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到房间, 温皎皎的脸颊依然烧得通红，秦云岫见状调侃了她几句, 后自觉地滚到床里面睡觉。
温皎皎躺在外面, 主动给陆初阳发了条晚安的信息, 伸手关灯, 心情愉悦地睡下。
次日温皎皎收到了陆初阳出差的信息, 便没再打扰他, 而是陪着秦云岫在S市放肆玩了三天。
秦云岫离开的当天晚上, 温怀瑾回来了, 在书房陪温老爷子下棋。
温皎皎敲了敲门, “爷爷, 哥。”
温故城抬眸看她：“有事？”
“我来陪你们下棋。”温皎皎说着走到温怀瑾身后, 安静地看两人下棋。
等温怀瑾输了一局, 她接替温怀瑾的位置坐下，还没开始就先拍马屁：“爷爷一如既往的厉害。”
温故城横眉道：“别拍马屁，认真下，让我看看你进步了没。”
下棋温皎皎自然不是老爷子的对手, 不过她身后有温怀瑾帮忙, 输得不算太难堪。
两人联手都没赢过他，温故城心情还算不错，他瞟了眼安静的温怀瑾，出声问温皎皎：“你什么时候带人回来？”
温皎皎正好要跟老爷子提这件事，见他主动问了，及时回道：“明天。”
温故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没说什么，慢吞吞地收起棋子，“也好，我倒要看看你什么眼光。”
“他很好的。”温皎皎笑道。
温故城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哥，你来吧。”温皎皎起身将位置让给温怀瑾，“我得睡觉了。”
温怀瑾紧抓住椅子的手松开，点头，黑如深潭的眸子目送她离开。
......
陆地集团。
二十六楼的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陆初阳大步跨进来，有条不紊地将外套脱下，搁在一旁的衣架上。
白恒紧随而至，跟他汇报事情：“陆总，阿光回来了。”
陆初阳脚步微滞，随即提步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从容道：“立即让他过来一趟。”
白恒点头：“是。”
陆初阳抬手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闭目养神。摆在桌上的手机翁地一下震动，他睁开眼，瞟了眼上面的信息，浑身的清冽柔和下来。
【陆小猫，我和爷爷说啦，明天带你回家。】
回家。
他扬了扬唇：【好】。
【那我先睡了】。
【你也要早点睡】。
【明天见】
看着那边接连发来的信息，陆初阳手指动了动，秒回：【晚安，明天见。】
“砰砰。”门被敲响。
“进。”陆初阳收起手机，看了眼走进来的男人和他身后的白恒，身体往后靠在椅子上。
“BOSS，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结果了，”许光将手中调查到的资料放在桌上，继续禀报：“温怀瑾每年见的那个女人确实是他母亲，她一直在打温氏集团的主意。”
陆初阳翻开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五年的时间，温怀瑾再怎么谨慎也留下了不少把柄，这些把柄足够引起温故城的芥蒂了。
不止如此，他的身份也注定他和小小无缘，可惜了老爷子一腔心思托付错了人。
“干得不错。”陆初阳合上资料，温润地夸赞道，“辛苦了。”
许光严肃的俊脸放松下来，他扶了扶眼眶，问：“BOSS，我们是不是该动手了？”
“不急，”陆初阳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他此时忧心的是另一件事情，“你们说，见家长要准备些什么？”
两个单身汉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面面相觑。
陆初阳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其实他知道准备什么都没用。温老爷子心里对他有偏见，想过他那关还真没那么容易。
不过，再难他也要获得他的认可。
白恒想了想，认真提议：“老人家最喜欢天伦之乐，六六是老爷子的曾外孙。陆总，你带六六去，小孩子撒娇说不定能让他老人家同意你和皎皎复合。”
许光接着说：“BOSS，我记得前两年温老爷子在学校附近逛过，不过他当时没认出六六。”当然他也没机会接触到小朋友。
“老人家心里应该惦记着六六。”白恒说。
陆初阳思索几秒，心中有了主意，淡淡开口：“可以试试。”
他起身，走到衣架旁掏出外套里的车钥匙，“我回去看看他。”
许光跟在他身后说：“BOSS，我好长时间没看到六六了，我想跟你一起回去看他。”
白恒将办公室门关上，笑道：“那我也一起去吧。”
陆初阳笑了笑：“好。”
***
隔天下午三点，温皎皎在家接到陆初阳的电话，从房间里跑出来接人。
却没想到会在门口见到穿着背带裤的小朋友。小朋友看见她，喊得超大声：“妈咪！”
温皎皎盯着他看了几秒，忍不住上手捏脸：“六六今天怎么穿得这么萌？”
小朋友斗志昂扬地挺胸：“我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我要逗太姥爷开心，让太姥爷喜欢上我。”
温皎皎不禁莞尔：“六六这么可爱，爷爷肯定会喜欢你的。”
她走到陆初阳面前，瞟了眼他两手提着的礼物，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把小朋友带来了？”
温皎皎最担心的一点就是，爷爷不能接受陆初阳有个孩子，结果没想到他直接把孩子带过来了。
陆初阳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温皎皎的脑袋，温声安抚：“别担心，爷爷不会为难真诚的人。”
温皎皎点头，随即又瞪大眼睛看着他，这就叫上爷爷了？
陆初阳问：“怎么了？”
温皎皎摇摇头，收起心里异样的小九九，神情严肃道：“爷爷和哥哥在书房下棋，我带你们过去吧。”
她牵着小朋友的手，同陆初阳一起来到书房，敲门。
温怀瑾从里面将门打开，面无表情地瞟了眼陆初阳，冷漠转身走进去。
温皎皎愣了愣，看了眼陆初阳平静的神色，心里闪过心疼。
她主动牵起他的手，握紧。
然后一脸坚定地走进去，大大方方向书房内的两人介绍道：“爷爷，哥，这是我男朋友陆初阳，这是他儿子，陆温乐。”
“砰~噼里啪啦。”
棋盘掉在地上，棋子散落一地。
陆初阳看了眼震惊得瞳孔猛缩的老爷子，礼貌地朝他微微颔首：“爷爷，温总。”
小朋友乖乖巧巧地弯腰打招呼：“太姥爷好，舅舅好。”
温皎皎知道老爷子会吃惊，但她没想到他竟然惊得把棋盘打翻，这有些失态了。
她担忧地喊：“爷爷......”
温怀瑾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老爷子的衣袖，温老爷子回神，望着眼前一家三口的眸光无比复杂，半饷，他冷声道：“小小，带小朋友出去玩。”
温皎皎站着没动，不开心地抿嘴：“不用把我支开吧，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吗？”
小朋友有样学样：“也不用把我支开吧，有什么事是小朋友不能听的吗？”
温怀瑾走过来，一手一个将两人拉出房间：“这是男人之间的事。”
好吧，温皎皎闭嘴了。
她想了想，看在她的面子上，爷爷也不可能太为难陆初阳，顶多就是考验一下他，对她是不是真心。
这样一想，温皎皎没那么担心了，带着小朋友离开，“六六，我带你逛逛我家。”
她们走后，温怀瑾回到书房门口，里面很安静。他停了几秒，又走远了些。
书房内的两人没聊多久，温怀瑾站在外面，抽了好几支烟才等到陆初阳从里面出来。
陆初阳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道：“爷爷叫你进去。”
温怀瑾掐灭烟头，和他擦肩而过，听到他平静得不似警告的声音：
“不要惦记不属于你的东西。”
......
陆初阳在庭院中找到慢悠悠散步的一大一小，迈步走过去。
温皎皎见他这么快就出来了，好奇地问道：“你和爷爷聊了些什么？”
陆初阳眸光微凝，其实也没聊什么，就是把温怀瑾的事告诉了老爷子而已。
他不知道温老爷子以后会怎么对待温怀瑾，但至少不会再琢磨着把小小嫁给他了。温家还有温怀瑾，老爷子也不需要找人入赘。
就是接受他，还需要点时间。
他轻笑了下，眼尾上挑，温声调侃：“没聊什么，就是和爷爷讨论了下什么时候可以上门提亲。”
温皎皎脸颊红了红，水蒙蒙的眸子瞪着他：“陆初阳，你又不正经了。”
“那说个正经的事。”陆初阳光淡定地说：“小小，我想让六六在你身边待几天。”
“哈？”
温皎皎低头看向小朋友，小朋友无辜地眨眼睛：“妈咪不肯收留我吗？”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还没开口，小朋友继续说：“我去求太姥爷。”
说完他蹬蹬蹬地跑远了。
温皎皎松了口气，还好他没哭，她收回落在小朋友身上的视线，神情有点担忧：“你放心把他放我家吗？”
“他在你身边我很放心，而且——”陆初阳顿了下，一本正经道：“只要他在这里，我就能常常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真诚？”
陆初阳朝客厅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看那边。”
温皎皎顺着他的视线朝客厅看去，小朋友在老爷子的怀里像只猫咪一样蹭啊蹭，两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老爷子笑得一脸慈祥。
他很久没笑得这样开怀了。
不知为何，温皎皎莫名有点心酸。
“爷爷能接受六六，就一定能接受我，”陆初阳看着温皎皎红了的眼眶，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我会努力。”
“我信你。”温皎皎轻声应道。
两人在庭院中依偎了会，温皎皎想到小朋友在客厅陪老爷子，没去打扰他。而是拉着陆初阳到院子里的小池塘边坐下，悠闲地聊天。
闲聊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五点左右，陆初阳的手机响了，他当着温皎皎的面接通电话。
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陆初阳皱了皱眉，淡淡道：“我知道了。”
温皎皎见他表情不对，体贴道：“你有事就去忙吧，六六我会照顾好的。”
确实是出了点麻烦，还跟温怀瑾有关。陆初阳收起手机，动作轻柔地亲了亲温皎皎的额头，“等忙完这件事，我们去约会。”
温皎皎还是没习惯他这么直白，脸红了红，小声应道：“好。”
“我去跟爷爷告辞。”
送走陆初阳，温皎皎回到客厅，温老爷子抬眸扫了她一眼，“走了？”
温皎皎点头，边替老爷子揉肩边自恋地夸了起来：“怎么样，爷爷，我很有眼光吧。”
“哼！”温故城冷哼一声。
小朋友在一旁用一脸纯真的表情说：“陆爸爸和温妈咪最配了。”
温故城看到他天真的笑容，脸色缓了缓。小朋友在场，他也不好说什么重话，只是淡淡吩咐了句：“你晚上到我书房来一趟，我有事同你说。”
陆温乐眨了眨眼，疑惑地问：“小朋友不可以听吗？”
“小朋友别学你妈咪，不听大人的话。”温故城没好气地瞟了眼温皎皎，扭过头来表情秒变慈祥，“我们继续说故事。”
温皎皎：“......”咋还有两幅面孔呢？
*
晚上九点，温皎皎耐心哄小朋友入睡后，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
书房。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温老爷子上了年纪，保养得再好也掩不住脸上的憔悴。
手边棋盘上摆着的棋局是死局，他盯着看了很久，脑海中跃过很多不清晰的记忆，很多以前的事。
“爷爷。”
温皎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老爷子苦思冥想的画面。
她走到老爷子对面坐下，瞟了眼棋面，不禁感慨道：“爷爷还在研究这个棋局啊，都好多年了。”
温故城也有些感慨：“是好多年了。”
温皎皎将棋子一颗颗收起来，“为什么非得费尽心思去解开一个死局，打乱重来不好吗？”
打乱重来。
现在可不就是这样的局面吗？
温故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慈祥的目光落到温皎皎的脸上，“小小，你真的很喜欢他？”
温皎皎点头，下意识地替陆初阳说好话，“他虽然有孩子，但我和小朋友相处得挺好的，六六可爱又懂事，你和他多相处多相处就会喜欢他了。”
温老爷子看她一心帮陆初阳说话，心中越来越无奈。罢了，自己的蠢孙女自己多宠点吧。
他将棋盘上的棋子慢慢收起，语重心长道：“多的话爷爷也不说了，年纪大了，很多事都不想计较，希望你以后遇到什么事都看开点吧。”
温皎皎动作僵住，迟疑地问出声：“爷爷，你觉得他不可以吗？”
“再看吧。”温故城挥了挥手，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他沉默几秒，提起另一件事，“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怎么突然说这个？”温皎皎迷惑道，“公司不是有哥哥在吗？”
听到她口中的称呼，温故城心中升起一阵烦闷，将手中的棋子全部扔进棋盒里，“算了，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老头子懒得掺和了。”
他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起身，温皎皎急忙上前扶住他，歉疚道：“是我不好，让爷爷操心了。”
温故城拍了拍她的手，没说什么。
温皎皎安静地送他回卧室，走到门口，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扭头问：“对了，小朋友现在在哪上学？”
“他在我们小区的星光幼儿园里读大班，”温皎皎笑了笑，“我还是他的班主任呢。”
温故城拧眉，这么巧？
他瞅了眼毫不知情的温皎皎，挥了挥手，直接关上房门，“你去看着孩子，别在我跟前烦人。”
呃......温皎皎摸了摸鼻子，转身回自己的卧室。
床上的小朋友睡得很安稳，温皎皎想了想，在床外侧躺下，安安静静地看着小朋友，心底越来越柔软。
她似乎——
越来越像个妈妈了。
*
陆温乐小朋友在家的这几天，温皎皎总能看见老爷子的笑脸，老爷子心情很好，连带对她的挑剔都少了很多。
她由衷地感谢小朋友。
陆初阳偶尔会过来，不过老爷子依然不怎么待见他。只有小朋友卖萌撒娇了，老爷子才会看在小朋友的面子上，勉强留他吃顿饭。
对此，温皎皎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国庆长假结束，陆初阳也没把小朋友接走，温皎皎慢慢反应过来，小朋友似乎打算在她家久住。
她感觉自己又被陆初阳坑了。
晚上等小朋友睡着后，温皎皎躺在床上，神情愤愤地给陆初阳发过去一条短信：【陆初阳，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让六六一直住我家里？】
那边很淡定地回：【不是。】
【六六说他暂时不想回来。】
温皎皎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你没问过他吗？】
问过了。
小朋友说太姥爷对他很好，他很喜欢太姥爷，想多陪陪太姥爷，她以为这些话是陆初阳教的。
温皎皎扭头看向旁边熟睡的小朋友，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目光温柔似水：“六六，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