,看着她怀里的小宝贝,问:“累不累?我来抱吧?”

  上官若想了想,还是把孩子缓缓地放到了他臂弯处:“小心点儿啊。”

  “诶!”陈世子应得欢喜。

  站在门口的诸葛冥,被这一幕生生刺痛了眼睛!

  陈斌这臭小子,没经他允许就擅离职守来了王庭?这是不守军纪!可以被处斩的!

  而且那是他儿子!

  他都还没抱过呢!

  这家伙,怎么就给抱上了?

  儿子!

  尿他!

  抽他!

  踹他!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小宝贝在陈世子的臂弯里,不知多乖巧了。

  诸葛冥的肺都要气炸了!

  “陈斌!”他暴呵一声。

  陈世子吓了一大跳,险些从床上跌下来!

  幸亏他反应够快,及时将孩子稳在了怀里。

  但这么一折腾,孩子估摸着受了惊吓,“哇”的一声哭开了。

  上官若本就不待见诸葛冥,眼下诸葛冥又吓坏了她儿子,她恨不得把诸葛冥从屋子里赶出去!

  “你干嘛啊?动不动那么大声?想吓唬谁呢?”

  在诸葛冥的印象中,上官若从未对他真正地红过脸,更别提这副夹杂了一丝厌恶的眼神。诸葛冥的喉咙像被什么给握紧了,有些呼吸不畅,他扯了扯领口,压下心头不适:“若儿,你怎么让他进来了?”

  “这是我家,我想让谁进就让谁进,怎么?你不乐意?”上官若扬起了下巴,“抱歉,你不乐意也没辙,王庭姓上官,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若不高兴,大可回你的奥城!回你的京城!看我究竟拦不拦你!”

  这回,有些伤人了。

  一开始,她没打算这么咄咄逼人的,奈何看到诸葛冥,便会想到自己十月怀胎一直到生产所遭受的冷暴力,原来边关早没打仗了!原来每封信他都烧掉了!原来他突然回来探望自己,都是因为才知晓自己怀孕了!

  这样一个男人!

  这样一个把她交付出来的心,踩在脚底下践踏的男人!

  有什么值得她深爱的?

  陈世子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表示他也无能为力,不是他要告密,而是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若儿摔了一跤,差点连命都没了,都是被这家伙害的!

  既然诸葛冥永远都只能带给若儿伤害,他为什么还要替他继续隐瞒?

  “若儿。”诸葛冥强忍住心里越来越翻滚的不适,轻声说道,“我,我想抱抱我们儿子。”

  上官若将孩子抱进怀里,警惕地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那一跤我要是摔错地方,你永远都不可能见到他了。”

  诸葛冥不能说上官若摔跤不关他的事,因为上官若就是太过思念他、太过压抑,才导致精神恍惚,而这一切……原本可以避免,只要他足够关心她。

  所以,他的确险些害死他们母子。

  “若儿。”他放低了音量,语气中含了一丝恳求,“我……我以后不会那样了,你让我抱抱他吧。”

  上官若的回答是直接将他轰了出去。

  诸葛冥沮丧地回了房。

  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虽然现在也的确不到晚睡的时辰,问题是,昨晚他就一宿没睡啊!

  脑子沉沉的,颇为累乏,然而却怎么也进入不了梦乡。

  咬咬牙,他坐了起来!

  拉开门,果断走向了上官若的房间!

  他姓诸葛,这个姓氏之所以宝贵,不是因为诸葛氏做了皇帝,而是诸葛氏从来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想三两句话,就阻止他与儿子父子相认?

  做梦!

  ……

  当上官若再一次看到诸葛冥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讲了那么伤人的话,诸葛冥还能拉下脸走回她房里来。

  她摆明是在赶他出王庭,他聋了还是傻了?

  比起上官若的震惊,陈世子淡定多了,与诸葛冥并肩奋战一整年,对方是个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别说骂他几句,就算给他几刀子,只要他认准,他便不会轻易放手。

  不过这一次,他也没那么容易放手了!

  三个人,六双眼,大眼瞪小眼,气氛诡异到结冰,凤仙、水仙和乳母一步都不敢靠近。

  上官若淡淡睨了诸葛冥一眼,一句话都嫌多,自顾自地玩儿子去了。

  诸葛冥清了清嗓子,看到桌上有个小木偶,忙拿在手中去逗儿子。

  陈世子眸光一动,挤开他,将拨浪鼓晃到了孩子跟前。

  孩子眨巴着无辜的眼眸,咿咿呀呀地叫。

  上官若接过陈世子的拨浪鼓,莞尔一笑:“看这个哦,是不是很漂亮?”

  被晾在一旁的诸葛冥嘴角抽了抽。

  一直到孩子被拨浪鼓闹的有些不耐烦,诸葛冥才终于得了一个亲近儿子的机会!

  他上前一步:“我抱他走走吧,你看他快哭

  他走走吧,你看他快哭了!”

  小家伙瘪着嘴儿,的确一副快要张口大哭的样子。

  上官若不情不愿地把孩子递到了诸葛冥手里。

  诸葛冥那一瞬的心情,简直可以用“心花怒放”来形容了!

  昨晚只单手搂了搂,还没真正感受到他软软小小的模样,就被上官若抱走了。

  现在,他终于能舒舒服服地抱一回儿子了!

  “哈哈——”

  “噗~”

  诸葛冥的笑声与儿子小屁屁里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然后,诸葛冥感觉手掌一热,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儿子拉粑粑了……

  ……

  吃饭的时候,诸葛冥给上官若剥了一个虾。

  上官若嫌弃的眸光在他手上扫了一个来回。

  他一怔,讪讪道:“我洗手了……”

  ……

  这一日带娃的经验,总结一下就是,诸葛冥大帅成了儿子的专属坐便器。

  上官若与陈世子抱小家伙的时候,小家伙啥事儿没有,一到诸葛冥的身上便不是拉屎就是拉尿。

  用牧民们的说法就是,他认得你的味道了。

  诸葛冥:“~o(>_<)o~”

  ……

  陈世子不能一天到晚守着上官若,他是人,是人就得上厕所。

  守了一天的诸葛冥,终于等来了与上官若还有儿子一家三口独处的机会!

  诸葛冥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若儿,咱们儿子还没取名吧。”

  上官若不理他,打了一盆水给儿子洗澡。

  她洗得糟糕透了,该洗的地方没洗到,已经洗过的又重复洗了好几遍。

  小家伙困惑地看着那只在他左腋下擦了三遍,却永远没擦到右边去的手:“啊咿啊咿……”

  听到儿子发出声音,上官若眼睛一亮:“娘亲是不是洗得很舒服、很干净啊?”

  小家伙:“……”

  洗完澡,小家伙睡了,这是一个在任何状态下都能迅速进入梦乡的人,乳母在看完上官若给孩子的穿衣过程后,得出了以上结论。

  诸葛冥轻咳一声:“若儿,我给他想好名字了,就叫诸葛夜。”

  “诸葛烨?”上官若柳眉一蹙,“不是你侄儿的名字吗?”

  诸葛冥忙道:“同音不同字,夜色的夜。”

  他承认,叫这个名字,多半是因为诸葛烨很讨他喜欢,诸葛烨的身体越发不好了,他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他想用儿子的名字纪念他,就像……他将一直活在自己身边一样。

  “就叫这个名字好不好,若儿?”

  上官若现在看他百般不顺眼,他取的名字,自然也入不了耳:“不好!”

  诸葛冥的眸光暗了暗:“那你想叫什么?”

  上官若张了张嘴,没说话。

  这时,陈世子进来了:“要吃年夜饭了,准备一下吧。”

  上官若看了诸葛冥一眼:“你不去换身衣裳?一身的味道!”

  那是自己儿子的味道!

  诸葛冥嘴角一抽,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房换衫了。

  谁料,等他返回这里时,却被告知,上官若抱着儿子,跟陈世子一块儿离开了。

  上官若还在坐月子,离开王庭是不可能的,可如果只是吃顿年夜饭,又会是在哪儿呢?

  路上,奴仆无数,却没一人告诉他答案。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了下来。

  走在充满了陌生感的小道上,听着鞭炮在庭院炸响,看着眼花在头顶燃放,突然想起小时候,六皇子偷偷带他出宫放烟花,那时候的烟花真美,比现在的美,他喜欢得不得了,就说“六哥六哥,明天还能放吗?”

  六皇子说,“不可以,只有除夕能放,你快点长大,明年这个时候我给你带双份儿的!”

  是每逢佳节倍思亲的缘故吗?他居然有些想念六哥了,还有娘亲。

  每年除夕,娘亲都会做一大碗饺子,看着他一个个吃完,吃到有铜钱的那个,便奖励他一个小礼物。

  今年,没吃到饺子,没人会给他做饺子。

  这不是他的家乡,不是他的家,说的好听,他是个姑爷,说的难听,他是个外人。

  在这里,上官若无需尊敬他,无需迁就他,无需包容他,只要她乐意,她能赶他一百次,像赶一条丧家之犬一样。

  而那些奴仆,平日里笑嘻嘻地叫他姑爷,一看到上官若的态度冷下来,便会自动将他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这也是他,不爱回王庭的原因之一,呆在军营,都比呆在这更有归属感。

  不远处的金殿,宫灯摇曳,明珠生辉。

  上官若抱着儿子在藤椅上赏雪,在她身旁,大君与陈世子摆开棋局,杀得红光满面。

  这才像一家人。

  而他,俨然是个多余的人。

  诸葛冥怔怔地站在雪里,雪花飘进眼里,慢慢湿润了眼睛。

  【终】洗尽铅华,与君白头(终)

  上官若抱着孩子,嘴里说着欢喜的话,眼睛却时不时飘向不远处雪地中,形单影只的男子。

  “小姐。”凤仙顺着她的眸光望了望,低声问,“要叫姑爷进来吗?”

  上官若的睫羽微微一颤:“不用。”

  凤仙暗暗叹了口气,其实她觉得姑爷也挺可怜的,妻儿枉死,被迫娶了小姐,还不敢让小姐知道真相,虽说他对小姐的做法的确过分了些,可大过年的,在喀什庆举目无亲,怎一个惨字了得?

  这一晚,上官若与诸葛冥都睡得不踏实。

  所谓相爱的折磨,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诸葛冥把对大君的怨气,迁怒到上官若的头上,结果就是伤了上官若的同时也苦了自己一颗心。

  而上官若那边,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如果可以,她如何忍心叫诸葛冥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如何不想与他躺在床上,逗弄儿子闲话家常?

  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在那么对了我之后还叫我如此轻易地接纳你?

【55】尾声(终)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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