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转折点

　　自从上次接吻过后，他们再也没有过什么亲密举动，就好像和以前完全一样，用着朋友伙伴间的方式相处着。土方是觉得要顺其自然，慢慢培养感情，否则可能会吓到她或者其他人。而玲子的内心却连自己都不得而知，好不容易确认了自己的内心，可是却总是在犹豫。

　　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人在为你努力着。就这一点来说，玲子是幸福的。就在她觉得奇怪的时候，终于有机会知道最近很少出现的滑瓢和每天白天都出去转悠的娘口三三去做了什么。而不知为何，时间从某一瞬开始就加速运转起来。

　　她正在屋子里摆弄着友人帐，上面的名字停留在纳豆小僧那一页。仔细想想，她来到这之后，除了右枚和纳豆小僧，还有一些不起眼的小妖怪，就只有时妖的名字是最近才加入的了，可惜也是短短几天就被她还了回去。她还没有来得及问，自己到底要怎么才能回去，因为当时心绪纷繁，完全没有心情问这些细节的事情。或者说，她甚至都不想知道回去的方法。

　　“啊咧？拿着友人帐是要干什么？莫不是后悔了……”娘口三三跳到小桌上，爪子拍拍友人帐：“这个，不如给我得了，起码我是个大妖怪，拿着这个还能有点用。你这个人类，就会浪费资源……”

　　“我可没有后悔。只是在想，我不会一辈子都无法得知怎么和你结识，怎么把你这么厉害的妖怪收到我的友人帐里吧……”她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指在本子上画圈圈。

　　“我可是不会告诉你的，想知道的话就只能去找回那段错失的记忆了。不过，我看你也不是特别想知道那些事……到手的机会不都让你自己丢掉了么。”娘口三三话中带着不满。

　　“我最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玲子并没有介怀他的无礼，只是目光盯着友人帐那几个大字。“你还记得咱们刚找到是要的时候它说的话吧。”

　　“它说了好多话呢……尤其是那些过分的话，我可记得清楚呢！”一想起刚遇到时妖的时候，它对娘口三三的不屑一顾，就让他很是火大。

　　“我不是说一开始你们吵架的那些话，再说本来就是娘口三三你语气太骄傲了，它才会那么抵触的。任谁遇到刚见面的人，就那么露骨的说需要人家的力量，而且还说是人家的过错，当然都会不高兴了。”

　　“本来就是嘛！要不是在未来的时妖不负责任地随便搞事情，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嘛！本大人可还是在夏目的房间等着他给我买七辻屋的馒头呐。”

　　“那也不是它弄的嘛，再说现在的它哪里知道未来的自己会做什么啊。言归正传！我说的是，它描述的关于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推测。”

　　“当然记得了。听了你描述的情况之后，它一口肯定这就是它这类的妖怪做的嘛，要我说，没准就是这个家伙在未来干的这件事……”

　　“不会的啦，你忘了，时妖的寿命都很短的。它可是说了，相比于它们操纵时间的能力，自身的寿命简直是弹指一挥间，可以说是一种诅咒吧。”

　　“这和你怎么来的又有什么关系？不知道哪个粗心大意的时妖不知什么原因把你的时间改变了，却一不小心把整个世界的时间同时也改变了，或者说是把时间倒退了的你放在了另一条时间上的世界中。”

　　“嗯，确实……看样子，我自己的时间确实是倒退了。我原本还以为有可能只是正常的我到了不正常的世界，但从我有些记忆混乱还是说明我身上的时间也乱了。”

　　“时妖是只能对人类使用让他们自身时间变化的妖术的，但这个时妖一不小心搞错了，所以当你的时间和世界的时间同时变化了，就发生了混乱，让你的事实保留的比记忆多一些。这就是它的解释了，它不是还说看你的样子，估计是从二十岁中段发生这件事的嘛。”娘口三三不明白她重提这些有什么意义，莫不是发现了他们在背地里做什么？

　　“对嘛，所以我说……我意识到，我现在，哦，不，或者说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所有的观念和判断依旧都是以我记忆中十八岁的思想为依据的，所以我才会无法与人亲近。可是，长大一些的我，会不会对世界的温柔认识得更多呢？在那个世界，会不会也有像新选组一样，包容珍视我的人存在呢？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娘口三三想起了夏目，玲子的外孙。如果玲子不回去，那么夏目就不会存在了吧……他有点难以抉择。在原本的世界里，他与玲子分别之后，就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别的妖怪说她年纪轻轻就离世了。两者之间，到底要如何选择？其实他心里早就做了决定。虽然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积极的行动出卖了他的内心。如果世界应该是这样的，即便他会伤心，他也希望一切都能按照原来的轨迹走下去。不可结缘，却也因其短暂而愈发美丽。

　　“既然如此，那就亲自回去证实一下吧。”滑瓢这时才从门口转身走进屋里。

　　玲子这才意识到他一直都在。娘口三三和他在盘算什么？“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时妖，找到了。”

　　她的瞳孔在震动，本以为他们在开玩笑，可在确认了表情后，才明白这是真的。原来，他们还在一直在瞒着她寻找时妖的下落。之所以没有告诉她，是怕她再次自作主张地做出什么蠢事吧。

　　“就这么着急把我送走吗？”她开起蹩脚的玩笑。

　　“怎么会呢……”玲子从没听过滑瓢用这么落寞的声音说话。从前那个自信、不管她是不是在听的奴良滑瓢去哪了？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常态：“既然你也想明白了，希望你这次不要再做傻事了。所以，在你确定要回去之前，我们是不会告诉你时妖在哪里的。”

　　“嘁……”不知不觉间，玲子也会对着其他人撒娇了。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不过就是这样，这让滑瓢的心更绞痛难忍。“本姑娘考虑考虑吧，你们这么不信任我，我都不开心了。”

　　不过平心而论，她这次比上次更认真在考虑这件事了。如果说在这里的羁绊是让她留恋的原因，那么苦苦在另外那个世界等待自己的人，是不是就受到伤害了呢？即便那个世界和自己记忆中一样的冰冷，可这里也不是自己的归宿。让自己最为犹豫的原因，恐怕还是土方吧。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里，她成长了，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单纯地凭借好恶去下结论了。所以她决定找时间好好和娘口三三“聊一聊”，“和善”地请他说出他知道的自己身上发生的故事。

　　但就在当夜，她失去了这个机会。

　　吃晚饭的时候，娘口三三一如既往地在大家中间耍宝耍赖，仅仅是为了让大家能多分给他一点好吃的。玲子也一如既往地把他一脚踹出了门外。所有人也是一如既往地边笑边吃饭。

　　不过，当玲子收拾完娘口三三回到自己座位上，却感觉从院子里传来一阵风。无意回头看了一眼，娘口三三竟然变回了斑的模样！

　　“斑？”她不禁叫出声，惹得其他人也向院中看去。只是他们中除了千鹤能隐约看到影子之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这是娘口三三妖怪形态的名字，甚至平助和原田、新八三人帮还凑到门口看热闹，想从一片虚空中找到有妖怪的蛛丝马迹。

　　“哈，确实，你看这边的树枝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平助眼尖地发现异常，赶忙指给其他人看。

　　玲子不理解斑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显出妖怪的形态。她跑到院子里：“斑，你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斑也有一瞬的不解，但他很快想起来这是什么感觉了。“玲子……抱歉，我要先走一步了……”

　　“唉？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玲子摸不着头脑。

　　“你还真是笨脑筋……我这个样子，是因为在其他时间里，有人用友人帐召唤我了。”

　　“其他时间里……有人……难道！？？”

　　“嗯，你猜的没错。能召唤我的，除了你，就只有夏目了……你们两个还真是像啊，都是笨蛋。夏目那个小子花了这么久时间才想明白，我的名字也在友人帐上啊……”

　　就在他说话之间，庞大的身躯正在一点点消失，仿佛空间被另一部分吞噬掉了。玲子的心中也好像有什么被吞噬掉了，娘口三三就像是她和原本自己唯一的纽带，如果他也离开了，那么自己还能像现在这么坚强吗？他在的时候，自己完全珍重这种陪伴。只有当下，陷入孤单的恐惧又向她袭来。“等……等等啊……娘口三三，你走了，我……”她竟然哽咽起来。

　　在一旁看着的大家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但确实也无从下手，帮不上忙。土方皱眉，问起千鹤：“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巨大的模糊的影子在渐渐消失……”千鹤小心地挑选词语，避免直接刺激。可偏偏都是些聪明人，看着玲子的样子，想也知道，娘口三三出了什么事情。

　　“要我说几遍啊！你是笨蛋吗？！！”一直成熟稳重的斑竟然爆出了娘口三三一样的脾气。“既然夏目能召唤我回去，需要的时候你再召唤我回来不就好了。”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闭了下眼睛，调整好呼吸，破涕为笑：“是呢~那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出现哦！”

　　斑看到她的笑颜，总算是放心了。被无形的空间拉扯的力量更大了，他便也不再抗争，顺着时间的漩涡，庞大的斑彻底消失不见。

　　【真的不见了呢……】玲子用双眼确认了事实，手却伸向刚才斑还在的位置，那里已是空空如也。她低下了头。情绪即将崩溃的同时，肩膀上传来了勉励的重量和温度。

　　“没关系，想哭的话就哭吧。我们都在。”

　　“土方桑……”玲子终于放弃盯着斑消失的地方，在土方的陪伴下回去了房间。她知道娘口三三接收到了她的心意，所以才能安心地离开，而她更是知道娘口三三是在安慰她而已。再次见面，哪里会有那么容易！她还清楚地记得时妖说过的话：“送你回去也可以，不过你要知道，回到原来的世界，在这个混乱的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被忘掉。相当于你的人生会有一段时间的空白，而你根本就不记得是怎么回事。”她还清楚地记得被娘口三三嘲笑：“她这么心大的家伙，就算忘了什么事情，也不会在意的吧~”

　　所以，再把什么都不会记得的娘口三三召唤回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时妖也一再警告：“擅自在时间里穿流是会引起大混乱的，少数几次可能不会有太大影响，可要是总把时间当做儿戏，时间也会报复你。”娘口三三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他是活了这么多年的大妖怪，早就对不能违反自然规律的铁律深谙于心了。所以，他才会支持她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吧……玲子这么猜测，却无从得知答案了。

　　就在当晚，她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