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番外六

  陈邪淡淡地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抬起眼皮,黑眸看着她,不说话。

  她的手碰到他的胳膊,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反感的表情。而且他刚才为了不让她跟他回去,故意说那种话, 很过线地吓她,她的反应也更像是娇羞,不是生气讨厌。

  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他弄不清了。

  陈邪沉默了一会儿, 点点头,无所谓地说:“行, 你不怕你就跟我回去呗, 我反正不吃亏。”

  里面的人全听见了, 啧啧啧地摇头, 邪哥太社会了, 居然能让大小姐跟他回他住的地方, 两个人孤男寡女, 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她这长相身材。

  几个人兴奋地笑着说:“邪哥你可别耍流氓啊,人家十三中都是好学生。”

  “就是就是, 大小姐小心点, 他这人燥得很。”

  陈邪回头说了句:“□□大爷。”全都老实了,只是憋笑憋得很辛苦。

  有人正经地问:“邪哥下午还来不来了?”

  “不一定, 再说吧。”

  一群人嬉皮笑脸的, 拖着腔调重复他的话:“不一定啊, 咋还不一定了呢?”

  他们揶揄的语气太明显, 听得霍沉鱼不好意思了,转身背对着他们。

  陈邪垂眸, 看着她背的兔子包包,伸手揪住兔子耳朵,往下扯了一下,霍沉鱼立刻回头看着他。

  “走不走。”

  霍沉鱼急忙点头,跟着陈邪下楼去。

  陈邪住的地方离台球厅很近,只是外面太阳特别大,他怕走路回去霍沉鱼会晒得难受,叫了辆车。

  霍沉鱼先上车,乖巧地挪进去,靠边坐,只占了很小一点地方。

  陈邪大剌剌地坐在正中央,分着两条腿,右腿膝盖离她特别近,只要他晃一下,就能碰到。

  这是长大后第一次跟她在这么狭窄的空间相处,陈邪看着她的侧脸,手搁在椅子上,不停地点点点,心里很燥动,有点静不下来。

  霍沉鱼感受到他的强烈注视,抿了抿唇,刚想跟他说话,车一停,司机说到了。

  “……”

  才开了两分钟,这么近为什么要坐车,一起走路散步也可以啊。

  霍沉鱼下车,被大太阳烤得眯起了眼睛,慢慢打量四周。

  这一片拥挤的住宅区比较落后,环境不怎么清洁,昨天下过雨,早上还没完全晒干,地上就汪着黑乎乎的脏水和淤泥,堆满了的几个大垃圾桶散发阵阵恶臭。

  霍沉鱼眉毛一皱,拿手捂住了鼻子,看着旁边习以为常的陈邪。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小超市,不太在意地说:“我进去买包烟,你要不要吃什么?”

  霍沉鱼这种环境哪还吃得下,冲他摇摇头:“不用了,我带了水。”

  陈邪点了点头,自己进去买东西,很快付了账出来。

  他把一只未拆封的竹炭口罩递给她:“戴上味道小点。”

  霍沉鱼带好口罩,跟着陈邪进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

  楼里没装电梯,不怎么透光,很阴凉,楼道还弥漫着浓重的汗臭,她戴着口罩都闻到了,可想而知味道有多大。

  陈邪面不改色地爬楼梯。

  他不想让她来这种地方,也不想她看到他是住在什么脏乱的环境里,更不想她看见自己那简陋得一无所有的出租屋。

  但是她说想来,他就拒绝不了。反正他也没什么希望,反正他就是这种条件,他没什么好刻意隐瞒她的,她知道,她也看不上。

  霍沉鱼没想那么多,她是看见陈邪就开心。跟着陈邪到了五楼,看着他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就这,进来吧。”

  她看了里面一眼,走进去,犹豫了一下,试着把口罩取下来,动了动鼻子。

  还好,他房间里干干净净,除了烟味,就是洗衣粉的味道。

  主要也是他屋里太简陋,就一个柜子一张木床,还有个垃圾桶,连椅子都没有。

  霍沉鱼坐也没地方坐,局促地站在那,回头看着陈邪,等他拿伞。

  陈邪不着急把伞给她,慢腾腾地把门关上,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黑眸意味深长地盯了一会儿她的裙子,靠在柜子上,拆开刚买的烟,抽出一根咬在嘴里,拿打火机点燃了,雾气遮住了他的神情。

  看霍沉鱼一直站着,不敢坐他的床,陈邪嗤了一声,说:“坐啊,怕什么,急着走?”

  霍沉鱼纠结地看了看他的木床。

  床上铺着凉席,空荡荡的,只有一条薄薄的毯子和一个枕头。

  她迟疑几秒,还是走到床尾坐下,把包包放在自己大腿上,瞥了吞云吐雾的陈邪一眼,低下头,一边拉开包包的拉链,一边说:“我没怕。”

  “没怕,那怎么站着半天不动?”陈邪似笑非笑,忽然想起来,歪头说,“诶我想问你啊,昨天庆大附中的堵了你那么久,你都没哭,我就给你递瓶水,你就委屈得不行了,冲我哭唧唧的,你怎么那么怕我啊?一瓶水,你不想喝不拿就行了。”

  “我是讲礼貌,不好随便坐人家床上。昨天也不是怕你才想哭的。”霍沉鱼一脸认真地跟他解释,同时把水杯从包里拿出来,用力拧开,盖子放到包上,两只小手抱着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水。

  水屯到嘴里,小脸的两边脸颊就会鼓起来。

  陈邪懒懒散散地“呵”了一声,吐出烟圈,手上夹着烟,凝视坐在他床上、抱着水杯喝水的霍沉鱼。

  看了好一阵,她喝够了,盖上盖子。

  他又抽了一口,沉默半天,问她:“能不能问你个事儿啊。”

  霍沉鱼使劲拧紧瓶盖,疑惑地看着他:“你问。”

  陈邪低着眼睛,注视烟头明灭的一点猩红,语气有点颓废:“你跟那姓顾的在一起了没啊?”

  “什么?”霍沉鱼手上动作一停,没明白。

  “你昨天不是跟他表白了吗?”陈邪顿了顿,又烦躁地偏头,补了一句,“我听他们说的。”

  啊?她跟顾庭深表白过吗?

  霍沉鱼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昨天我做游戏输了,那是游戏惩罚。”

  陈邪黑眸盯了她好一阵,半晌笑了,心情忽然阴转晴,逗她说:“没在一起,你突然对我这么好干什么?我还以为你做他女朋友了,对我心怀愧疚呢。”

  “……我做别人女朋友,为什么还要对你好?”霍沉鱼有点无语。

  “那你现在是怎么?”

  霍沉鱼抬起清亮的眼睛,跟陈邪对视了一会儿,偏头要笑不笑的,小声说:“不怎么。”

  陈邪看着她懒懒地笑了声。

  他一根烟抽完,掐了扔垃圾桶里,拉开柜子,把她的伞拿出来,走过去递给她。

  伞面很干净,看得出是洗过了的,卷得整整齐齐。

  霍沉鱼接过来,手上又抱着水杯,又拿着伞,不好放包里。她为难地仰起小脸,看着陈邪,软软地说:“我能把水杯放你床上吗?”

  “你想把水倒上面都成。”

  陈邪在离她不远的床边坐下来,耐心地看着她往包里装东西。

  霍沉鱼先把水杯放他床上,再把伞放进包里,最后拿起水杯往包里塞。

  然而放一半就卡住了,塞不下去。包很小,底下放了两盒牛奶,还有钱包什么的,装不下这么大的水杯。

  霍沉鱼把两盒牛奶拿出来,水杯放进去,刚刚好。

  她拉上拉链,把包放在他床上,拿了一盒牛奶,放在他腿边,然后用白嫩的食指往前抵了抵,抵到挨着他的大腿,抬起眼睛看着他,说:“我装不下这两盒牛奶了,给你一个。”

  陈邪把挨着他的牛奶拿起来,黑眸盯了几秒霍沉鱼不自然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大,胸膛跟着震动:“如果我没理解错,你今天是不是在撩我啊?”

  穿得这么好看来找他,非要他还伞,非要跟他回他的屋里,还给他喝牛奶。

  她都带了水杯了,还带两盒牛奶干什么。

  霍沉鱼被他拆穿,一下子涨红了脸。

  她一直尽力掩饰,还是这么容易被发现。

  她把吸管放到牛奶盒里,低着头喝了几口,声如蚊讷:“你想怎么理解怎么理解,我又管不着。”

  没否认。

  陈邪懒懒地把手撑在她身后,上半身俯过来,靠近她的肩膀,盯着她浓密的睫毛和白里透红的娇嫩肌肤,低笑着问:“你撩我干什么,不是喜欢姓顾的吗?”

  “我不喜欢他呀。”

  “你哄我。”陈邪不是个傻子,他完全看得出她对谁更有好感。她从昨天下午放学开始,这么反常,总是有缘故。再联想到她刚才说她跟顾庭深表白,是游戏惩罚,他大概想明白了,无所谓地说,“你是不是游戏又输了?”

  只是这次游戏惩罚是撩他,或者让他做出什么举动?也有可能,少年人的天真有时是很残忍的,热衷于以他人的隐秘伤口取乐。

  霍沉鱼回头看着他,呆了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的变化,只能认真地说:“不是的。”

  “是也没关系,老子让你撩。”陈邪不怕他被人拿来笑,说,“就算你玩游戏,我也认栽了。”比一直不搭理他强,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

  他靠得很近,身上的烟味她都可以闻到。

  本来天气就燥热,他这么一靠过来,两人的呼吸让温度升得更高了,他脖子上开始流汗。

  霍沉鱼又看了他一眼,心跳加快,小脸有点粉粉的,不接他的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专心喝牛奶。

  现在应该十二点多了,她跟霍母说了不回家吃饭,所以也不急着走。

  她就想和陈邪待在一起玩,不说话也不觉得无聊。

  陈邪看她坐在那安安静静的,额上沁出一点细细密密的汗,问她:“热不热?”

  “不热。”霍沉鱼吓了一跳,急忙摇头,眼神有点慌张。

  陈邪挑眉,看着她,歪了歪头,说:“我问你要不要开电风扇,你这么大反应,想什么呢?”

  霍沉鱼被他逗得团团转,羞得不行,伸手去推他,娇声娇气地恼道:“你好烦呀。”

  她的手按在陈邪劲瘦的胸膛上,根本推不动,但陈邪顺着她的力气,往后仰了仰,笑着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说:“好学生中午不回家吃饭,你爸妈不担心?”

  反正他没有爸妈会担心他了,他也不稀罕,他就稀罕大小姐。

  霍沉鱼别扭地说:“我出来的时候,跟妈妈说过不回家吃午饭。”

  “原来早有预谋。”陈邪意味深长地笑了声,懒痞痞地说,“您今晚可别打算睡在我这啊。”

  霍沉鱼恼羞成怒,拿已经喝光的牛奶盒砸在陈邪身上:“你想得美。”

  “呵,还打人。得,不跟你贫了。”陈邪单手接住牛奶盒,走过去扔垃圾桶里,问她,“你中午去哪吃?”

  霍沉鱼想了想,把两只小手背到身后,纠结地绕着手指,小声说:“我没带钱。”

  她一撒谎,神色就特别不自然,耳朵红红的,不敢看陈邪。

  陈邪不知道看没看出来,只是一个劲看着她笑,“啧”了一声,说:“你这是赖上我了啊?”不等她回话,又说,“想吃什么?这附近吃饭的地儿,跟你平时去的地方不太一样,你不一定吃得惯。”

  霍沉鱼环顾了一圈他的屋子,好像没有看到厨房,问他:“你这里不可以做饭吗?”

  她不想出去吃,不想乱花他的钱,太浪费了。

  “可以是可以,”陈邪顿了顿,热得把袖子撸到肩膀上,神情很古怪,想笑又忍住,特正经地说,“不过男人做的饭不能随便吃。”

  霍沉鱼还真上钩了,傻傻地给他搭腔:“为什么呀?”

  陈邪拿粗糙的手指勾了一下她水当当的嫩脸,嗤笑:“因为吃了老子做的饭,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还敢吃吗?”

第79章 番外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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