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六点，林清远给鹿眠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还有半个小时到海大，让她准备一下出门。
鹿眠早就已经收拾好等着了，但是接到林清远的话，她还是又起身，将自己重新收拾了下。
连眉毛和口红，都重新画了下。
文澜看她这没出息的样，忍不住嘲笑：“鹿眠你能不能争点气，现在明明是林清远在追你。”
鹿眠冷静地嘲笑回去：“你下午看他照片的时候，怎么不让自己争点气？”
文澜下午看到林清远照片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冷静，大概表现就是使劲摇晃着鹿眠问她这个男人还有没有什么单身未婚的哥哥弟弟侄儿外甥的，叔侄恋她不在乎，姐弟恋她也不在乎。
直到被田梓童提醒她还有个正处于暧昧期的小奶狗学弟，文澜才冷静下来。
文澜无力反驳鹿眠，败下阵来。
鹿眠她们宿舍到学校门口大概要走十分钟，外面的车进不来校园，鹿眠估算着时间，对着镜子最后补了次口红，便出了门，往学校门口走去。
她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林清远的车。透过车窗，她看到林清远一只手支着头，正垂着眼用另一只手打电话。
果不其然，鹿眠的手机立刻响了起来。
鹿眠没有接，也没有挂断，而是直接走上去，敲了敲车窗。
林清远看过来，降下车窗的同时，顺势挂了电话。
鹿眠眉眼弯弯：“叔叔我看你长得挺帅的，想必心地也很善良。你能载我一程么？”
林清远抬了下眼：“要是叔叔跟你不顺路呢？”
“那不如，叔叔你跟我顺下路？”
林清远：“但我在等我女朋友，她小气的很，你或许得先问问她同不同意。”
鹿眠遗憾道：“这么麻烦啊，那我还是自己去打车吧。”
说完作势要走。
林清远突然伸出手拉住鹿眠，鹿眠扭过脸去，想看林清远要说什么。
林清远笑了下：“叔叔又想了下，小姑娘也怪好看的，想来心地也很善良，我女朋友应该不会介意。所以，叔叔还是载你一程吧。”
两人一高一低，对视了数秒。
鹿眠突然呸了声：“渣男！”
林清远呵笑：“滚上车。”
哦。
鹿眠秒怂，麻溜地滚上了车。
*
吃饭地点不太远，就在海大附近的一个商场里。
鹿眠昨天提不起精神，别人送苹果她都没怎么注意。
今天心情好，才发现节日氛围其实很浓厚。
广场上摆了一圈玫瑰花，鹿眠对玫瑰不感兴趣，直接就奔着商场而去，被林清远提溜着帽子又拽了回来。
她看看林清远，林清远看看花，两人对峙了一会，还是鹿眠败下阵来，噘着嘴去随便选了束。
但她选完了林清远还不满意，对着花束看了好一会，最终否决掉了鹿眠挑选的满天星，给她买了束十分恶俗的红玫瑰。
鹿眠羞耻地抱着那束恶俗的红玫瑰，一路在旁人艳羡的目光里，终于走到了餐厅里。
一到座位坐下，鹿眠火速把花束放到了林清远的旁边，然后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林清远瞥了眼那束花，没说什么，将菜单往鹿眠面前推了推。
鹿眠喜欢吃辣，这家川菜在海城挺出名的，她以前跟室友常来，所以点菜点的毫不拖沓。
只是点完菜服务员离开后，她后知后觉地问林清远：“老板你能吃辣吧？”
林清远抬了抬眼皮：“我说不能吃，你还能去要回菜单重新点？”
那必然是不能的，而且不点辣的，吃川菜又有什么意义？
鹿眠假装没有听见他说的这句话，低着头玩起手机。
过了一会，林清远主动找她说话：“我昨晚跟你讲的事情，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答复？”
鹿眠伸着脑袋望了望：“哎呀怎么还没有上菜，我都要饿死了。”
明显是不想说。
时间还早，而且鹿眠已经收了他的花，态度很明显，他也不是非得这个时候要她一个回答。
林清远弯了下嘴角，没再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林清远再次开口：“我怕你忘记，所以再提醒你一下，我心眼小，不接受否定的回答。”
鹿眠低头玩手机，继续假装没听见。
林清远敲了敲桌面：“我说的你听清没有？”
鹿眠简直是要疯了。
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男人这么烦人？
她含含糊糊嗯了声，林清远一挑眉，正想让她好好回答，服务员终于上菜了。
鹿眠松了口气。
*
吃完饭时间还早，鹿眠怕林清远继续追着她提醒她自己心眼小的事实，指了指楼上：“时间还早，咱们要不去看个电影吧？”
林清远本来也在想接下来做点什么好延长送鹿眠回去的时间，顺势点了点头，拿出了手机：“想看什么？”
鹿眠想起洛菁前几天给她推荐过《误杀》，便说道：“看《误杀吧》。”
林清远本来已经点开了《只有芸知道》准备订票，闻言看了鹿眠一眼。
鹿眠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
“还真是要看电影的？”林清远自言自语，摇着头叹了口气：“算了。”
他退出来，又点进《误杀》，挑了最近的场次，买了两张票。
《误杀》剧情确实不错，林清远看了会，注意力便放在了电影上。
鹿眠中途有两次想找机会趁着黑暗跟林清远拉拉手，最后很无奈地发现完全找不到机会。
看完电影出来去停车场时，林清远一路上表情都若有所思。
鹿眠很忐忑，特别怕他又再次提醒她自己小心眼的事实。
哪知道到了他车旁，林清远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鹿眠。
“问你个事儿。”
鹿眠深深吸了口气：“你说。”
“刚刚那个电影的男主角，叫什么名字？”
“......”鹿眠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林清远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看的那个电影的男主角，叫什么名字？”
鹿眠对林清远这一路上的若有所思，有了个很荒唐的想法：“肖央。”
林清远点了点头：“回头你把他演过的电影推两部给我，电影还不错。”
鹿眠觉得，他还不如再提醒一次自己小心眼的事实。
*
送鹿眠回到海大时，时间刚过十一点。
海大宿舍楼十二点关门，还有些时间，林清远将车停在校外，和鹿眠并肩往学校里走。
这个时间已经很晚，校园里除了三三两两出去过节晚归的学生，余下的，只有路灯照映下的，沉默和静谧。
到了宿舍楼下，林清远停住脚步，回头看鹿眠。
鹿眠围巾遮住了半张脸，怀里又抱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映衬的露出的那半张小脸愈发白皙秀致。
林清远停住脚步，鹿眠也下意识停住。她抬眼望去，林清远正垂眸看着他，眉眼微扬，嘴角微弯。
想起她拖了一晚上的那个答案，鹿眠心跳加速，突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她扯了下围巾扬起脸，正想告诉林清远她的答案，林清远忽然低下头，一个浅的不能再浅的吻，落在了鹿眠的唇边。
鹿眠耳中一阵轰鸣，似乎是谁在她耳边丢了一根炮竹，又似乎只单单是，她控制不住的心跳声。
如鼓点一般，砰，砰，砰，响彻在她的耳边。
有寒风吹过，将林清远带着浅笑的呼吸吹至她的耳旁：“我又想了下，你既然收了我的花，我就默认你是给了我回复。”
“既然是我女朋友，那今天过节，我收个礼物，应该不过分吧？”
鹿眠下意识向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脸去，和林清远清亮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林清远眸色暗了些。
小姑娘大概是受到了惊吓，鹿眼微微瞪大，檀口微张，脸颊上泛着一层红晕，像是上了一层最自然的胭脂。
林清远抬起手，想蹭一下鹿眠的脸颊，鹿眠下意识躲了下。
那一下，让鹿眠骤然回过神来。她看向林清远，想要解释什么，林清远已经直起身子，像以往一样拍了拍她的脑袋：“行了不早了，你回去吧。”
神色间似乎并没有芥蒂什么。
鹿眠嗯了声，抱着玫瑰往宿舍楼走去，到了楼下又转过头，去看林清远。
林清远仍旧站在那里，半张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周身却透出一股散漫又孤寂的味道。
鹿眠忽然意识到，林清远看起来把握十足，实际上和之前的她一样，对这段感情并没有什么安全感。
她那时候一直期待林清远可以给她一点暗示或者答复，而林清远现在虽然没有说，但想来也是希望她能给出一个很明确的答案来。
她没有再犹豫，转身跑了出去，直接撞进了林清远的怀里。
“虽然你说默认了，但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声明下自己的心意。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所以矜持了一点别扭了一点。想来你作为我的男朋友，应该不会介意吧？”
林清远双手护着鹿眠，垂着眼和她对视。
过了一会，他笑了起来，低下头去，再次轻啄鹿眠的嘴角。
“当然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