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终章·宇宙的尽头
一年后，冬至。
清晨的F大校园笼罩在朦胧的薄雾中，今年迟迟未下雪，但气温依旧低得惊人。
学生们抱着书本去图书馆抢座位，咖啡店一如既往地排起长队。
这时，一位身高腿长，长相清冷的男人端着咖啡杯从店里走出来。晨光洒在男人干净如雪的白大褂上，晕上一层纯净温暖的光。
排队的同学们霎时间炸看直了眼。
“啊是南教授！！卧槽大清早看到男神，我瞬间清醒了。”
“听说南教授又要去量子大会做演讲，连续两次！咱们物理系的骄傲啊！”
男人朝周围学生淡淡点头，冷冽的浅眸中带着几分倦意。
今天将会在F大召开一年一度的量子物理大会——量子届荣誉最高的学术论坛，来参加的都是国内外顶尖的物理教授和学者，而南一作为唯一一位被邀请两次的顶尖嘉宾，将会代表F大再次参会发言。
路上，南一捧着热腾腾的咖啡，手机突然震了震。
他掏出新买的手机，滑开了屏幕。
助教：南教授，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会议就开始，我已经到达会场，帮你准备好了资料,
南一：好，我马上过来。
发完信息，南一抬眸看了看不远处的会议大楼，抿唇犹豫了下，抬脚朝反方向走去。
开会前，他想先去个地方。
F大人工智能实验室。
南一站在一间空寂的实验室门口静静观望，屋子四周布满了黑色智能机，中央放置着一张巨大的床，白色被单下盖着一具的躯体，无数根数据线缠绕在床上和机器之间。洁白的墙壁上挂着个超清屏幕，屏幕里滴滴滴地记录着数据波动。
此时，整个监控图像呈一条简洁的直线。
“南教授你来了？”
实验员的声音打断了南一的注视，南一侧过头：“嗯，情况怎么样？”
实验员看了看手里的记录本，摇头：“这个人工智能实体项目我们院长非常重视，还在做神经系统检测，目前无任何生命迹象，不过还会做进一步调整。”
听到无任何生命迹象，南一眸子暗了暗：“好，辛苦了。”
实验员笑道：“没什么，我们院长还说，非常谢谢你给我们提供的具有自我意识的AI程序。南教授，你可能是我们学校第一个跨领域做研究，而且还有潜力获奖的人呢！”
南一淡笑道：“过奖。”
临走前，南一回头看了眼屋内的屏幕，然后将白大褂整整齐齐叠放在实验室门口的桌柜里，出发赶往会场。
此时，容纳千人的圆形会场已经坐满了人，参会的学者们激烈交谈议论着。南一和一众老教授们坐在第一排，大家都是熟悉的面孔，互相交流这一年里研究的新课题。
随着会议的开始，全场安静了下来，主持人走上台，一口流利的英文介绍：“欢迎各位来到一年一度的量子物理大会现场！大家都是来自国内外易顶尖学府的教授，科研人员......”
主持人站在台上滔滔不绝介绍着大会的课题，流程，以及嘉宾，场下镜头也同步直播着会议的进度。
“下面有请我们第一位嘉宾，来自美国量子材料科学中心的斯坦利教授，他将为大家介绍自旋电子学的最新成果。”
接着，一位白发大胡子老头走上场，向大家鞠了一躬后，在屏幕投放出了论文和实验图。
南一坐在第一排，眉目专注地听着老教授们的演讲，修长的手指间握着笔，时不时在笔记本上勾画。
这一年来，他重新回归了正常生活，上课，做实验，和从前一模一样。
但心里却空落落的。
南一余光不自觉看了眼白大褂的衣兜——里面放着他的U盘，眸子暗淡了些。
不一会，几位国外的教授接连分享完论文，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站在台上：“谢谢几位教授的分享！下面这位教授想必是大家老熟人了，专攻量子场，也是咱们F大物理系最年轻的新星——南一南教授，有请！”
在一片肃穆崇拜的目光中，南一淡定自若地走上场。
同一时刻，一位灰头土脸的乞丐路过学校门口，看到墙上电视转播的物理大会现场，脸色一僵：“这个教授......怎么看着像我大儿子？”
另一边，在门口大堂观看直播的学生们沸腾了，一群妹子站在一起议论纷纷。
“啊啊啊啊南教授我要给你生猴子！”
“呜呜南教授还是单身么？”
“好像......不是？”
“不是单身！我记得上次有同学去问过，南教授亲口回答说不是！”
“啊啊啊谁把我男神拐走了啊，他上辈子拯救了全人类吧！！”
这时，一道白色身影在大堂里闪过，朝着会议室匆匆走去。
妹子们：“咦？刚刚那是哪个教授？”
“没见过，但是看起来......有点帅？？”
会议室内，南一穿着一身浅米色高领毛衣站在台中央，腰细腿长，下巴清瘦，一双浅眸在灯光下泛着冷冽虔诚的光，同时背后的大屏幕上投放着他最新发表的论文。
南一淡淡开口：“很荣幸能再次受邀来到大会。我将代表我们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和各位前辈探讨学术上的思考和困惑......”
淡如清风的声音回响在会议室的每个角落，全场所有的学者，无论是德高望重的老人，还是新晋研究员，无不一脸认真地仰头倾听着南教授的分享，时不时跟着点头。
“我们可以推测，在未来的某天，宇宙膨胀速度将会超越光速，那么我们可观测的范围将会缩减到465亿光年......”
会议室内暖气环绕，没一会南一的额头就沁满晶莹的汗珠。
而此时窗外却寒风彻骨，冰冷的冬风穿过树林，操场，大楼，在玻璃窗上覆盖一层雾气。
“光年的边际，就是我们人类能观测到的，宇宙的尽头。”
玻璃窗上白雾渐浓，空气凝结成霜。
南一沉稳鞠躬：“谢谢各位，这就是我今天的分享。欢迎各位提问向我提问。”
台下沉默了片刻，一位年迈的物理学者站起身，问：“南教授，关于你的paper，我有个私人问题，寻找宇宙的边际，你准备如何寻找？”
南教授神情自若，对答如流：“根据广义相对中的费里德曼方程，我们可以得出宇宙的模型......”
听完后，物理学者恍然大悟，点头叹息：“老了老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紧接着，坐在最后一排旁听的博士生举手：“南教授，听说您一直沉浸科研，讨厌游戏。但现在辣鸡手游横行世界，我想请问您如何看待手游对我们科研生活的影响？”
南一淡淡一笑。
算问对人了，他现在是通关了现下所有火爆游戏的高级玩家。
“我不讨厌游戏。”南一正色解释道，“劳逸结合便可。”
又一位年轻研究员站起来：“南教授，请问是什么支撑你在科研路上坚持这么久？”
南一微微敛眉，不着痕迹地扫视全场：“因为......”
话音一顿。
左前方会场的入口处，立着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那人银发飞扬，五官深邃，勾人的黑眸正含笑看着他，可能走得太急，那人冷白的脖子上，还隐隐露着未拔掉的实验线圈。
两人隔着十几米，四目相对。南一心跳猝然漏了一拍。
那人一身雪色白大褂，胸口上还挂着他的证件——
南一认出来，是他脱下来放实验室的那件。
年轻学者见南一走神，轻声提醒：“南教授？”
南一定了定神，抱歉问：“同学，不好意思，请问你能重复下你的问题吗？”
学者：“南教授，请问您为什么坚持学物理？是天赋还是热爱？”
南一微微勾起嘴角，眉宇间缀着熠熠星辉：“因为，我想去宇宙的尽头。”
他带着笑意，于千万人的目光中，径直看向台下的白色身影，轻轻用唇语说。
“和你一起。”
屋外，漫天的风雪，悄然降临。
“南教授，我的归途，便是你眼中的星辰大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