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房间内。
秦云岫已经吐槽了顾天义整整十分钟, 还是气不过，喝几口水歇了会气, 放下茶杯又继续吐槽起来。
“要不是我家里不支持我进娱乐圈, 轮得到他在我面前嚣张吗？狗男人还想让我跟他回去, 做梦！”
“逼急了我, 我迟早绿了他。”
“......”
听了半天, 温皎皎大抵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小妖精刚拍完一部戏, 好不容易有点水花, 就被她前夫封杀了。
真狠。
“你打算怎么办？”
秦云岫一下子泄了气, 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皎皎看她一脸颓丧的表情, 小声提议：“要不你跟他好好谈一谈？总不能一直这么僵下去。”
秦云岫立即出声否决：“不谈, 我就不信他能只手遮天, 他看不起我, 我偏要红给他看。”
“加油！”温皎皎撕开一袋跳跳糖，往嘴里倒了点，糖果在口中噼里啪啦地炸开，“红它个天翻地覆。”
“对, 红它个天南地北！”
吐槽完, 秦云岫心情好多了，“不说我了，刚刚送你回来的男人是陆初阳？”
“嗯。”温皎皎点头，直接承认：“我和他在一起了。”
秦云岫嘴巴张了张，看着她半饷，最后只小声说了句：“我就知道会这样。”
她有点羡慕温皎皎的果断和勇敢。
虽然她口口声声叫她温宝宝, 但事实上温宝宝做什么事都比她干脆利索多了。不像她，花了十年才下定决心离开顾天义。
如今他找上门来，她心又乱了。
想到顾天义，秦云岫忍不住感慨道：“你看人眼光比我准，你觉得陆初阳没问题那我就祝福你。”
“什么时候请喝喜酒啊？”
“还没见家长呢！”说到这个，温皎皎有点烦，“我不知道怎么跟爷爷说。”
“没事，你家老爷子根本舍不得为难你。”不像她家老头子心那么狠，说不管她，这么多年就真没管过她死活。
越想糟心事越多，秦云岫抱住温皎皎的胳膊，可怜兮兮地眨眼：“温宝宝，收留我几天吧，我穷到没钱租房了。”
“太惨了，”温皎皎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果然仙女下凡都是来历劫的。”
“......”
就这样，这个国庆假期，秦云岫在温皎皎家住下了。
******
傍晚时分。
陆初阳收到许光发来的邮件，他将邮件里的附件一一打开，盯着里面的内容看了很久。
直到白恒进来敲门，他才回过神，关掉邮箱，双手交叉叠在桌上，面容沉静。
白恒轻声汇报：“陆总，阿皓说陆向谦最近和温怀瑾往来密切，要不要派人盯着他们？”
陆向谦身上的价值无非是老太太手里的股份，他去说老太太肯定不信。陆初阳沉吟两秒，冷声吩咐：“你找人将这事透到老太太面前去。”
白恒应道：“好。”
“车钥匙给我，我回趟老宅。”
夜幕拉下，气温骤降。
陆初阳站在寂静森冷的古宅外，想起很多以前的小事。冰冷的夜风吹在他身上，化成周身的凉气，直凉到心底。
良久，他终于提着步子走进去。
大厅内的冯素烟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的陆初阳，抬头瞟了眼墙上的钟，意外地看着他：“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吃过晚饭了吗？”
“嗯。”陆初阳淡淡应了声，几步走到她对面坐下，手叠在腿上，神情冷漠。
冯素烟嗅到一丝不对劲，“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初阳沉默半饷，才缓缓开口，语气里透着失落：“母亲，小小生病的事，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冯素烟脸上的表情猛地僵住，她看着陆初阳失望的眼神，心里闪过一丝慌乱，“你......知道了？”
陆初阳狠狠闭眼，睁开，声音冷到极致：“为什么？”
冯素烟听着他质问的语气，原本慌乱的情绪瞬间被恼火取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故意瞒着你？我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去害她。”
她越说越理直气壮：“我没告诉你是因为你那时处境艰难，我不想让你分心，而且医生也说了，产后抑郁不是什么大事，养一阵就好了。”
不是什么大事。
陆初阳心寒到极点，“所以，你趁她生病抱走六六，还同外人一起为难她？”
“什么为难不为难的，陆家媳妇本来就不好当，她自己心里脆弱，能怪到我身上吗？我被老太太冷落那么多年，不照样熬过来了？”冯素烟恼羞成怒道，“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现在是为了一个不正常的女人怪罪我吗？”
“没人怪你，母亲，”陆初阳冷静下来，平静地阐述他的心声，“你和她都是我爱的人，我当初带她回来是信任你。”
可后来呢。
他差点彻底失去她。
他以为她当初想离开是因为受不了老宅的规矩，他甚至以为她不够爱他，才会拿性命威胁他放她离开。
如果他那时没拦住她，她是不是真的就......陆初阳不敢再回想，掌心的刀疤隐隐作痛，像是在提醒着他的骄傲和自负。
他有什么资格怪别人呢？
是他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他黯然道：“母亲，我不想追究没有意义的过去，我今天过来，是有事想告诉你。”
冯素烟被他声音里的沉痛击到，神色恍惚了一瞬，沉默地看着他。
“我同她在一起了，但我不会再带她回来，我希望婚礼那天，你能出席。”他站起身，面容清冷，“还有，我不希望看到老宅的人去找她，伤了最后的情分。”
“你站住！”冯素烟厉声喊住他，见他停住，语气软了下来，“你就算不喜欢清河，哪怕喜欢别的女孩我都不会反对，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叹了口气：“你让我怎么放心她呆在你身边，她能放下她父母的死吗？”
“她失忆了。”陆初阳说。
失忆了？
冯素烟怔了怔，随后立即反应过来，“就算她忘了过去，你能保证她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吗？”
他不能保证，他只能赌。
如果，那时她还能狠心离开六六，离开他，那他就认了。
冯素烟看着陆初阳走远的背影，腿下一软跌在沙发上，恍惚的思绪飘到很久以前。
陆初阳带温皎皎回来那天，跟冯素烟说他要娶她，冯素烟不同意，因为她心里有合适的人选。
可他一意孤行。
当时陆老爷子生病了，陆家上下一片混乱，冯素烟根本不希望他为儿女情长的事分心。
所以暂时答应了他。
谁知温皎皎肚子里有个孩子，老爷子想保她，冯素烟只好勉强接受这段婚姻。
后来冯素烟意外发现温皎皎是温向庭的女儿，担心她是为了报仇故意接近陆初阳。
某次提醒陆初阳时刚巧被盛清河听到，盛清河跑去将温向庭的死因告诉了温皎皎。
后来两人就离婚了。
冯素烟本来是喜闻乐见的，可是温皎皎离开这么多年，陆初阳一直没再娶，她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这些年催着他再婚，就是想让他从过去的感情里走出来，没想到两人又在一起了。
冯素烟内心叹了口气。
当初他说是他亏欠了她。
她也以为他只是愧疚，可若只是愧疚，为何这么多年一直不肯放下？
现在她明白了，是亏欠更是执念。
罢了。
她管不了。
只是，苦了清河这孩子。
——
盛清河接到冯素烟的电话，匆匆忙忙赶到陆家，见门瞥见脸色沉重的冯素烟，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冯素烟看见她，朝她招手：“清河来了，坐，我有事问你。”
盛清河拂了拂裙子，在她对面坐下，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姨妈找我什么事啊？”
冯素烟看了眼盛清河，内心有点惋惜，轻声问：“你去找过温皎皎了？”
盛清河不知道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事情，想了想，实话实说：“是，我听阿皓说表哥喜欢六六的班主任，所以就去看了眼，没想到会碰见她。”
冯素烟皱眉：“她真的失忆了？”
“她好像是不认识我了，但我不太确定，”盛清河迟疑道，“我担心她是故意装失忆接近表哥报复陆家。”
冯素烟也怕是这样，她长叹了口气道：“罢了，我去会会她。”
盛清河以为冯素烟的意思是要去警告温皎皎，她唇角微扬，低头掩去眼里的得意。
冯素烟没看到她的表情，语重心长地劝她：“清河，我知道你看不惯温皎皎，不过你也清楚阿初的脾气，你不要再去找她了，免得伤了兄妹情分。”
兄妹。
盛清河猛地抬头。
冯素烟拍了拍她手掌，轻声安抚她：“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姨妈一定帮你找一门好婚事。”
盛清河脸色秒变，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慌张地想解释什么：“可是姨妈，我喜欢的人是表哥......”
“清河，你以后会明白，在我们这个位置，爱情不值一提。”冯素烟眼底闪过一丝惆怅，“阿初是个例外。”
盛清河面色惨白。
......
晚上十点。
温皎皎身姿慵懒地躺在床上，手里捧着手机，几次三番打开微信，又失望地关上。
反反复复，秦云岫都看不下去了，边刷视频边说：“想他就打电话呗，不说他怎么知道你想他。”
“那他为什么不想我？”温皎皎郁闷地按黑屏幕。她都回来十个多小时了，他一直没联系她。
好歹说句晚安吧。
难道追到手就换了个态度？
秦云岫无语地看了眼温皎皎，恋爱中的女人......太可怕了。
温皎皎其实不是粘人的性子，只是她今天刚刚确定和陆初阳在一起，她觉得他们不该是这样。
就算忙，他也得跟说她一声。
秦云岫拿掉温皎皎的手机，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我看你也没心思待在家里陪我，别胡思乱想了，明天直接出去约会吧。”
“正好我也想四处逛逛。”
“你不是穷吗？”
“所以只是逛逛啊！”
闲聊间，温皎皎的手机铃声响了，她嗖地一下抓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陌生号，眼里的亮光瞬间暗了下去。
她有气无力地接通：“喂？”
那边安静几秒，传来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小小，是我。”
“嗯？”温皎皎的双眼又亮了起来，突然想起她并没有存陆初阳的号码，刚刚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呢。
心底的愉悦像海边的波浪圈圈荡开，她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你还没睡吗？”
“我在外面。”
什么外面？
温皎皎表情迷茫，脑中灵光一闪，她想到什么，蓦地起身，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几步跑到窗边。
哗啦一下拉开窗帘，她几乎是一眼就望见站在院门外的身影。
“我出去一趟。”
匆匆忙忙丢下一句话，温皎皎手忙脚乱地穿上拖鞋，噔噔蹬蹬地跑下楼梯。
穿过庭院，她打开门，直接飞奔到男人身边，眼底闪烁着星光：“陆初阳，你怎么来了？”
陆初阳低头望着她，她清澈的眼底映着他的身影，仿佛洗净了一切不堪，疲惫的心突然就宁静了下来。
他伸手抱住她，将头轻轻埋在她的颈窝，鼻尖盈满她的气息，清冽的声音里透出一丝说不出的迷恋：“我想你了。”
很想很想。
他的话太直白，温皎皎羞涩得脸蛋通红，她双手用力回抱住他，在他耳边软糯地回应：“我也有一点点想你，只是一点点哦。”
“呵~”陆初阳失笑出声，温热的气息洒在温皎皎颈侧，她反射性地缩了缩脖子，娇嗔道：“痒。”
陆初阳眸光沉了沉，如果他再冲动一点，他恨不得今晚就直接求婚。幸好，他还有理智。
“小小，等我忙过这段时间，我再正式上门拜访你爷爷，好不好？”
温皎皎愣了愣。
这么快就见家长吗？
可是，她还没和爷爷打招呼。
她抬起头，对上陆初阳期待的眼神，实在没法拒绝他的请求，点头应道：“好。”
陆初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眉眼露出宠溺的笑意：“好了，回去休息吧。”
“啊？”
这就让她回去了？
“难道你想跟我回去？”陆初阳笑着调侃她。
温皎皎脸红了红，小声反驳：“我才没有那个意思。”
陆初阳不再逗她，认真道：“我过来只是想看你一眼，没别的想法。”
温皎皎不开心地抿嘴，什么嘛。
没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占她便宜，在一起后反而当起了绅士，这个男人，一如既往地不正常。
她不满地小声嘟囔：“陆小猫，你可以不绅士的。”
陆初阳眸光暗了暗，他忍住心中的旖旎，温柔地在她额上印上一吻：“我不想回去自己解决，乖，别诱惑我。”
温皎皎：“......”
捂脸！
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