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果然,在吞下药丸片刻后,渚风终于不再发热,体温也渐渐正常起来。

  见此,血十二拉开缠在他身上的被子,正打算再瞧上一眼,却猛的对上一双深沉的眸子。

  “……”明明没有任何意味,他却从里面看到了死寂的气息。血十二只觉眼眶一酸,终于喊出一个名字,“惜年……”

  ……

  简云溪从铺子后门逃出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专给人拉马车的车夫,拿起腰间的鞭子,威胁他送自己出了城。

  车夫被缠在脖子上的森寒锋利的鞭子吓得腿软,一听简云溪的话,哪还有不从的道理?只恨没有多长两条腿,不能早点把这女瘟神送走!

  有了性命威胁,马车夫驾驶得飞快,很快就把简云溪送到城门。在几个侍卫要来检查的时候,简云溪伸手探出轿帘,葱白指尖挂着一个令牌——是宇文家一个大掌柜的东西。

  那侍卫自然知道宇文家的地位,当即不再细查,很快便将简云溪放行。得了暗示的马车夫只好甩着马鞭,慢慢驶出了城。

  知道里面坐着的人不仅武力高强,还很有势力后马车夫更不敢耍什么花样了,兢兢业业驶出城门数十里,堪堪看到其他城门时,马车夫才小心出声,“这,侠、侠女,小的没有前面的路引,过不去啊!”

  里面毫无回应,车夫壮着胆子又问一句。在仍旧没有回应后,车夫颤抖着手掀开车帘,发现里面早已没有人影,只剩一块碎银静静落在座上,昭示着主人曾经的存在。

  车夫心一颤,还是忍不住诱惑,爬进马车,快速将银子检查一番,最后塞进里衣的兜里。

  简云溪自然不在马车上,按照她对渚风的了解,万一发现她不见了,怕第一时间便会守住各个城门。她出城本没做什么掩饰,更何况为了方便,拿出的还是宇文家大管家的副腰牌?

  既然迟早会查到她这辆马车,还不如中途下车,也能为她多争取点时间。

  但想跑又哪是那么容易的?经过这一遭,身体亏空下来,估计以后也好不了了。她才多大,还想活得更久一点!

  所以目前对她来说,最好的去处便是药王谷。

  因为有上次合作的经历在,简云溪毫不意外地找到了药王谷在外界的据点:当然,这还沾了重芷的光。

  药王谷在外界的联系是一家药房,里面备着大量的珍稀药材,因为隐秘的背景,这家药房在繁华小城倒也站得住脚。

  简云溪扶着鞭子踉跄走进去,里面迎上来一位长须老者,他一眼看出简云溪身上的毛病。也没说什么,叹口气就让简云溪进了内屋。

  待坐下,简云溪捧着端上来的茶杯,问道:“不知你们掌柜的何在?”

  那长须老者也没客气,抚须道:“掌柜的今日定期出门,若有要事,与小老知会一声也是行的。”说完一顿,“更何况,姑娘现在气血两亏,怕是……”

  剩下的话没说,简云溪自然也明白。血液是人体物质代谢的根本,少了它,人体机能也瘫痪了大半,这样的破败身子,能坚持多久?

  她一手托起茶碗,用碗沿轻轻刮着浮叶,眼睫下垂,将视线落在蒸腾缥缈的烟雾里,“那……阁下可有什么高见?”

  那灰衣老人一笑,“姑娘不必如此防备,若要帮忙,焉知小老帮不上?”

  简云溪沉思片刻,忽地展颜,起身对面前老人行了一礼,“是在下多虑了。”然后自腰间取出一枚腰牌,递过去,“敢问这个可能让我去贵地一叙?”

  这腰牌还是上次去寻南明珠的时候问重芷要的。这个世上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夫,谁知道自己以后没个什么病痛?当然,要这腰牌也是早早为今天做好了准备——她是有大义奉献的心,但不代表她就想死。

  生来一条贱命,自然希望苟得越久越好。

  老人接过腰牌就细细看了起来,想来也是怕有人假冒给药王谷造成不好后果罢?

  待辨明真假后,老人将腰牌还给简云溪,笑道:“姑娘倒是比小老想的要厉害。”

  简云溪也扯唇笑,她是厉害,厉害的不得不拿东西去换她这一条命。虚弱道:“到这时候了,也该拿出来赌一把。”

  老人笑,细细地看了她的脸色,又道:“若姑娘看得起,可否让小老看看?不然……”

  “能让您看已经是小女的荣幸了,哪来的看不起?”说着,简云溪伸出了手腕。她怎会不知道那个未尽之言——这样的破败身子,怕是连在去药王谷的地道里都撑不住。

  过了一刻,老人皱眉皱了半晌,最后才沉吟:“濡脉浮取极不力,按之随手又空空。”他看简云溪一眼,叹道:“姑娘还是要以身体为重啊!”

  简云溪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她承认自己就是个爱感情用事的小女子,在大事面前总是会想太多。现在又总觉得委屈,想找人倾诉,但别人又做错了什么?

  她低头,笑了声,道:“所以我不是来了?”

  她本就福薄,即使阴差阳错来到异世也大多是在汲汲营营。自愿也好,逼迫也罢,都不过是为了活得久些罢了。

  坐着休息了会儿,那老人也终于安排好了人手去送简云溪。他带来一个看着愣头愣脑的年轻人,“这位是小老的孙子,姑娘就由他带路进谷可好?”

  那年轻人看着十八九岁模样,还一脸纯憨,见简云溪望他还不好意思去挠头,“姑娘安好,小的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到!”

  得了这么一个保证,简云溪也开心不少。心情放松,也有心情对人示好了,她展颜一笑,道:“那真是多谢了。”

  年轻人一愣,眼睛有些发直,忙摇手道:“没事没事,不过举手之劳!”

  老人如何看不出他的窘迫之处?只怪他平日只顾着摆弄药草,在接触女子这方面实在是没经验。但再看简云溪没有任何不满的表情后,也任由这小子作为——他要学的东西太多,自己也不能护着他一辈子,该吃的亏还是要吃的。

  至于简云溪,她是压根没想到这层面上来:对于自己的样貌还是有点不以为意的,毕竟算不上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连上一世的身体都不如。要还是有人来追,那真是瞎了眼了。

  所以见年轻人这般,对他更有好感了——这摆明了就是个傻小子嘛!

  年轻人又傻笑了阵,突然道:“对了,我叫张林,姑娘可以叫我小林子。接下来姑娘要准备准备,我要带姑娘离开了。”

  简云溪扯唇一笑,叫了声“阿林”,然后故意问,“你不介意我这么喊吧?”

  张林又开始挠头,这次直接带上了傻笑,“不会不会,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说完又嗫喏,“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样叫很亲近,真的没有唐突的意思!”

  简云溪摇头表示不介意,她确实不介意陈林在想什么,换个角度,反倒是自己一直在利用他的好感。她敛眉,虽然这样可能有些卑鄙,但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了。不然,就凭一枚腰牌,能动手的地方多了去了,就算直接抢走,自己也不能有什么怨言。

  收拾妥当后,陈林果然带她离开,这次的入口很是平常,看着就像一扇茅房的门,谁能想到平平凡凡的木门后头就是大名鼎鼎的地道的?当然,也不能真的仅有一扇木门,别看四周似乎无人巡查,周围暗中布置的人可有不少,反正简云溪是不可能凭借自己顺利通过就是了。

  陈林很是轻松打开木门,侧身看了似是还在惊叹的简云溪一眼,道:“姑娘随我来吧。”

  简云溪点头跟上,不再四处乱打量。刚才她看了,那木头看着普通,细究起来,那木头的竟是上千年的硬木所制,虽看着轻巧,但也不容易。

  就是这一手,也让简云溪对陈林这个看起来十分憨傻的人有了不少的改观。

  她摸出备好的套着夜明珠的络子串挂在腰上,虽没什么大的意义,但也能照点亮不是?

  陈林看到她这动作,也没什么不好的动作,只是道:“姑娘的手可真巧,还能想到这,真是太不容易了。”

  简云溪但笑不语,这本是拿来试探他的,既然他并没有因为这些小利动心,那自己也不能随便打杀他了。当然,真让她去要一个人的命,那还是有些难度的。

  地道两侧的墙上挂有颤颤巍巍的烛火,不大,紧紧贴在烧焦的烛线上,不时刺啦出火星,随着他们的动作而明灭。陈林提着一盏画着松菊的贴纸皮子灯,最有用是也只能照出前面半米的路罢了,配合着晃悠的烛火,更显得幽暗。

  简云溪走了会儿,突然道:“你为什么就这样就把我……带进来了?”不是她警觉,是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不可思议,“难道这腰牌很少见?”

  陈林没有一丝犹豫,接话道:“因为是姑娘啊!”

  “什么?”简云溪有些没听明白,“什么叫因为我?”

  前面的陈林终于慢下步子,侧头看简云溪一眼,“是啊,我至今还觉得姑娘甚是面熟呢!”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让简云溪更糊涂了。她揉揉额角,“等,等等。你的意思是你见过我是吧?”见陈林点头,又接着道:“而且,还是在药王谷见到的。再进一步,不妨让我猜猜,我正在重芷的旁边?”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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