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废土,社会秩序崩坏,世道沉沦。军阀混战兵荒马乱,生存环境危机重重,生物灾变,疫病横行。一个小小的奴隶矿工,从占领矿山开始,被时代的洪流裹挟,为了生存,算计谋局,被人耍弄,在善与恶、道义与背叛的交织 ...
末法废土,社会秩序崩坏,世道沉沦。军阀混战兵荒马乱,生存环境危机重重,生物灾变,疫病横行。一个小小的奴隶矿工,从占领矿山开始,被时代的洪流裹挟,为了生存,算计谋局,被人耍弄,在善与恶、道义与背叛的交织 ...
战后纪元,复兴31年。
滂沱大雨后,云间泻下几束天光,绚烂的晚霞披在了黑崖矿山之上。
天地苍茫,金霞之外,世界全被灰暗笼罩。
嗒嗒嗒——
山间传来急促的枪声,伴随着惨呼、哀嚎、哭泣!
丁尘完全充耳不闻,他只顾着狂奔,不敢回头。
呼呵——呼呵——
此刻,他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呼吸。
还有山风划过耳际的呼啸。
他感到胸腔那口气越发提不起来,将要窒息。
“不,不能停下!我一定可以逃出去。”他猫着腰在草比人高的山脊上飞速往前奔去。
他脚步无力,已开始踉跄起来,接近虚脱。
但他永远忘不了小布刚刚死去时的眼神。
“小尘,跑,拼命跑,永远不要回头。”这是最好的哥们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布用身体给他挡了几枪。小布死了,他却活了下来。
或许小布觉得已经没体力了,终究跑不掉,不如以此还了丁尘的情,让他有一丝生的希望。
看到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丁尘双目赤红,却无可奈何。
他只能选择逃!
“站住!你跑不掉的,乖乖跪下,或许能免一死。”
“他奶奶的,这家伙凶悍得很,杀了咱们好几个弟兄,哪能给他活命?”
“对,必须打死他!嘿嘿——”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追来。
“嘭!嘭嘭!”
有人扣动了扳机。
子弹飞出枪口,刺破空气时发出尖锐的啸鸣。
丁尘只觉得背部钻心的疼痛一直贯穿至前胸,他脚下踩空,两眼一黑,滚下了山坡。
“你,还有你,一起下去瞧瞧,看这小子死了没有。若死了,尸体就先扔那儿,等暴乱完全平息了再说。”一个士兵首领呸了一口痰,命令道,“剩下的人跟我来,继续去干掉其他逃亡者。”
“那么多尸体,谁管得过来?野狼反正会来觅食。”两个士兵接到命令,持枪冲下山坡。
嘭——嘭——
搜查的士兵在山脚下找到奄奄一息的丁尘,又在他胸口腹部补了两枪后,骂骂咧咧扬长而去。
丁尘如一条死狗静静躺在泥泞中,浑身已无一丝气力。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溢出,汇入地面的雨水中若潮汐猩红,一起一伏。
……
“我就要死了么?”灰色的天穹在丁尘眼前开合交替。
“我就这样死在荒山野岭,无有葬身之所,结束这悲惨的一生。”
“好不甘心啊——”天上的云朵渐次模糊,他极力试着不让眼睛闭上。
然而,他对这世界无丝毫留恋,应该说是万分痛恨才对!
他唯一的牵挂妹妹丁灵。她还活着吗?
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他眼角噙着泪花,嘴角却无奈地挤出一丝笑容,“爹、娘,在这破烂的世界活着好累啊,我终于可以来陪你们了。”
“可是,再也没人照顾妹妹了,我没能保护好她,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对不起!”
他最后一次艰难睁开眼,透过微微的瞳缝,看到夜幕将落。天际红云绚烂,层层绵绵的红云镶簇着金边,有熊熊烈焰火舌,扭动飘摇,张牙舞爪地要把这天穹烧个透。
“霞光璀璨多易变,苍天无眼称有眼——我恨这世道不公。”
呼吸与心跳越来越微弱,几近于无,他慢慢无力地合上了双眼。
……
倏忽间,起风了!
苍穹红云极速集聚、旋转,逐渐汇成一个巨大漩涡,宛如鲜红的血洞。
云光印在血洞之上,发出一圈诡异的光晕。
天色渐暗,红云愈密。那血色的巨大漩涡在长空之上缓缓转动,像一只眼。
任谁看到这景象,都会吓一跳。
诸神黄昏!
只此四字,才配得上如此雄壮瑰丽的天地异景。
突然,一道闪电撕裂了血洞与暗红云层,从天而降直劈下来。粗大的电弧恣意闪耀,恍如天幕中矗立着一棵通天的神光巨树,久久不散。
轰隆隆!轰隆——
雷声滚滚而来,天穹被炸裂了一般,令人振聋发聩!
天地间狂风肆虐,哗哗一响,滔天的暴雨倾盆泻下,砸得人脸上一阵阵生疼。
山间正待返回复命的雇佣兵破口大骂:
“嘈!前面的雨才刚停,这会儿又来!能不能消停会儿!”
“这天气真他吗操旦!”
短短一息之间,暴雨已经使地面形成了无数黝黑的水坑,泥泞不堪,一道道乌黑的浊流,从山间滚滚泄下,冲往低洼谷地。
丁尘躺在洪流中,一动不动,衣衫褴褛。
他浑身湿漉漉,肮脏的乱发黏糊糊遮住了半边脸。
身下不断流出的血液混入泥污中,将浊流染成暗红。
他嘴唇紫乌、脸色灰白,毫无生气。
俨然已是一具尸体!
此刻风暴袭来,将地上的浊流草木逐渐卷上天空。
一道雷光紫电如天蛇蜿蜒,正好劈在丁尘的尸体上,把尸体弹了起来。紧接着,无数紫红耀眼的雷光倾泻而下。
尸体在狂风中飞速翻转起来,最后悬浮于空中。
无数雷光接连不断,仿若漫天紫雨,发出耀眼的紫白光芒,一道道扭曲的电弧发出嗞嗞的响声,张开狰狞的爪牙,形成一个紫色电球,宛若牢笼,将那尸体困在中心。
方圆一里地面已被雷电劈出了一个个数米深的大坑,犹如蜂窝。
“卧槽!看,那是什么——”远处有人惊奇地呼喊。
这怪异的景象,引得逃亡的矿工与追杀的士兵们都张大了嘴,不知不觉中停下了厮杀,齐齐看向那里。
山间被杀害的上百具尸体,也被风暴卷起,向上漂浮,最终悬浮于半空,悠悠旋转。
很多人直接吓尿!
鬼?
诈尸?还是尸变了?
一阵狂风吹过,那些缓缓转动的尸体瞬间化为灰灰,灰白的尸雾纷纷飘向电球牢笼,空中形成上百道淡淡的灰色锁链,持续了好一会儿,直至湮灭无形。
只有电球牢笼中那具焦黑的尸体依然悬浮半空。
一道道扭曲虬结的电弧游走在尸体上,不时冒出耀眼的火花,发出劈里啪啦的乱响。
没有人注意到,电球中的尸体正在缓缓变化,浑身肌肉、皮肤、容貌甚至身体里看不见的骨骼与血液都在发生着微妙的蜕变。
远处,很多胆小没有参与此次逃亡的矿工,亲眼见证了此次大屠杀,直到这次逃出去的同伴全部被杀害,亦是触目惊心,纷纷跪在地上,嘴里念叨:
“无上的主神,请你降下天罚,惩治这世间的一切罪恶与黑暗,求求您大发慈悲,拯救您苦难的子民……”他们心中也想过要反抗,但血肉之躯如何能对付枪炮呢?
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越来越多矿工双膝跪地,闭目虔诚地祈祷。
……
前一刻,黑崖山彩金楼。
矿主刘金山正搂着助理柳柔,大手按在她裙子后面最圆润丰硕的部位,不断摩挲,一脸笑意。
女人坐在他腿上,手伸进其衬衣磨蹭。
“咱这矿山里,前些天发现了金矿,嘿嘿。”刘金山得意道。
“哇,老板!可别忘了赏我几斤黄金的哦。”柳柔眼角一笑,抽出玉葱般的手指划过刘金山腻乎乎的肥脸和嘴唇,把他撩得痒痒极了。
“哪会忘了你呢小心肝,别说几斤,就是几十斤都没问题!”
刘金山色眯眯的眼神在她身上肆意乱瞟。
女人听了这话,脸上无法掩饰的狂喜,笑得更加柔媚。
刘金山脸上笑咪咪,心里却暗戳戳想:贪得无厌的臭三八,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还想要几斤黄金?若不是念着你还有几分皮相,我给你嘴里塞几斤尸米共还差不多。
两人正当兴头之上,想更进一步深入交流。
轰隆!轰隆——几声炸雷,震得两人一哆嗦。
“娘希匹,老天瞎了眼?这么不识相!”刘金山一脸愠怒,骂咧咧。
他瞥了一眼窗外,不由得吓了一跳。
“起来,去窗口瞧瞧。”
刘金山推开柳柔,挪着肥硕成圆球的身体,来到窗前,看着天空中的血洞异象和漫空雷雨,也不禁啧啧称奇。
“那儿发生了什么?怎么如此不同寻常?”柳柔皱眉道。
“刘成来报,一些矿工越逃了。”刘金山漠然道。
“这些人真是找死啊!不过,若将他们全都打死,对您也是一笔巨大损失啊。”柳柔小心看过来。
“你说的没错,不过,虽然这段时间买到壮年劳力越发困难,价格一涨再涨,但如若谁想造反,嘿嘿,我也不会吝啬送他们上西天。”刘金山一脸阴郁。
“那么多人作乱,咱们会不会有危险?”
柳柔担忧道,身体靠向刘金山,眼神像受惊的小鹿一般可怜楚楚地看着刘老板。
“哈哈哈——杞人忧天!我们有将近百人的雇佣兵团,个个荷枪实弹,手雷、机关枪都有。况且这次只是一小部分矿工越过围墙逃亡,刘成已经去处理了。”
刘金山一手环腰将她抱住,脸上又笑出了猥琐的褶子。
“你们男人打打杀杀惯了,我是女的,害怕嘛!”柳柔嘟囔道。她理了理妆容,瞟了眼老板刘金山又道:“老刘,现在矿工难找,你若都杀了,生产肯定会受极大的影响,你降下些恩惠,饶他们不死,他们也许会更卖力,也就不会逃了。”
“你这妇人之仁,跟奴隶讲什么恩惠?他们都是我花真金白银买来的,就跟我养的狗一样,若敢反咬主人,我说打死就打死了,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突然,刘金山看见远处空中的电球,脸色一变,疾声说:
“快,通知刘成,马上派兵前往搜查。”
怎么了……柳柔正诧异。不过当她仰脸见到老板神色紧张,不敢怠慢,便扭着细腰快速走了。
“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总之,一切对我存在威胁的,哪怕是潜在的威胁,统统要灭杀。”刘金山嘴边挂着冷笑。
……没多久,所有异象全部消失。
丁尘的尸体已落回地面,躺在一群土坑的坎塬上。
暴雨初歇,云散风止……
小山坳里一阵污浊的洪水冲来,将他的尸体荡了一荡。
远处的枪声、惨叫声渐次稀疏,最后沉寂。
不一会儿,那尸体的手指颤巍巍动了动。
“……这是地狱么?”
他双目艰难地微微睁开一隙,视线模糊不清。
“我在哪?”
他脑袋依然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身上也到处疼。待看得清些许时,他便弯着脖子看到自己胸腹部中弹处有鲜血冒出。
正诧异,脑子突然一阵昏麻,他不自禁地双手拼命抱头。整个身体蜷屈如蚯蚓,剧烈咳嗽起来。
少顷,等缓过劲儿来,他睁眼看到熟悉的世界,顿时泄气。
记忆苏醒,如潮翻涌。
他躺平冷静一会儿,努力捋清忆识。
“我怎么又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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