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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帆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余温,不可思议的笑了两声问:“你是傻笔吗?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我玩的你的手机,准确的说,这是你小时候注册的号,骂自己很好玩嘛?”余温把手机塞到杨帆手里。

  杨帆再看了一遍问题,这种病怎么治,会不会死?当时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杨帆想不明白,小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还有,自己怎么会起这么傻的网名。

  二十年后,竟然还有人在底下回答,十六岁提的问题,三十六岁突然又收到答案,那一瞬间,真的很想哭,二十年光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种莫名的感觉穿过二十年的光阴,准确的射进自己的心里,即心疼又好笑,杨帆嘲笑着十六岁的自己,当然不会死了,爱怎么会让人死掉。

  杨帆回复到:哈哈,当然在一起啦,一直都在呢。

  春天和余温杨帆一起搬进新家,余温坐在院子里看书时感受到暖暖的春风,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飘进独门独户的小楼,余温披上薄褂子朝院子外走去,家门口还没有使用的排水道里,绿油油的小草苗一夜就睡醒了,蹭蹭的冒出来,春天来了,余温去喊正在学习的杨帆,要不要周末出去玩。

  “我好不容易学个习,进个步,刚写两个字,你就喊我。”杨帆生气的撂下笔,摘下耳机,笑着指责余温:“你这人就跟班里的那些学习好的似的,自己搁院子里看书,看一天都不累,人家刚看一个字,就开始拉人家出去玩。”

  “人家是谁家?”

  “你家,行吗?”杨帆大声回答,关掉学习网站,起身去找运动鞋。

  郊区的花还没开全,只有一大片一大片的黄色迎春,杨帆站在迎春花面前,举着摄像机对准余温,杨帆早就放弃改造余温一照相就伸剪子手的习惯,也不再凹造型,跟余温一样,开心的举着剪子手拍个合影。站好,伸手,微笑,定格,三秒结束一张照片,留下大把大把的时间坐在石凳上冥想春天。

  春风是柔的,暖的,香的,躺下晒太阳的日子,是惬意的,余温杨帆躺在小亭子的椅子上,一边一个闭眼休息,聊着初春后各自的安排,留出多少时间两人周游世界。他们早就为赚够了自己的养老钱,等在工作几年,把房贷还完,剩下的工作,都是为了自己的个人爱好,杨帆爱表演,余温爱写作,也差不多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养老钱也就是生存治小病的钱,见惯了人生百态,要是真遇到治不好的大病,也就直接坦然面对吧。

  余温眯着眼抬头看温和的阳光,亭子前的樱花还没有绽放,温暖的阳光让人昏昏沉沉午睡过去,樱花好像早已开放,纷纷落下,时间在飘落的花瓣中穿梭,醒来时,杨帆还躺在眼前沉睡,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眼睛还没有适应正午的阳光,闭上眼,大片大片的正红映在眼底。

  余温知道,他们不在是少年,春天的气息也很少会迸发体内的荷尔蒙,他们再也不会想很久很久之前那样,闻到莫名的花香,鼻孔流出热血,哪怕一点点阳光照在身上,都想在大地上撒欢。现在的他们,被阳光温暖着,各自占据一个木椅,懒洋洋的躺着,依旧能感受到彼此的炙热与爱,这份爱,走过了二十多年漫长又短暂的时光,让人更加安稳又有依靠。

  杨帆哼起熟悉的小调:“人人那个都说哎,沂蒙山好。”余温转头看杨帆,杨帆默契的遇见余温投来的,温柔的目光,笑着继续哼起来。

  时间在空中凝滞,亭子旁的樱花好像开了一遍又一遍,开的热烈又壮观。

  还没到雨季,只有一点水盘在河沟里,杨帆穿着小白鞋,拉着余温绕道走桥过去,余温摆摆手,轻松的比量着距离,不服老的说:“这才几米,我一个步就跨过去了。”

  余温提提裤子,示意杨帆好好看,学着点,后退,小腿弓步,助跑,腾空,跨步,然后双腿劈叉,两脚陷进泥里,河沟上传荡着杀猪般的嚎叫,吓坏了经过的路人。

  杨帆赶紧跑过去帮余温把腿□□,架着余温走出来,余温疼的双眼血红,哭也哭不出来,余温岔开两条腿,每走一步心就疼一下,跟有人拿锤子猛戳心脏,全身的神经细胞都在为这次行为抗议,余温浑身痛到发麻,没有了力气,跟一滩泥一样软在杨帆身上。

  杨帆架着余温去医院,即心疼又忍不住哈哈大笑。医生在一旁询问情况,杨帆抢在前面回答:“年纪大了,不服老,非要从小河沟上飞过去,扯着了。”

  医生低头笑了,摸了摸鼻尖,拉上帘子,让杨帆出去。杨帆站在帘子后听余温哎呦哎呦的嗯哼,伸头说:“医生,你看他这么苦痛,我听着也难受,不行给他割了吧,别让他难受了。”

  “滚,有多远滚多远。”余温在里面气的直蹬腿。

  杨帆架着余温从医院出来,回家静养,余温瞪着还在哈哈笑的杨帆,眼泪直流,杨帆想伸手给余温擦眼泪,余温一个扭头把眼泪甩掉,自己磨磨唧唧的往前走。

  余温躺在车后座上,一个劲的吱吱歪歪,杨帆一本正经的看着前面的路,安慰余温:“没事,坏了就坏了,我回头捐你一个,吱吱歪歪的,多大点事。”

  余温嗯哼的更大声了,心里难受的想打滚,蜷成一团委屈,早知道会扯着,就不逞能了。没有人能体会底下塞个电钻的痛苦。

  杨帆背余温进屋,让余温躺在沙发上,进厨房做饭,余温听见厨房里噼里啪啦作响,油烟味从厨房往外漫,余温躺在沙发上大喊:“油烟机,你个傻笔,打开油烟机啊。”

  杨帆端出一盘炒菜,黑乎乎的,不知道炒的什么,余温皱着眉头拿筷子扒拉一下,夹出一块卖相最好的,嚼了两口,艰难的咽下去。

  “盐不要钱?”

  “我就放了一勺啊。”杨帆也扒拉菜找出一块能吃的,砸吧砸吧嘴吐了出来,喝水漱口的时候喷出水来,趴在桌子上,哈哈哈笑的直不起腰来。

  “你看俗话说的好,咸的蛋疼,咸的蛋疼,正好多补补。”杨帆心虚的端着盘子往厨房里跑,重新炒一盘。

  “滚。”余温对着厨房扔了一把筷子。

  呼呼的油烟机声都没有盖过菜刀砍菜的声音,“炒一个菜就行,你要把我的案板剁烂吗?”

  咣咣的声音小下来,接着,寂静了一会,杨帆举着血流不止的手指走出来,比余温还委屈。这次轮到余温苦笑了,余温躺在沙发上,两腿伸直,心累的不想说话。

  杨帆手上裹着创可贴,和余温慢慢从小吃街闲逛,好久没有到这种地方,人山人海,热闹极了。一个电话打来,物业,消防,邻居都在余温杨帆家门口,厨房里的警报器吱吱吱吱的响。-

  “咱家煤气没关。”杨帆瞪着两眼珠子看着余温。

  “啥!”余温瞪着眼珠子看杨帆,着急的拉着杨帆回家,刚走两步,龇牙咧嘴,并住腿停下来。

  “哎呀,你别动了,你站这里别动,我回家,一会回来。”杨帆拿着手机,扒拉着人往外走。

  余温看着杨帆的背景,站在原地愣了一会,以后可不敢让杨帆下厨房了,喝西北风都不能动火。这是余温第一次让杨帆动火,炒了一盘齁咸齁咸的糊菜,还差点炸掉新家。杨帆在余温眼里,一直都是个孩子,冯管多大,拿起刀砍菜都不安全。

  余温和杨帆抱着一大包爆米花走在小吃街巷子的尽头,想着穿小道回家,街头一圈人黑压压的围着一个弱小的男生,男生抱着头,哆哆嗦嗦的蹲在墙角,高大的男生们顶着小男孩的头,“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咱校最漂亮的女生,是不是漂亮妹妹。”

  “哈哈哈哈哈哈。”

  “你这么娘,是不是将来要去变成女生?”

  “裙子漂亮吗?穿上舒不舒服?”

  “哈哈哈哈。”一群男生爆笑。

  蹲在墙角的男生抱着头不说话,用劲全力把自己缩小,小的不能再小。

  “你这么爱看书,老师的马屁精,呸。”

  “需不需要送你到精神病院看看,脑子是不是有毛病?”黄头发的男生揪着小男生的头发,往墙上撞。

  “他不需要。”余温站在后面喊出来,“我的弟弟什么样我清楚,用的着你管吗?”

  杨帆揪住黄头发男生的胳膊,卡住脖子,一只手往上撸胳膊,露出健身后流利的线条,“我弟弟的脑子是用来读书的,不是你用来撞墙的。”

  一群男生见势不妙,转过墙角呼呼的跑了,小男生依旧哆哆嗦嗦的倚在墙角,余温忍者疼痛正要蹲下,杨帆直接揪着小男生的衣领,让他站起来。

  “抬头,低着头干什么?他们为什么打你。”

  男生眼中挂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一眨眼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好温柔的眼睛,里面住满了小星星,杨帆刚出道的时候,一直大把大把的吃石榴,试图把自己的眼神变得像水一样温柔,而有人一出生,就有这么温柔的眼睛。

  男生抽搐了两下,张口的第一句话是谢谢哥哥,余温开心的摸摸头:“你看,终于有人不喊我叫叔叔了。”

  男生也对着余温笑了笑,男生打小练习芭蕾,在他们郊区那片,城乡结合部的交界处,送小女孩去学芭蕾的都少之又少,更何况是一个小男孩去学,班里的男生拿他的姓给他取名叫郝妹妹,郝娘,什么外号都有,还偷过他练舞的衣服从班级里传来传去,就是因为男生在班里一把把衣服抢过来,这群人才放学后围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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