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是一个人

  罗鸣不在的日子,二班虽然松懈了不少,但一班的人却勤学苦练。冷冷从宇文清的宿舍出来,便朝操场走去。

  她对飞镖的掌握还有些不熟,而且她这人学东西极慢,手脚又不灵活,其他人已经两套招式学完了,她这里一套招数的进度还没过半。

  不过,她也没有气馁,抽空就去操场练习。

  宇文清见冷冷在如何练击中目标,他就坐在不远处陪她。看着冷冷笨拙的模样,他轻轻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不嫌热吗?”宇文静还没有消化宇文清和冷冷关系转变的事实,不过,从早上的表现看,她知道自己就算执着于揪出他们之间的小把柄也无济于事,因为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过自己哥哥为了得到一个女孩儿的承认,这么大发雷霆。

  她虽然小时候就跟着姨母去了法国,但一年会回来几次,每次都见到哥哥身边的女孩儿来了一拨又一拨,却从来没见过他挽留谁。

  可是,对于冷冷,他却坐不住了。

  宇文静知道原因,因为冷冷对他没有感觉,所以能把两人之间的关系说得这么干脆。宇文清不允许她置身事外,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他硬要逼得她也走进来。

  宇文清吸了口烟,又吐了出来,“不热。”他拍了拍草地,“坐会儿?”

  宇文静皱了眉头,她嫌弃地往后退两步,“不坐,脏死了,这草地消毒了没,怎么闻着一股臭气。”

  宇文清笑了笑,没接话。

  宇文静却有话跟宇文清说,她前后看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可是见宇文清的样子,一时半会又不会走,她便将就地拎起裙摆,蹲了下来,“你现在怎么回事,眼光这么差,看上这么个小丫头。”宇文静边说,边用手朝冷冷的方向指了指。

  宇文清顺着她的手看去,轻声道:“我觉得她挺好。”

  宇文静眉头皱得更紧,“哪里好?”

  宇文清回过头看她,举起左手,手心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就这么屁大点的伤,她疼哭了。”

  宇文静身子一怔,不确定地问:“哭了?”

  宇文清将手心握起,头微抬,将烟放在嘴边,没吸进去,又道:“就冲这点,老子认她。”说完,他才真的吸了起来。

  宇文静心中微动,可仍然不放心地说:“你认她,她不认你。”

  一句话像个笼子似的,把宇文清罩在了里面。缓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她没心。”

  “什么?”宇文静觉得不可思议,没有心的人,能活吗?

  “不然我找你过来干嘛?”宇文清拇指和食指捏着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又将它踩在脚底。

  “什么意思?”宇文静知道宇文清找她过来有事,但他们还没时间细细商量,所以她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宇文清吸了口气,脸色有些沉重,“你有认天眼,能帮她。”

  “哥。”宇文静这个字说得突然,且咬得极重,“你知道?”

  宇文静八岁的时候跟姨母去了法国,对外只说去国外增长见识,可真相却是宇文静额头上的那双眼睛慢慢睁开了。

  这件事,不仅对于八岁的女孩儿打击很大,就连宇文夫妇也震惊不已。

  宇文夫人生孩子的时候,每每都要去国外做各种各样的检查,确定孩子平安无事,她才放心地把她生下来。可是人的额头上,怎么会有第三只眼睛呢?

  她又不是二郎神转世。

  眼见宇文静额头上的眼睛越睁越大,宇文正辉意识到情况不妙,便赶紧联系宇文静的姨母,让她把她带到国外去避避风头。

  宇文家不迷信,也不封建,对于宇文静的第三只眼,他们只当做是一场疾病。去法国,一是避风头,二是找个好医生,把孩子的病给治了。

  如果能做手术,把第三只眼睛摘除,那就再好不过了。

  宇文静刚到法国时,她姨母就给她联系了当地有名的医生,那医生会中文,他们沟通起来比较方便。那医生一开始胸有成竹,说这只是畸形的一种,只要摘除就可以了,是个小手术。

  可是没想到,实施手术的当天,宇文静的额头出了血,而那第三只眼睛像是张开嘴似的,慢慢将血吸了进去。

  当医生转过身来,那只眼睛已经不见,变成额头上那颗标准的美人痣。

  那医生有些慌乱,他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可是他心理素质过硬,出来时,硬是说自己把那只眼睛的伤疤缝成了一颗痣,这样一来不仅能掩饰疤痕,还能增添韵味。

  宇文静的姨母见了,直夸他的医术高超。

  当时,宇文静被打了麻药昏迷过去,而其他医生也听不懂中文,便没有人拆穿他。

  宇文静的姨母便打算带她回国,可回国那天早上,宇文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额头出血,那只眼睛竟然又冒了出来。

  这把两人吓一跳,同时也知道,那只眼睛在碰到宇文静的血的时候,会切换自如。不过,两人都不知道原因。

  她们没办法用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这件事,又怕张扬出去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宇文静,所以便把这件事埋在心底,自然也没有去找那个医生。

  宇文静的姨母打电话回去,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宇文正辉做了主,让宇文静在法国待着,可以回来,但是一定要注意行踪。

  直到宇文静十八岁,体内的力量不断增强,能够不用血液也可以自如控制那只眼睛时,她又回到北临。

  可是,宇文清是怎么知道的?

  “有一年,你跟爸妈通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宇文清隐藏了事实,他其实在回光之眼里看见了许多。比如他身边的几人都是神兽,祁良贤是麒麟,栾洋是狮子,余原是狼,宇文静是火凤,唐煦是龙,宁和是青鸟,而吕明璟,则是一只神鸡......只是,宇文静显然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所以,他干脆找个借口,将这件事情隐藏起来,以免引起宇文静的猜疑。

  “你怎么知道它叫‘认天眼’?”宇文静疑惑,因为就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只眼睛。

  宇文清顿了顿,又道:“觉得好听。”

  宇文静凑近宇文清,眼睛撞进他的眼睛,“哥,我不像冷冷那么好骗。”

  宇文清笑了一声,“不然你以为呢?”

  宇文静又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叹了口气,“你要是想隐瞒,我哪里会知道。”

  宇文清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宇文静,“你只需要好好跟着我,把冷冷的心找出来,其它的事,自有定数。”

  宇文清说着要走,可宇文静立马站起来,拉住他,“哥,你现在说话文绉绉的。”

  宇文清勾了勾嘴角,“回去休息吧。”

  宇文静没放过他,“冷冷是妖精吗,不然她为什么没有心也能活?”

  宇文清不答反问,“你有第三只眼睛,难道也是妖精?”

  宇文静生了气,语气也冲了起来,“哥,你为了她骂我?”

  宇文清摇了摇头,“你明知道的,有些人生来就不一样。”说完这句,他真的走了,而宇文静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有些人生来就不一样,她不一样,冷冷也不一样,甚至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都不一样,只是,他们为何不同,这些不同又会引发什么后果?

  宇文静脑子里一团糟,可是,她隐隐约约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祥和。

  也许,等找到冷冷的心之后,也会找出一些答案。

  宇文静在这里呆了三天,每天除了打着阳伞,坐在石凳上看他们训练练得满头大汗时讥讽几句之外,就是穿得花枝招展,打扮得如花似玉,在武馆溜达一圈后,再对其环境指指点点。

  吕明璟有些着急,训练结束后,他就走到宇文静身旁,插着腰,“你想想计划啊。”

  宇文静嫌弃地掩了掩鼻子,“没有地图我怎么想?”

  吕明璟一噎,缓了一下又道:“那不是白找你过来了?”

  宇文静半眼不抬,“我求着你们找我了?”

  “你......”吕明璟气得够呛,临走时,故意将身上的汗擦在宇文静身上。

  宇文静直接炸了毛,此时她心中的一股怒气,将她的名媛淑女形象冲荡得一干二净,她追着吕明璟满世界跑,而吕明璟没想到女孩子的怒火竟然能超强待机,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宇文静还是活力充沛。

  等他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时,好好地挨了宇文静的打,这才感觉周围安静下来。

  而宇文静又在这里闲来无事地呆了一天,出发前的最后一天,罗鸣回来了,他直接去了一班训练营,见一帮人还在认真训练,他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他们原本在熟悉自己的武器,可罗鸣打断了他们。

  “武馆最西侧有个攀登岩,上面没有路痕,只是最原始的岩石堆积而成,虽然攀登困难,但是好在坚固,在手不滑的情况下,一般不会发生意外。”

  罗鸣简单地介绍了攀登岩,却让几人出了一身冷汗。

  攀登的过程中难道就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再说了,那手滑不滑又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师父,我们为什么要学那个。”吕明璟忍不住发出声。

  罗鸣看了他一眼,吕明璟眼神往旁边一闪,避免与他直视。

  “学点攀登的本领,总会用得上。”

  罗鸣这话,仿佛他已经知道那宝物藏在哪里似的,可是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派人直接去拿,反而要这样大费周章呢?

  “师父......”

  吕明璟还想硬着头皮问,可罗鸣不耐烦地伸手打断他,“好了,开始吧,注意安全。”

  几人都有些不满,这可是拿命去训练的事,他说得容易,站着说话不腰疼。

  几人准备走,可罗鸣却把宇文静留下来了,宇文清一顿,知道宇文静来的事还没告诉罗鸣,可看罗鸣的样子,也不像是找麻烦的。宇文清便让宇文静过去了。

  来到攀登岩后,吕明璟叫出了声。

  “天哪,这也太陡了吧,也没个防护栏什么的,不会真让咱们硬上吧?”

  祁良贤看着与一棵大树差不多高的攀登岩也抿紧嘴唇,不是因为高度,而是这岩石面东倒西歪,有些地方还悬空凸出,甚至还有下滑的倾向,这难度系数这么高,他们该如何爬上去?按理说,师父应该也不会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只是,这陡峭的山峰,凭人力攀登上去,危险系数极大。

  “怎么办?”余原看了半天,这时心里才后知后觉地恐慌起来。

  “对啊,怎么办?”吕明璟也没了主意,都到这地步了,总不能功亏一篑吧?

  可是,硬着头皮往上爬,似乎心里也没底。

  祁良贤站了出来,“这攀登岩有点怪怪的。”

  吕明璟接话,“何止怪,简直要了人的命。”

  “这也太陡了,咱们徒手怎么爬上去啊?”

  一直默默无声的栾洋也走了过来,“祁良贤说的怪,指的是它的形状。”

  众人难得听栾洋发表意见,因此都聚精会神,“山形由左到右,高低不一,上方凹陷,中间凸起,最下侧浑圆,且部分岩面呈下滑趋势,你们不妨,倒着看看。”

  宇文清其实早已看透了玄机,不过他没有说话,因为他想听听栾洋的见解,毕竟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能一眼看穿眼前的攀登岩究竟是何物。

  余原那个笨脑子,他们就没指望过他。

  吕明璟背对着攀登岩,双腿分开,头朝下,看见那怪异的攀登岩,正是一头倒着的麒麟!

  吕明璟眼前闪过一道光,他连忙回过头来大喊:“麒麟的脚底有东西!”

  “那是什么?”余原也学着吕明璟的样子,看了起来。

  吕明璟有些兴奋,好奇心冲淡了他内心的恐惧,“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余原仍然支吾着,“真......的要爬啊?”

  宇文清看了眼祁良贤,后者也回望了他一眼,二人的目光交错而过,并没有多余的交流。

  宇文清其实知道罗鸣的意思,现在这个阶段,他只知道自己、栾洋和余原的身份,其余几人,他得慢慢探索。究竟谁才是麒麟,只有摸到山顶上的光,才能揭晓。

  “我们从东边爬。”宇文清上前,抓住冷冷的手。

  “我也去。”吕明璟要跟着,却被宇文清一脚踢开。

  吕明璟捂着屁股,“宇文清,你欺人太甚。”

  “你跟着做什么?”

  “那你们孤男寡女,躲到东边去做什么?”

  宇文清没立即回答他,而是将手搭在冷冷的肩膀,慢慢地从她下巴绕过,搭在她的另一边肩膀上。他看着吕明璟,笑得暧昧,“你说呢?”

  宇文清边说,边拉着冷冷倒着走,冷冷没有方向,只能抓住宇文清的胳膊,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祁良贤见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余原也怕宇文清欺负冷冷,便往前走了两步,“宇文同学,你还是跟着大家伙一起吧,多少有个照应,你们两个单独走,总归是不方便。”

  余原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一些,他知道宇文清的性格,断然不可能听他的,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宇文清竟然真的放开了冷冷,只是,他没有走过来,而是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他是铁了心的要从东边爬,没人拦得住他。

  宇文清没有逼她,他让冷冷自己给出答案。

  冷冷感觉没人束缚她之后,她转头看了一眼,只见宇文清一个人往前走。她又回头看,他们四人一排,光是站在一起,便让人感觉力量强大。

  冷冷往宇文清的方向走去。

  “冷冷。”祁良贤出了声,“过来,我带你一起走。”

  冷冷摇了摇头,“不了,宇文清是一个人。”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后,宇文清勾了勾嘴角,手往后一伸,一只小手覆了上来。

  祁良贤看着两人的背影,神色紧绷。

  冷冷没有心,不懂得人世情爱,可是,她却知道不能抛弃宇文清,因为这几个人当中,只有他对自己最狠。他不需要成群结队,即使前方是片硝烟弥漫的战场,他也敢独自前行。

  冷冷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他孤单。

  但对宇文清来说,这已经够了。

  再多的感情,等拿到她的心再说。

第23章 他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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