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双方你来我往, 打得不可开交。
一片混乱中，成天翊一人牵扯住所有人的行动，舒晔趁机朝鬼谷子传达了命令。
鬼谷子立即将商昱栖隐身藏匿起来，悄然无声的浑水摸鱼夺门而出。
舒晔落在最后方, 他贴着墙根站在角落的阴影里, 眯着眼静静盯着另一个方向的角落里的于子庆, 等待着一个动手的时机。
无数英雄涌在前方, 跟成天翊一起拦住对方的攻击。对方的实力放在同等级幸存者之间兴许是够看的，但是在成天翊跟前，只能被称一句“乌合之众”。
有成天翊一个人就能对付他们, 英雄们凑热闹般的拥挤在最前线, 目的不是为了补刀或是处理漏网之鱼, 他们更多的是负责溜对方玩, 从而起到搅乱局势的作用。
这场打架里, 英雄们全都是演员, 并且个个演技精湛。
在大家伙儿精心演绎出的虚假局面里, 拉着于子庆藏身角落的中年男人所见到的, 就是成天翊这方有所不敌，只需自己这边再加一把力气, 成天翊那边就能溃不成军的形势大好的局面。
中年男人看了看身边的于子庆, 又看了看一片大好的局势, 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不决来。
成天翊与英雄们再接再厉, 又露出几分颓势来。
中年男人面上的犹豫之色更深, 他转过头盯着身边的于子庆仔细打量。在刚才短暂的恢复正常后, 现在的于子庆又失去了正常。
他愣愣的站在中年男人身边，目光已不是之前的清明，变得浑浊朦胧起来, 整个人看着有些呆呆傻傻的，而渗人的猩红眼珠和蛇尾巴倒是没有再变出来了，维持着正常人的外形模样。
中年男人尝试着叫了于子庆几声，于子庆对外界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呆滞着愣愣站着。
中年男人稍微放下了心，于子庆这个样子倒是不用担心他私自逃跑。他在于子庆手脚处点了两下，异能衍生出的藤蔓一端紧紧的捆住了于子庆手脚，一端攀附在壁角。
做完这些事，中年男人才松了口气，转头立即加入对抗成天翊及英雄的队伍里。
而在他挤进前线的那一瞬间，众人只觉得有一阵风从耳边忽然掠过，回头看去时，才发现是舒晔蓦然到了于子庆身边。
“你……”中年男人的瞳孔微微一缩。
“嘻嘻，打架的时候不要分神哦。”鲁班七号突然在中年男人面前贱兮兮的道。
像是为了应证鲁班七号的话似的，成天翊立即给予中年男人迎头痛击，中年男人不得不打起全部精神来应付，于子庆和舒晔他暂时腾不出空去顾及。
而越打中年男人越觉得骇然，原本对方已显颓势的局面像是一戳就破的泡沫，自从他加入战局以后，对方就像是突然逆风翻盘了一般越战越勇，甚至还有英雄在不经意之间绕道后方去将他们一伙人都包饺子似的包抄了起来。
这也彻底将中年男人与于子庆隔绝开来。
在成天翊与英雄的掩护下，舒晔得到片刻的安宁。他在于子庆身边打量了一番，目光停留在捆住于子庆的藤蔓上一会儿，随后手起刀落，直接粗暴的砍断了藤蔓。
藤蔓虽牢固，但在高级精神力凝聚而成的刀刃下，也是丝毫不堪而已。
被砍成几截的翠绿藤蔓掉在了地上，瞬间枯萎化成飞灰消失得与无影无踪，而混战中的中年男人却蓦然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他甚至顾不上防御从侧边而来的攻击技能，直接硬生生的承受下来，随后便将目光定格在舒晔身上，眼珠里的恨意浓稠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舒晔大概明白了藤蔓与中年男人之间的伴生关系，一方受到伤害另一方也会受到反噬。
他略略往中年男人那边看了一眼，便没有再关注。中年男人那边自有成天翊解决，舒晔不需要去忧心，他直接拎着于子庆避到了没有被战况殃及的安全地带去。
大楼顶层虽然十分宽阔，但也经不住两边人马的你来我往，混战之中以及中年男人那方不停炸出压箱底牌反抗的情况下，顶层的不少地方的天花板和墙壁地面都受到损害，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焦黑来。
舒晔拎着于子庆在角落里站着，于子庆的身形微微晃了晃，似是有些不敌，他伸出手扶住旁边的墙壁，让自己站稳身形。
这一番动作下来，倒是看不出之前那样呆呆傻傻的模样了，分明就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正常人。
“舒晔。”于子庆突然出声叫了舒晔一句，抬起头看向舒晔。
于子庆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得如同一个死人，头顶白炽明亮的灯光洒在他那张过分苍白的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珠映出舒晔的模样，更无端端添了几分惊心动魄之感。
“于子庆？”舒晔看见于子庆黑黝黝的眼珠，心下有些莫名的预感，皱着眉拍了拍于子庆的脸，试图唤醒他的几分意识。
“我……”于子庆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不由得低头晃了晃脑袋。
他的眼神涣散了一瞬，又在他坚定的意志下重新凝聚有神起来，他抬起头来，望向舒晔，“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黑风暴的内情。”
舒晔倚在墙壁上，同样是沐浴在白炽光之下，但舒晔就像是被镀了一层朦胧的白色光晕，看起来有些不似真人。
舒晔听于子庆这样一句话，倒没有多嘴去说已经在澹思思那里得到了关于黑风暴内情的部分情报，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于子庆，他微微点了点头，“你说。”
于子庆扯唇笑了笑，这次没有卖任何关子，平铺直述的，就把吊人胃口的内情全部说了出来：“L市曾经有一只高阶双系丧尸出没，它的属性是雷与精神力。后来在一场雷雨天气里，它被几名高级异能者联合杀死。”
于子庆娓娓道来：“丧尸死后，由于精神力过于强大的缘故，侥幸将意识保留了下来。无形的精神力在L市的上空飘荡，后来附着在了云层上面。”
“黑风暴原本是末世里的自然灾害，但是在丧尸精神力的附着以及影响下。黑风暴的酝酿形成及至肆虐全城的行为……都有明显针对性。”
“针对人类，杀害幸存者，对丧尸却毫发无损。”说到这里，于子庆苦笑了一声，“想要把L市从黑风暴的阴影下解救出来，第一步就是得绞杀那只高阶丧尸的精神力。”
随着于子庆一句话一句话的吐露实情，舒晔的眉头越皱越深，他不禁站直了身体，直直的看向于子庆。
纵使心中万般惊诧，舒晔依旧维持着面上的淡定，追问了一句：“你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吗？”
于子庆说完那一番话后，却像是累极了，他弯腰双手撑着膝盖，粗粗的喘了几口气，额头甚至有几滴冷汗掉落下来。
“真。”于子庆疲倦的闭了闭眼，分出精神与身体里异常活跃的能量抗争着，语气有些怅然：“绝对真实……我亲自参与过调查研究的。”
舒晔感觉于子庆的状态有点不对劲，他盯着于子庆看了几秒钟，发觉了于子庆的身体异常。
舒晔心中仍然存有疑惑，但目前来说显然于子庆的身体更要紧，保下一个于子庆，就能从他嘴里挖掘出更多的情报消息来。
他暂时将黑风暴的事放在一边，走过去将手搭在于子庆的肩背上。力量潺潺灌入于子庆的身体里，温和而不失坚定的帮忙安抚着于子庆体内蠢蠢欲动的陌生血脉力量。
“你是个综合实验体。”舒晔的能量在于子庆体内一转，就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其他的融合基因快要把你吞噬掉了，你的精神以及躯体濒临崩溃的边缘。”
舒晔收回了手掌，半蹲下来，与于子庆平视，“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你？”
“没有救的。”于子庆吁了一口气，他依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坐到了地上。他的声音很轻，眼神时而涣散没有焦距，时而又是满目迷茫。
于子庆喃喃道：“我没救的。”
他的眼神没有焦距没有目的的游移着，虚虚的落在了一处。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眼前模糊的景象也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目光所及之处最终定格为中年男人愤怒的脸庞。
遥遥隔着无数战火，中年男人与于子庆的目光对视着，中年男人咬牙切齿的大喊：“于子庆！”
于子庆微微睁大了眼睛。
中年男人简直怒火攻心，于子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竟然装傻充愣蒙混过关，跟舒晔在一起时却正常得不行！
这于子庆临到头了竟然放弃所有的计划，当了缩头乌龟，还心心念念着要为幸存者们着想。
揣着一颗洗白的心，也不知道他向舒晔吐露了多少情报去！
中年男人眼底闪过几丝阴狠，他避开旁人的追袭，朝于子庆和舒晔所在的方向扔出去一颗火星子。
火星伏地而行，穿过层层英雄们的脚下，往舒晔和于子庆径直掠去。
半途中，渺小的火星蓦然膨大变成一颗熊熊燃烧着烈火的大火球，热浪扑面而来，橘红色的火光将于子庆苍白的面颊都染上了几分暖色。
于子庆动了动身体，发觉十分无力，根本无法避开，不由得瞳孔微缩。
旁边的舒晔却像看不见这近在咫尺的危险，他通过系统向成天翊和英雄们传了话，随后单手拽住了于子庆的后衣领，另一只手掌心对着一旁的落地玻璃窗，运转起了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