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指条路

  四人看到这种场景,各有心思,不知从何时起,他们觉得宇文清变了,他变得沉着冷静,足智多谋,尤其在收割冷冷这件事上,他做得十分用心。

  宇文清没带冷冷去攀登,因为冷冷不可能是麒麟,自然没有过去的必要。

  而栾洋和余原,就当是为他们保驾护航吧。

  宇文清带着冷冷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我们不去吗?”冷冷伸头看了几眼,四处没有人影,她不禁觉得有些荒凉。

  “不去。”宇文清拔起一根草,放在手里转悠着。

  冷冷去抓宇文清手里的草,本以为可以轻松拿过来,可没想到宇文清却收紧了力气,不让她拿走。

  冷冷也来了劲,她偏要拿,可是宇文清将草根逐渐收进手心里,冷冷坐下不方便,便半蹲了下来,去掰宇文清的手心。

  宇文清张开手,冷冷笑了,拿起草,却被宇文清握住。

  冷冷看见自己的手被包围在宇文清的手掌里,一股莫名的情绪就涌了上来。

  她慢慢往前,挤在宇文清的膝盖中间,用另一只手,专心地去掰宇文清的手。

  宇文清见她模样认真,便低下头,看着她。

  冷冷感受到宇文清的呼吸近在咫尺,她转头,见宇文清的眼神越来越清晰,回过神时,只觉得唇间一片清凉。

  冷冷抿了抿嘴,“这次又是蚊子吗?”

  “不是。”

  宇文清的手放开了,冷冷的手自由之后,下意识地要去擦嘴巴,可是手快碰到嘴唇时,她顿了顿,后又把手放下,搁在腿上。

  过了一会儿,她问:“那是什么?”

  宇文清把她环在怀里,低低地回应,“是我。”

  宇文清低头,吻得深了。

  冷冷觉得唇瓣慢慢湿润,牙齿也被撬开,这种感觉极其陌生,她想推开,可是,宇文清很温柔,她很少见他温柔,至少此时,算是极致。

  冷冷的手不断地握紧,可呼吸却越来越急促,一口气,接一口气,呼吸声,低低浅浅,像猫爪子挠人似的,直痒痒。

  宇文清觉得冷冷的身子软了下去,才松开她,认真道:“冷冷,没有什么蚊子,从来都只是我,你懂吗?”

  冷冷喘了口气,“你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宇文清低头,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没有为什么。”

  他不喜欢冷冷这么问,这样一问,代表她什么都不懂,不懂,就说明他的所作所为毫无意义,今日,不仅是他,任何人都可以。

  可是,他不能允许。

  良久,宇文清捧起冷冷的脸,锁住她的眼神后,他开口:“冷冷,不许别人这样对你。”

  冷冷用手揉了揉有些红肿的嘴唇,“不能碰嘴唇吗?”

  宇文清一只手覆盖住她的脚,沿着腿部往上移。冷冷觉得身上痒痒的,却没有动。

  直到宇文清将她的轮廓都描绘了一遍,她的呼吸才顺畅。

  宇文清这么一圈,像是把她整个人都圈住了。

  “这些,都不许。”

  冷冷愣了一下,随即,慢慢点点头。

  这边几人攀登得倒很顺利,主要是因为栾洋和余原小心地在他们身后守着,余原虽然意识混沌,但也能帮上不少忙。

  攀登岩陡峭危险,祁良贤平时就是谨慎之人,在栾洋的指导下,他也稳稳地抓住上面的石岩,一步一步踩上去。

  吕明璟也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作风,眼下是拿着生命在玩儿的游戏,他更是身心一体,全神贯注。

  到了攀登岩上,吕明璟猛地松了一口气,可是祁良贤却望着麒麟的脚,沉思起来。

  栾洋和余原相视一看,心里都有了答案。

  吕明璟有点恐高,此时他望着脚下,花草都瞬间缩小,这景象透过他的眼睛,一直传到他的心里,他觉得心好像也变小了。

  装不下此时的恐惧,吕明璟颤颤巍巍地去抓余原的胳膊,余原扶着他到一块平坦的地方休息。吕明璟不敢睁眼,仍是惊魂未定。

  祁良贤反倒不怕了,他走近麒麟的脚,伸手,慢慢抚摸着那抹光。

  渐渐地,那光顺着祁良贤的手,将他周身都笼罩起来,淡黄色的透明纱罩,使祁良贤看起来更加优雅孤鸣。

  不似其他人的反应这么强烈,祁良贤就连觉醒时分都异常温柔,一阵淡泊的光闪过之后,祁良贤缓缓正眼,看向栾洋,再看向余原,仿佛找到了同伴。

  而吕明璟的神兽在哪里,目前还未可知。

  罗鸣看着又一颗棋点亮,他心头百感交集。

  “悬官,已经是第四颗棋,按理说,我应该高兴,可是,我仍然觉得太慢了。”罗鸣的语气之前那么激动,反倒有一种莫名的空凉。

  悬官叹了口气,如果但看棋子苏醒的速度,已经令人欣喜了,可是眼下的事态操控着他们往前赶,若是慢了,可能经历生死浩劫,但若加快进度,也没有那么容易。

  “别着急,宇文清不是能看到每个人的仙位吗,让他带头去找。”

  听了悬官的话,罗鸣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忧虑起来,“我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此次他们出山要去找御之的心,但是找到了之后,能确保她顺利回归结界吗?”

  悬官没作声,显然很难。

  罗鸣接着道:“宇文清把他妹妹找来了,他妹妹有认天眼,能看到那颗心的具体位置,我之前找她聊了一下,发现她的意识还没有苏醒,我也是感觉她半苏醒的力量才去试探她的。我给了她一道符,能帮助她顺利打开认天眼。”

  悬官面色凝重,“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找到那颗心,找到了,我们就心安了。”

  以现在的形势来看,找到心确实会让人心安,可是罗鸣内心隐约不安,他不知道源头在哪里,或许,与他莫名其妙知道那条消息有关?

  可是,谁会这么无聊,散发这种假消息呢,况且,这消息也不一定是假,先去探探再说。

  宇文静手里拿着罗鸣给了符咒,陷入了沉思,他只说这道符可以帮她,但具体怎么使用他却没说。她询问,他也只是闭口不答,宇文静干脆也不去想,想着如果真是有用的东西,总会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的。

  翌日六点,两批人出了山。

  宇文清这才发现,好似几天都没看见唐煦和宁和了,不知他们又执行什么任务去了。

  不过,他们向来不是很熟,宇文清还是收回了心思,把目光放在冷冷身上。

  此时到了北临城,属于宇文清的地盘,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身上没有以前那种嚣张跋扈,反而多了一丝沉稳。

  浩浩荡荡两拨队伍进了城,让街上的男女老少都驻足打量。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惊讶道:“天哪,那不是太子爷吗?”

  “是啊是啊,他学成归来了?”

  “哎哟,不得了,还有祁家大少爷。”

  “我的乖乖,还有吕家小王子。”

  “冷家大小姐。”

  ......

  宇文清不理会众人的叽叽喳喳,他转头看了二班的人一眼,后者自觉跟着他们不太像话,便自己领路走了。而尹叶安在走时,深深地看了冷冷一眼。

  宇文清走到宇文静面前,道:“布局。”

  宇文静不知该如何去操控自己的力量,正在这时,挂在她胸口的符咒缓缓亮起,一束光埋进了认天眼里,那只眼睛缓缓睁开。

  不过,这里面有结界,外人当然看不到。

  宇文静闭眼感知了一会儿后,指着西北方向,“在那边。”

  宇文清便带人走了过去。

  前后六个人,在马路上开了一条路,路过“今朝不醉”时,宇文清和宇文静驻足停留一会儿,又接着往前走。

  意识觉醒和半觉醒的人,都知道找到那颗心迫在眉睫,而宇文清不管天下会不会大乱,他只在乎冷冷有心。

  他们自觉地加入了寻找那颗心的队伍,甚至有了“大禹精神”,路过家门而不入。隐约地,他们知道自己的使命,也知道有些事,他们义不容辞。

  走过北临城的繁华路口,宇文清回头问:“远吗?”

  宇文静用认天眼感知,“就在附近。”

  宇文清有些疑惑地看着这里,是个小茶楼,难不成那东西竟然藏在茶楼里?

  冷冷走了过来,“宇文清,你说那宝物究竟是什么?”

  “反正是个好东西,到时候拿来送给你。”

  “不行,师父说平分,我不能私自占有。”

  宇文清轻笑了一声,没回答。

  几人寻找了一番,没找到那颗心,却等来了一个噩耗。

  东苑那边渐渐聚集很多人,可是,顷刻间,他们又惊得东逃西窜。冷冷从路人的口中得知东苑出事了,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便拉住一个路人询问。

  “哎哟,你不是......不是......哎哟,你赶紧回去吧!”路人看着冷冷,欲言又止,仿佛是什么惊天噩耗,不愿当着主人的面说出来似的。

  冷冷心中的恐慌扩大,她没跟其他人都招呼,就跌跌撞撞地往东苑跑。

  宇文清回过头,不见冷冷的身影,他觉得有些奇怪,便四处喊他。

  刚刚被冷冷询问的路人听见了,神色恐慌地说了句:“小伙子,你找冷家那姑娘吧,赶紧去看看吧,她家没了。”

  听了这话,宇文清心口一窒,像是猛地笼罩在一个封闭的盒子里,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几人闻言,也都连忙朝东苑赶去。

  望着昔日热闹的场面,冷冷悲从心来。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疼爱她的父母,身姿动人的舞娘,嘘寒问暖的佣人......

  被一场大火烧得一干二净,冷冷甚至连他们的尸体都没有看到。

  仿佛别人抽了魂,冷冷呆呆地看着眼前颓垣断壁,一动不动。

  宇文清赶来,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他心中一痛,仿佛遭受如此痛击的人是他。

  “冷冷。”他小心翼翼地走来,生怕吓着她。

  可是冷冷却面无表情,她只是怔怔地目视前方,那大火过后的一片灰色,掩盖了她在北临城最后一丝温暖。

  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似的,冷冷回过神,往前踉跄了两步,“我爸妈还在里面......”

  浓浓的哭腔,像一只索命的手,狠狠地勒住宇文清的喉咙。他吸了口气,觉得呼吸不太畅通。

  “冷冷。”宇文清拉过她,“乖,那里危险。”

  其实,那里已经不危险了,警备厅的人第一时间已经过来勘察,里面的人全没了,这么大的火势,连坚硬的花岗石地面都烧得面目全非,更何况是血肉之躯呢?

  这场大火来得凶猛且蹊跷,没人知道火源,或者,知道火源的人,都丧生于此。

  找不到一个活人,甚至连他们的尸首也没看到,他们,全部被烧成灰烬了。

  “不,我要去看......”冷冷失魂落魄地往前走,宇文清就抱住她,拦住她的去路。

  祁良贤等人陆续赶来,看到此情此景,都震惊不已。

  一夜之间,全没了!

  祁良贤尤其动容,他跟冷家走得近,那种切肤之痛,他体会尤深。

  还有,如果冷家没了,那他找谁去恢复婚约?

  再看向冷冷,她没有了生气,像个木偶,别人拨一下,她动一下。

  他想去抱抱她,可是抱着她的,另有其人。

  冷冷一直紧咬牙关,可是一股水流直往上冲,她闭了闭眼,眼泪扑朔扑朔地流下来。

  “我在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宇文清抱紧她,“还有我。”

  “可你也不是我的。”冷冷声音极细,没有力气。

  宇文清慢慢覆上她的背,将她环绕起来,“你愿意我是,我就是。”

  宇文清说出这话时,有些凄凉,前世,御之对元祖说过,今生,他对冷冷说过。

  命运把他们牢牢地拴在一起,谁都逃脱不开。

  冷冷吸了吸鼻涕,“骗人的。”

  宇文清感觉怀里的力量越来越轻,他的心像被人捏住了似的,艰难地呼了口气,他掰过她的头,认真地说:“你说我是,我就是。”

  冷冷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她比想象中要安静得多,就连眼泪也是无声的。

  可是这无声的眼泪也能让他生不如死。

  冷冷伏在他肩上,“宇文清,那说好了。”

  宇文清点了点头,“嗯,说好了。”

  两人再无言,只是安静地相拥。而祁良贤那一刻,知道自己再也挤不进去了。

  晚上,几人在茶楼歇息,冷冷早早入睡,其实她睡不着,但一个人呆着会让她轻松许多。

  屋内两个人一脸沉重地坐着。

  祁良贤率先开口:“我与冷冷的婚事,是冷伯父定下的。”

  听见这话,宇文清微微抬了眼皮,可最终没睁开,仍是低头看着桌面上那条黄色花纹。

  “后来,我去取消了。”祁良贤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悔恨,“我饱读诗书,自认才华横溢,可是却做了一件错事。”

  祁良贤看了眼宇文清,“我一直都在暗自别扭着,却不敢与你公平竞争,因为我知道,我会输。”

  他是一直都躲在暗处,看着宇文清和冷冷的关系由一盘散沙逐渐凝聚成一股不可分割的力量。他看到两人亲近时,会满心满眼地不舒服,但印象中,他敢直言说出来的,寥寥无几。

  “以后,冷冷就交给你了。”祁良贤原本心里还放不下,可看见今日的情景后,他自嘲,深知无力再插足两人。

  良久,宇文清郑重地说了句:“好。”

  茶楼里,气氛压抑,外面却充满了一股冷气。

  “你们是不是在招女孩儿?”尹叶安看着路过站着的两人,神情有些古怪。

  “哟,我看你不错。”为首的人紧盯着尹叶安,甚至要走过来动手动脚。

  尹叶安拔出剑,直指着他的心窝,“我可不是你能招惹起的人,我给你们指条路怎么样?”

  那人一见尹叶安也是有身手的,便不想与她大打出手,以免两败俱伤,便问:“在哪儿?”

  “茶楼三客室。”

  几人半信半疑地走过去,见冷冷独自躺在那里,他们先是一愣,但随即就仗起胆子来,反正她现在没有了后盾,况且她貌美如花,不采白不采。

  听见动静,冷冷猛地睁开眼,可是下一秒就被人捂住了口鼻,昏了过去。

  几人轻手轻脚地把冷冷抬出去。

  ......

第24章 指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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