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一位萨卡兹人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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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明日方舟：一位萨卡兹人的回忆

分类：其他类型作者：陈湟字数：4万字标签：明日方舟：一位萨卡兹人的回忆,陈湟更新：2024-05-22 09:37:49

追忆我的过往，怀念我的往昔。（明日方舟同人文，一切以官方为准）

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难以入睡，即使是在我极度困倦、脑袋昏沉的时候也是如此，缠绕着我伺机而动的浓浓的困意并不会在我躺下的一瞬间强制我的大脑休息，如同有一个屏障将这些困意阻挡开来，而这困意也定要先好好安抚我的意识一番，这屏障才会慢慢减弱直到消失，让我彻底放松，沉入那未知而美妙的梦乡中去。但大多数时候我会处于一个不完全清醒的状态，我的意识，我的思绪，在无言之中逐渐沉入幽暗的境地，在其中漫无目的地游荡、漂浮。可即使这样它们也不安分，它们总会把我辛苦整理好的记忆弄乱，把那些记忆从它们本该安分待在的地方抽出来然后互相扔去，这些记忆便相撞成无数碎片，在我脑海中一个又一个地闪过。每当这个时候，我最先回想起的往往是我在睡前所听到的那些美妙的乐曲，它们无法被完全记住，只有一小部分会被从中剥离出来，其余则会被扔入记忆的深渊之中；不过在我彻底忘却其他部分之前，在我没有将令我印象深刻的一段旋律整理归档之前，它们躲在我的意识身后，只需稍微放松一下，整首乐曲便会突兀地跳出来，开始散布它的快乐。但并不是所有乐曲同时出现，也不是一首接着一首，一般只有令我印象最深的那一首以及最令我难忘的一段旋律才会浮现于我的脑中。可有的时候并不只有那一天听得乐曲能够被回想起来，只需要有一点点相似，那么就算是再久远的旋律也会在那一瞬间从某个角落里一下出现在你面前。而那个时候，睡意裹挟着我的意识，让我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明明是我的意识将这段旋律放出来，给了它短暂的自由，然而却被它所抓住，跟着节奏像海浪波涛一样跃动。这意识同时又牵扯着其他的记忆，那么其他的记忆也就跟着这乐曲一齐出现我的脑中了。

在过去当我还在荒野上孑然一身流浪的时候，我所想起的旋律大多是这片大地原本的呼吸声——风裹挟着砂砾从耳边掠过的呼呼声，雨滴落在树叶上的咚啪声，还有那些难以忍受烈日的蝉鸣声——这些自然的、无序的声音在我听来总蕴含着一些神秘的抑或说神奇的感觉在其中，令我感到安心的同时却又引发我内心潜藏的恐惧和困惑。有的时候，我会遇见一些行商，不过他们知道我是萨卡兹后都会带着厌恶或者害怕的神情驱赶我离开，但我并不会走太远——当然不是像我的一些族人那样劫掠对方——我只会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等到夜晚降临万物休憩的时刻，听着远处传来的、微弱的交谈声，或许还会夹杂着一些歌曲的哼唱声，然后我便会在凌晨任意选取一个方向离开，而这在一段时间内似乎成了我的习惯。这些杂乱的旋律使我回想到的不过是白天我在黄沙上留下的脚步，此时我靠着驮兽入眠，驮兽皮肤的触感和踩在松软黄沙上的感觉编织成一个幻境，在这幻境中我感到仍然在行走，毒辣的烈日晒烤着大地，毫不留情地对所有生灵诉诸它的暴力。热浪聚集在我身旁，而我却从身体里面感到一股恶寒，这恶寒十分突然地从体内某个地方窜出来，顺着我的内脏、我的血管迅速传到全身，接着与体表正在向我身体内部渗透的热浪相遇，然后便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眼前模模糊糊、若隐若现的，看不清颜色而且密密麻麻的小点。当我想看清这些小点时，睡意隐藏起来了，这些小点也开始运动，隐隐约约地从中显现出人的眉毛，这些眉毛并不是某一个人的，而只是一个大致的轮廓，看不出宽厚细长，只知道是人的眉毛，不过这些小点依然看不清，无论我如何集中注意力，如何聚焦视线，它们依然影影绰绰，好似莹虫飞舞。而后这些小点就开始渐渐消失了，无论我如何想方设法地挽留，无论如何击中我的注意力，它们依然对我不理不睬，一去不返。这时先前不知道去哪的深深的睡意再度涌了上来，我感到四周都轻轻地摇晃起来，就像变成一片树叶落入水中顺着水流在水面晃动，四肢的力气都被抽走变得绵软无力，我也只得服从这睡意沉入梦乡了。

平时我入睡，总是不知何时睡着，睁眼醒来后便是第二天，虽然通过梦境或者是醒来后的身体内那种充满和谐与秩序的感受可以知道我们已经经过了“睡眠”这一流程，但仍然给我以不真实的感觉，这只让我觉得时间被吞噬掉了而无法追回。虽然所有时间都是一去不复返的，但是当我们回忆时，时间会附着在我们所回忆的事物上，时间仍然在回忆中显现，我们可以通过这样一种能动的感受来在另一层面上追回时间；可是睡眠不然，即使醒来后通过回忆梦境也能够获得这种感知，但梦境是短暂的，梦境是无法留住的，它无法成为回忆，它只能成为印象，而这印象就像是在石块上浅浅地划了一下，只留下一道难以辨认的痕迹，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我们忘却。因此我有时会抗拒睡眠，我会搅动我的意识，保持清醒，想确切地知道在入睡的一瞬间是什么样的感觉，想清楚地弄明白我到底是何时入睡的。可意识这种东西实在非常奇妙，它寄宿于灵与肉中，你能隐约地感知到它的同时却不能将它独立地分离开来，它就像吹过清晨与晚间的微风一样自然地融入我们的生活，与我们全部的内心活动和外部动作紧紧地缠在一起，我们的记忆、我们的思想都系于这一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意识之上。因此当我尝试去控制自己的意识而试图清醒入睡的同时，我的记忆就会顺着那一根根细不可察的思维的丝线从意识之海的深处浮现到表面来，然后我就会想起是那些人与事。

在这个时候，在这个似醒非醒的恍恍惚惚的迷离时刻，我所回忆起的不是我曾见过的澄澈如洗、万里碧蓝的天空，不是漫天黄沙蔽日还充斥着干燥炎热气息的无边沙漠，也不是如今移动城市中干净整洁的街道和各式各样的高楼大厦，我所记起的，是更加久远的、身处于意识最底层的一段记忆。不过就在我要回想起来时，我感到我浮在了半空中，天地间只剩下了黑白两种颜色，此时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住了我，将我提向上方，倏地又停了下来，接着白色的部分消失了，只剩下黑色，而两旁的视野在不断拉长，我的眼睛鼓胀起来了。在我感觉要醒来的那一刻，脑中出现一阵嗡鸣声，然后我又平静了下来，似乎又开始下落，而我带着那一段记忆，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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