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曲长河吟,庙堂话秋寒

  诸葛亮懂歧黄之术,亲自为永新把脉。她是郁结不清,堵塞心窍。故才会暂时失明,只要放宽心便能痊愈。永新自是知道的。

  但却听诸葛亮道:“夫人,您的病情乃是旧患。当遇见了某些事和人就宁愿看不见了。”阿斗始终在一旁握着她的手,很是紧张。永新看不见他,却能感到他内心的慌张。

  “皇上,如今夫人不宜走动。还是暂居相府吧。”永新听后却是一愣。诸葛亮何以这样说?难道他还有话与她单独说?!

  “不,不行!”阿斗一改往常的温和,他很少会如此。但自从听闻姜维字号就变得很是野蛮。太多的事情让永新头痛,稍一思考就痛得苦不堪言。

  “皇上放心,末将定当全力保护夫人安全!”姜维定是以为阿斗怕她在此会遇不测,这样说以安阿斗之心了。

  一只柔软的手摁住了她的脉搏,并把一个香瓶子置于她鼻子下。闻到一股辛辣的香味后,她头痛减轻许多。永新凭着感觉已知道来者何人,于是道谢:“谢谢诸葛夫人!”是黄月英来了。

  黄氏轻声一笑,“娘娘果然好眼光。”

  “夫人见笑了,如今我哪还能看见什么。”因见诸葛夫人语气并不像诸葛亮那般透彻的尖锐,永新也放下心来。毕竟,她俩也算是患难之交了。

  “皇上,娘娘所患之病不能随处而动,定要安心榻上,我再配以药方,五日可愈。请皇上稍待几天。”

  见大家皆如此说,阿斗只能这样。他要留下陪她,但永新终究是让他回宫里歇息。他无法惟有先行离去。

  等堂内只剩下了永新与诸葛亮,面对着这样一个伟大的人,一个奇才,一个刚正不阿的丞相,永新是害怕的!但转念一想,顶多也是一死,也不见得能坏到哪去,于是不再害怕,从容以对。

  “夫人仍是如从前一般从容自若啊!”他在堂内来回踱步,最后脚步声终于停下。一曲悠扬的《长河吟》响起,他竟然融入了她的情感,眼前浮现的尽是她与姜维游长江观鬼城,览白帝破八阵的心曲。

  忽然,弦音一改,如万倾巨浪从天而盖,暗藏了无限的杀机。“你到底是何人?!”诸葛亮厉声一喝。

  “我只是皇上后宫中一个小小的宫嫱罢了。”永新也只是懒懒回答。

  “有如此迷惑圣上的宫嫱吗?凭着私干朝政这一条就可治你死罪!”他一怒,琴弦尽数断开。音歇意断,□□之味浓重的于堂上翻滚。

  “丞相,您要北伐,我没有阻拦,还捐出巨资去修水利让您免去后顾之忧!力抗边患之危,我也从容审定,从不延迟军情!您失街亭,我与皇上曾有提议马谡此人言过其实。我处处为蜀国着想,何来失德一说!”永新言辞咄咄逼人,把马谡失街亭之事再度提起。果然他大受打击跌坐于席间。

  “你真不简单!把圣上迷得犹如失魂,而干政朝廷,犹得民心!”诸葛亮气得心中打结,话语发抖,“那你私通曹魏把边庭之事扩大,那又如何说!”

  诸葛亮果然老谋深算,但他绝无实质证据与把握,他只是在猜度罢了。“丞相,这您就误会了,边庭之事有何证据说是我干预了?且若非朝中有我制约黄皓,内廷只怕会更乱了。”

  “你!”诸葛亮气结,大是气愤!永新猜得没错,果是黄皓这小人向外传她与魏皇睿之事。他是想完全地控制阿斗,故而排怼她。她定要让他好看!

  永新已猜到了诸葛亮定要除掉黄皓,于是进言,“丞相休怪我多嘴,黄皓小人最得圣宠,因着水利兴修之事,您排斥他,他没了好处,已恨您入骨!如要除去他,皇上自是不允的,只能慢慢图之,绝不能直言!”

  佩剑离鞘之声响起,永新也不惧,因她知道,他不会让她死的!那个一直不做声只看着她的人。她的心,想到他,一而再的痛。她微微的捂住了疼痛的心。

  “师父,求您别伤她!她只是一个善良的弱女子!”姜维冲出,一把抓住了诸葛亮的手。永新无比感慨,她想见他,却躲着他,见到了他却只落得痛苦。如此,究竟是为了什么?急气攻心,她吐出一口血。

  “音儿!”他一把抱住永新,她虚弱的抬起手,想再抚摸他的脸,终是做不到了!意识不断地模糊,她怕自己真的会一睡不醒,她只对着他呢喃,“伯约,我的心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她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倒在了他怀中。

  人生匆匆数十载,每个人都想扬名立万,但又有几人真能懂得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悲哀,又有几人能看到无数个家庭夫妻父子的离合悲伤。

  永新的眼睛治好了,自然没有任何理由留在丞相府。那日是诸葛夫人救醒了她,因着黄夫人与姜维的求情,她才得以保全性命。但,诸葛亮的忍耐终究是会有限度的。黄皓被贬黜,朝堂上,诸葛亮坚持要除去黄皓,终是阿斗保住了他。在诸葛亮有生之日,黄皓会忍,但以后只怕会变本加厉!

  自那日见到姜维,她再没有见到他。永新心中的涟漪无穷尽的荡开,一直荡开。每日,她在太阳下,在月下默数着时日。看着那月亮星穹就如看见他!那簪上的帛纸,原来却是说出了他对她全部的思念与爱意!她方知他的情感超越了一切的深沉,他把对她的所有眷念都藏在了那飞鸟玉簪里,今日终得知道,却已太迟,太迟!

  永新把帛纸放在灯盏上燃烧,它终于化为了一片飞灰。飘飞的灰尘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的泪水和着蜡烛的泪水一起掉落,燃尽。看着这片片飞灰,心终于都掏空了……

  前出师表,后出师表,多次的上奏。兵出子午谷,吸取了出祁山的教训,但终究是错过了最佳的时机。第一次,是软弱无能贪酒好色的夏侯懋为长安太守,从子午谷出,定能以奇兵制胜直攻长安。但今时今日,却是换了善于打仗的司马懿守子午谷线。故诸葛亮只有失败而回。

  数次出祁山,终是无法再进。短短数载,蜀国在不断的北伐中耗尽了国库积蓄。而神女宫的建筑更花费了巨额财力人力。永新已被全国百姓声讨,说她是祸国的妖姬。永新也只是一笑置之,但心里的苦,唯有自己知道了。

  黄皓小人,不断怂恿阿斗,言只要建成了神女宫,永新夫人定会很高兴的。阿斗完全听信他言,一力要建此宫。此事就是由黄皓监管,钱财白白流进他手。因着诸葛亮有言不准他再留在阿斗身边,所以阿斗把他分派去建筑宫殿,不时回来叙报,总能为阿斗带来好玩的。前些时候,两人通宵达旦的斗蟋蟀,连政事也不议,是她帮他处理了所有的政事。

  诸葛亮不杀她,只是为了以她来挟制黄皓,如今阿斗除了她与黄皓之言,再也听不进任何言语。对于诸葛亮就是任其北伐,也不加节制。要做什么都随诸葛亮心意,永新微微一叹,蜀国已经没有希望了。

  “紫烟,你又对着星星发呆了。”阿斗为她披上了外衣。他来抱她,她本能地推开了他。终是不妥,她抬眼而望,他眼中强忍住的是一种莫名的愤怒,只是他没有爆发。阿斗?你为何会有如此的眼神?永新心里不断地翻腾着这一沉重的疑问。

  斗转星移,又是六年时光过去,诸葛亮的命星已经黯淡无光,而司马懿的依然闪烁璀璨。

  阿斗对姜维的升迁很是留难,以至他仍处于一般的将领。但,他所行使的权利渐渐增大,是诸葛亮放任了他的发挥,不限制于他。确实,凭着姜维的才识,以后的蜀国只有靠他。

  “阿斗,你累了就先去睡吧。”她轻言。

  “紫烟,你到底有何心事?你每晚只看着天宇,看着星辰,但你从不愿多看我一眼!”他扳过她的身子,不容她的眼神逃脱。

  “阿斗多心了,我又怎会有心事。”她游移的眸光终是瞒不过他,到了如今他对着她,也总是叹气,再难展笑颜。

  “是阿斗有心事吧?”她搂上他颈项,她只怕她的冷漠会把她与姜维的事暴露。毕竟,在蜀国是很多人等着抓她辫子的。

  “丞相一直打胜仗,不用多久便能攻破长安。”他很是忧虑,并无半点打胜仗的喜悦。永新知道是黄皓从中挑拨离间,说诸葛亮拥兵自重,若攻破长安定会自立为皇的话。而她只担心曹睿,只要他尚在,她定不让魏国灭亡!这是她对魏皇曹丕的承诺,也是她还报曹睿的感情。故而她没有选择。

  “阿斗,您很久没见丞相了,定是无比想念的!”她为他揉着太阳穴,气息暖暖的喷在他脸上。他一喜,睁开了深大的眼睛。“是啊!我许久没见到相父了,非常想念。是该尽人伦之乐了,毕竟相父年纪也不轻了!”

  永新点头微笑。“紫烟,你真是最解我的心意!”他看着她笑。她却是轻缓叹气,无论她怎样有心去躲,仍是躲不过与他欢好。他不再多言,一把将她抱起,回到榻上。他的吻让她疲惫,让她难堪。他也无了温柔,而她也只能去承受……

  泪水不知何时悄然落下,滴落枕巾。蜀锦寒,那冰一般的泪珠在蜀锦包裹的玉枕下慢慢的扩散,一直的散开。仿佛寒冷在她心中开始蔓延,一直的铺开……

  诸葛亮回朝了,他立即直奔朝堂,他追问阿斗何故几道圣旨急召他回。阿斗只笑着说想相父了,好久未曾见相父,怕相父劳累,特让相父回来,共聚天伦。

  永新坐于堂后,看见了诸葛亮的无奈。他大声的叹气甩袖,只恨自己的无能无力。永新的心咯噔一下,却也僵硬的麻痹自己的情感,她这样做也是为了报魏皇的恩情,各为其主罢了。

  不等退朝,永新已回到了宫里,兹早等在那了。永新知道她有事和自己说,故挟了她手往宫中偏僻之处走去。

  “有何事?”永新见她神情很是古怪。

  “有宫女言,在阿斗的衣袍里,发现了花若绣的云纹飞马白袍!”兹不再多言,而永新的心却是如大石落水,激起了惊涛骇浪。

  永新沉默良久,兹垂手而言,“诸葛亮曾有言,宫嫱无影无行出异人,自是暗讽娘娘,我怀疑是……”怀疑的不就是当日她们去花若堂处时,临水被树影挡住了她的身影,而遭到别人说她是妖姬,不会老,没有影子的诬陷吗?如此可笑的妄念,可竟能成为话柄。果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永新摆手,兹不再多言。难怪那日她看见引路的宫女那神情如此的古怪。花若,你真的存了那样的心吗?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永新心下狠然,匆匆去到花若堂里,当着她的面把那件衣衫扯碎。永新叹,自己自问没有对不起花若半分,如若她仍冥顽不灵,就休怪自己无情了。

  花若的眼神那样的仇恨,永新只是不明白,为何她如此恨她。永新转身,那毒辣的眼神仿若能穿透人的身体,直直地刺过来,刺到了她的眼睛!

  永新回首,淡道:“妹妹,因着姐姐喜欢你,才容你在宫中!”扔下这句话,匆匆而走。自己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如果自己讨厌她了,她自然不能在这宫里生存。永新不知她与阿斗怎样,唯一知道的就是要防着她。如果她仍要做些让自己讨厌的事……

  斗转星移,月下数载,人生匆匆,永新亦年近二十七了。但她的容貌仍似二八少女,宫里的人越发的嫉恨她,只阿斗待她依旧如初。他对她的恩情没有丝毫的减退,但她与他之间的隔阂却在慢慢的滋长。

  “娘娘,连我也看得出,您总是有意避开皇上。您对他越来越冷漠,神女宫建成,您也没有丝毫笑容,长此下去,只怕皇上会见疑!”兹好心提醒,永新自是知道的。但,当她再次见到姜维,她就知道,她没办法再去忍受阿斗!

  兹见她不答,转开了话题,“娘娘,陈研来报,诸葛亮连日搦战,司马懿就是不应战!”

  永新闻言看向星空,心头忽然明亮!原来司马懿在等,在等五丈原上那颗已然黯淡的将星陨落。永新知道,司马懿已经连输了好几场。如若再战只怕诸葛亮真的会攻破长安,她的心很是矛盾。如她不这样做,曹睿危矣,那她是无情无义;若然她做了,却会断送蜀国的元气根本。且姜维已是蜀将,她到底该如何取舍!

  想起了年少之时,曹睿的痴心多情,对她深浓的情意全刻在了她的心扉!为了他,她没有办法!如果司马懿一死,那曹睿的江山就要断送!

  永新匆匆写好了一张锦囊,让兹想法传出。幸得留在蜀地的二千死士,他们留在蜀国多年,做着生意买卖,根本无人怀疑。永新不会再让黄皓传递军情,这个小人,两面通吃,靠他只会误事!

  永新让曹睿稳住,决不能出战!战则必败,甚至会主帅亡。永新想了良久,要辱骂司马懿好让他出战,最恶毒的莫过于说司马懿是无胆妇孺,胆小怕死!故诸葛亮一定会这样做的!任何人皆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从前,司马懿从榻上,衣衫不整地被曹操的人扔进了曹营,他已失去所有尊严,他已是诸葛亮口中的无胆妇孺;如今诸葛亮一定会以此打击他在军中的威信的,若是由魏皇为之筹谋,周旋,此丑事便可变为一场激励了!故她在帛纸上写让睿提前把女子的衣饰带到军中,那样司马懿自会领悟其意的。最后写上的却是:绝不能让司马懿势大!战事一平,定要将他置闲。

  捷报频传,说接连的战事打得司马懿抬不起头。陇上装鬼神抢割稻麦,木牛流马运粮更杀退敌军。阿斗听见也很高兴,但永新看得出,他更多的终究是冷淡。他每日只是玩乐,不管政事。或许,他这样放任不管,也只是因为诸葛亮一切皆做完了,他已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终于,司马懿闭关不出。相抗数月,蜀军将要粮尽。果不出她所料,诸葛亮急于一决胜负,不断派人辱骂,还命人送上了女子衣服。司马懿却是能忍,硬生生地把它套在了身上,来使也没斩,还让来使转谢于他。诸葛亮气得病不轻。

  永新每日观星,那一天终是近了!如蜀国失去了这个主心骨,那会如何?!她叹气,走到这一步,她也不想,也不愿看到!但她真的没有选择!

  阿斗轻轻搂过了她,让她早些歇息。永新点头,只见他把衣披她身上,还为她裹紧。永新心中动容,却是无法回应,出口却变了样,“阿斗,你是否另有所爱。如是真的,那我……那我绝不反对。”

  阿斗很是疑惑,抓住了她的肩,用力地摇,手指紧紧地掐进肩里,“紫烟,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再没别的妃嫔!”

  “那阿斗衣箱中的白绸云锦飞马外袍,可是其他女子所赠?”

  他听后尽是疑惑,只看着她,“我并无那件衣服!”

  “紫烟,真的没有!”他拉着她,那深切的眼神打动了她!她相信他,因为她看懂了他每一个眼神,他总是不瞒她的!

  “阿斗,我信你!”他一喜拥她入怀。对于宫里的流言,他从不听信!她的无影,不老!甚至有人在传她会吃人,才能永保青春。但阿斗始终相信她!

  她回抱着他,心情极为复杂,“阿斗,真的不怕我是吃人的妖怪吗?”

  “傻孩子,你永远都是最善良的。我不会让那些宫人再伤害你。”他轻拍着她的背,如哄孩子一般,让她安心。

  花若,难道你这样做仅仅是为了挑拨我和阿斗的关系?知道我来,特意在做那衣服让我看见,然后又放到阿斗的衣箱里?!但她这样做对自己有何好处?难道她真的抓得那样准,知道摸清了我绝不会杀她吗?永新越想越不对,总觉得事情没那样简单。但,却想不出哪不对!

  阿斗将她抱起,进宫内,她回头看了一眼星空,却看见了如天火燃烧的五丈原,一颗很大却微弱的星,终于彻底地失去了光芒……

  诸葛亮真的去了!若非永新早看出了星像的异动,提前让阿斗派杨仪前去,后事也不无法安排得如此妥当。

  姜维,果然尽得了诸葛亮的真传!永新忽然想到的却是,诸葛亮定是把洛书藏在了他的羽扇之中。她怎会这样都猜不到呢!

  他的扇子是他幼年时所得,那时他放牛,结识了一位白胡子老头。有言那老头是金鸟而变,诸葛亮无意间得到了他的内丹。那老者说,你必须在八月十五再来此处找到他的尸体,拔下羽毛编成扇子,日后有何难事,摇摇扇子就有办法了①。

  还有更神奇的传说,说诸葛亮救了落难凡间的凤凰,把她放生。凤凰临走时把尾上的羽毛给他,说羽里包含了千变万化,望他好好参透。

  如今这把扇子传与了姜维,永新深信,洛书定是在里面。

  看着满天的愁云黯淡,想起那日的捷报。原只是一场好梦。诸葛亮成功诱得司马懿出来,也已把他逼到了绝地,用火来攻,烧红了半边的天地。但,却下起了大雨。司马懿终得逃生。诸葛亮郁结在心,竟是操劳过度而病重。祁天禳星之法终是难违天意,他用了最后的法术,保住主星不灭,吓退了司马懿,待大军都退回了,那颗黯淡的星终是滑落。永新的泪水流出。诸葛亮,真是一个忠心不二的汉子,只是天命难违,这样的运气没有给阿斗,没有给他,更没有给蜀国。

  接下来的,便是姜维了。只怕他会比诸葛亮更劳累百倍!永新的心黯然,早已明白,终使没有了她,蜀国也是保不住的了!

  为了表达她的一分敬意,得了阿斗同意,她起程去往诸葛亮的庙堂。

  帷幔飘逸,清风徐来。永新站于诸葛亮像前,他终于是可以无忧无虑了,只每日看着这定军山,回忆着先帝的知遇之恩。

  她缓缓跪下,这个老者,她是尊敬的!他一生为了蜀国尽心尽力,只可惜太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以致人才凋零。蜀汉的气数只剩二十八年矣,您倒是轻松了,只怕姜维……

第37章 一曲长河吟,庙堂话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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