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巡记:大唐书生传 连载

东巡记:大唐书生传

分类:武侠修真 作者:谁与为偶 字数:3万字 标签:东巡记:大唐书生传,谁与为偶 更新:2024-03-22 18:45:42

本书又名:《我的老板的一万种死法》安史之后的晚唐,各道妖魔鬼怪横行,佛道相争,天下烬难,圣人不睁眼,此【唐生】非彼【唐僧】,大唐书生,携三仆,奉旨游历天下,庙算高堂,遇佛杀佛,遇道伐道。而降妖伏魔,那 ...

“原来如此。”

唐棣微微颔首,好奇问道:“那些得到仙人赐福的,后来如何了呢?”

“有的留在山上,跟着仙人修行,有的回到寨中,还有的离开我们伏牛山,去了别的山头。”牛不巽耐心替他解释道:“我伏牛山寨也每年通过这种试炼方式,筛选了不少能力出众者,愿留在寨中的,我便对他委以重任。”

唐棣闻言若有所思的看着偌大的山寨,治理的这般井井有条,他不禁道:“大当家此法倒颇合科举选拔人才之道。”

牛不巽闻言,颇为自得大笑:“我伏牛山不过一小小山寨,自然比不得科举层层选拔天下人才,但若是不能选贤任能,即使一个小小的寨子也可能任一群流亡之徒,乌合之众,搞得乌烟瘴气,乱了法度。”

“我牛不巽虽是绿林之辈,却从不做真正伤天害理之事,相反这些年,还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民,给他们山地,让他们能有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明明是占山为王的故事,唐棣听完却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牛不巽,然后指着他寨子当中那尊二人高的菩萨像,问道:“我听大当家所言,心中明明崇道慕仙,可为何大当家的寨子当中,供的却是一尊菩萨?”

“唐贤弟,这个问题问的好。”

“来,看看,这究竟是不是尊菩萨?”

牛不巽也不禁对唐棣的发问另眼相看,流落他伏牛山寨的书生侠客甚至和尚都不在少数,可是一眼看穿他的本性向道者却极少,于是他故意卖了个关子,请他走到观音菩萨石像下。

唐棣走近细看,这分明就是一座观音像,并无什么特别,但是想到一种可能,于是他大胆猜测道:“这难道不是佛家的观音菩萨,而是道家的慈航大士?”

“呵呵!贤弟,你是第一个猜对的。”

牛不巽指着石像狡黠一笑:“在世人眼中,这也许是一尊观音菩萨佛像,可是在我牛不巽眼中,她是我道家慈航大士。”

“佛为表,道为本。”

“老子西出函谷关,化胡为佛。”

“佛本是道。”

“可惜如今世上之人,只知有佛,忘了有道。既然人人都说他现在是尊佛,我便顺应民心,也说他是尊佛,以安民心。”

“只要民心安,我这寨子便可安。”

“佛也好,道也好,又有何妨?”

当年开元盛世,大唐国力雄厚,万邦来朝,玄宗皇帝便主张推行天竺之佛与大唐之道,二教合一,旨在安民之心,奈何佛道争论不休数百年,从未真正融合,反而纷争越演越烈。

唐棣闻言不禁暗暗可惜,此等人才居然流落山野,沦为山贼,真是深受当今大唐科举朋党舞弊之害。许久,他赞道:“牛兄大才,此言暗合治国安民之道。”

“唐贤弟,过喻了。”

“我等山贼也本是良民。”

“不巽也曾是一名进京赶考的举子,若非屡试不中,又无人引荐,为国效力,返乡途中还被人抢劫一通,差点寻了短剑,后来又遇到甘露之变,朝廷喋血,国家为宦官把持,我等贫苦学子最后实在没有出路,只能被逼无奈沦为山贼。寨中其他父老乡亲,若有其他出路,谁又愿意冒着杀头掉脑袋的风险,干这打家劫舍的买卖为生?”

登上一处山坡,牛不巽望着苍茫的大山,寨子里开垦出来的良田千倾,有总角之童光着屁股,追着鸡鸭跑过田野,不禁语重心长,与他私下交心道,“试问谁又不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伴一缕青烟,安然了此残生。”

“可奈何啊……奈何……”

“世道多歧路……”

“想要扶摇直上九万里,难于上青天。”

此时,站在老松树下的唐棣,听完牛不巽的话,有些莫名的沉默,压抑,让人不敢靠近。

山坡上的大风呼啸而过,吹的头顶松枝粟粟作响,似发出阵阵悲鸣,仿佛在为曾经那段惨痛的记忆暗自呜咽。

只是听到“甘露之变,朝廷喋血”这八个字,唐棣的眼眶便瞬间赤红,袖子下面的拳头暗自紧握,指甲陷入掌心,心中一股难以压抑的恨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心头开始喋血。

唐棣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牛不巽看着他。

不知自己哪里说的不对。

“贤弟,可是哥哥我说的不对?……”

唐棣深吸一气,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轻轻一笑,伸手轻轻抚摸着老松粗糙的树皮,仿佛在触摸着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他慢慢摸着老松的树干,靠坐上松树下的一块大石,如同找到了一个可靠的支撑。

然后开口,声音平静而温和,仿佛是在与一位老友闲聊自己的旧事:“不瞒牛兄,我也本是良家子,奈何十四岁时,家中遭难,独我一人苟活,幸得父兄收留,呵!不然也许如今我也不知身在何处,或许落草为寇,或许流落街头饿死……”

“沦为一孤魂野鬼。”

牛不巽闻言心思电转,看着松树下坐在大石上捡着松枝的唐棣,年纪很轻,不过二十四五的模样。

若是十年前家中遭难?

不正巧也是经历了太和九年的“甘露之变”?

当时年纪轻轻的文宗皇帝,不甘为宦官控制,和时任宰相的李训、郑注一同策划要诛杀阉党,夺回丧失的天赋皇权,可惜他们没有当今圣人的谋定而后动,且势力根基不稳。

十一月末,文宗皇帝刚以观露为名,要将当时的宦官第一人仇士良骗至禁卫军的后院斩杀除之,发动政变,就被仇士良的眼线发觉,走漏了风声。双方经过激烈战斗,结果李训、王涯、贾餗、舒元舆、王璠、郭行余、罗立言、李孝本、韩约等朝廷重要官员,皆被把持了神策军军权的阉党一派杀死,其家人也受到牵连满门皆灭。

而因这次事变受株连被杀的更有一千多人,包括二王、一妃、四宰相,皆死在那位被当今圣人刚刚抄家灭族的扬州大都督仇士良手中,史称“甘露之变”。

那不难猜到。

唐棣真实的身份……

只怕是哪位勋贵之后了。

思索到这,牛不巽赶忙携住唐棣的手,长叹一声,安慰他道:“同是天涯沦落人,贤棣,没想到你我,都是经历了甘露之变的可怜沦落人……”

“是啊,当时整个西京天街可谓血流漂杵,就连佛门之地也处处染血,哀嚎遍寺,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数月,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吓得魂不附体,躲在榻下……”

“好似人间地狱。”

唐棣的声音低沉,眼眶暗红,望着远处天边的朝霞如火,似往昔的记忆在他眼前不断重现。

当时与仇士良交往慎密的佛门中人,为了讨好巴结把持朝政的当朝阉党一派,将那些逃入佛门寻求避难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通通杖杀,甚至活活烧死。

想到那些曾经午夜梦回依然凄厉无比的尖叫声,“大师!平日里,我们对你们不薄!”

“你们为何要这般对待我们?”

“啊!火!都是大火!”

“快放我们出去!”

“阿弥陀佛!”

“诸位施主乃有罪之人,贫僧放不得。”

曾经他们个个整日吃斋念佛,拿着数不尽的金银,替佛祖高僧镀制金身,可是有朝一日,跪倒在他们身下,只是请求他们的庇护,却只有跪地打滚无助哭喊的份。

那一声声哭喊,言犹在耳,如刀子般刻在唐棣的耳膜上,甚至早已穿孔,钻入他的心头,滴滴喋血。

“咔嚓!!!”

唐棣双手紧紧捏着一把拾起的松枝,“咔嚓”一声,十来根松枝在他两处虎口间,应声断成两截。

他心中压抑多年的仇恨,此时就像一把熊熊烈火,可以燃烧一切。但是他又知道,仅凭他一人的力量别说撼动整个佛门,就算要动摇一丝佛门根基,都是痴人说梦,但是他对着全族人的性命发过誓,迟早有一日,他一定要让那些助纣为虐的家伙,脱下伪善的袈裟,戴上罪恶的枷锁,受到应有的惩罚。

虽然唐棣知道牛不巽才思敏捷,不难猜到自己的身份,但时过境迁,甘露之变早已成为大唐史记的一页,就算被牛不巽猜到一二他的身份,唐棣也没什么好怕的。

轻抚着腰间的御笔,唐棣于树下云淡风轻一笑。

因为那个罪魁祸首仇士良。

已被他诛杀于。

万死不赦。

……

大明宫深处的一座宫殿里。

殿中光线昏暗,仿佛被一层阴影所笼罩。唐棣恭敬地跪坐于殿下,缓缓于矮几上铺好上等的黄麻纸,拿起御赐的金笔,一舔龙首砚台中上等的李廷硅墨,缓缓下笔。

一道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他头顶缓缓响起:“唐棣,拟旨,仇士良,私藏兵器于家中,意图谋反,削其封爵,籍没家产。”

“诺!”

唐棣闻言迅速落笔于纸。

头顶的声音继续说道:“诏书中务必列出仇士良数十年来种种滔天罪行,明告天下皆知。”

“诺!”

唐棣微微颔首,下笔更加专注。

只见那只金色的御笔在黄麻纸上杀伐决断,笔触如刀剑般,坚定而有力量,每一笔挥毫泼墨,仿佛都要冲破这一片小小的黄麻纸的束缚,他下笔如剑,杀人于黄纸黑墨之间。

须臾,一篇翰林内制诏书完成。

唐棣双手轻轻捧起那封黄麻内制诏书,身上红色的公服,娓娓坠地而起,走过面前一级一级的丹陛石阶。

低垂下他的头颅,高高呈给御座之上,这座宫殿甚至整个世间的主宰者,“陛下,请阅!”

一双执掌乾坤的大手。

落与黄纸御案之上。

不过扫视了两眼,隔着冕旒上轻轻晃动的珠帘,便道:“依令,削封,昭告天下!”

“诺!”

“轰”的一声。

他身后的朱红大门大开。

原本阴暗昏沉的大殿,顷刻间,射入一道光芒,驱散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压抑而沉重的气息,唐棣双手高举诏书,踏着晨光,逆光而出。

对着殿外一众禁军,文武百官,高声命道:

“会昌四年,圣人诏曰:

朕膺天命,君临天下,兢兢业业,以安黎庶。岂料宦者仇士良,身负掖庭之任,二十年来,培植党羽,杀害忠良无数,残害皇室宗亲,私藏兵器千余,其谋逆之心,昭然若揭。此等大逆不道之辈,实乃社稷之患,苍生之祸。

为彰国法,以儆效尤,朕特此诏告天下:削去仇士良一切封爵,籍没其家产,以正纲纪。凡与之牵连者,一律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钦此!

会昌四年元月初九。”

在一片庄严肃穆中。

众人齐声应道:“谨遵圣上旨意!”

石阶上,唐棣的声音,铿锵有力,振聋发聩。那一日,这声音顷刻间震惊朝野,引起轩然大波。而这场轩然大波要发酵,要传导至整个大唐十五道的每一个角落,也许还需要时间。

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身处大唐权力中心的那些阉党,神策禁军,还有身处在大唐帝国心脏腹地的人们,甚至久居深山的山贼们,都已经开始感受到了一丝与众不同“风向”的变化。

自安史之乱。

阴霾了百年的大唐天空。

一场巨大的暴风,似乎随着这张轻飘飘的黄麻纸昭告天下,正在厚厚的云层之中,悄然无声的酝酿着,等待着有一日,席卷而过整个大唐,震惊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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