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跟谁学坏了?小骗子。”

  盛愿不理会他的调侃, 侧眸看了一眼静静泡在培养液里的腺体,语气平静地说:“这只是停止程序的一部分,等到楚徊手术结束, 我会把另外一部分也交给你。”

  ——盛愿现在还不确定这个腺体到底是不是他本人的,也不能确定其中没有任何问题, 按照西利丧心病狂的程度, 甚至极有可能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说起盛愿的变化成长,其实楚徊并不清楚那个漫长而无声的过程,旁观了他一路的人反而是西利, 或者换句话说,他是促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西利就眼见着盛愿从十六岁动辄要死要活的哭包, 变成了现在不动声色、思虑周全的“盛副组”,听了他的“还价”,西利心中一时感慨良多。

  西利又看了眼戒指——戒指上原本只有两个人的指纹。

  他像是并不怎么在意似的, 随手就把戒指扔到了抽屉里, 发出“叮当”一阵碰撞声响, 然后他微笑道:“可以, 等价交换,虽然并不信任我,但是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承诺的。”

  说完他把白球的“盖子”扣上,“这一个培养基能提供大约10天的寿命, 只要在十天之内进行手术, 就没有任何问题。”

  听了他的话,盛愿不由自主皱起眉——只有十天?

  “10天的时间不够, ”盛愿直截了当道,“我要另外对这个腺体进行检查。”

  “再送你几个培养基就是了, 反正你也会操作。”西利耸了耸肩,半真半假道,“说起来你大概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没做什么手脚,没那个必要,我要对付你跟楚徊,还不至于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盛愿将培养球抱了起来,招呼也不打就往外走,西利也没拦他,就这么看着盛愿走出了门。

  这件大事盛愿还是……不打算让楚徊知道,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腺体还在,并且很大概率能移植到他的身上,那么以楚徊的性格,一定会坚持、毫不犹豫地直接接受他的腺体。

  但是盛愿怕其中有诈,毕竟是被西利亲手修复的,他担心这个腺体不安全,就算把每个细胞都掰开了检查或许都看不出毛病,盛愿也依旧不敢去堵。

  他不愿意把楚徊置于任何未知的危险之中。

  盛愿将培养球托管到了医生那里——自从楚徊的记忆恢复之后,医生跟他就没有那么无话不说的亲近了,毕竟……楚徊的性格比以前的桐斜还要难接触交往,有时候楚徊主动跟他打电话,医生的态度也显得非常拘谨,小心翼翼。

  楚徊真的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觉得“低他一等”的神人。

  上回跟盛愿“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被楚徊抓了个正着,这次盛愿又要背着他的Alpha搞惊天动地的小动作,医生只想仰天长叹“我的亲娘啊”。

  但是没办法,他知道盛愿都是为了楚徊好,盛愿连命都愿意二话不说地给他了,就算是欺骗隐瞒也是善意的——如果全天下只有一个人永远不可能害楚徊,那一定是盛愿。

  医生迫不得已逼上梁山,又跟盛愿搭伙建立了“作死小分队”,盛愿拜托他请人仔细检查腺体有没有毛病,这直接关系到他们两个人之一的生死存亡。

  医生家在西区很有势力,主要是非常有钱,检查个人体器官问题不大,他拍了拍胸脯保证为了他的朋友以及朋友的Alpha男朋友百年好合,也一定不负“盛”望。

  两个人在医馆里嘀嘀咕咕了好半天,盛愿才开车回家,路上给楚徊买了一大盒巧克力回去。

  楚徊带着耳机在床上听歌,雪狼的观察力和嗅觉比人更加敏锐,一眼就能看出铲屎官忽然变得不好惹,老老实实地蜷在他腿边,不敢有任何忤逆行为,至于蹦床那可能是上辈子的事了。

  楚徊看到盛愿手里的那一盒精美包装的巧克力,掀开眼皮:“看起来谈的不错?”

  盛愿不自觉抓了一下手心,镇定道:“嗯,西利说Gen针对寿命问题研究出了一种治疗方案,再进行一次手术就没有问题了。”

  盛愿想好了,只要让楚徊心甘情愿地进了手术室,剩下的一切就都好说了,等到手术结束楚徊发现事情不对,那时候尘埃落定也来不及了。

  盛愿只要哄他两天,实在不行就低低地撒个娇认个错,温言软语地劝,楚徊肯定舍不得跟他生气太久。

  楚徊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西利提了什么条件?”

  盛愿:“A区的停止程序。”

  楚徊从上而下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小男朋友,然后挑了下眉,忽然“啧”了一声。

  盛愿本来就做贼心虚,被他这么一啧,心脏跟着狠狠一跳——他看着楚徊起身一步一步向他走了过来。

  “装痴卖傻的那一套骗骗桐斜也就算了,”楚徊捏着盛愿的下巴,倏地凑近他,轻轻道:“连我也敢骗,胆子肥了?”

  盛愿:“………”

  楚徊:“跟谁学坏了?小骗子。”

  盛愿:“………”

  楚徊对盛愿可真是从里到外了解的透彻,用一句不太雅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屁股一撅就知道放什么味的屁”,和洞若观火的楚徊比起来,桐斜真的是个道行不足、说什么信什么的“傻白甜”了。

  盛愿跟他四年“不见”,简直都要忘了楚徊本身是个多么精明的人,第一次在他面前班门弄斧,不幸遭遇人仰马翻。

  楚徊把盛愿手里的巧克力盒子拿了过来,来回转着看了两眼,说:“这个巧克力是我以前经常吃的牌子,附近根本没有卖的,据我所知只有从我原来的地方去医馆的路上,有一家小商场里才出售。”

  楚徊又弯下腰凑在他衣服上问了问:“虽然信息素的味道很有存在感,但是你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去那边的医馆干什么?你又背着我跟医生密谋什么大计了?”

  盛愿:“………”

  他被楚徊这天线似的直觉和非人的观察力堵的一句解释都说不出口,许久他才在楚徊温柔又犀利的目光注视下搓了一下脸,嘴唇动了动,什么都交代了。

  楚徊听了,果然二话不说就要直接移植盛愿的三级腺体,并且难得有情调地表示:“我想普天之下应该没有哪一对情侣用腺体当做定情信物了吧?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没交换过什么东西,戒指太俗了,我看腺体就挺好的。”

  盛愿知道不能再改变他的决定了,楚徊有时候愿意为他退步,但是在这种事上,盛愿的反对是完全无效的。

  楚徊一边剥开巧克力纸,一边将锡纸片折成了银色纸鹤的模样,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不过在手术之前,还有别的事要先解决。”

  盛愿对楚徊的微表情和小动作都了如指掌,一般楚徊“故弄玄虚”似笑非笑的时候,往往就是有人要倒大霉了,他不知道楚徊有什么打算,坐在他身边道:“你想做什么?”

  楚徊塞到他嘴里一块巧克力:“没什么,我打算……”

  ……

  腺体手术时间定在半个月后,西利给他的腺体没有任何毛病——医生的原话是:“放心,这个腺体如果有一丝问题我当场割头谢罪,后续有排异反应,就跟着楚徊一起切腹自尽。”

  经过匹配实验,盛愿的腺体跟楚徊本人的契合度高的离谱,就有如楚徊的腺体跟盛愿完美配套一样。

  为了保证手术过程不出现任何意外,医生从他爸的大医院调来了三个权威手术师给他打下手,盛愿穿着无菌服站在旁边,就像英雄骑士守护着他的王子一样,寸步不离地守着楚徊。

  腺体转移手术非常成功,楚徊的麻醉效果还没过去,整个人陷入昏睡状态,但是一股极其温和的墨味却丝丝缕缕地荡在空中,逐渐和若有似无的冷檀香融为一体——那温文尔雅的味道迟来了四年,消逝于时光洪流中,被泥沙洪水淹没,终于在今天再次破水而出,久违到让人热泪盈眶。

  医生偷瞄了他们一眼,闻着两个人纠缠不清的信息素,没有感到一丝王不见王的□□味,他根本感觉不出这其实是两个本应该针锋相对的顶尖三级Alpha的信息素。

  他们各自为主,却又彼此相属,实在太缠绵了。

  这才是真正的“你身上有我的味道”,真要命。

  双A的爱情就是如此该死的甜美。

  医生表示自己有磕到,又相信爱情了,并且有了试图找一个同性Alpha共度余生的危险念头。

  盛愿握着楚徊搭在床上的手指,静静地守着他。

  医生说楚徊还有三四个小时才能醒,让盛愿休息一下,盛愿不肯,就坐在楚徊身边,用目光凝视着他,一遍又一遍。

  他们都因为彼此重生一次。

  ……这很好,真的很好了。

  到了晚上六点左右的时候,楚徊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的盛愿,在腺体这么要紧的地方动刀还是大伤元气的,楚徊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是这并不耽误他对盛愿露出一个极为好看的笑。

  他反扣住盛愿的手心,拉着他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但凭杯酒长精神。

  第三十六章 不过你亲我一下的话,或许就不疼了呢?

  这时天色将近灰霾, 黑沉沉的夜色从天边压了过来,冷风吹着哨子从遥远的南方卷过,而房间里却是格外明亮的, 细碎的灯光落在盛愿的如夜般浓黑的眼底,好像撒了一层星星似的。

  两个人就这么手拉着手, 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楚徊能感受到这时候盛愿的情绪有点低落, 是那种描述不出的、压在灵魂之上的难过。

  楚徊同样也猜得出盛愿低落的理由是什么,他本来其实不必遭受这些,像其他正常Alpha一样平安生活——算上这一次,他的后颈已经大刀阔斧地动了两刀, 说是在阎王殿里惊心动魄地逛了一圈都不为过,就算楚徊的身体素质逆天强大, 在这样脆弱的地方来回切割,对身体总归会有难以修复的损伤。

  他的盛愿男朋友恐怕又在自责了。

  真是愁人。

  冷不丁换腺体需要一个适应期,虽然以前那人造腺体是个粗制滥造的瑕疵品, 但怎么说好歹也吊了楚徊四年的命, 跟他的身体已经有了习惯适应, 这时候猛地“转身分手说拜拜”, 任谁都不会觉得舒服。

  楚徊克制地压下那哪哪儿都不对劲的感觉,试探着放出了一丝丝信息素,若有若无的墨香气味开始从他身上慢慢散发出来,悠悠地飘到了鼻尖。

  同时, 楚徊感到浑身的皮肤都微微颤栗了一下——这个气味实在包含了太多东西。

  对楚徊来说, 他的记忆里最鲜明深刻的,就是当年手术室里铺天盖地的浓墨味, 有如一泼浓血,在小小的房间四面八方回荡充斥, 压抑的简直让人绝望。

  不过幸好这一切都过去了,虽然现在还没有结局,但是只要他跟盛愿一直一直往前走,总会走出一条光明正好的大路。

  楚徊轻轻摩挲着盛愿的指骨,虽然他不怎么太会哄人,不过哄男朋友的技能点起码不是负数,他捏了一下盛愿的脸颊,声音温和地问:“想什么呢?把你的腺体送给我,不高兴吗?”

  盛愿的喉结轻轻一滚,被他捏着半边脸腮,没有说话。

  “别皱眉,我看着心疼,”楚徊很直白地说,然后撩了一句:“我们连‘定情信物’都换了,起码也算是个重要纪念日,不跟我说点什么吗?”

  楚徊的容貌没有什么变化,时间在他的脸上没留下一丝苍老的痕迹,不过他的头发不是四年前那样垂肩的了,刚好齐到耳边,但还是带着点自然的微卷,看上去乌黑又柔软,并且发量非常感人,再加上他皮肤格外白,五官线条又清晰深刻,看起来就有点像以前的“混血”。

  盛愿安静地望了他许久,才低声道:“……你真好看。”

  楚徊想不到他读条半分钟,就憋出了这一个“四字大招”,一时也无言以对。

  两个不会调情的人撞到一起,真是两根棒槌大眼瞪小眼,怪不得七年没有X生活。

  顿了一会儿,盛愿又轻声说:“麻醉期应该过去了,伤口会疼吗?”

  楚徊以前可是不打麻药生摘过腺体的Alpha,这点小伤算的了什么?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又努力矫情了一下,小声地说:“有一点感觉,不过你亲我一下的话,或许就不疼了呢?”

  盛愿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大概真的不太好看,否则以楚徊那张嘴是万万不可能说出这种没皮没脸的话的,他稍微向前凑近了一点,在楚徊的脸上落下一个吻。

  楚徊第一次痛恨自己没有医生那种国家级单口相声演员的“口技”,蹩脚地哄了他好半天,最后认真地说:“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什么,从四年前我把腺体换给你,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盛愿嗓音微颤:“我知道。”

  楚徊有多爱他,没有人会比盛愿清楚。

  像是回想起过去的事,楚徊的目光渐渐变得悠远失焦,他盯着墙板喃喃地说:“我从小就很少拥有什么,就算曾经短暂地得到过,也都逐一从生命中消失——当时我就想,我一定要保住这个人。我大概是个懦夫吧,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也……跟我父母一样离开我,所以把腺体给你也不全都是为了你,别不高兴了,嗯?”

  磨了十多分钟的嘴皮子,楚徊是真的黔驴技穷了,这要是再哄不好,他就真没办法了,不过好在盛愿终于肯“美人一笑”,冲着楚徊弯了一下眼角,轻声道:“楚徊,我都知道……我们会一直到老的,。”

  ——说起正事,楚徊就立马条理清晰语速飞快了起来,完全不像刚才那样一句话想半天:“对了,上次你跟西利说好什么时候把另外那部分程序送过去?”

  手术完成之后,A区的终止程序对他们现在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楚徊脱离了人造腺体,就脱离了“A001”的身份,对Gen没多大“研究价值”,把程序送给西利也没关系。

  至于后续会怎么发展,楚徊也说不准,毕竟西利是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坑货,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揣度他的想法。

  虽然楚徊现在对Gen彻底没有威胁了,但是Gen向要同时对付他们两个人——两个相继占据了三级Alpha天花板战斗力的男人——也没那个能耐。

  楚徊一个人就能翻天,再加上盛愿估计就能翻出太阳系了,以前风平浪静是因为盛愿在Gen委曲求全,但要是真跟这个组织正面刚上,楚徊也不怕。

  以前他有很多机会把地下基地一锅端了,摧毁这个滋生血腥罪恶的窝点,但是如果不彻底销毁人造腺体,从根源上遏制供应,这个阴谋还会继续流传在世界上,还会有其他像Gen一样的组织谋害无辜的生命。

  楚徊自认不是圣人,他只是不想让别人也跟他一样家破人亡,那感觉太难过了,永远暗无天日似的,以至于他第一眼见到盛愿的时候才以为自己看到了光。

  抛去西利不说,还有让楚徊颇为疑惑的一点就是,Gen的幕后人从未在公开场合出现过,老头子神秘的很,西利是他的专用传话筒,恐怕组织里只有西利一个人见过他本尊,楚徊只是偶尔几次听到过他的声音。

  盛愿回答说:“还没跟他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动完手术,时间就没定下来。”

  他们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西利还不知道楚徊回来了,以为他的对手仍旧只有盛愿一个人,不会防的那么严实。

  至于怎么毁掉人造腺体生产文件,楚徊已经有了新的想法。

  楚徊点点头,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不小心扯动了刀口,一声“嘶”到了嘴边,被他生生收了回来,只见他面不改色道:“我还不能跟你一起去,西利性格多疑,这时候露面可能会被他看出什么破绽,反正你随机应变,万一他想扣住你不放人,你就说桐斜能为你屠了一座地下城。”

  ——这句听上去有点中二的话其实没毛病,因为眼前就有一个活的例子,盛愿虽然没到屠城那么夸张,但是以前也屠了半个。

  盛愿点了点头:“明天中午吧,我跟西利联系一下,等你出院再说。”

  楚徊对男朋友的能力没有一丝怀疑,他也不觉得西利有胆子自作主张对盛愿不利,谁都清楚,楚徊从头到尾都是个亡命徒,惹急了他一点不介意让整个地下基地给他陪葬。

  一个周后楚徊恢复出院,这时候他跟盛愿的腺体已经进入了“友好交流你中有我”的状态,适应的非常好,没有一点排异反应——就跟自己的没两样,好像两个人的腺体一开始装错了似的,现在才是对的归宿。

  盛愿则单枪匹马回到了许久没踏足的Gen,把另外一部分终止程序也给了西利,西利如楚徊所料,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时候他们两方陷入了一种微妙动态的平衡,谁也不敢先率先打破,否则砝码坠地,必定有一方要头破血流。

  西利把储存芯片跟戒指一起随手收到抽屉里,语气非常自然地说:“桐斜他恢复的还好吗?”

  “不牢关心。”盛愿不知道西利在试探什么,态度冷淡地回了一句,“终止程序已经给你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西利听了微微一笑:“你要去哪里?不继续留在Gen吗?其实这四年时间,你为Gen创造的价值已经约等于那枚戒指了,老板说,他可以不追究楚徊以前的野心,只要你留下来,我们就心照不宣当无事发生。”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还是要盛愿给他们继续打工的意思,跟以前一样,只要盛愿留在Gen,他们就不会主动去找桐斜的麻烦。

  西利自认为这个条件对盛愿来说是很诱人的,因为这就是盛愿为之坚持了四年的东西。

  盛愿完全可以拒绝然后带着楚徊远走高飞,等到时机成熟再跟他回来斩草除根,再也不需要曲意逢迎,但是这样一来西利或许会起疑,从而往深里追查下去。

  盛愿说:“好。”

  没有光明不能照亮的阴暗角落,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基地总有一天会被阳光普照,而那一天不会太久了。

  西利像是一点都不意外盛愿的回答,然后向他的方向走近一步,又随口一提似的漫不经心说:“对了,据我所知楚徊可不是破译这方面的专家,当年他手下应该养了不少人才对,你应该知道这批人现在在哪儿吧?”

第三十五章 “跟谁学坏了?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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