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美丽世界（七）

　　J先生昏倒了，并且还在昏迷前看到了蝙蝠侠的幻觉。

　　某个直男深深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爱自己的女友，以至于女友深爱的DC角色也深入了他的心。不过虽然家里堆着成套的DC漫画书，某位华尔街精英也是不屑于去看的。

　　小孩子才看漫画书呢，小孩子和女人才喜欢蝙蝠侠呢？

　　像他这种精英份子和钢铁直男，怎么能像小妞似的沉浸于二次元不可自拔呢？

　　当然，这话他是没胆子和露西说的。尽管他们还没结婚，但妻管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好吧，事情扯远了，J先生并不知道，在自己昏倒后，众人试图向尼格玛和人工智能系统求助，然而另一头却没有回应。

　　一群人被困在出不去的密室中，手上什么电子产品都没有，该死的，别说手机，就连个手电筒都没发放，而四周又都是结实的墙壁，就算此时给贝特曼一个斧子，他也没办事在几十分钟内砸出去好嘛？

　　尼格玛到底在干什么？

　　没有实时监控，万一游客们在他的密室里出了什么事，或者像J先生一样疾病发作怎么办？

　　然而事已至此，众人除了着急也没有办法，好在第二个密室“毁灭”已经通关，他们再次回到舒服宽敞且明亮的中心房间。贝特曼将人扛上沙发，哈莉拿了冷水壶里的冰块，用自己的围巾包裹住，轻轻按在了J先生的脑门上。

　　“至少呼吸还算平稳。”劳顿沉稳地说道，“心跳也正常。”

　　“尼格玛的密室在没有全部解开之前，是不会自动打开的。”艾薇深深叹了口气，“现在联系不上管理员，好在他的情况还好，不如留一个人照顾他，我们先试着通关。”

　　在和外面失联的情况下，这是唯一能离开密室的办法。

　　天知道外面人发现他们不见，再报警找人需要多久？也没人知道尼格玛什么时候会再回来。J先生等不起的，万一有个好歹，这里所有人都会愧疚一辈子。谁能想到出去玩，还能闹出人命来。

　　本来，是打算将哈莉留下照顾J先生的，毕竟女生更细心一点，而且哈莉也挺喜欢这个华尔街崽的（当然，她可不会告诉自家丈夫，自己看到J先生就有种亲切和依赖感。）

　　但艾薇给了闺蜜一个眼色：Come on，你看不出那两个男的gay里gay气的吗？

　　哈莉败下阵来，默默地将手里裹着冰块的围巾，郑重地放进懵逼茫然的贝特曼手中，坚定道：“那就拜托你了！”

　　不是，你等等……你们是不是也误会了什么？

　　那什么，你们把他和我留在中心房间，真的不怕等回来之后，只看到J先生被肢解的尸体吗？

　　然而，众人是无法听到贝特曼内心崩溃的喊声，他们挥一挥衣袖，就潇洒地踏进了第三个密室“扭曲”。贝特曼还站在门口望了一眼，也是阴沉沉的背景，而且看起来像是某个监狱的内部构造。

　　他倒不是真喜欢玩密室逃生，而且这个密室总是勾起他心底对血腥杀戮的**。

　　J先生还是那副人事不知的昏迷模样，以至于贝特曼将切面包的小刀轻轻抵住他喉咙时，都在思考如果就这么深深按下去，是不是眼前的人会边喷着血，边震惊地瞪大眼睛，无声而绝望地看着他……又或者，他还是陷入昏迷中，唯有嗓子发出“赫赫”的挣扎求生声。

　　他想得太过入迷，以至于J先生醒过来了，贝特曼都没有发现。

　　J先生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脖子凉飕飕的，好吧，脖子凉凉的，至少比屁股凉凉的要好多了……个屁啊！他震惊地瞪大眼睛，贝特曼果然是个变态吧！还有其他人去了哪里？

　　这个混蛋玩意儿是打算用面包刀杀了他吗？

　　拜托，面包刀根本用不顺手，要杀死人得花好大的力气，还必须割得很精准好嘛……等等，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个诡异的事情？

　　然而，J先生还是爆出了极强的求生欲，他猛地握住了贝特曼的手腕。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贝特曼再也不掩饰自己的病态，那双深蓝眼眸中是深深的疯狂和亢奋，英俊的眉眼间带着浓烈化不开的恶意。他的力气奇大无比，和J先生隔着小刀僵持着。他甚至舔了舔自己浅色.的嘴唇，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嗜血渴望。

　　妈的，变态啊啊啊！

　　但J先生却并不感到害怕，甚至心底深处升起了一种浓重的趣味，那种感觉再次在血液中流动，以至于他不退反进，另一手握住了刀刃，逼了上去，两个人的距离近到连呼吸都能喷到脸上。

　　“Well，well，well，你真让人惊叹。”J先生啧啧称赞，勾起嘴角笑道：“这样的气质才符合你这一张脸。”

　　心底的某个声音似乎极为满意贝特曼的表现，好像他一直都渴望着让这张脸沾染上疯狂一般。但另一个细小的声音，微弱却始终不肯放弃，它似乎像是一根细细的针，戳着某根神经，用尽力气呐喊着“这不是他，他永远不会这样”。

　　“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贝特曼倒是高兴得很，他大概是觉得J先生也暴露了真实本性，“你和我是一样的，从本质上而言，为什么还要避开我呢？”

　　“因为我不是个gay？”J先生小声逼逼道。

　　贝特曼：……妈的，这个话题有完没完？

　　大概是某个神经一直被戳啊戳，就会不那么敏感，而且甚至会自暴自弃。更何况贝特曼是个变态，疯子的脑回路你不要猜！

　　于是，某个精神病就眯了眯眼睛，低声带着某种威胁，沉声道：“你得知道，杀人和操.人本来就没有太大区别。”

　　对于疯子们而言，性仅仅是一种宣泄暴力和宣布掌控力的方式，而非普通人用来享乐和谋求情感联结的途径。何况贝特曼最爱的人是他自己，取向为女，大概也是从小的习惯和教育而已。

　　“所以，你特么是要杀我还是要……”

　　剩下的声音结束在一个出人意料的亲吻中，如果你管撕咬嘴唇叫“亲吻”的话。

　　贝特曼大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与其说是表达情感，倒不如说是对J先生逼逼叨个没完的挑衅威胁。

　　你不是天天说我暗恋你？你不是天天把“gay里gay气”放嘴边？叫你特么嘴贱！现在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屁话说！以上大概就是贝特曼真实又任性的心理写照。

　　牙齿像咀嚼牛肉一样，撕咬开柔软的嘴唇，流出鲜血，露出红肉。

　　J先生却在疼痛之中，感到血液中疯狂沸腾的叫嚣。

　　面包刀早就被扔到地上去了，两人就像是在斗殴一样，事实上，他们主要确实就是在打架。贝特曼是直接掐他脖子的，而J先生则毫不示弱地踹他肚子，最终J先生被打掉了一颗牙，而贝特曼整个眼睛都和熊猫似的。

　　得，谁都没讨到好处。

　　J先生吐出一口血，又暴躁地把人揪过来，啃在柔软的嘴唇上，骂道：“亲亲亲，亲你个头的亲！”

　　虽然理智上催促着J先生，干脆把那个变态打晕绑起来，最后想办法交给警方处理，但他早就控制不住小丑深入骨髓的疯狂，还有对蝙蝠侠不可抑制的执着。

　　仿佛他们之间本就该如此，生死相对，却又抵死纠缠。

　　他们是哥谭的光和影，善与恶，守护和毁灭。

　　没有小丑的蝙蝠侠不是完整的，没有蝙蝠侠的小丑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他们之间的关系，用爱和恨都太过肤浅，也完全无法表达两个人的关联。一体双面？不不不，这样说又过于矫揉造作……不过，管他呢？疯狂的本质无非如此，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

　　哪怕他们顶着不同的人设，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剧情中遇到，比如华尔街好市民J先生和变态杀人魔贝特曼，他们甚至颠倒了彼此的性格和身份，但是那种神秘的吸引，依旧会让他们互相厮杀却又不可分离。

　　蝙蝠侠一直在阿卡姆为自己留了一个位置，而小丑始终等着那天的到来。

　　你是我最大的敌人……而人们最大的敌人……永远是他们自己。

　　当辛辛苦苦的劳顿夫妇和艾薇博士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正亲得满嘴是血，地上还有因为战况激烈而散落一地的糕点饼干，不远处还扔着一把面包刀。

　　“所以，他们是打了一架，还是‘打’了一架？”哈莉问身边的丈夫劳顿。

　　劳顿一把握住了妻子的嘴，默默退到一边。

　　而艾薇则向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哈，她说什么来着，这两个死.基佬。

　　J先生和贝特曼立刻把对方推开，这时候，J先生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唇都撕裂了一小半，碰一碰都疼。我可去你的吧，嘴角用刀划开也就这感觉了，你是当香肠啃吗？

　　而贝特曼也捂着眼睛没说话，但更让人提心吊胆的，是J先生已然意识到他的杀人魔身份，对方完全可以向众人举报他。而他杀的那么多人，说实在的，还真不是干净到完全查不到。

　　FBI又不是吃干饭的，从前之所以没人发现，不过是因为死的都是最底层的站街.女而已。那种女人连身份都没有，很多都是背井离乡逃出来的，名字都是假名，也从不交税，没什么真心朋友，更没有亲人爱人。

　　谁会真在乎她们的生死，就连失踪也不会有人报警的。

　　但如果J先生报警的话……贝特曼眯了眯眼睛。

　　“到底怎么回事？”劳顿低声问道。

　　贝特曼紧绷着身体，接着他听到J先生平静地回答：“没什么，就像你们看见的，情侣吵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