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21
怎么办？
谢一程内心纠结的很。
今日上殿已然是冒着将整个谢家牵连进来的危险， 此时若是能安静下来，可能还可以全身而退。
但若是拿出那件东西，恐怕要同姜有汜、桃不换一道成为皇帝的眼中钉。
即使身后有整个谢家撑腰，但谢家不比皇权，皇帝的一句话，就能让一个百年大族在顷刻间倾覆。
谢一程上殿面君的目的在于掰倒邺王，现在邺王人已经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目的其实已然达到，余下来的事情与他无关，与谢家无关。
皇帝下令：“来人，将这两名贼子拖下去，殿外凌迟处死。”
高盛王和长宁郡主闭上了眼睛，面露不忍。
而刑部侍郎和何相爷已经变成了两座石雕，纹丝不动。
姜有汜和桃不换被进来的禁军拖走，她们没有挣扎，只是深深凝望着彼此，然后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对视着会心一笑，仿佛外界这些威胁不存在似地。
就在二人刚刚被拖出大殿的时候，谢一程眼睛一闭，大喊道：“慢着！”明明是在殿上，却喊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
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各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背上。
死就死吧……
谢一程捏了捏拳头，睁开眼睛跪拜在地上说：“圣上，这两个人不能杀！”
他依然看不见周遭的动静，耳朵里听见的也是一片死寂。
仿佛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他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听上面有人低沉地问：“谢一程，你敢抗命？”
谢一程起身抱拳说：“启禀陛下，我有一件东西要给陛下看。”
“什么东西？”
谢一程从怀中拿出包裹好的一件物品，放在掌心，一步步拆开包裹着的方巾。
直到里面的东西全部展现了出来，殿上终于听见了抽气的声音。
“这颗珠子……是夜狼之泪，传闻中镶嵌在楼兰王的王冠之上。”
高盛王上前凝眸看了良久，质问道，“谢大人，你从何处得到此物？王珠在此，王冠在何处？”
何相细眯着眼睛，“我曾看过一幅画，画上就是楼兰王，他戴着的就是镶嵌着这颗王珠的皇冠。
不过楼兰国不是已经覆灭了吗，为何你能拿到王冠的顶上的珠子？莫非——你去过楼兰？”
皇帝一直不吭声，只静默地看着谢一程被质问。
谢一程答道：“这颗的确就是从楼兰王王冠摘下来的珠子，用来证明有人曾经到过楼兰，但进去里面的不是我。”
何相摸着短须说：“史料记载楼兰古国乃是沙漠当中的一处沙洲，后被一场狂沙淹没，从此湮灭在历史里，后有人想要重新去寻找，但是一直没有找到。谢公子如今的意思是说，有人已经找到了楼兰古国？”
“并非是找到楼兰古国，而是找到了楼兰王藏宝的地库。”
谢一程解答，“楼兰王将百年来的财宝都埋藏在了一个地方，只有国王知道具体宝藏的地点。
到了最后一代国王，天降灾祸，楼兰国一夜之间被黄沙覆盖。
但是在地底下的宝藏却还是完完整整地埋藏在原地。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但邺王殿下算是一个。”
“为何又扯上了邺王？”
“因为最开始发现宝藏线索的不是邺王，邺王也是从某一个人身上得知这个秘密。”
谢一程娓娓道来，仿佛亲眼所见，“邺王殿下雄心勃勃，他不但有江湖刺客组织为他卖命、排除异己，还有盐务生意替他筹措军资，更在试子当中挑选贤才为他所用……而这些都需要钱财。
总而言之，邺王殿下一直缺钱，所以就打上了楼兰王宝藏的主意。
当时幽州正在开战，领军的正是桃焕北大将军，发现楼兰王宝藏的也是他。”
“邺王人已死，这些过往就不要再追究了。”何相很是时候地站出来说道。
谢一程眼下才能完全体会桃不换那一刀下去的利落，感到佩服。
如果不在这时候杀了邺王，恐怕以后真的完全没有了机会。
“桃焕北大将军发现了楼兰王宝藏，还把地图刻在了两块铁片上，留给了他的女儿——桃不换。”
“铁片何在？”皇帝问。
“已经销毁……”桃不换答道。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桃不换，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为何销毁？没有了地图，你如何找到楼兰王宝藏？”
桃不换微笑着挑衅说：“地图已经刻在我的脑海里，我就是活地图。至于为何销毁——当然是要在必要关头保命。
事实证明，我当初那样做是对的，因为在此时此刻我就可以用脑海里的地图换取我们两条性命。”
“你杀了朕的儿子，还想朕和你谈条件？”
“我的确杀了你的一个儿子，但你还有其他儿子，记得楼兰宝藏图纸的全天下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圣上可以考虑清楚，是要宝藏，还是要我和姜有汜的命。”桃不换很配合谢一程，侧首望着皇帝说。
她把生死交托在了谢一程手里，既然谢大公子想救下她们，她们就没有拒绝的道理姜有汜沉默着，应当应许了此事。
皇帝思忖半晌，挥了挥衣袖，揉着眉心道：“太子，此事交给你处理，今日朕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恭送父皇……”太子等人行礼目送皇帝离开。
谢一程暗暗地到姜有汜身边问：“圣上走了让太子处理，太子偏袒你，是不是这件事算了结了？”
姜有汜摇摇头，“圣上把这件事交给太子对我们不利。”
“为何反倒变得不利？”谢一程纳闷。
“太子原先为我们说话，还好有个邺王与之抗衡，如今邺王已死，圣上在这节骨眼让太子接手此事，太子不但不能徇私。
而且需要办得精细公正才能服众，人毕竟是桃不换所杀，太子难以处理。”姜有汜说。
桃不换冷声道：“我桃家对朝廷忠心不二，我父亲在沙场浴血奋战、保家卫国，明明找到陷害真凶，却被人用一句「知道了」给打发了。
赫赫战功护不了我的一条命，还需要一个缥缈无踪的楼兰国宝藏保护性命，说来真是讽刺。”
太子道：“桃不换，你既然已经去过一趟漠北，就再去一趟，只不过这一次你需要带着高盛王一起去，找到宝藏再回。”
桃不换看了一眼高盛王，问道：“那阿汜呢？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姜有汜作为人质留在京畿，若你带着宝物安全归来，我就做主放了你们。
如果你死在了漠北或者一去不回，我就让姜有汜陪着你。”
太子慢慢说完，看着桃不换，“我们定个时间，我给你一年，一年之内我必须见到你和宝藏。”
桃不换扭头深深望着姜有汜：“阿汜，我去给他们找宝物，你会等我回来吗？”
姜有汜含笑点点头，伸手抚摸着桃不换的脸：“我会等你回来。”
谢一程低下头，摇头叹息：此去漠北千万里，莫说前途险阻，就算是让桃不换带人找到了楼兰王的宝藏也未必有命回到京畿。
到时候物是人非，姜有汜的命是否还在也没有人能保证。
真是造化弄人。
长宁郡主道：“王弟，你放心前去办事，王府自有阿姊我替你看着。”
此言之意，她会照顾好姜有汜。
桃不换领会她话中含义，抬手擦拭掉滑落在眼角的一点泪珠：“阿汜，等我。”
姜有汜点点头，带着微笑说：“好……”
写到这里，基本故事已经差不多了，预计会有番外，由于健康欠佳的原因，我想暂时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