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又来一个?

  阳春三月, 微风和煦。

  护城河边的垂柳冒着点点嫩黄的芽,枝条随着细风轻轻的摆动着, 惊起层层的涟漪。上午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 不想到了晌午时,竟下起了细雨。

  细如牛毛般的春雨无声的滋润着地里的绿苗,护城河的河面上无数的鱼儿跃出了水面, 有买油纸伞的远远见到了祁彧, 忙不迭的送了两把伞过来。

  祁彧正从荷包里掏银子呢,谁知送伞来的老板,双手护着头, 就往雨里冲去。

  “老板,还没给你钱呢!”

  老板是个中年的汉子, 四方的脸,倒难得是个憨厚的生意人, 只挥着手道:“这两把伞就权当小的孝敬二位了。再者说了, 天降祥瑞的状元郎能用我家的伞,那也是伞的荣幸,是我们家的荣幸。”

  苗蕴等的着实有些无聊, 折了根柳枝,逗弄着护城河里的鱼儿,“爹真是不靠谱,说晌午时分便能到了,这眼看着都过了正午了,怎么还没见人呢?”

  祁彧素来也不擅长跟人拉扯, 况且他这身衣裳可是新做的,袖口的花纹还是夏云萝亲手绣的呢,回头别为了这么点买伞的钱,把衣服给撕扯坏了,那可就不值当了。

  “哎,刚才有人送了两把伞来,愣是没收我的钱。他们做的都是小本生意,你说我堂堂驸马爷能占人家那点便宜吗?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让人笑话。”祁彧丢了一块碎银子出去,撑着的伞举得稳稳的,生怕将自己的衣裳给淋湿了。

  苗蕴撇了撇嘴,“德性!”

  说着就抛着手里的那碎银子朝着卖伞的走了过去,直接将银子塞进那人的手里,笑着道:“你要是敢把这银子还回去,我就砸了你这摊子。”

  卖伞的老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远处的祁彧,一时也不知道是收好还是不收的好。

  “知道我谁吗?”苗蕴指了指自己,牛气冲天的道:“前面那条街的精英堂就是我开的,只要我一句话,你这生意就甭想做了。”

  卖伞老板见状,也只得哭着脸将银子收下。

  苗蕴心里腹诽,这年头真是,给人银子还得连唬带喝的,这都什么世道啊。

  这点细雨,苗蕴自然不会放在眼里,缓步走了回去,捎带手又买了点烧饼。

  斜风细雨,有燕子低低的略过水面,身旁的苗蕴吃的香甜,发梢上沾满了雨水。

  “也不知道老十一的眼睛是不是瞎了,到底看上你哪点了?”祁彧嫌恶似的往边上站了站。

  苗蕴瞪了他一眼,道:“就你们家长公主是天下最最完美的女子,行了吧?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管好你家那位就行,干嘛又说我。”

  祁彧伸出手指点在她的额头上,喝道:“等你嫁给老十一了,就得喊云萝一声姑姑,眼下没大没小的成何体统?”

  两人正笑闹着,就见一匹瘦弱的老马,驮着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自远处缓缓而来,神态悠闲自得。

  即使隔着雨幕,苗蕴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将手里没吃完的烧饼往怀里一揣,就朝着苗正飞奔了过去。

  苗正才将翻身下马,就被苗蕴扑了个满怀,只垂着眸子,细细的打量着女儿来,“似是胖了些......可见你在京城过的舒坦,定是半分都没想你爹我了。”

  苗蕴在他的怀里撒娇道:“爹,我可想你了。真的,要不是为了让你来,我才不会跟那个呆瓜......”

  话头戛然而止,苗蕴忙捂着嘴巴,心里暗道差点就说秃噜嘴了。

  好在祁彧迎了过来,苗正倒也没在意这事。

  “阿蕴,你别抱着义父不撒手了,难不成你们父女二人要在这雨里一诉衷情吗?”祁彧笑着接过了苗正手里的缰绳,又递了一把伞过去。

  苗正上下打量了下祁彧,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为人夫,也即将为人父了,倒是比以前老练了些。”

  祁彧笑着应和道:“义父,不是云萝仗着长公主的身份不肯来接您,只是她如今月份大了,轻易也不敢让她出门,还请义父见谅。”

  苗正摆了摆手,“你看上的人自然是不会错的。你也别怪义父当时没来喝你的喜酒,这次若不是为了阿蕴,我是断断不会来京城的。”

  父女二人共撑着一把伞,苗蕴满脸雀跃的挽着苗正的手,“爹,这回你来可得在京城里多住些日子,这里可繁华了,比咱们山里强多了,想要什么都能买得到。”

  祁彧是备了马车的,可是苗正却似有心事一般,只说想在春雨里走走,也好瞧瞧如今的京城是何等的繁华模样。

  路过威远伯府的时候,苗正停下了步子,定定的看着匾额上鎏金的两个大字。

  薛府!

  祁彧也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解释道:“这是威远伯薛显功的府邸。义父,您认识他?”

  苗正摇了摇头,“不认识。”

  “我爹怎么可能会认识那种不要脸的登徒浪子,花言巧语骗了裴青姐姐的母亲出去,更可恶的还到处散播谣言,说裴姐姐的母亲与他有婚约,两人是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的。我呸......”苗蕴狠狠的啐了一口。

  继续道:“平白污了裴家夫人的名声不说,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情分。要我说,这样的人就该拉出去游街,浸猪笼才解气。”

  苗正好奇的问了句,“蕴儿,在京城也有朋友了?”

  “嗯,裴姐姐人可好了,齐王虽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但也是个难得的好人。”苗蕴一见到父亲,就跟小女孩似的有说不完的话。

  祁彧跟在身侧,怕苗正听的不大明白,解释道:“这位齐王是皇帝的第九子,自打出生起就被扔在了边地,前些日子才回京的。算起来,阿蕴以后跟裴青可就是妯娌了。”

  “那我以后岂不是得叫她九嫂了?可是我还是喜欢叫她裴姐姐,显得更亲密些。”苗蕴小声的嘟囔着。

  祁彧忽然察觉到苗正的情绪似是不大对,忙关心道:“义父,可是赶路累了?要不咱们做马车,也能快些回去。”

  苗正的手有些颤抖,拉着祁彧的手道:“我,我想去看看这个齐王。”

  祁彧微微皱起了眉头,夏云萝在府里已经张罗好饭菜了,苗正不急着去见未来的女婿,不急着去见儿媳妇,怎的忽然要去见素未蒙面的齐王了?

  苗正也觉得自己说的太急了,忙解释道:“蕴儿在京中多亏了朋友的照拂,我想着亲自去谢谢蕴儿口里的那位裴姐姐。”

  祁彧虽心有疑惑,但也不好拂了苗正的意思,颇有些为难的道:“义父有所不知,非是我不想领你去齐王府,只是眼下齐王被皇上禁足了......”

  苗正身躯一震,险些没站稳,好在有苗蕴搀着才没摔倒,定了定神后才道:“锦上添花无人记,雪中送炭情谊深。我还是去瞧瞧吧。”

  苗蕴见父亲如此坚持,只拍着胸脯道:“咱就去吧,回头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自有我这个儿媳妇担着呢。刚好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裴姐姐了,也不知道她肚子大了些没有。”

  三人又绕路去了齐王府,门口的守卫一见是驸马爷和未来的越王妃,也就没敢阻拦,直接放人进去了。

  ......

  薛寒清神情专注的绣着手里的花样,间或拿起来比划两下,看起来跟寻常一样,嘴角带着温柔的笑。

  裴天霸和裴青两人守在一旁,一刻也不敢离开,生怕薛寒清身边离开了人,一个想不开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毕竟外头的风言风语传的有多难听,大家心里都有数,前些日子府里头居然出现了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偏巧给裴青遇到了,当场就是一通痛打,然后给赶出府去了。

  有了此人做例,府里倒是没人再敢嚼舌根了,但是每个人看向薛寒清的目光或多或少都有些别样的意味。

  这可把裴天霸吓坏了,连去找薛显功报仇的功夫都没了,日日守在薛寒清的身边。

  薛寒清许是绣的有些累了,一抬头就看到父女二人跟门神似的杵在那儿,忍不住便笑了,“你们放心便是,我还没见到我的外孙,还没见到烨儿成亲,怎么会做傻事呢?难不成为了这样莫须有的事,我要是真一脖子吊死了,岂不是遂了外头那些人的心意了?”

  “他们越是要看我自暴自弃,我就偏要活的好好的。况且他们都是外人,只要你们信我,我便满足了。”

  薛寒清性子柔和,但骨子里却有着一般女子都没有的韧性。

  三人正在屋里说话呢,就听外头下人来报,“驸马爷和越王妃来了,王爷让您和老爷、夫人一道过前厅去呢。”

  裴青这几日正闲得慌,难得苗蕴来了,忙不迭的拉着薛寒清二人就往前去。

  走到半道上,薛寒清停住了脚步,道:“我就不去了吧。”

  裴青自然知道母亲是怕外头的谣言影响自己和萧远的名声,怕去了大家都难堪。

  “刚才是谁说的问心无愧的,既无所惧,又何必怕见人呢?”裴青挽着薛寒清的手臂,又道:“况且祥瑞姑父如今是裴烨的老师,您这做母亲的不得去瞧瞧?也好当面跟人说声谢谢?”

  薛寒清拗不过,便随着裴青一起去了前厅。

  一进厅里,就见到一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女子,朝着裴青跑了过来,笑的极为灿烂,嘴里一口一个裴姐姐喊着。

  再就是一身月白色薄衫的俊逸男子,正对着几案上摆着的一盆奇石看的入神。

  薛寒清暗自点了点头,不愧是天降祥瑞的状元郎,果然气质出众。

  最后,目光便定格在那个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身上,只觉的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何时见过的。

  苗正打薛寒清进来时,便认出了她。一时勾起伤心往事,只定定的看着薛寒清一时忘了移开目光。

  裴天霸最后进来的,一打眼就瞧见薛寒清跟一个陌生的男人两两相望,只皱着眉头站在了薛寒清的身旁,又犹嫌不够,拉起了薛寒清的手。

  心里腹诽不止,早知道京城里这么多人觊觎他的老婆,就算给他是个外孙子,他也不稀罕来。

  苗正缓缓的自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薛寒清的跟前,哽咽道:“薛家妹妹?”

第五十三章 又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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