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钟小茴| 这次我真的认命了 |24

  “耶!”他开玩笑,“我们的钟小茴大小姐在跟我诉苦吗?真是难得,我要赶紧记下今天这个日子,以后每年都庆祝一下。”

  “可能是今天的我也在犯神经,不正常了。”我同样开玩笑地说。

  “好,”他抓着秋千的链子往后仰,对着头顶的天空大声喊,“今天我们一起犯神经!”

  刚出来玩的孩子们看到我俩时一个个都惊呆了,立即跑过来围住我们说:“姐姐和哥哥竟然真来了。”

  “为什么这么吃惊?”张瑞泽掏出棒棒糖给他们,“难道我们脸上写着‘骗子’两个字吗?”

  孩子们拿到棒棒糖很开心,异口同声地说:“大人们的话都不可信。”“为什么这么说?”我好奇地问。

  “本来就是,”上次和我一起跳皮筋的小孩说,“我妈总说要带我去游乐园玩,可每次要去的时候保证会说‘还是下次吧,今天妈妈单位有事情’,一天拖一天,到现在都没有去成。”

  “或许是真的有事情啊!”

  “那就不要乱答应,”小孩理直气壮地说,“既然做不到就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却又不去做,那算什么?就是说话不算数。”

  我一下无话可说,只能求助地望着张瑞泽。他朝我眨了下眼,胸有成竹地说:“哥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你们将来也要成为信守承诺的人。”

  可小孩子们根本无心听这些话,拿了棒棒糖就一起跑着玩游戏去了。张瑞泽惋惜地说:“啊!看来我还不如一根棒棒糖。”

  “我看也是。”我装作认真地说,然后开怀大笑。

  张瑞泽拖着音调说:“是吗?”然后在我不注意的时候从地上捧起一把雪朝我撒过来。我反应慢了半拍,雪撒了我一身,连嘴里也进了好多。我气呼呼地起身,拍完身上的雪也从地上捧起一把雪,向他身上扔过去,可惜这一击被他躲了过去。他跑到离我很远的空地大喊:“‘笨蛋’二字怎么写呀?”

  “就是张瑞泽。”我又捧了一把雪捏成雪球,追着他朝他丢过去。就在我刚把雪球扔向他,准备再做一个小雪球的时候,夜雨突然出现了。她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活动场边上,不知道站了多久,我只看到她定定地望着这边,表情复杂地大声喊:“小茴,你在这里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不自觉地这样回答她的话,手里的雪又全部落回地上。

  张瑞泽则无比自然地对她招招手并走向她,温柔地说:“我们在打雪仗,你也来吧!”

  我终于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竟是如此可笑且可耻。我居然在和好朋友的男朋友打雪仗,说句不好听的,在别人眼中我是在当第三者,不要脸的第三者。

  夜雨把手放到张瑞泽的脸上,惊呼:“这么凉!”然后把手放回嘴边呵了口气又贴到张瑞泽的脸上,撒娇地责备他:“这么冷的天还出来玩,小心感冒!”

  我蹲在原地看他们亲热,心里不是滋味,于是站起身,想悄无声息地离开。可张瑞泽叫住了我,他对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悻悻地朝他们走去,夜雨不悦的表情立马又摆了出来。我走过去看着夜雨:“你不是要去给初中生补习吗?”

  “路过。”夜雨冷冷地回答。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一定比哭还难看。她不知道她此时的语气让我内伤,如此低声下气和难堪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或许这就是我的报应,我现在活该被她厌恶,谁让我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被她看见了呢?这不和捉奸在床是同一个道理吗?

  可我真的有背叛她吗?这算是背叛吗?

  来不及多想,我匆匆和他们告了别,仓皇逃离。

  站在大街上,我突然不知去哪里。失魂落魄地游走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接到冯仁的短信。他说酒已经顺利卖掉了,问我要不要现在就去拿钱。我烦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立即和冯仁约好见面。

  二十分钟后,冯仁拿着用信纸包好的两千两百块钱出现在我面前。他把钱递给我,然后得意地抽起了烟:“我这么快,你不考虑奖励我一下吗?”

  “奖励你个大头鬼,”我打开纸包,边数着里面的钱边说,“姑奶奶现在正烦着呢!你给我少贫几句!”

  “您老又怎么了?”

  我点清楚了钱,对着冯仁摆摆手说:“没咋的,就是你姑奶奶我觉得友情这玩意儿真他妈累人!”

  “我的妈啊!”冯仁突然像见到鬼一样,“敢情你钟小茴还有朋友?”

  “懒得和你啰唆,”我说,“我要回去了。”

  “别啊!”冯仁扔掉手中的烟,走近我,试图搂我。

  我自然还是闪开。

  他不高兴地说:“喂,我帮你办了这么多事,拥抱一个都不让,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那都是你自己乐意的,我早说过了,除非我心甘情愿,否则我死也不跟你。”

  “妈的,”他愤愤地说,“你还真是一点儿良心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他这话有点儿悲凉的意思。

  “谢谢你,冯仁。”这次我是真心感谢。这个男生,一直陪伴着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他总是在我身边。

  “算啦!和你计较的话,死一千次也有了。”冯仁大大咧咧地耸肩摇头,一切都是那么做作,可他还在拼命伪装不在乎,“好了,我也要回去了,你走吧!”

  你走吧!

  他这算是放手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这次再见就是永远都不见了——虽然我们肯定还会见面,心却不会像从前了,不是我,而是他。

  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一定会走。

  对不起!我看着冯仁转身却未离开的背影,在心里暗自说,我不能接受你对我的爱,过去不能,现在更不可以。

  我硬下心,转身离开。

  很快我便来到老太婆家,我跺着脚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上楼,又用力地砸老太婆家的门。然后就如我所料,老太婆拉开门就破口大骂:“哪个小兔崽子?找死啊!”但当她看清是我之后,先是一愣,接着收起了刚才的满脸怒容,皱着眉头说:“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回来住啊!”我拽拽地说,“难道回来和你吵架啊?”

  “先拿钱来。”

  我从衣兜里拿出一沓钱,拍在她手心里,趁她数钱的工夫用力拉开了门,趾高气扬地走了进去,躺在沙发上说:“这些够我住三个月了吧?”老太婆用力关上门,走过来说:“可不包括伙食费!”然后把钱揣进自己兜里,进了她的卧室,把门关上又反锁上。当我听见她锁门的声音时,心里满是鄙夷,难道她认为我会给了她钱再偷出来吗?

  我走进久违了的小屋,兴奋得一头栽倒在床上。我的小屋一点都没变,就这点来看,老太婆还是蛮可爱的,竟没有把它租给别人。我在床上翻过来又滚回去,然后跳下床把电脑打开,开始听歌。我边听歌边脱了鞋子在地板上来回乱跑。这时老太婆突然过来说:“我出去一下,不回来吃饭了。”说着就风风火火地出了门,我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又爬回床上,翻开我以前放在床头的杂志。

  就在第五首歌刚刚开始唱的时候,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张瑞泽的:我还在活动场这里等你,不见不散。

  我飞快地下床穿好鞋子,从客厅餐桌上拿起老太婆留给我的钥匙出了门。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明明刚才还因为他和夜雨闹得不欢而散,为什么现在又急匆匆地跑去见他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这一刻,哦,不,是这一瞬间,我只想见他,只想飞奔过去见他。为了这个念头,我会义无反顾,一往无前。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活动场,可张瑞泽并不在。我气喘吁吁地停在上午夜雨站过的那个位置,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

  终究他还是那个只会耍我玩、只想着征服我的张瑞泽。这样的结论让我泪流不止。我把脸埋进双手,仰起头用力呼了几口气,将眼泪硬生生地给逼了回去。我没有哭的理由,不管他怎么样都不应该对我有任何影响。他是夜雨的男朋友,我的夙敌,我本该离他越远越好,只是现在,为什么没有见到他的我,会如此悲伤失落呢?

  我自嘲地对着天空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准备返回。可当我转身时,那个和我一起跳皮筋的小孩突然跑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张小字条说:“姐姐,这个是你男朋友给你的。”

  “男朋友?”我弯下腰诧异地问。

  “昨天一起跳皮筋的那个哥哥,早上不是还和你一起来给我们送棒棒糖了吗?”小孩说完便转身跑开了。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打开了字条,上面画了一份简易的小地图,还有一些文字备注。

  字条的最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按我画的地图来体育馆,限时五分钟。

  我立即按照字条上面画的路线往前走,走到第一个路口左转,再继续往前走,走至第五棵大白杨前右转,又往前走了将近三百米,看见了体育馆。由于没有活动,它没开门,所以我又按照字条上的路线绕道,翻过一个很矮的栏杆才得以进去。

  字条上的路线指引我进了体育馆后却戛然停止,最下面又是一行小字:低头顺着积雪上面的印记来找我,限时五分钟。

  我低头四下看了看,发现左前方有脚印。由于自从下雪以来这里就没有开过门,里面有厚厚的积雪。积雪洁白也没有脚印,因此那些脚印肯定是张瑞泽留下的。我立即向有脚印的方向走去,厚厚的积雪踩起来软软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等我走近了才发现,这里不但有脚印,还有一颗用雪堆成的大大的心,心上面写着:踩着我的脚印前行。

  我看着那颗心不知怎么地就笑出声来,然后很听话地顺着他留下的脚印往前走。刚走出十几米,雪地上又出现了一颗大星星,星星上面写着:来到第二个加油站了。我又被这颗星星给逗笑了,笑着继续前行,猜测着下一个图案会是什么。但当我看到下一个图案,不,是离星星只有几米远的字时,我的惊异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他居然写了七个大字:我喜欢钟小茴。

  我站在这七个大字前不知所措,张瑞泽就在这时从一边蹿了出来。他双手背在身后走到我对面站定,然后伸出手,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从他手中滑下来,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是一条项链。他拉起我的右手,把项链放进我的掌心:“这是我高二暑假去西藏旅游时带回来的。这条项链有个很美的传说,当地人说,亲手把这条项链给自己心爱的人戴上,就能得到自己心爱的人的心。”

  “那也应该给夜雨!”我强作理智地说,“给我算什么?”

  “你没看见吗?”他指着雪地,深情地看着我,“我喜欢你,钟小茴。”我发誓,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和我原先认识的张瑞泽判若两人。这令我不知该如何回绝,我只好别过头去,冷冷地说:“为了完成你征服的大业,做到这一步可真是难得!”

  “钟小茴,”张瑞泽将我的脑袋扳回去,强迫我和他对视。他既严肃又极具警告意味地对我说,“我不是在征服,而是真的爱上你了,不可自拔了。”

  “你在胡扯些什么!”在大脑的血管全部膨胀、晕眩过后,我竟有些恼羞成怒,认定这是他想看我出丑才开的巨大玩笑。但张瑞泽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而是将我一把揽入怀里,轻拍着我的后脑勺说:“你怎么样才会信呢?”

  “怎样都不会信,因为你是夜雨的男朋友。”我这才发觉,自己的话听起来有很大的醋意。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害怕他会察觉出这没来由的醋意。但他没有,或许他是故意没有说,只是很温柔地看着我。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我还要搬家。”我拉紧衣领,脸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

  “这么快就搬回你原来租的房子了?”他说,“我还以为要到年后呢!”

  “让你失望了,”我的话里带着刺,“今天就搬。”

  他往前一步,完全不在乎我充满排斥的语气,把我的外套带着的帽子戴到我头上,然后把帽子前面的扣摁上,平静地说:“我去帮你搬。”说着,他径直往回走。我歪着身子从帽子上的羽绒缝隙中看他在雪地上远去的背影,心里的别扭忽然就全部消失了。于是我忘记了自己对自己的忠告,拍拍自己的头,笑着朝那个已经走出很远的背影追了上去。

  我和他一起去夜雨的小破屋里打包了我所有的行李,然后我写了张字条留给夜雨:我把东西搬回老太婆家了。你回来后也收拾一下东西,我想让你和我一起搬过去。你早上说晚上不回来吃饭,那我就明天早上来接你。记得把东西收拾好。

  张瑞泽提着东西进老太婆家时,老太婆还没有回来。其实开门时我好害怕老太婆突然蹦出来,大叫:“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敢带男人回我家。”值得庆幸的是老太婆还没回家,我让他进了屋并把门关好,又带着他穿过略显狭窄的客厅走进我的小屋,然后指着桌子旁对他说:“东西放在那里就行。”

  他听话地把行李放到地上。我飞快地把我的房门关紧并锁上,转过头对他说:“你休息一下就赶紧离开,万一被老太婆看见,我可说不清楚。”

  可他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坐到我的床上,还拉开羽绒服的外套,环顾我的小屋说:“不准备收留我过夜吗?”

  “你胡扯什么,”我脸红起来,“我怎么可能收留你过夜?”

  “为什么不可能?”他笃定,“你不是已经喜欢上我了吗?”

  我晕。他怎么可以这样十拿九稳地说出这种话来?我一时分不清自己是羞愧还是愤怒,抑或者是极力地想为自己辩解,但我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而是转开了视线,望向窗外。

  可能他也知道我已经不会上他的当,被他激怒和他斗嘴,于是不再说令我生气的话来刺激我,而是指指他旁边说:“来,老婆,坐。”

  我又侧头看了他一眼,思忖了一下,然后弯下腰,不怀好意地伸出手,从他的头顶擦过去,吹了声响亮的口哨说:“小帅哥,晚上没有女人陪就睡不着吗?那去找小姐好了,哦,是没有钱吗?需要姑奶奶我赏给你几张吗?”我直起身,嘲讽地说:“那求我啊!如果我心情好的话还可以赏你几张,让你去泡妞。”

  “泡妞。”他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重复着这两个字的时候分明在笑,紧接着他猛地伸手将我拽进他怀里,不由分说地,狠狠地,吻了我。我在那一瞬间被带回了那个夜晚,似曾相识的恐惧和恶心的念头在我的脑子里翻江倒海,直到我听到他说:“我最喜欢泡免费的妞。”我的神志一下子清醒过来,用力咬住他的嘴唇,直到他吃痛地松开我,死死地捏着我的脖子。他眼里闪烁的光和他不停地喘出来的粗气告诉我,他被我彻底激怒了。我想挣脱可浑身的力气都被夺走了,动弹不得。我们就这样僵持了有那么一会儿,他恶狠狠地说:“你信不信我在这里就可以把你办了?”

  “我信。”我真的害怕了,是那种真正的战栗。

  “信就好,”他突然夸张地笑起来,手上的力道也减轻了,“你最好乖乖的,我说什么就听什么。”他松开了我,用手指在我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指着旁边说:“来,老婆,坐。”他的语气比刚才好了很多,但眼神里还透着威胁的信号。他在警告我,如果不听话,那他刚才的那句话就很有可能变成现实。

  我提防着坐在他旁边,刚坐下,他就把羽绒服脱了下来。我害怕极了,但什么也没说,更没有动,等着他的下一个动作。

  最让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他居然把脱下来的羽绒服盖在我身上,振振有词地说:“这个房间还挺凉的,女孩子着凉了对身体不好。”说着又把我搂进怀里,命令般地说:“闭上眼,睡觉!”

  我很听话地闭上了眼。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我只感到自己的心跳像强力马达,不断地加速。我听到他在我耳边喃喃地说:“这才对,女孩子要多睡,不然皮肤会衰老得很快。”

  我的小心脏在他说了这句话后更加不听使唤,拼命地跳个不停,无论我怎么克制,它都不肯恢复正常。而就是此时,身边的他发觉了我的不正常,再次凑近我。我紧张得不敢睁开眼,但我仍能断定他现在正在笑,因为我知道他一定在笑。他笑着说:“看来钟小茴小姐是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抱着,心跳得这样快,会不会是在幻想什么不健康的事情?”他说最后一句时,嘴唇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我猜我的脸一定红透了,但我还是不肯睁眼,继续装作睡着了。

第5章 钟小茴| 这次我真的认命了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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