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从饭店出来, 元兮回了家。
一下午的时间，她都在网上看关于这场汽车锦标赛的转播报道。
罗弋回家的时候，客厅黑漆漆的, 心里漫上一点淡淡的失落，元兮还没回来。
他抬手按开灯。
眼前倏地一亮, 元兮眯了几下眼，堪堪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刺亮。
“兮兮，你回来了？”罗弋声音带了几分惊喜，“我今天给你买了件礼物, 想不想看看？”
罗弋蹭坐到元兮身边，兀自拆开礼品盒。
一条很精致的项链吊坠，在炽亮灯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
“喜欢吗？”罗弋捻起项链, “我给你戴上。”
元兮猛地握住他的手, “罗弋，你哪里来的钱买这个？”
LV的礼品包装盒都还在他脚边放着。
“当然是我自己赚的，你忘了，我找到工作了。”
罗弋笑着扣好项链，把她环进怀里, “我就说这个好看，最衬我们兮兮了。”
“罗弋, 你身上痱子好了吗？”
罗弋低头吻她的动作一滞，又若无其事地回她：“早好了。”
元兮直接抬手扯开他的衣领。
没有好，那些红疹都还在。
元兮知道他身上起疹的第二天就给他买了药，三天了, 没有丝毫起色。
罗弋握住她的手，往回扯了扯衣领，找补道：“这几天天太热了。”
“真的只是天热吗？”
元兮看着他, 目光复杂。
“当……”然字尚未脱口，罗弋突然意识到，元兮今天很不正常。
明明最讨厌天黑却不开灯。
他眼皮一跳，不好的念头浮上来，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兮兮。”罗弋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掌心打圈，试探地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元兮抿着唇把手机递给他。
罗弋低头匆匆一扫，那是一张他比赛的高清截图。
元兮取下项链，交还到他手里，“罗弋，你这样挣来的项链，我戴得不安心。”
“兮兮，你生气了？”罗弋揽过她的腰，讨好似的轻捏着她的指腹，轻哄道：“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就是想给你买个礼物，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就原谅我这最后一次。”
元兮摇了摇头，她的少年，瞒着她抗下所有生活的压力，这样一个他，她怎么生气，她没资格。
元兮看了一下午，也想了一下午，跟罗弋在一起后的点点滴滴像过电影一样，一帧帧一幕幕，无比清楚地提醒了元兮一个事实——她嘴上说着喜欢，其实却从来没有真正为他做过什么。
她因为怯懦推开他，因为忙碌忽视他，甚至连邹喻都注意到了，她对他的关心不够。
这场不对等的感情里，她一直扮演着索取的角色。
“罗弋，如果你赛车只是为了赚钱，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赚钱方式，如果……”元兮抿了抿唇，盘算着最糟糕的情况，声音弱了几分，“如果你是喜欢，罗弋，我想你能在每一个弯道超车的时候记得，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在等你安然回家。”
心绪被她这句话牵着走，罗弋浑身血液都是暖烘烘的。
赛车是兴趣，但更多的是想养她，想告诉她，她男朋友不是一无是处，哪怕年龄小阅历不够，罗弋仍想为她撑起一片天。
“兮兮，我答应你。”罗弋握着她的手贴上心口，虔诚许诺，“我会安然无恙地回家。”
元兮抚上他乌亮的发丝，微抬起头贴上他的唇瓣。
她的所有撩拨，无论有意无意，罗弋都没有丝毫抵抗力，从遇见元兮的那一刻起，他的字典里就只有输，只有缴械投降。
耳边砰砰的心跳声像仲夏夜炸开的火树银花，元兮微张着唇，任由他的味道占据口腔，任由他的喜欢填满她心底所有的酸涩，任由一切的爱欲在两个人之间肆意发酵。
元兮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一个不知道是否合时宜的念头，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疯狂的念头。
她的指尖游移到罗弋的领口，轻轻蹭了一下他的锁骨。
一个满含深意的动作。
罗弋猛地扣紧她的腰，元兮喉间溢出一道轻吟。
欲念如猛兽，吞噬了他的所有理智，罗弋脑海里只有她细小的轻哼声，一遍又一遍，拉扯着他堕入深渊。
紧密的空间里满是两个人的喘息声，罗弋拉了一下喉结，缓缓松开她的唇。
她的眼睫被潮气洇润，杏眸里像盛了清水，干净又澄澈，懵懂且迷离。
“兮兮。”罗弋低声轻唤，指腹抚上她沾了水渍的红唇，明亮白光下，她裸露的每一寸肌肤都染了桃粉。
罗弋静静盯着沙发里的元兮，准确的说是身下的元兮，眸中翻滚着惊涛骇浪，他勾住她的衣领，倏地用力，衣衫半滑，露出她圆润白皙的肩头。
元兮呼吸微促，心跳快得仿佛不是自己的，罗弋略带些薄茧的手掌覆上她的锁骨，轻轻摩挲着她的脖颈。
他想要她，发了疯地想要，罗弋俯下身，唇瓣才将将碰到她的侧颈。
元兮猛地抓紧他肩上的布料，即便是愿意，她还是有些紧张。
肩上突然收紧的力道让罗弋心尖一颤，瞬间惊醒，他这是在做什么。
她不愿意的，这种行为，跟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眼皮微垂，罗弋浑身都是僵的，身体里像揉着火，呼吸都是灼烫的，他想要她，可理智告诉他不能。
片刻后，罗弋颤着指尖捏住她衣领的一角重新拉上，目光飘忽着不敢看她，“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吧，我去洗个澡。”
元兮在他起身离开之前突然抓住他的手，面微微红，她别开视线，低声嗫嚅道：“罗弋，我没说不愿意。”
没说不愿意，什么意思？
这一刻，罗弋好像真的丧失了所有的思辨能力。
元兮看他仍旧呆愣着没有反应，硬着头皮勾住他的后颈，咕哝道：“我没说不行，如果你想，我就给。”
一瞬间的狂喜，随即接踵而来的却是浓浓的失落。
罗弋垂下眼，拉开她的手，从她身上起来，捞到茶几上的玻璃杯猛灌了一大口凉水败火。
“怎么了吗？”
明明都答应他了，为什么罗弋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兮兮，这话，明天还作数吗？”罗弋双手捧着杯子，捏着杯身的指尖微微泛白。
这种话，哪里还会有保质期？
元兮微启唇，还没发出声音，罗弋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兮兮，不用明天，就今天，你等我一下，我去买套子。”
套……套子？！
“罗弋！”元兮突然拉住他，窘迫后知后觉地涌上来，她不敢看他，耳尖都是红的，“那个，要不，明天再说吧。”
这一刻，元兮才知道，原来这种事情是真的需要勇气的。
她的勇气来去匆匆，元兮落荒而逃。
卧室门嘭地一声被关上，元兮抚上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刚才是不是表现得过于饥渴了？这样……会不会给罗弋留下一种她很随便的错觉？
元兮咬着唇，扣着门把手，她其实也没有特别想要。
——
翌日，元兮一大早就醒了，房间隔音效果不太好，外面罗弋趿着拖鞋来回走动的声响清晰可闻。
元兮捏着被角，纠结着要不要起床。
卧室门被人从外面轻扣几下，接着传来罗弋的声音，“兮兮，你起了吗？我做好了早饭。”
元兮刚要掀开被子下床，又突然想起昨晚的尴尬。
不然……等罗弋出门之后再起？
打定主意，元兮又往上扯了扯被子，遮了半张脸。
平时这个时间元兮早就起了，今天怎么回事？
“喵～”脚边白团似是饿了，扒着罗弋的裤脚呜呜地叫。
难道是生病了？
“兮兮，我进来了。”等了几秒仍是没动静，罗弋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房间窗帘，几缕阳光透过缝隙洒在素白的地板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圆斑。
罗弋探了探她额角的温度，松了一口气，她没发烧。
可能真的只是睡熟了吧。
罗弋刚放下一颗心，白团就跳上床，在元兮脑袋边上转了转，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卧趴下来，伸舌舔/弄着她的脸。
罗弋眉心一跳，刚要拎起白团后颈把它丢出去，就看她搭放在被角的指尖倏然用力，嘴巴也紧紧抿着。
原来她是在装睡。
微蹙的眉心渐渐舒缓，罗弋突然想笑，想来也知道她是因为昨晚的事觉得尴尬。
罗弋算不得温柔地拎起白团的后颈，捂住它的嘴巴，“那兮兮……你睡，我就先走了。”
罗弋把白团丢出门，故意在关门的时候弄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元兮在心里默念十秒，等卧室里好像真的没动静了，悄悄睁开一只眼睛。
罗弋正含笑看着她，颊边的酒窝深陷。
元兮心里咯噔一下，完蛋！被抓包了！还被抓个正着！
她倏地阖上眼睛，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心脏狂跳不停，七上八下的。
罗弋强压着唇角的笑意，懒散松了松肩膀，漫不经心地感慨道：“今天天气可真好，好像很适合窝在家里睡觉。”
元兮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摩擦衣物的声音。
紧接着，身边床垫一陷，元兮掉进一堵温热的怀抱。
元兮瞬间清醒，弹坐起身。
罗弋赤着胸膛，一只手臂屈撑着床，手掌半握成拳抵着腮，眉眼含春，像是在诱惑她。
“兮兮，醒了？”罗弋故意装出一副很意外的样子。
元兮敷衍嗯了一声，面色讪讪，躲着他些许轻佻的目光，“我去洗漱。”
“别呀，再睡会儿。”腰间缠上一只手臂，罗弋用了力，元兮被他按进床垫里。
脸上还残存着他刚才舔舐的湿润，元兮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青/天/白/日的，他应该不会想要吧？
“兮兮。”罗弋屈指轻蹭着她的脸，勾住她的腰贴近几分。
他的胸膛温热，每一块肌肉都异常坚实，元兮心中忐忑，眼睛不敢乱瞟，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兮兮怎么不看我呢？”罗弋声音似有委屈，拉着她的手缓缓下移，从肩膀而下，滑过胸膛，最后流连在腹块分明的小腹处，他附在她耳边，恶劣地吹了一口气，“喜欢吗？”
他的另一只手还勾着她的后腰，隔着单薄的睡衣轻挠摩挲。
元兮被他撩得浑身酥软，脚趾微微蜷曲。
他怎么跟个妖精似的。
元兮受不了他这样的撩拨，轻吐一口浊气，心一横，拿出慷慨赴义的气势，“罗弋，你想做什么就做，能不能别像温水煮青蛙一样。”
她受不了。
心底中气不足，话里的气势也大打折扣，罗弋弯唇瞧着她，怎么品怎么觉得她刚才讲话的语气里带了点儿撒娇嗔怪。
“哦～”罗弋拖着长腔，佯装出一副受教了的样子，桃花眼里匿着不怀好意，“真是没看出来，原来兮兮喜欢那样的，我还想着这种事情不急，可以慢慢来呢。”
他眉宇间似有懊悔，唇角却扬得老高，“你男朋友太不懂得察言观色了，居然让他女朋友想吃吃不到，太不应该了，得罚。”
元兮头脑发懵地看着他自导自演。
罗弋轻蹭了一下她的唇瓣，挑起眉梢，声音轻缓又性感，“你说……该罚他几次呢？两次？还是三次？又或者是……一整夜？”
一、整、夜？！
话至于此，元兮如果还听不懂他的意思，那就是真的傻了。
“罗、弋！”方才暧昧的气氛一扫而光，元兮现在只想堵住他乱讲话的嘴。
他简直是太烦人了！
元兮顺势拽起枕头砸他，他怎么这么讨人厌呢！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
枕头软绵绵的，打在身上像挠痒痒一样，罗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扯，元兮跌进他怀里。
“生气了？”
“罗弋！”元兮从他怀里挣脱开，“以后你想要我也不给了，你就抱着佛像过一辈子吧！”
元兮愤愤然地撂下这一句，起身下了床，卧室门被她摔得咣当响。
罗弋捻了捻指腹，无奈笑笑，为了让她释怀昨晚的事……这个代价，有点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