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今年的元旦有点儿不一样,我带了张焱回来。

  临上去前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我们在车停车场走了一大圈儿。

  站在楼下给妈妈发了消息说我们在楼下。

  大概站了有几分钟,这几分钟过得就像在做平板支撑一样漫长。

  门叮的一声开了。

  进到楼道里,她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直到站在门前的时候,她开始大口的呼吸,脸也开始泛红。

  开始追问这样行不行,应不应该再买点儿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又冷静下来,吹了一口气。

  “我好了姐姐,走吧。”

  但我注意到她按门铃的手还在抖。

  开门后的瞬间,确实有些尴尬,门里和门外的人在对望,相顾无言。

  “叔叔阿姨好,我是张焱,新年好。”

  。。。。。。

  。。。。。。

  “你好,进来坐吧,外边儿冷。”

  我感受得到大家都很手足无措,我能做的就是拉着张焱进厨房,让大家都喘口气儿。

  “叔叔阿姨,那个,做的可能不太好吃,您凑合着尝尝,祝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爸爸终于发话了。

  “张焱是吧,我听孙清说你是教练?”

  “嗯,是,在一个俱乐部里教羽毛球儿。”

  “噢,那以后打算一直做吗?”

  我听完心里一紧:“爸!你说这个干嘛。”

  爸爸面不改色:“我问问怎么了?”

  她捏了捏我的手:“嗯,因为还是挺喜欢这个工作的,所以还没打算换,但是现在正在尝试去一家好一点儿的俱乐部发展,目前就是这个样子,叔叔。”

  “嗯,有计划不错。”

  她抿了抿嘴。

  妈妈加了一筷子菜给爸爸:“要么就吃饭,要么就说点儿有用的。”

  谢谢母亲,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妈妈。

  吃完饭,爸爸开口道:“挺晚的了,今天就住这儿吧,东西你妈都给你们备齐了,在你屋儿呢,洗洗睡吧。”

  换完睡衣的她就在我屋里转圈儿,走的我头晕。

  下床把她按住,拽到床上。

  “嘿,没事儿,有我呢,你表现很好,不好也没关系,反正我觉得很好。”

  她笑了一下儿,比哭还难看。

  我心头一软:“嗨,媳妇丑公婆也没办法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对不对。”

  她还是在苦笑。

  “张教练,我们还有一辈子呢,慢慢来,不着急。”

  “嗯。”

  这一关其实过得挺好的,至少妈妈还是满意的。

  “张焱对你挺好的?”

  “好。”

  “我昨天看她都没吃几个虾,都给你了,所以你是女孩儿的那边儿?”

  我。。。。。。

  “我们就是,大多数时间是时进时退,嗯,就是那样儿,对。”

  妈妈还是忧心忡忡的看着我。

  “妈~谢谢你。”

  心里的一块儿大石头算是落地了,掐指一算,还好,赶在在30之前,这一年的心愿算是完成了。

  心里又不免有些感慨:我都30了啊。。。真是快呢。

  生日前这段日子,莫名的就很焦虑,内心里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以前没想这事儿的时候还好,现在进入倒计时了,就像高考前看着黑板上大大的倒计时一样。

  所以就很浮躁,她察觉到了我这点儿,问我是怎么了。

  “可能是快更年期了吧。”

  “那我可得好好观察观察,给你录下来,反复研究,过两年我更的时候,你就能对症下药了。”

  其实跟她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已经能够比较坦然的去面对这个事儿了,就像19岁变到20岁,那时候是期待,现在也因该坦然的接受生命中的这一时刻,在前面等着你的还是未知的。以后还有40,50在等着你。

  “姐姐~你在长,我也在长,我不会掉队,你甩不掉我的,况且你现在的精力比我还充沛,你好好想想。”

  好吧,既然躲不掉,那就来吧。

  虽然我没问这一个月来她经常外出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我猜是和我生日有关,我期待她给的每一次惊喜,所以我也写了点儿东西给她,希望她会喜欢。

  可能是为了配合我生日的氛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就这么来了。

  刚过中午,本来还有点儿太阳的天就阴了下来,开始飘雪花,等到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大学片儿了,我回到家,取了蛋糕,倒上她的新宠:她喜欢的红酒。

  电话一响,她嚷嚷着让我去窗边儿看楼底下。

  我走过去看见她在楼下跑圈儿,只有她,还是一身黑衣,张这手,跳着脚,跟我打招呼,像个孩子。

  几盏路灯就是全部的光亮,我想我是爱上下雪了。

  上来的时候,头发上都是雪,我伸手给她拍掉,她就安安静静的等着,突然想起来她说小时候经常故意这样然后让妈妈说她。

  “阿姨以前是不是就这样儿?”

  “嗯,她也这样儿,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给我弄得时候我是心安,现在我是心动啊,姐姐,生日快乐,我爱你,比去年还多。”

  我的小奶狗儿现在是土味情话小奶狗,但是没办法,我吃她这一套。

  没有了朋友在身边,少了点儿热闹,多了点儿温情。

  “姐姐,生日快乐,我有礼物给你,但是要你亲亲才给。”

  “我也有礼物给你,但是也要亲亲才给。”

  “这个,要多少有多少。”

  “正好儿,那就抵消了,行吧。”

  她大笑了几声儿:“行行行,你生日,你说了算。”

  说完打开投影仪,方上卡。

  是她自己剪得视频,去玩的儿时候拍的。

  “怎么都是我?”

  “因为什么都不如你。”

  “我得小教练怎么这么会撩呢。”

  “我认真的姐姐,真爱至上里边有个故事,就是这个人爱上了兄弟的女朋友,在兄弟的婚礼上,他的镜头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他喜欢的人,除了这个人,他什么都没拍。”

  关上视频,我投屏前,面对着光,面对着她,拿出来准备好的话。

  “张教练,你好啊,今天是我的生日,是我新的一岁,所以我觉得你应该重新认识我一下。

  孙清,30岁,有辆不怎么样的车,没有房,并且无儿无女,身体还算健康,看上去好像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括弧,除了我的美貌,括弧。但我有个世界上最好的爱人,是你。

  你很正直,我指的是为人。

  你很有趣,我指的是在睡前睡后以及睡中都很有趣。

  你很有吸引力,我指的是同上。

  你很可爱,我指的是你只能给我看这一点。

  你很不完美,我指的是有时候我会希望你能不必那么克制自己,你可以偷偷懒,你可以依赖我,还有,你可以在我这儿施展你的小癖好,因为我也很享受。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说希望30岁之前,能有点儿不一样的生活,然后你就帮我实现了。

  我开始锻炼,跑步,打球,打拳,举铁,可能就是这些让我开始经历充沛的。

  我参加了博士招生考试,虽然考上的几率基本为0,但我很开心,因为书我真的看了不少。

  我开始从自己的小岛里走了出来,也是这个举动,让你开始被郑蕾带跑偏,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但是我不得不说,我很喜欢。

  我报了摩托车的增驾,不粗意料的话,这将会在以后带来一大笔开销。

  出了柜,这让我觉得自己开始正真的活着了,我可以是孙清了。

  还有,我得屋子开始有了新的毛巾,新的牙刷,以及一大堆的球鞋,显然大部分都不是我的,但我还是很喜欢,并且目前还没有多到我先要数数到底有多少的程度。

  我得厨房里多了很多器具,冰箱里东西更新的频率直线上升,并且,吃过了很多黑暗料理,当了很多次的小白鼠,不过我现在仍然很健康并且重了几斤,不过我想是增的肌肉。

  同样,这一年我教会了我的爱人弹吉他,尽管我的技术也不怎么样。

  我教会了你游泳,这样我们就可以去潜泳,找小鱼儿了。

  还有,你现在已经可以自己扎营绑吊床了。

  你可以拍出来好看的照片儿,虽然镜头里的我,怎么说呢,姑且就说是很好看吧。

  这一年我们走了很多步,吃了很多饭,见了很多人。

  这一年,你压了我数不清多少次,但是我反攻的次数并不多,所以我打算开始增肌,希望明年我的力气可以超过你,实在不行就后年。

  遗憾的事情也有,我们还没有坐热气球,还没有蹦极,所以明年这就是我们的重中之重。

  而且我还要在加上一项跳伞,关于这一点我不允许你有意见。

  这些话的重点就是,谢谢你,张焱。

  谢谢你在30岁之前找到我,救了我。

  这一年对我来说是我新生活的开始,为30揭开了序幕。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可能还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吃泡面,我可能坐在某个餐厅里相亲,还有可能已经谈婚论嫁。

  但是你出现了,所以一切都变成了可能,只有你是真实的,我的眼里都是你,我只想你。

  当我望向你的时候,我看见的是光,不是投影仪的光,是你。

  在光里,我看见的是以后,我确定想要的以后,是一间屋里的吵吵闹闹,是吵完架顺便把垃圾扔了,还买了晚上要吃的菜,是我从阳台上揪葱花儿的场景,还有你蹲在鱼缸前看小王八儿的的样子,噘着嘴,皱着眉,一看就是一个小时。

  还能看见两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太被那只小王八送走的场景。

  这些不都是美好的,因为没有人是完美的,生活也一样。

  我接受生活的美好面,也能够坦然的面对剩下的磕磕碰碰,就算是吵架我也不想和别人去吵。

  所以,张焱,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的生活我们就一起过吧。

  “所以你这是在求婚吗姐姐?”

  “是。”

  “我一直觉得这事儿回由我来做的。”

  “不,我来,因为我才是1。”

  “好啊,我愿意,100%的愿意。”

  “嗯。。没有戒指什么的吗,姐姐?”

  “有啊,明天一早儿我们就去买。”

  “行行行,既然你这么没诚意,那我就明天早上在答应你。”

  “好嘞。”

  “那现在我先给你个东西。”

  说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我,我看了看。

  是一份一体捐赠同意书。

  可能就在那一瞬间我就慌了,掐住她的手。

  她赶紧解释:“不是姐姐,我没事儿,我好着呢,这是等我百年之后了。”

  “怎么想起签这个了?家里知道吗?”

  “你放心吧,家里我早就做过工作了,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今天是你生日,所以今天签字的话,如果有功德也能算在你头上,对不对。”

  “张焱,为什么?”

  “你总说我做一件事儿的时候很专心,其实是因为,我一直对于除了我以外的人和事儿,都不太关心,但是因为你,是你,所以我可以试着爱很多,如果我死了以后某一部分还能帮得到别人,那我觉得也挺好的,身前哪管身后事儿嘛,不过我希望你先走,因为老了以后真的很不方便。

  我做过很多错事儿,要说的话就像那没星旳秤,没个准儿,也不靠谱儿。

  所以不是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

  姐姐,我永远忠于我的内心,所以我将永远爱你,无论是身前的争吵还是身后分离,都不会改变。”

  一个欢笑与感动并存的生日。

  看着时针越来越接近12点,但我却意外的平静下来。

  打了个电话给家里。

  爸妈很意外,可能是因为我从来没把生日当回事儿,弄得二老也有点感慨。

  “爸妈,谢谢。”

  “谢什么?”

  “生了我,养育我,并且接受我,爱我。”

  挂了电话,她在旁边儿撑着脑袋看我。

  “姐姐,你长大了哦,呵,完了完了,越看越好看,越来越往我心尖上长了,这可怎么办啊,又漂亮又温柔,打着灯笼可都找不着啊,我得找个初一十五去上个香。”

  “你要是在这么贫,我就不吃蛋糕了,先吃你了。”

  “喔,你这么说我肯定不能停了,说到明儿早上。”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伸手捂住她的嘴。

  她倒好,顺势亲了一下我手心儿,痒痒的,这倒让我想起了上次去露营的时候,也是这样亲了我一下,和现在的感觉如出一辙,依然让我心动不已。

  弄得我心也是痒痒的。

  “先吃蛋糕。”压下心头焦燥的情绪说道。

  她咧嘴笑了一下儿,很显然她察觉到了我情绪的变化,因为笑里带着一丝玩味。

  我喜欢她小得意的样子,就像是在撒娇的猫儿,傲娇,又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摸。

  点上蜡烛,我在许愿,她在旁边儿小声的唱歌儿。

  “想知道我许的什么愿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转了转眼珠:“想,要是会不灵就不想了。”

  “会灵的,去年的就灵了。”

  “那你告诉我去年的,然后明年再告诉我今年的。”

  “去年嘛,花好月圆人长久咯。”

  她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希望。”

  窗外的雪还在下,借着路灯,看着蓬松轻薄的雪片儿飘下来,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伸手去接雪片的时候,凉丝丝的感觉,但是却身处温暖的屋子,捧着酒杯,窝在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幸福,我也可以拥有了。

  就还没喝完,她就不老实了。

  “姐姐,鉴于你刚才的愿望,我觉得要赶在12点之前,再证明一下自己的的力量了。”

  “呵,这句话我可是等了一晚上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没什么好害怕的,当我们把年龄只当做一个数字的时候,那它就失去了所谓的约束力,我们可以去跑,去爬山,去游泳,去恋爱,去完成你的遗憾不甘。

  我们应该去做那种人,那种经历了痛苦失落甚至是背叛以后,还能保持爱与被爱的能力的人,我虽然没能做到这点,但是幸运的是,我现在依然相信爱。

  “姐姐,不给你未婚妻一个早安吻吗?”

  “呵,你不是还没答应我嘛?”

  “我反悔了,我觉得我应该答应的,要不然怎么一宿都没睡好呢。”

  我凑过去,在她嘴角印了一下。

  “早上好啊,张教练,想吃点啥?你去做。”

  生活本就是一团乱麻,还好有你,让我不再想理清头绪,就乱下去吧,干嘛非要过得那么清楚呢。

  毕竟,明天还是有数不清的问题等着我们。

  糊涂难得,难得糊涂。

  作者有话要说:  你是怎样定义生活的

  生命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有没有什么是你就算舍弃生命也想要坚持的

  这几个问题本身真的具有什么意义吗

  她们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因为生活的琐屑将永远伴随着这她们,就如同你我遇到的一样,所以就把她们当做你擦肩而过的路人就好,如果你愿意相信,那她们就活在每个城市的一个角落里。

  写的时候,我很少想到她们的性别,她们只是人,互相吸引,相互救赎的人。

  所以,如果生命只有一次,那就随你的意,让自己舒服点儿比什么都重要

  谢谢你陪我这一程。

  感谢。

第32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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