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呵。”顾锦央苦笑了一声,“不用等到明日了,现在就出发罢,我想早些赶到泸县。”

  苏轻尘犹豫不决,试图劝说道:“殿下,这样会太劳累了。”

  “不必再说,我意已决,若她此番是孤身一人,我也放不下那心,总归是该叫她那亲兄长将人给带回来的。”顾锦央说着唤来文心将苏以牧叫回来,自己则是去收拾了一番东西。

  差不多是半个时辰后,苏以牧才跟着文心进了大殿。

  “殿下,唤苏某来,可谓何事?”

  苏轻尘拉了一下顾锦央的衣袖,摇了摇头,顾锦央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本宫希望苏少将可以将一个人给接回来。”接字是个重音。

  苏以牧疑惑的问道:“不知殿下所说的是何人?”

  “苏玄清。”顾锦央蹙眉道:“苏少将必须得保证人万无一失的回来,之后本宫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可是,父亲也在追查她,苏某到现在都不知道此人的下落,恐怕……”

  “边境。”顾锦央嗤笑了一声,“她去了边境,苏少将勿要透露了她的行程,在苏将军追查过去时,将人带回来罢。”

  “臣定不辱命,望殿下说话算话。”顾锦央有多护短,苏以牧还是清楚的,此番能让她做出这样的让步,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心想要为死去的苏以溱报仇,而一边却是自己亲妹的下落,孰轻孰重,自然是能辨别出来的。

  等苏以牧走了之后,顾锦央才和苏轻尘直接坐上了出宫的马车,将马车停在那条巷子口上,两人直接走了进去。

  天色有些暗了,周边的青楼都开始接客了,而清风楼的大门却一直紧闭着,成为了唯一一个异类,走过乌烟瘴气的街巷,苏轻尘敲了三声门,过了一会门才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人是玥娘,她看见苏轻尘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看见一旁站着的顾锦央脸色微变,忙拉开门让两人进去。

  门一关上,玥娘就直接跪了下来,对着顾锦央喊道:“阁主。”

  “阁主?我不是你们阁主。”明明她才是你们阁主,毕竟不止一次从叶安尘口中听见阁主这个称呼。

  玥娘严肃的说:“您就是我们阁主,毕竟那扳指戴在手上的。而且她走之前也交代了,以后您就是我们的阁主。”

  扳指?顾锦央看着戴着大拇指上的那枚紫玉扳指,微微失神,那日给她时,苏清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在清月阁落脚。而她也只以为这枚扳指是一枚最普通不过的装饰物罢了,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还有这层涵义。难怪第一次来,玥娘的态度转变是这么的快,还有上一次也是......

  清月阁,她也是近日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拢阔了京城大半的关系网,说送人就这样拱手让人了。还有暗处一直跟着的影卫,自己走了就算了,偏偏还把这些安排得这般妥当,又甚都不与自己讲。

  “沈姑娘何在?”顾锦央闭上双眸,哑声问道。

  “回阁主,在后院。要属下去喊她吗?”

  顾锦央摇了摇头,淡声道:“备马就可,我去后院见她。”

  “是,阁主。”

  沈域正坐在后院的石凳上,温着一壶茶,见到来人,淡笑着斟了两杯,轻轻推到对面,“殿下尝尝?”

  顾锦央正欲开口,沈域轻笑了一声,“殿下想问的,我都知晓,那日阿清将扳指给你时,便同我与叶安尘说了,毕竟这是早晚的事情,或者殿下可以认为这是聘礼。”

  “清风阁里珍宝无数,价值连城,依次为聘,当然殿下认为是嫁妆也可以。”

  顾锦央苦笑,心情非常复杂,“我,却什么都没有给她。”

  沈域指了指自己胸口,“殿下的心,却是千金都换不到的。”

  端起面前那一盏茶,顾锦央一饮而尽,入口苦涩非常,难以下咽,在口中越含,却开始变甜,清甜润喉,清凉着整个唇腔。

  “这世间百态,总归有一个先苦后甜。”沈域淡笑着,又为顾锦央斟了一杯,“等叶安尘到了的话,我们便出发罢,此行奔波劳累,殿下身体还是该注意一些。”

  “无事,不必顾着我,最快几日能到?”

  “抄小路,三日便可,只是……”沈域说着摇了摇头,她停顿的,顾锦央却懂了她的意思,只能轻声道:“叶大夫在,大抵该无事的。”

  “罢了,那等会便出发罢。”沈域微微蹙眉,将茶壶提了下来,怀念的说:“我倒是记得很多年前,大概是十三年前在宫宴上见过殿下一次,当时圣上要给你选侍读,当时那么多的人,你只看上了一位。”

  “一位?哪一位?”

  “殿下觉着呢?”

  是了,能被她看上的,后来还绑上了凤榻的,也只有苏清也了。

  本以为多月以前的那场宫宴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却不曾想,年幼时居然会有这么多的渊源,说到底,最开始的起源还是在宫宴上,虽然那是十三年前的事情。

  一路上走走停停,尽管已经加快了脚程,赶到泸县也已经是四日后的事情。

  马车才停了下来,顾锦央就直接捂着嘴吐了起来,喉咙痉挛着,呕得撕心裂肺,胃中早已吐得一干二净,现在吐出来的全是些酸水。

  苏轻尘拍了拍顾锦央的背,帮她顺着气,见她停止了呕吐,才把水壶递给了她,“喝些水罢,这样好受些。”

  “多谢。”顾锦央漱了漱口,直到口腔中的酸味淡了下来,她才将水咽了下去,看着禁闭的大门,顾锦央喘着气问道:“她说的东西,在哪里。”

  叶安尘替她把着脉,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她才将顾锦央的手放了下来,垂眸说道:“桃花树下,殿下该是知道在哪里的。”

  桃花树下,埋着的只有那两坛酒,那日挖了一壶出来,里面还剩了一壶。

  “我知道。”顾锦央说着推开了关着的大门,径直朝着后院快步走去。

  从角落里将那把锄头拿了出来,顾锦央朝着埋酒的位置快速挖起来,将土抛开,见深度差不多了直接将手里的锄头扔开,用手一点一点的将泥土挖开。

  苏轻尘想要去帮忙,顾锦央推开了她,淡声道:“不必,我自己来就好,她该是希望是我一人拿出来的。”

  最先露出来的酒坛上的封布,在往下渐渐露出了坛身,顾锦央手往周边探了探,才从泥土中摸到了一个硬物,蹙着眉用力将那硬物抽了出来,不是石头,而是一个禅木盒子。那日当是着她的面将那土埋了回去的,根本就没有这个盒子,现在却突然冒了出来,谁埋进去的不言而喻。

  拿出手绢细细的将盒子面上的泥土拭去,顾锦央去净了手,才将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面只有一条丝绢,和一束缠在一起的发丝。

  丝绢上的一角绣着一个小巧的“芷”字,而这一条丝绢已经不在很久了,当时想着不在了便不在了罢,并没有去找过,只是里面那一束发丝,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叶安尘叹了口气,垂眸缓声说道:“殿下可还记得那日在画舫上,阿清曾说过那桃花娇的故事。其实桃花娇会埋下两坛,一坛会在那女子成亲那日喝,剩下那一坛才会继续埋着,像阿清说的那般。”

  两坛酒,当时沈域也问埋着的可是两坛,她回的是。

  后来沈域和苏轻尘说要喝那交杯酒,又让她和苏清也也喝,为什么要喝?她以为苏清也当时是被起哄的无奈至极,才同意下来的,如今这样一看,却是早已计划好了的,又哪里会不喝那交杯酒,毕竟这桃花娇都拿了出来。

  就连那聘礼早就被她戴在了手上,偏生什么都不知道,她还一直以为那晚的话语,全然不过是个玩笑罢了,谁曾想,就只有她一人被蒙在鼓里,还那般强颜欢笑,不满失落至极。

  将那一束发丝拿了出来,是两缕细细的缠在一起的,其中一缕颜色偏淡,并没有另一缕那般黑,自己的头发,每日梳洗,又怎会认不出来?

  聘礼收了,交杯酒也喝了,就连这发都缠了,还差什么没有补上?除了其中之一的主角还被蒙在鼓里,就这样将自己给“嫁”了出去。

  恍惚间,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稚嫩的对话声,“殿下,你先放开我,此物不能给你。”

  “为何?”

  “娘亲说此物得成亲时给对方,现在不能给你。”

  “那你拿甚给我?”

  “你先放开我,我给你另一块玉,那是我抓周时抓的。”

  顾锦央垂眸轻轻地将脖颈上挂着的玉佩拉了出来,喉间涌上了一股血腥味,随之而来的是那股熟悉的恶心感,视线有些模糊,大脑也开始变得昏沉。

  玉佩?成亲时给对方吗?你还真是说话算话......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几章 存稿暂时没了 不定时更

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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