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挑破

  然二皇子只是望着秦夫人笑着,一言不发。

  一旁的赵清允上前,行至秦夫人身侧,抬眉看着二皇子:“看来二皇子是将陛下的旨意忘在宫里头了,可否需要先回去取一趟,不然,我派府上的人帮您进宫去取也是一样的。”

  若说方才只是她隐隐猜测,此时看来,这二皇子手里定然没有什么所谓的陛下旨意,他这可是假传圣旨,他莫不是要造反?

  二皇子的目光落于赵清允身上,眸色变得狠厉起来:“我竟是不知,原来我的这位表弟妹平日里看着娇娇弱弱的,却原来也是个狠角色。”

  “呵——我哪里好与二皇子相媲美,二皇子才是惯会演戏的名角儿呢,将着我们旁人骗得团团转也就罢了,可是连着自己身边最为亲近之人骗起来也是毫不留情。”

  她说着,目光越过二皇子,落在了秦府大门石狮后的一抹倩影上。

  “表弟妹这嘴,着实厉害啊。”二皇子微仰着头,啧啧两声,讥讽地睨了她一眼。

  赵清允亦哂笑了一声,亦是不屑的模样。

  “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二皇子啊,不管男女都骗得了,如身边这位满心期待着您能为他在朝中谋上一官半职的胡先生,他怕是还不晓得,自己早已是您这盘棋中的一枚废子了吧。”

  二皇子的脸色微微一变,蹙起了眉头。

  “还有那位一心扑于您身上,甚至连自己清白之身都给了您的京城第一才女廖家姑娘,她可是心心念念想当您的正妃呢。”

  “如今倒好,您占了人家的身子,怎不记得在陛下跟前替她求一个侧妃之位,只一心惦记着李老将军之女呢。”

  到了此时,二皇子的脸色已变得异常难看,手微微一扬,便有侍卫上前来。

  夏蝉心思转得快,在二皇子抬手之时,已冲了过来,与上前的侍卫正好撞到了一处,被撞倒在地。

  而那侍卫被这么一耽搁,再想近前之时,吴来与几个护院已冲到了最前头。

  赵清允便在几人之后探出头来,看着一旁心神有异的胡潜。

  “胡先生,你为了二皇子舍弃了对廖姑娘的爱慕之心,成了他们诬陷太子之局中的替罪羊,娶了个自己不中意的女子,最后功名利禄,情爱知己什么都失去了,你说你这盘好棋怎输得这般惨。”

  二皇子听得此话,转头看了身侧的胡潜一眼,而后又回头,再次抬手:“将这个妖言惑众的女子给我抓起来。”

  一声令下,局面便乱了,侍卫冲了上来,与护院缠斗一团,众女眷尖叫着往一旁退去。

  夏蝉扶着赵清允亦想退到安全之地,然此时的赵清允已是众侍卫的目标,哪里能轻易脱身。

  不过几番闪躲,夏蝉已被推倒在地,而赵清允被两个侍卫反剪了双手,动弹不得。

  二皇子冷笑地看着她,说道:“表弟妹的嘴不是很厉害么,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侍卫的手硬,来人,掌嘴。”

  说着,便有一个侍卫上前,站于赵清允跟前,扬手之际,她还不忘狠狠地瞪着二皇子,嘴还不肯停歇。

  “我才是不知,二皇子不止设计自家兄长和旁人是一把好手,欺负女子也是个高手,还当真是绝无仅有的二皇子啊。”

  她叫嚷着,就算被打,她也要过了嘴瘾,给二皇子添些堵,让在场的百姓听得一些他的秘辛之事才算解恨。

  那侍卫的手落下之际,破空之声随之而起,立时响起的,不是打巴掌声,而是男子的痛呼声。

  在场众人皆惊,看着那本要打人的侍卫捂着被长箭穿透的右手,痛苦的哀嚎着,一时间,众人皆四望寻着长箭的来处。

  赵清允想,她定是头一个看到那个骑在骏马之上,一手握着长弓,疾奔而来的男子。

  那是她日思夜想了整整两个昼夜的秦子钰,她的相公。

  他当真如他所言,安然无恙地归来了,且还在自己即将受屈辱之时,如天神一般及时出来,占去了她的满心满眼。

  “相公!”她欣喜之下,大声而呼,惹得众人转头看去,一时间,神情各异。

  秦府众人自是满心欢喜,而二皇子的人马,却神色大变,只是随秦子钰而来的,竟是一队禁军,平日只受陛下调派的禁军。

  秦子钰疾奔之下,从二皇子的人马之中穿行而过,众人皆被惊得往两侧避开,下一刻,便被禁军团团包围住了。

  急拉缰绳,马儿扬蹄长啸,随即减缓了速度,然还未待马儿彻底停下,秦子钰已借力下了马来,手中大弓挥动之间,将原本扣着赵清允的两个侍卫打倒在地。

  “相公。”她一得了自由,便扑进了他的怀中,埋首于他的胸前,深吸了口气,直到熟悉的气息将之包围,她才觉得自己高悬地心开始慢慢地飘落下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害你受惊了。”

  秦子钰紧紧拥着她,将下巴架于她的发顶,厉眸瞪着二皇子,嘴里却说着最温柔不过的话语,“不怕了,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嗯,我不怕。”她如是说着,然身子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方才有多害怕,如今想控制自己的身子,却是如何都止不住。

  秦子钰松开她,将之拔到自己身后,看向二皇子道:“二皇子,你可曾想到,自你领兵来我秦府之时,便已注定,此局你已败,且是一败涂地。”

  彼时的二皇子面若死灰,看着秦子钰的目光饱含怒火,一副恨不得将之撕成碎片的模样:“原来,陛下抓你竟是假的,哈哈哈,他可真是个好父亲啊。”

  他笑着笑着,又露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神情。

  赵清允,眼下便是彼时自己猜想的,待二皇子晓得自己只是陛下手中的一枚棋子时,会出现的场景。

  此时的二皇子,当真是绝望了吧。

  秦子钰冷笑着,看着二皇子道:“陛下自是位好父亲,这些年由着你处处为太子使绊子,甚至迫害朝中忠良,直到如今还让你当着风风光光的二皇子,这样的父亲还不够好么?”

  二皇子凄然一笑,望着他道:“果真是如此吗?当真是因着他为父的仁慈么?”

  他的目光扫过秦家众人,最后复又落回于秦子钰面上:“如今我才明白,原来我才是陛下手中的那枚棋子,一枚被利用的彻底又随时可弃的棋子,他何曾当我是儿子来着。”

  眼瞅着二皇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随其而来的侍卫皆慌了神,秦子钰也未让二皇子再多言语,只扬了扬手,便有禁军统领上前,将二皇子扣下带走了。

  毕竟二皇子身份特殊,他虽心中亦不耻二皇子之行径,然事关皇室尊严,不止与陛下有碍,更涉及太子殿下,有些事儿,是不容外人所知的。

  而胡潜身为二皇子的幕僚,自然难脱干系,此时见大势所趋,除却乖乖束手就擒,也别无他法,被一道儿带走了。

  此时秦府众人定下心魂,瑞阳两房的人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但见此时已然无事,晓得不便多问,就扶着秦太夫人转身回了府门。

  秦夫人望着秦子钰欲言又止,然见着的此时儿子眼中只余儿媳妇一人,也知自己若这时候过去必不招人待见,于是随着夫君也回去了。

  赵清允的目光落于不远处兀自站着出神的瘳凝夕身上,连带着秦子钰也看了她一眼,而后说道:

  “如今,不必管她了,只她一人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她深吸了口气,看着瘳凝夕茫然失魂的模样,回头看向秦子钰,伸了手紧紧地握着他,犹似还在担心着什么。

  “我晓得你心里定有许多疑问,走吧,咱们回房,我慢慢同你细说。”

  赵清允点点头,在他的搀扶之下,慢慢回了酌古院。

  彼时酌古院内的正屋还一如既往,只是听说秦子钰的书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他听了这消息后,只笑了笑。

  “那些东西也无甚重要,坏了的就拿去烧了或扔了,再添置新的便是。”吴来听了,怔了怔后才应了一声,而后收拾去了。

  而她却有些担心,毕竟书房重地,若叫人搜走了什么,再被有心之人利用,怕是他当真要被人冤枉死了。

  “你还是去瞧瞧,看看可少了什么?”

  他摇摇头,扶着她在榻上坐了,自己紧挨着她坐了下来,双手捂着她微凉的柔荑,轻轻揉搓着,以期能替她暖暖手。

  “书房里的东西,我尽数换过,如今放在那里的,都是些杂物废纸,便是他们将整个书房都拆了,也寻不出他们想要的东西来。”

  “早前我不是托楚沐言想法子接近魏家人么,顾景尘的人很是顺利的以王今儿属下的身份与魏家人搭上了线。”

  “要说这王今元自打儿子死了之后,心思已不如从前,也是怕着自己最终也落得无辜惨死的下场,已然少了与魏家人的联系。”

  “如此,也正好叫我们钻了空子。原本魏家人十分谨慎,只是顾辞镜近来派人大肆传言陛下还要发兵北奕,逼得他们不得不抓紧时间频繁想与二皇子往来,这才露了破绽。”

  他说着,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巴巴望着自己的模样,一时未忍住被她的眉眼撩动了心弦,干脆伸手将人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紧圈着她吸取着馨香,以解相思之苦。

  这几日,他为瞒过二皇子,着实在牢里吃了好几顿的冷菜馊饭,实则这些他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只是对着她的挂念,着实折磨得他不好受。

  赵清允乖乖坐于他的腿上,松散着身子偎在他的怀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然待了许久,也未听到他的下文,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那后来呢?”

  听着她娇柔的声音,他心神一荡,深深吸气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我们将此事告之了陛下,方定下了此计,你是不晓得,这计策,还是陛下想出来了,命我假意装着发现了他的秘密,他果然冲我下手,嫁祸我通敌。”

  “陛下虽下旨将我扣下,却迟迟不处置我,更因着有朝臣保我而逼得他一面对秦府下手,一面派人去牢中暗杀予我,更甚至让北奕人对太子下手。”

  “他定然以为三方下手定能确保其行事周全,不想是一头扎进了局里。二皇子对上陛下,实是有些可怜了,他被亲生父亲如此利用,也怪道适才露出心如死灰的神情。”

  赵清允撇撇嘴,未置一词。

  虽说作为儿子被亲生父亲利用实是有些残忍,不过一想到他早前趾高气扬的来抄家,还想打自己,她便忍不住要送他两个字,活该。

  她正想着,忽听得他长叹了一声,忍不住仰头看向他:“怎么了?”

  “虽说此次将二皇子拉了下来,但他的身份摆在哪儿,再如今,他始终是陛下的儿子,至多将他手中的职权都收缴起来罢了。”

  他说罢,抱着她的手越发紧了。

  一听得他这话,她又隐隐不安起来:“那二皇子往后是否会寻我们的麻烦?”

  现了如今这个局面,不是他们秦家落败满门覆灭,便是二皇子失去所有权势,如同庶人,若非如此,他们之间的事儿便不算完,秦家自是永无宁日。

  “想来他想翻身也不是桩易事,再者,咱们也不是他想法子陷害,我们便会乖乖由着他设计的,你放心吧。”

  他说着,微垂下头亲了亲她的额际,须臾松了手:“走吧,咱们去给祖母请个安,她老人家定为我担心了。”

  此时,赵清允才想起这几日太夫人明面上不动声色,内里还不晓得如何忧心秦家大房这代唯一的一个后继之人呢。

  夫妇二人相携去了秦太夫人处,果然不止秦怀安夫妻在齐语轩,连着二房、三房的人皆在,秦子钰一进了门,众人便七嘴八舌地问起他。

  秦子钰便与父亲你一言我一句的将这些时日的事都解释了清楚,此时赵清允才晓得,原来有些事儿秦怀安早便晓得,只是未曾显露出来罢了。

  为了让二皇子中计,他们还当真是费尽了心思,连带着自家人都骗了。

  不过,他们如此行事,自有他们的打算,她觉得也是应当,毕竟,这是桩生命悠关的大事。

  翌日,秦子钰父子便如常开始上朝,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只是外头的天却是悄然变了个大样。

  毕竟随着二皇子的失势,朝中有不少与之牵扯不止的朝臣亦受到了制裁,如王今元便是其中一人,只是如赵清允这等的妇人居于内院,不曾得知罢了。

  彼时,待赵清允起身之时,秦子钰已不在房中,夏蝉服侍着她穿衣洗漱,吃罢早饭后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天气晴好,万事顺遂,她心情大好,与夏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一个丫头匆匆奔至院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着,赵清允还未察觉,倒是夏蝉先瞧见了人,轻声提醒了她一句。

  “少夫人,外头的那个,好像是二房大太太身边的人。”

  赵清允定晴一瞧,果然是平素里跟在大太太身边的,便抬手冲着她招了招手。

  小丫头飞快的奔进了院来,同她行了礼后才说明了来意,又是大太太有请。

  一听得这话时,赵清允下意识想到的便是李氏是否又上门来了,倘若真是,那是否该同门房说一声,往后这李氏也该拦一拦了。

  现如今她往秦府跑得倒是勤快,怕是再如此下去,要直接搬来秦府住了。

  饶是心中有了猜测,她还是不得不跑一趟,没料想还当真被自己猜中了。

  作者:最近两个亲戚重病,都没时间码字,我的存稿没了,呜呜

第94章 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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