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元笑又一次骑着快马,顺着上回送褚娘子回府的路在街道内驰骋。闲聊时,谢德妃说过,褚蛰家中世代养了一种雀鸟,能循着气味万里追踪。

  到了褚府,元笑跳下马匆匆往里跑,却被门房拦住。褚府的门房不认得这位元世女,就在元笑气急想要翻过拦路的门房时,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婢带她入了府。得知元世女是想要借用府内珍宝,女婢面露难色:“事关重大,世女还是亲自询问娘子为好。”元笑点点头,面色冷硬,跟着女婢穿过长廊见着了褚蛰。

  听闻元笑的来意,褚蛰没有推辞,立即让人带了一只小巧的黑雀过来。又递给元笑一只香囊,有了香囊黑雀便不会一去不返。元笑郑重道谢,并表示欠下褚蛰一个人情。

  元笑快马来至城门口,两列持器械的府兵站在城门口等待,许是被这肃静的兵队影响爱热闹的洛京人士离这远远望着。元笑扫视一圈,这时候她的脸上无一丝笑意,甚至隐隐透着冷冽:“有仆伇斗胆盗走了本世女的珍宝,现下所有人跟着我去寻,若是找到。所有人赏金赏铺赏宅!”闻言两列府兵持械半跪,低沉的合声响起:“吾等领命!”这是上过战场的凶悍兵卫,也是常年跟着元笑往返番地的部队,现在只听命于元笑。

  她打开鸟笼上的门阀,放出里头的鸟雀。只见那黑雀冲出鸟笼,直直飞往南方。只余下空空的鸟笼中,一只辰砂簪。元笑抬头看着空中的黑雀,拉着缰绳向着黑雀的方向扬鞭赶去。身后的卫兵也跟着元笑往前跑去,整齐划一肃穆沉寂。

  途中,元笑看着前路,又想起褚蛰的话,那温和淡雅的女郎在她道谢时,摇摇头抿唇一笑:“世女言重了,在世人眼中清贵冷傲,清白二字也算是扼住妾身的命脉了。那日寺外世女是“救”了妾身一命,切莫再提人情之事。”回过神,元笑余光瞄过泥水中的车轴印,还有泥水中沾满泥土的锦帕。她勒住缰绳弯腰拾起脏污的帕子,看着上面的翠竹一把攥紧,阮娘子……

  此时元笑心心念念的阮娘子,懒洋洋的坐在稻草上,饶有兴致的听着孔雅歌的斥骂。听着听着还秀气的打了个哈欠,简直是把人无视了个彻底。

  孔雅歌看着她的姿态,冷冷一笑:“阮女郎是还搞不清状况吗?”说着拔出匕首一步步走近阮白尔,然后那刀子在她的脸上比划了几下,悄声道,“我对你太规矩?”阮白尔抬起眸:“是妾身做错什么了吗?孔姑娘做出这般行径?”孔雅歌深吸一口气,拿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一不小心划伤了阮白尔的脸,原本白玉无瑕的脸上出现道血痕:“姐……我家女郎是不是你害死的!就因为那场戏曲?你怎么敢!”阮白尔挑起眉,这是她从未在人前做出的动作,她一字一句道:“姐姐?孔子苏是你姐姐啊,怎么从未听说过……礼端意正的孔大人府上有庶出子女?莫不是……外室女?”话音刚落,孔雅歌狠狠地把刀抵向阮白尔的脖子:“闭嘴!闭嘴!你真的想死在这里吗?!”阮白尔兀的嗤笑:“你敢吗?区区贱婢,俘虏世家女郎至此,当处剐刑诛五族。虽只以奴婢身份于孔府立足,但也是带着孔家名号的,莫不是说……你这贱婢此番作为都是孔大人背后指使?”

  孔雅歌一改先前悲怒,慢慢在阮白尔的脖颈处划出一道极细的血痕:“我早已自赎出孔府,与孔府沾不得半点关系,为何要害死孔娘子,孔娘子究竟是如何死的!这是我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同您讲话。阮女郎需知……既然已经虏了您出来,生死我早就置之度外。”

  庄外,一匹精壮的褐马停在门前,它打了个响鼻,马蹄在泥地上来回走动,溅起的泥点打在脊背上的女郎靴上。元笑已行至此。她竖起右手,兵队站定。眼神扫视四周,一挥手,兵队散开。不消一会儿就隐匿在了四周,慢慢朝中间不断包围。

  屋内的两人还在僵持,苍子也不知所踪,孔雅歌确好似想不起这个人似的,一直和阮白尔死磕。

  窗外,元笑已经来到离她们最近的屋子,只见阮娘子虚弱无助的被挟持着,脖颈与脸颊皆是血痕。那奴才一派恶毒模样,时不时还凑近阮娘子耳边低语。想也是威胁言论,元笑攥紧手中长鞭,却不敢轻举妄动。

  阮白尔早就睨见元笑的身影,故作惊慌的样子给她看。孔雅歌凑近她耳边也只是讥笑她现在才知道怕,蠢货就是蠢货,被当奴才养了些许年,骨里肉里也和奴才一个样了。

  怀中的短匕上抹了见血封喉的毒,本想杀了孔雅歌等着元笑来收尾。未想元笑居然来的这般迅速,便宜她了……

  故意看向窗外,仿佛不经意瞧见了元笑,而后在元笑担忧的笑容下露出一个佯装坚强的笑容,果不其然惹得元笑愈发心慌。孔雅歌略皱眉转身顺着身后看去,却也没有旁人。不料再回头时,被一脚踹出去老远,狠狠的撞在墙面上。一时间腹部疼痛难忍,口中也呕出一口鲜血。

  那个惯会装模作样的女郎,无力的倚靠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孔雅歌咬紧舌尖,以此刺激神志。她看清女人的脸,是元世女。

  元世女怎会来此?还未等她回过神,又是乌压压一群充满血腥气的兵将挤进屋子,并把她捆绑起来。

  ☆、第 65 章

  “阮娘子,不要怕,我来了。”元笑紧张的看着怀中弱不禁风的人儿,轻声安慰。手上也不停歇,小心翼翼擦拭阮娘子面上和脖颈上干涸的血液。

  阮白尔抬起头,水润的眼眸写满慌乱:“你怎么才来……”这种信赖的目光紧紧裹住元笑身心,让她几近窒息。

  陌生的情绪充斥心底,元笑一时间不知怎么面对,只好僵硬的转目对着已经被制住的恶奴:“好大的胆子,一介贱籍,强掳贵族女郎,是受何人指使!”阮白尔敛下眼睑,未因元笑的闪躲做出什么,反而有些依恋的把自己往元笑怀中又压了压。

  被两个威武雄壮的将士强行拽起头,孔雅歌狼狈不堪的目视前方:“无人指使,是我自己个儿瞧这位表里不一的阮女郎来火,只想撕下她这层伪善的皮!”

  察觉到怀中人因贱奴的话轻颤,元笑对前方点点头,一将士拿起剑鞘抡了下去。孔雅歌再一次被狠狠击倒在地,痛呼出声。她的腹部,关节皆是火辣辣的刺痛,可即使这样,孔雅歌也咬死与他人无关。

  就在此时,昏迷的苍子被人拉了进来。孔雅歌看着苍子满头鲜血,心中有了答案,惊疑的看向阮白尔。可那女郎还是一副柔弱作派,察觉她的目光,转眼看她时也是浑不在意的眼神,好像她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把她带回去,悄悄交给役邢司。好好审问,务必找出幕后主使。”话音刚落,苍子“嘶”痛出声。睁开眼睛看见大局已定,连滚带爬来到两人身前,却又被侍卫一把按下:“主人,主人可有何碍?主人要是有事,奴万死难辞其咎!”元笑皱起眉,拿出怀里脏兮兮的锦帕:“阮娘子,你的帕子,我在路上瞧见的。”阮白尔接过帕子,雪白的柔荑与乌黑的锦帕形成鲜明对比:“多谢世女,亏得我这仆人机智,给您留了线索。”

  “这帕子是你留下的?究竟怎么回事?”面对元笑的问话,早已经把规矩学的透彻的苍子磕了个头:“回世女,奴今晨随主人出门赴宴。刚出门就遇见这位孔家女婢,她说了,自己是奉纳兰女郎的命,来接娘子的。娘子瞧她确是眼熟,便信了。半路上这贼人推托车马出了纰漏,望娘子搭她一程。娘子心善允让她上车,可谁知,她上车之后掏出匕首挟持娘子,并让奴驱马离了洛京。奴趁她不注意,接过主人锦帕掷于路边,想着有人瞧见来救主人。”

  元笑点点头,像是接受了这番说辞:“你头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苍子擦擦眼泪哽咽道:“也是贼人在奴转身时,从背后下的手。”苍子身旁的将士点点头,伤口确实是在脑后。

  在府里浑浑噩噩抽着大烟的施祁,听着纳兰府下人的传话。知道心上人被裹事了,心里骤然不舒坦的很。马不停蹄去长公主那儿告了状,狗胆包天的孔大郎两个月前抢了他看不上的清倌花魁,母亲一定要给孔家一个教训!

  于是,刚承受过太后怒火的孔家,又摊上了长公主这个烂摊子,孔家姻亲虽多,但大多也是趋炎附势,审时度势。长公主知晓孔家要走下坡路,顺势推一把让儿子高兴高兴怎么了?

  清贵领头羊,辉煌一时的孔家,从这一时,走向破落。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艮啾啾觉得自己碰见了疯子,她躲在这个后院的破屋子里已经半个月了,她看见一个绿衣有痣少年,长的还蛮好看的。可惜脑子不行,他在后院来回晃荡,在地上找石头,时不时拿在手上掂量两下。最后居然找了一个两个拳头大小的石头往脑袋后头砸啊!这么丧病的人自从她离开家之后就没见过了!!砸完之后满脑袋的血啊!他居然还笑啊!!娘勒,此地不宜久留。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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